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忘我方丈今夜留绐我们的题目太难了,听来好像怎样去作都行,但是只要静心仔细想来,立刻发现除掉一个方向之外,根本别无他途,怎样才能证明我们今后并未作恶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始终不离忘我方丈的左右……”
辛鹏不待辛毅说完,立即接口说道:
“对对对!二弟你说的对。”
“对故然是对,不过大哥,难题可又来了。”
“还有什么难题?”
“我们不只再无恶行就可交待,还要行些善事呢!”
辛鹏并未当时接话,片刻之后,他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并不太难吧,反正有善事咱们就做好了。”
“大哥你今天真是糊涂透了顶,天下那里来的这多容易碰上的善事?何况古语说的好‘有心为善虽善不赏’,再说咱们不能远离忘我方丈的话,又如何暗中助人去行善事呢?”
“老二,说来说去岂非死路一条?”
辛毅一笑,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说道:
“大哥,我们首先商量一下,要怎样才能不离忘我方丈的左“大哥不必着急,那个时候说不得只好要求老方丈指点我们怎样才能证明你我兄弟并未作恶了。”
辛鹏感慨万千地摇头吁叹道:
“真想不到当个和尚也不容易,早知……”
他话语未了却突然停了下来,悄悄地一点辛毅,又向林外一指。
辛毅点了点头,兄弟二人提气轻身,极为谨慎地闪向林边。
目光下,自百丈栈道旁,飞般驰来了两个人,从竹林边上一闪远去。
不过辛氏兄弟却已看清了对方是谁,他俩毫不犹豫,飞身林外追蹑在前面两个夜行人物的身后,也飘闪而下。
那两个夜行人物,此时却已停步在“铁索桥”头,辛氏兄弟不敢过份欺近,隐于敷丈以外的暗处。
那两个夜行人物,手指着铁索桥下的万丈深渊在附耳对答,瀑布倒挂水声雷鸣,辛氏兄弟无法听清对方的话语。
移时,那两个夜行人物已飞身铁索桥上,却在渡过多半之后,突然停身!
辛氏兄弟目睹此情,(炫)恍(书)然(网)大悟,辛鹏悄对辛毅说道:
“我说他们怎又去而复转,还带来很长的藤索,二弟你还记得适才那个姓梅的书生吗,落身崖下竟然丝毫无伤,这个姓萧的必然记起此事,存心一探究竟……”
辛毅不待大哥话完,附耳说道:
“大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是天助我俩,千万别动,内中定有阴谋,仔细注意才是正经呢!”
辛鹏也不由(炫)恍(书)然(网)而悟,他俩立即聚精会神地注目不懈。
第八十四章 月夜人语
原来这两个夜行人物,竟是萧一剑和淫女去而复返。
这时,并且带有一圈极长的藤索。
淫女稳立铁索桥上,地点就在适才梅傲霜曾经坠落之处,她将藤索系于索桥之上,萧一剑顺索而下,眨眼无踪。
移时,铁索之上所系的藤索突然无故摆动,铁索长桥也随之摇晃发出”吱吱”声响,淫女立即也顺索而下,辛氏兄弟互望了一眼,这才了然在铁索桥下那万丈深渊之上,必有存身之处,难怪梅傲霜能够坠落而不死。
辛氏兄弟由此断定梅傲霜必然熟悉这峨嵋地区,否则似此极端隐秘的地方,他决不能在短暂时日发现。
他俩卧伏暗处等侯淫女和萧一剑返上铁索长桥,但却迟迟不见里女露面,颇为不耐,才待飞身近前【炫】’【书】’【网】,铁桥摆动,淫女和萧一剑已双双顺索猱升桥上,摘下藤索,顿足飞身又折返桥头。
说来真巧,淫女和萧一剑恰在辛氏兄弟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里有几块碎石,她们就站在碎石旁边,只听淫女道:
“像这种严密的所在,梅傲霜觅能发现,实在令人难安。”
萧一剑却冷冷地说道:
“昔日那‘武林至尊’困居‘不归谷’中甚久,后来又惹得武林群侠毕集峨嵋,结局彼辈皆成朋友,这种地方自难瞒过他们,梅傲霜既是梅庄的未来主人,怎会不知这点隐秘。”
“话固不错,假如梅傲霜只是耳闻并未身临,怎敢这般托大?”
“当然他曾经来过,好在这跟咱们所要办的事情无关……”
淫女突然撑手止住了萧一剑的话锋,月色下,映照出淫女困惑而惘然的神情,然后她凤目陡睁,脸上闪过了一丝刚毅的神色,缓慢而有力的况道:
“萧,坐下来,我想和你开诚而郑重地谈谈!”
萧一剑并没答话,却立即坐在了一块砰石之上。
淫女就在萧一剑的身旁坐下,她闪着一对媚跟说道:
“萧,你可不要生气,我总觉得你不应该跟我一道奔波南北,说真的,我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
“很难解释,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我那一点?我自知心肠狠毒,行为放荡,要嘛就是我长得还很美,不过萧,天下没有不枯萎的花朵,也没有不老的女人!”
“你应该说天下没有不老的人才对。”
淫女瞟了萧一剑一眼,倩然着又道:
“你就是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萧一剑眉头一皱说道:
“你这句话问得很傻,我不能骗你,天下没有不喜欢美色的男人,不过喜欢是一回事,生死相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说的我懂,我要明白你的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这也许是我们有相同的地方。”
“都是些什么地方?”
“性格和心肠!”
淫女幽幽娇吁一声,神色愁苦哀怨至极,一旁潜窥动静的辛氏兄弟,几乎也随声叹息出声!
萧一剑伸手抚摸淫女的柔荑,摇头缓缓又道:
“寂寞和孤独,更是我们接近的原由。”
“萧,你说实话,会不会中途弃我而去?”
“未来的事情人难预料,我本来可以说些好听的话来骗你,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你自会记得‘长恨歌’上的语句,‘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结果呢?‘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代帝王,尚且无法保证他的誓言,终于目睹爱妃惨死而无能拯救,何况是我,更难妄言未来了!
但是我却敢说,我们能够恩恩爱爱相偎相伴今生的,只要你放下心头的那些恩怨牵连,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那怕是为渔为农,都可以安乐天年,岂非强过目下这种为仇为怨奔波不知休止的日子?”
“萧你不知道,我有誓言未了,由不得我。”
萧一剑激动地说道:
“誓言?不是我矫情狂妄,天下最最害人而不负责任的东西,就是‘誓言’这两个字了!
试想,人凭着什么来叫别人依从他的意志和方针去做事呢?设如‘誓言’是真实的话,它岂不是阴狠的‘预谋’,无情的‘拘束’和‘自私’的象【炫|书|网】征,我们怎能忍受别人在自私之下加给我们的拘束,何况是别人早有的预谋?设若为此而毁你自己的一生,和断送自己的幸福,非但不值,何异蠢物?
要是‘誓言”本身就不真实的话,那又何必信任誓言的安排?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明皇一代帝王,在与贵妃恩爱之时,随口送了个‘誓言’给她,贵妃敬重这个誓言,笃信这个誓言,结果是落了个‘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
她那恩爱如山的君王‘誓言’呢?只不过是几声叹息罢了!”
淫女闻言媚目闪闪生辉,移时她却又幽幽长叹一声说道:
“你的话也许很对,可惜晚了几年!”
“我不觉得有什么早晚之别。”
“古月苍全家被杀,那姑娘誓报深仇,而我,也不是当年乍与古月苍见面时候的我了,这些在在显示出来今天的一切一切都太晚了,太迟了!”
萧一剑深知淫女言下之意,故意避作正面的答道:
“这铁索桥下万丈深渊之中的秘地,正是大好隐身之处,我不信古家姑娘能够找到那里。”
萧一剑话声乍歇,淫女却突然声凋一变郑重地说道:
“萧,你不嫌我是吗?”
“当然!”
“那我们取个中庸之道怎样?”
“我听不懂你这句话的用意。”
“我听你刚才说的一半话,你也听我的另外一半,好不?”
“甲的一半永远不能成为乙的另一半,你认为你那个办法行的通吗?”
“何妨试试?萧,你不是也决定过全听我的来嘛?”
萧一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淫女嫣然一笑说道:
“今天我特别高兴,萧,你可别再说叫我听着不痛快的话。”
“好,咱们一言为定,你先告诉我这中庸之道是怎样安排。”
“我本来决定追蹑古家丫头身后进‘不归谷’的,如今我已经改了主意,先听你说的那—半,咱们就在这万丈深渊之上的秘洞之内,过上三年安乐日子怎样?”
“就只三年?”
“萧,你真不知足,三年不短?”
“为什么一定要三年呢?”
“古家丫头不会在‘不归谷’中待过三年以上的!”
萧一剑哦了一声才接话说道:
“她离开‘不归谷’后,你也就要进谷去?对吗?”
“对。”
“唉!三年,就三年吧。”
淫女今夜似乎变了—个人,她竟手揽着萧一剑的肩背说道:
“瞧你这副神情,这样好么,咱们以三年来轮换一次,现在我听你的话三年,三年之后你再听我的话三年,然后再轮到你作主,再又轮到回来怎样?”
萧一剑苦笑了一声说道:
“好吧,我但愿老天能够多留给我们几个三年。”
淫女白瞪了他一眼,娇声说道:
“我们说好了不准多讲惹人烦心的话的,你怎么又忘了?既已决定了行止,咱们就要快些安排,萧,这可都是你的事了。”
萧一剑站起身来说道:
“需要的东西太多,我一个人可办不到,咱们分工合作才行。”
“好好好,依你就是,走。”
她说走就走,但是却不下山,反而飞纵上山而去。
辛氏兄弟直到淫女和萧一剑走没了影子,才低声说道:
“大哥,好机会,咱们立即去见忘我方丈。”
说着辛氏兄弟闪身而出,飞般渡过了铁索桥,直奔伏虎禅林。
此时已过四更,辛氏兄弟这次却是叩门而进,知客大师早得方丈暗嘱,把他弟兄迎进客堂拜问来意。
辛鹏明知大师故作不解自己兄弟重返寺中的原由,但他仍然恭敬地告知大师说,有要紧的事情立刻进谒方丈。
知客大师并未作难他们,但也不令小沙弥引路,却含笑说道:
“两位施主对方丈居处应是轻车熟路了,请自己去吧!”
辛鹏看了二弟一眼,诚恳地向大师说道:
“今非适才可比,大师可否行个方便代为通报一声?”
大师点点头,他心服口服老方丈料事如神,这才亲自陪同辛氏兄弟到达忘我方丈的静修掸堂。
忘我方丈接见辛氏兄弟之后,知客大师立即退返客堂并将方丈神堂室门紧掩。忘我方丈挥手示令辛氏兄弟坐下,才开口说道:
“二位施屯又有何事见教?”
辛鹏口拙,示意辛毅作答,辛毅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兄弟不敢诳言,是请方丈慈悲来了。”
“三百六十天的消闲时光,施主们还嫌太少?”
“方丈,是太多了。”
忘我方丈闻言哈哈一笑说道:
“老衲这到有些百思莫解了,要闲的日子是越多越好,两位施主却怎地不和常人一样嫌少,竟然说是太多了呢?”
“辛毅适才曾与家兄细商行止,方始撒悟方丈仁慈之旨,回顾前尘,一身罪恶,故此决心落发为僧,长伴古佛忏悔重孽……”
忘我方丈此时面色一正,挥手接口说道:
”你们想明白了?”
“是。”
“设若入我门下,非只不准再违戒律,更要领受重重因果之报,个中凄苦言语难述,你们能够有这恒心和毅力?”
“方丈只要不嫌我们兄弟一身血腥,任是万般痛楚我兄弟也能耐得。”
忘我方丈突然沉声说道:
“你们意念决否?”
“誓不更改。”
“老衲不像其他出家僧人一样,既已声言誓不更改,那就已经是我伏虎禅林门下的僧人了,落发受戒,却须沐浴净身三日之后,适才你们曾说一身腥血杀孽重重,可曾知晓本寺上自老衲,下至山门僧徒,昔日都是何等人物吗?”
“弟子兄弟不知。”
辛鹏辛毅同声回答,他俩已经改了称呼。
忘我方丈沉重而有力地缓缓说道:
“本寺僧侣在未出家前,无一不是身染腥血的邪恶人物,老衲杀孽尤重,罪咎也最多,你们可曾听人说过,那昔日被江湖中人称之力‘笑面银豺’的恶徒?”
辛鹏对昔日武林中事,却比兄弟知道得多,闻言答道:
“听前辈们说起过这个人。”
忘我方丈沉叹一声接着说道:
“那‘笑面银豺’一身罪孽实难发数,心黑,他血洗过‘飞龙山庄’,残杀房氏满门大小一十六口!手辣,活剥了房氏一家大小的人皮,生挖过梅三丰夫妇的左睛,收揽了天下英豪,却又暗施阴手令彼等失声难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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