我不是丑小鸭
秦秣噗哧一笑:“草能长成树?”
“我是特殊品种。”该特殊品种眉眼闪亮,目光落在秦秣身上,一眨也不眨。
秦秣又问:“你你后来是跟谁过的?”她说着话,心情悄悄舒展。看方澈原来那满身的担忧淡去,她也欢快起来。
“我在外公家住了几年,从十六岁读高一开始,就自己一个人住。我住的地方离你家也不远,你出院后要不要去看看?”方澈认真的邀请,想让秦秣看到他全部的世界。
“我要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是不是乱的跟狗窝一样。”秦秣轻笑一声,“我先说明,就算是乱的跟狗窝一样,我也不会帮你收拾。顶多,顶多我就是笑话你几下。”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四十回:赵三公子
当天下午,秦秣又打电话回家,告诉裴霞自己已经回了C城,虽然事实是她还躺在医院里,但这种小事没有必要说出来徒增家里人的担忧。
她后脑伤处破了点皮,还好没到要剃头发缝针的地步,不过包着大纱布,看起来也实在是丑的很。
在医院里住到第三天,周一的时候秦秣便出了院。这次她没敢再跟学校请假,带她那个班的辅导员已经快要被秦秣频繁的请假给气的见她就抓狂,秦秣现在只要一见到辅导员,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别说请假,我不会给你批的!”
可怜的戴晋虹同志,已经被秦秣给折腾出请假症候群了。
周一的大清早,秦秣从医院里出来,就直接上了方澈的车。
方澈一踩油门,两人直奔C城,秦秣原来说得要去看看方澈在邵城住处的事情也就被搁浅。他们根本没时间,别说秦秣赶着上课,方澈更加赶着上班。他已经压了两天的工作,接下来一段时间只怕又得化身工作狂人,没日没夜的赶上一把才成。
秦秣脑袋后面顶着块白纱布溜进了教室,正在上课的是宋君。他平常懒洋洋的,关键时刻眼睛可尖的很。上次秦秣在课上顶了他一把,设了个言语小陷阱,暗示他“从不买合法彩票”,把他顶得无话可回,他可是记着仇了。
现在秦秣中途溜进教室,脑袋后面还挂了彩,宋君当即就将粉笔往讲桌上一扔,敲着桌子扬眉笑道:“哎呀哎呀,这可不得了,秦秣同学这是做了什么坏事,居然让人家苦大仇深道这种程度,不惜以身试法,也要给你挂个彩?啧啧!”
教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老师都幽默起来,学生岂有不笑之理?照钱晓后来的话说就是:“那简直是不笑白不笑,笑了还想笑啊!”
秦秣正站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边,伸手推着坐在最外头的邵元,让他赶紧给自己让个位置。
邵元眼睛红通通的,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挪也挪的慢。这时候听得台上的宋君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他又是一惊,腿下抖了抖便停在原地没动。
秦秣被无数道视线刷刷的盯过来,反而像个没事人一般悠悠闲闲的在课桌边站直了,向台上的宋君露齿一笑,打招呼说:“宋老师上午好啊,先是害的别人犯法,现在又害的老师你在上课的时候停止传道授业,学生我真是深感愧疚啊。”
坐在前排的钱晓忽然很配合的幽幽叹出一句:“唉……怎么可以如此妖孽?秦秣,你怎么对得起社会和人民?”
邵元腿上再一哆嗦,忽忽回过神来,赶紧就挪到旁边坐稳,秦秣就势在他身边坐下。
宋君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讲的是马哲文论,平常挂在嘴边最多的也是社会和人民。这下被学生调侃了,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对不起社会和人民的人,平时成绩扣两分。”宋君轻咳一声,举手拍了拍桌子,压下教室里的混乱。老师既出了最强法宝,学生们顿时安静,偶有投向秦秣的目光里也带着同情。钱晓更是回过头,远远地向秦秣扮了个鬼脸。
“秦秣,我同情你。”邵元也在旁边悄悄的说:“宋君是咱们所有老师里头最腹黑最贼的,你还惹他?”
秦秣无所谓的一笑,向他眨了眨眼道:“我怎么觉得宋君是最好说话的?你看,他才扣我两分而已,要是换我来做老师的话,说不定扣上十分。”
邵元又趴到了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我期待你当老师的那一天,因为祸害的肯定不是我。”
“也许是你儿子呢?”
邵元:“……”
下课后钱晓忙就凑过来询问秦秣手上的事情,秦秣随口解释了,钱晓也眼含同情,拍她肩膀道:“秣秣,我觉得你那个小方帅哥还要好好调教才行。”
秦秣囧了:“你什么意思?”
“他伸手太差了嘛,居然让你受伤!”钱晓哼哼两声,“要是我,就找个拳打五湖,脚踢四海的来。包管叫那个保安还没上场就被踢翻,哪能给他反击的机会?”
秦秣沉默了很久,才说:“晓晓,你跟谁学的这么暴力的?”
钱晓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哈哈一笑:“我从小就以大侠为奋斗目标。”话音没落,她就溜到一边去了。
下午六节课以后,秦秣又去了青山网络,同事们看到她脑袋后面包着纱布,多数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相熟的便询问她几句,秦秣这次没说实话,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摔跤磕着的。
禹万红有些担忧:“秦秣,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回来上班。”
“时间不是很紧,大家都急着赶稿吗?”
禹万红好笑道:“那也不至于要你带伤工作,你原来不是画过一个造型吗?现在建模师正在建模,制作方面也有事情做,你不用担心。”
秦秣于是获得了假期,她见方澈伏在电脑前敲着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代码,便也没有打扰他,悄悄地又从里间的办公室退出,准备回去写稿。
“秦秣。”柳昔却在公司门口的走廊上等着秦秣,一见她出来,柳昔便向她示意,两人走到长廊尽头的窗户边。这个位置正处在青山大厦的左侧,从紧闭的窗户玻璃处向外一看,可以看到周围高楼的顶部和青白的天空。
秦秣再见柳昔,只有平静。虽然严格的说,柳昔是她的情敌,但她对柳昔实在生不起敌意。
“你知不知道,我跟阿澈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啦?”柳昔交握着自己的双手,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秦秣。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不可能得到方澈的心,只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秦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知道阿澈的家世吗?”柳昔歪着脑袋,紧紧盯着秦秣。
“知道一点。”
那天方澈说了些自己过去的事情,不过当时秦秣精神不济,没听几句便又睡着,后来两人也就忘了再提起这些。
“阿澈的爸爸妈妈虽然离婚了,但两方的长辈可都关心着他。阿澈的外公以前是我们省军区司令,就算现在退居二线,也还是门生遍地。阿澈的爷爷是远正国际的掌门人,远正集团,你知道吧?”
秦秣摇头笑笑,“那又如何?”她还真不知道远正集团是什么,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但她平常又不关注商界,哪里知道什么远正近正的?
反正听起来,无非就是什么豪门大户,家世高远。不过秦秣还真腻了这些东西,她一直都对柳昔抱有好感,到这一刻才觉得有些厌恶。不一定是厌恶这个人,而是厌恶她所提到的家世。
“你……”柳昔咬了咬下唇,“阿澈的长辈都不会接纳你的。”
“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秦秣有些意兴阑珊,转身便走,“你想太多了。”
她只觉得这桥段恶俗到让她不想再说二话,便连听都懒得再听。
这些事情如果真的有那么紧要,方澈早便说了。他是一个有独立能力的成年人,秦秣也并非弱者,哪里不能掌控自己?
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秦秣忽然觉得无比庆幸。
第二天方澈抽的了一点闲暇,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就给秦秣打电话:“秣秣,你晚上想吃什么?”
秦秣刚刚写完这个月的专栏稿,正觉得手指发软,腹中空空,当即就来了兴致:“我想吃火锅!”
“到我这里来,我亲自给你露一手,怎么样?”
秦秣走下楼去,一眼就看到方澈正悠闲地站在花坛边,那模样仍是当年,只是市三中女生宿舍门口的桂花树换成了如今的七里香。
钱晓站在阳台上,远远地向着楼下的秦秣挥手,扬声嬉笑道:“秣秣,什么时候回娘家请客呀?”
秦秣脚下一个趔趄,好险没被自己绊倒。
钱晓捂着脸,又把身体缩回了宿舍里。
方澈握着秦秣的手,也眼含笑意:“秣秣,你什么时候肯跟我见家长?还有,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家长?”
秦秣轻咳一声,脸上的表情镇定得纹丝不动,缓缓道:“毕业再说。”
方澈点头:“真希望你快点毕业。”
“我还想读研究生。”秦秣侧头看他,似笑非笑,“从研究生一直读到博士。”
方澈沉默半晌,才又问:“你想找谁做导师?”
“问这个做什么?”
“我跟他打个商量。让她给你设立一个考研的条件。”
“什么?”
方澈很认真地说:“我先不告诉你。”
秦秣:“……”
到达方澈住处的时候,天色微暗。秦秣站在厨房门口,看到方澈系起了围裙,她有点过意不去:“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
“秣秣,你去玩游戏或者看电视,什么都行。”
秦秣倒没被打击到,忙又说:“那我等下洗完。”
方澈视线扫过她,低低一笑:“放心,那是你的任务,跑不了的。”
秦秣走到方澈书房里,打开他的电脑翻找游戏。从前那个以磨喝乐为主题的游戏正在他的电脑桌面上放着,秦秣甚觉怀念,便双击打开。正过着那些熟悉的关卡,客厅里隐约传来了电话声。过一会方澈走进书房说:“秣秣,我外公到了C城,说要来看我,你见他吗?”
秦秣握着鼠标的手松开,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见一见也没什么。”她把下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虽然现在有点早了。”
方澈眉毛微微一动,惊喜之意自眼中闪过。他几步走到秦秣身边,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直看得秦秣将头偏到了另一边,方澈忽然俯下身,双唇触过她的额角,然后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我去车站接他,一会就回来。”
秦秣推开他,瞪眼道:“真是啰嗦,快去快去!”
方澈就势走开几步,秦秣又叫他:“方澈。”
“嗯?”方澈返身停住,秦秣忽然起身,勾着他的脖子一拉,便在他眉心印了一个响亮的吻。
方澈愣了,秦秣得意的眉开眼笑:“以后是我罩着你,知道了吧?”
“我本来不知道的。”方澈唇角上扬,“不过我等着。”
秦秣就在心里盘算,以后可不能处处都让方澈主动,把她的气势压了下去。
等的将近一个小时过后,方澈还没回来,秦秣看看天色全暗,肚子里又饿得很,便想要到楼下的便利店去买点零食。方澈冰箱里本来也存着不少水果,但方澈忽然特别想吃辣萝卜,这东西方澈这里却是没有的。
她关了门下楼,在便利店买了一包辣萝卜条,刚付了钱,忽然就听到身后有惊喜的声音:“秣秣,可在这里碰到你这个丫头了!”
秦秣转过身一看,只见那门外边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他右手上提着个大塑料袋,正是赵周。
“周爷爷,你怎么在这里?”秦秣笑着迎到他身边,也觉得惊喜。
她伸出手想帮赵周去提那个袋子,赵周将手一缩,爽朗的大笑着拍她肩膀:“你这丫头,我一看就喜欢,还知道帮周爷爷提东西,哈哈!不过老头子我人虽老,身体可硬朗着呢,提着这点重量的东西还不至于要人帮忙。”
秦秣也就收回手,与他随口闲聊。
“唉!”赵周叹气说:“我家那个老三,据说是找了个傻兮兮的女朋友,我那老婆子就催着我赶紧到C城来看看,说要让我好好相相面,别让那倔小子被人骗了。秣秣,现在做长辈不容易啊。对了,我家那小子就住在这里,你平常有没有见过?”
“我没住这里,今天只是到朋友家串门子。”秦秣多次听到赵周提起他家老三,也有点好奇:“周爷爷,你那位三公子的样貌我都还不知道,就算见过也未必知道是他,他大名是什么?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
赵周空着的那只手在腿上一拍,懊恼道:“你看我这是……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当年我就想介绍你给我家老三认识,结果那小子硬是自己跑掉。我还忘了说他名字,他跟你一个学校,你也许真的认识……”
“嗡嗡……”赵周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顿住话头,接起电话就骂:“混小子!叫你到汽车南站接我,你跑哪儿去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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