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丑小鸭
秦晓禾受了夸奖,兼且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话便渐渐多起来。
说道后来,她又很热心地从袋子里找出一个巴掌大的十字绣小包,说:“这是最简单的是十字绣,里面有两块布,还有一团棉花,绣好之后可以装点干花拼成一个小香囊。这个送给你拉,上面有蝴蝶的图样,试试把。”
“谢谢。”秦秣接过小包,却有点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
秦晓禾轻轻一笑,比划一下手势,说:“撕开就是了,里面有针和线。”说这话,他又一脸期待地望着秦秣。
秦秣忍下心中无法言说的情绪,打开那个小包。他忽然发现,网络上常被人用到的那个“囧”字,真是五笔的功能强大,比如她此刻的心情,就只有哪个字才能最贴切形容。
“你真是个好人。”秦晓禾忽然说。
“什么?”秦秣有写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室友们都不喜欢这个东西,我要是叫他们跟我一起绣花,他们全都有多远逃多远。”
秦秣想来想去,只有这句话安慰她:“现在十字绣还是很流行的。”
“一般啦,其实喜欢这个的女孩子挺多的,就是我很少碰到。”秦晓禾很自然地崛起了嘴,“不知道是不是人品问题啊。”
秦秣扑哧一笑,听了这句话,才觉得她其实也是个很普通的现代女孩。
两人间的谈话气氛渐渐呗打开,十字绣的规则很简单,秦晓禾简单地指点了秦秣几句,她很快就轻松地上手,
虽然觉得很囧,但不可否认的是,秦秣的手上功夫很扎实,双手间的平衡能力很强,并且是指灵活,绣起来竟然有模有样。正主要还是因为她对色彩和图案的感觉很到位,并且常年练字个绘画以及擅长雕刻,而小幅的十字绣有时在是简单得基本不需要什么技巧。
“秣秣,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十字绣?”秦晓禾很是惊讶。
“没有啊。”顿了顿,秦秣又说:“你别看我绣的挺轻松的样子,这其实是人品问题。”
秦晓禾却兴奋起来:“我也换这种小包的香囊来绣,我们拼拼速度怎么样?”
秦秣:“……”
过得片刻,她无奈一笑:“好吧。”
后来是事实证明,秦秣并不是天才,她的速度要比秦晓禾面上一大截,只是堪堪能将这小东西修成功,不过要论到漂亮之类的,那实在是说不上。
秦晓禾赢了便得意万分,又用前辈的口吻指导秦秣:“你这是不熟练的原因,你的针脚要在绷紧一点。还有,你动手的速度太慢了,你要像我这样,针先穿过几个线孔,然后在一起拉线,可以提高速度。”
秦秣只是点点头,心里已经决定:“出了这个门,以后再不碰针线。”
告辞离开的时候,她收起这个有可能是自己生平所绣的唯一一个香囊,心里感觉颇为奇妙。
苏丽珍做的年午饭很丰盛,她宰了一只鸡,又切了一盘腊肉,还炖了一晚蜜枣猪心,又做了红烧猪脚。秦秣最喜欢的,还是苏丽珍用小铁壶烧的糯米甜酒,这东西说是酒,其实没什么度数,喝着不会醉人,但甜甜的有股米香,在冬日里合起来叫人舒畅。
秦东生说道修路之事的时候,终于完全扫去昨日的木纳形象,竟然说的顿挫激昂,口沫横飞。
“爸,你别还说,多少人看到阿祥,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结果嘛,我一说修路,他们就热情了。不过出钱的没有,全都是出力的。肖老国还说,要是县里不给修,咱们就集体静坐去!嘿!捐上那么多钱,这路还不修?哪里又那么个道理?”
老爷子叹息道:“修路啊,多少辈人想修,都没修成?”
秦祥任然忧虑:“白水村和上塘村,我们也给先通过气。”
“这事我跟他们村长说去。”秦伟华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这路,怎么都飞修!”
秦秣轻轻的插了一句话:‘爷爷,我有个朋友今天下午会开车过来,我觉得,在我们修路之前,最好先去一趟邵城。“
饭桌上风另外四人一起沉默了。
秦秣继续说:“爷爷,只要您说一声,我爹他肯定会愿意换到大城市大医院治疗的。”
四双眼又一齐望向秦伟华,等他一个回答。
老爷子的眼角苍老得下垂,脸上有写老年斑,皮肤粗糙微黑。他放下筷子,闭上眼睛,一声长叹。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五十一回:相见
吃过饭后,秦秣就到河边小公路旁去等方澈,她找着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双手撑着额头,没过多久,就感觉眼皮子耷拉,想要睡着。
河边的风有些湿冷,不过秦秣衣服穿得厚实,坐着倒也惬意。
小公路上车来车往,不算频繁,但也不少。就在来回的汽车奔驰声中,又一辆黑色悍马从远处驶来。
方澈下车的时候,就见到秦秣抱着膝盖坐在河边,整个人小小地缩成一团。秦秣的性情与她的长相十分不搭的,她个性强韧,就算偶有温柔的时候,也带着种玉骨铁扇的风雅意味,仿佛随时都能潇洒地拂袖离去。
但在很多时候,方澈眼里的秦秣就是这样小小的。小小的神采飞扬,小小的风骨铮然,叫人没来由便想亲近。
他放轻脚步,缓缓走到秦秣身后,正想叫她,便见她转过了头,撑着腿起身,笑道:“方澈,你来啦。”一笑如清流淌过竹林,令整个天地都仿佛亮色了几分。
也或许,这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秦秣本来就只是长得普通清秀,但在方澈看来,这却是世上最动人的容颜。
“你头发上有草屑。”方澈抬起手,落到秦秣鬓边,食指扣着拇指,轻轻一弹。
“好了没有?”秦秣微仰头,话音才刚落,便又被他轻轻捧住了脸颊,然后额头上受到他双唇一印,触感如春风轻拂。
秦秣拉下他的手,扣住他的五指,向他侧头一笑:“方澈,我老家这里风景还不错的。”
“那你带我走走。”方澈脸上也含着笑意。
“有得给你走,只管放心,从这里进去,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我家,你到时候可不要走几步就叫累。”
“我有那么没用吗?一般叫累的那个,是你才对吧?”方澈微扬眉。
“那可不一定。”秦秣拉着他踩到田地里,很欢畅地说:“看到这些田没有?回老家以前,我从来就没见过。今年夏天农忙的时候我一定要回来帮忙,也去割麦子。”
方澈嘴角抽了抽:“这是水稻田,种的不是麦子。在这个地方,夏季也没有麦子给你收割。”
秦秣眼珠子一转,脑袋左右晃过,仿佛在四下里寻找什么。她忽然放开方澈的手,哈哈一笑道:“哎呀,这稻草梗子长得真抽象。我就说嘛,它硬要把自己伪装成麦子的双胞胎,你看你看,这就引起误会了,多不好呀!”
“秣秣,我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
“什么课文?”
“名字不记得了,具体内容也有点忘。就记得一个片段,说有个老师带着一班小朋友到郊外去踏青,春天禾苗长得很好,绿油油一片,那些小朋友中间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大叫……”方澈声音微顿,然后嗓子一压,学着小男孩童真的语调说:“这韭菜长得好壮啊!这么大一根,还成片呢!哇!肯定很好吃!”
秦秣:“……”
她忍了又忍,还是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这一笑,笑得顺畅,竟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方澈的表情接近于面瘫,他说:“秣秣,我不是在说笑话,我是在笑话你,你一点都听不出来?”
“没……噗!”秦秣还是在笑,好不容易止住那点笑意,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摆了摆,“我的抗打击能力不需要你再验证啦,我心里头清楚呢……哈哈!但是,你说话真的很好笑。好笑……”
方澈就得着她笑完,然后在她揉着肚子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一句:“秣秣,插秧的时候,田里有一种虫子,叫蚂蝗你知道吧?”
秦秣轻咳了声:“什么蚂蝗?”
“一种很软的虫子,不但能吸血,而且沾在人身上就拔不下来。”方澈的语气阴森森的,“最恐怖的是,那东西还可以顺着吸血的孔洞,钻进人血管里。”
“喂!”秦秣喊了一声。
方澈当做没听到,继续吓唬人:“它会以人体为温床,在那里面产卵,发展处无数的小蚂蝗。那些小蚂蝗又会爬啊爬……”
“方澈!”秦秣恼怒地叫道:“不要说啦!”
方澈语气不变,神情也不变,继续说:“或者爬进人五脏六腑,更有可能爬进人脑袋里……”
秦秣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手已经环到他背后紧紧抱住他。
“尽是吓人,蚂蝗哪里有那么恐怖?”秦秣的头埋在方澈怀里,声音闷闷的。
方澈低低地笑出声,双手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只要是我陪着你,蚂蝗也不怕。”
秦秣哼了哼,没再吭声,只是默默感受着这人的温暖,心里觉得这样一个拥抱也是很让人满足的。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被吓着,她的胆子还没小到那样的程度。不过方澈那语气分明是想要吓人的,秦秣若是不配合他一下,岂不是大煞风景?包容是相互的,假如这种配合也是宠爱的一种,那么秦秣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宠爱方澈。
过了一小会儿,秦秣轻轻推了推他,声音恢复平常:“方澈,我们走吧,早点回去,过会还得回邵城。”
方澈便放开她,牵起她的手与她一同在田间小路上走。
在这样的天气里,草色与土色极为相似,杂乱地延伸出来,却隐隐让人有天地开阔,所见皆素雅的感觉。
走得大半段路,方澈问道:“秣秣,这里要修路的话,是不是必须占田?”
“是得占田,”秦秣点点头,“所以大概要很久才能正式开始修。”
“如果……如果是更改土地用途方面的问题,”方澈缓缓说道:“我应该可以帮上忙。”
秦秣讶然道:“你认识这方面的人?”
“其实是我外公认识,不过他认识也就等于我认识了。”方澈笑了笑,“这也没什么,修路本来就是好事,只是如果没有审批,私人开路不被允许罢了。这样吧,等回邵城以后,我去一趟国土局,说一声。”
秦秣低头沉默片刻,侧头看着方澈,笑道:“行啊,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她有些明白方澈刚才解释得那么清楚的意思,他是怕她不肯接受这方面的帮助,所以在遣词方面甚至可称谨慎。
秦秣在心念间转过这道微妙的小坎,又觉得有些心酸。或许正是因为她一贯太过强硬,所以方澈才会这样小心翼翼。而他们既然已经牵了手,不分彼此,她又何必处处强硬以显示自己的独立?
人格独立并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表达,方澈也绝不会以爱情的名义来禁锢秦秣。他是可以全然信任的——这样想着,秦秣心中仿佛忽然有道枷锁脱落,落地无声。
他们走进小客厅的时候,屋子里四个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了他们牵着的那双手上。
“爷爷,这是我朋友,”秦秣顿了顿,又补充,“不是普通朋友,是将来要结婚的朋友。”
方澈微微一笑,向几人致意:“我是方澈,见过爷爷、叔叔、伯伯、伯母。”
秦沛祥是早有心理准备,老爷子和秦东生夫妇却硬是难以转过这个弯来。过得片刻,还是老爷子反应快些,他先对苏丽珍说:“丽珍,来客人了,去端茶水过来。”
苏丽珍连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走过秦秣身边的时候,她有特意多看了方澈一眼,那表情里仍然带着惊叹。
老爷子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条凳子,说:“秣秣,你做到这里来。”
秦秣放开方澈的手,向他眨眨眼,便走到秦伟华身边坐下。
“你叫方澈是吧?”老爷子又指了指方桌对面的一个位置,“请坐。”
方澈点头称谢,长腿行过几步,从容坐下。
不过照这个位置分配来看,老爷子已是在不动神色间,便将秦秣和方澈远远隔开。
“你今天是开车过来的?”苏丽珍端了茶水过来,秦伟华先叫众人喝水,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提问。
秦沛祥兄弟只是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苏丽珍又去了厨房。不知为何,秦秣脑子里就冒出一句话:“方澈单挑秦老爷子。”这样想着,她心里就觉得好笑,脸上的笑意更是满满溢出。
“是开车过来的。”方澈微带笑意,有礼地回答。
“有驾照吗?开了几年的车了?”
“我是十八岁的时候在北京考的驾照。”
“哦,那你今年是?”
“我今年七月满的二十岁。”
“你十八岁在北京?在北京做什么?现在又在哪里?”
“我在北京读过一年大学,?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