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章性初在下面只好也苦笑着道:
“大哥你真有两下子,魂魄本未离窍,沙土却进了脖子后面啦。”
及哮天大笑着说道:
“谁叫你生心捣鬼,快点上来,我等你。”
他两个边开着玩笑,边向上爬,久久之后,仍然未见丝毫光亮,及哮天不由停了下来,对章性初说道:
“老二,爬的工夫不小了,这条路像是没个尽头?”
“大哥,一罐美酒,一条鹿腿,岂是容易受用的!”
“说正经的,我爬得火要冒上来了!”
冒火没有用,这是石墙,烧不化,火大了怕咱们要变成烤鸭了,大哥沉住点气,再爬上些去看看怎么样?”
“爬就爬,这乌黑的地方,看看是办不到了。”
“我是说咱们边爬,边敲着四壁看看。”
“老二,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怎么早不说?”
“大哥要不撒我一头沙土,我还想不起来呢。”
“这么说是怨我沙土撒得晚了。”
他俩说着,立即弹指轻扣四壁,蓦地章性初低声道:
“大哥你停手,听听这里。”
说着章性初接连又敲了几下,及哮天欣慰地说道:
“老二,再敲敲附近地方,此处声音特别。”
章性初随即缓慢地上下左右敲个不停,最后说道:
“大哥,看来不差什么了,像是门户所在。”
及哮天也听出内部果然中空,接话说道:
“地方狭小,我无法下来,老二,看你的了。”
其实章性初已经在声响特别的石壁上,仔细搜摸了,可惜伸手难辨五指,只能缓慢地摸索。
久久无功,章性初不禁火气来了,三不管地提足真力,反正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约计着不会有错,立即全力击下!
他本心只是想碰碰运气,出出怒火罢了,讵料掌力推到壁间,石壁竟然翻转,把章性初闪进了壁中。
及哮天虽无法下降,但却注目不懈,只见下方突然暴亮,章性初倏忽失踪,而石壁又再次封塞,黑沉如昔。
他只当章性初已然遇险,焦急之下,立即滑落在章性初失踪地方,震臂砸向壁间,石壁果然翻转,及哮天是有备而来,乍现光亮,露出门户的刹那,他已飞身飘了进去,石壁接着自然封闭。
及哮天飘进门户之中,无暇旁顾,仅仅瞥目看出这是一间奇特的石厘,并没有发现章性初的踪影。
他飘纵得不高,落地很快,哪知双足刚刚踏到地面,突觉足下一沉,尚未提气纵起,已直沉而下。百忙中顾不得俯视下面的高度,只有立即提气蓄力,以备应变于万一,耳边已听得章性初在下面喊道:
“大哥自管飘落好了,此处高仅三丈。”
既知高度,及哮天已放全心,双臂微抖,半空中身形倏转,若灵燕似云鹤,已经飘飘坠落地上。他刚刚站稳,立即向章性初道:
“老二,你没有什么吧?”
章性初心感及哮天的赤诚关怀,含笑答道:
“事出突然,难免吓了一跳,别无伤损。”
“那就好,这里至少比在那出烟的黑洞里强些。”
“何止强些,大哥仔细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还不是……”及哮天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锋,他已经发觉此处忒怪异,房间的构造和形状,简直不像个样子。圆圆的又有些扁扁的,高处,自己跌落的所在,仅有五尺圆口,愈下愈宽,中间一边浑圆,另一边却微扁,等到达地面之时,变成了个蛋圆形状。
全部看来,活像一个不倒翁的样子,这种构造开凿的石室,实在令人莫明其妙它的原故何在,及哮天虽已发现怪异,但却仍然不懂章性初所说,暗中忖念,莫非章性初已经看出了个中原由,想到此处不禁问道:
“这间石室构造特别,但我却仍然看不出……”
章性初知道及哮天要说些什么,立即含笑接口说道:
“大哥看它像是什么?”
“倒像是咱们被装进了个大肚皮里面似的。”
章性初闻言,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歇止之后才拍手说道:
“大哥说得一点不错,我们正是躲在一个东西肚皮里面。”
及哮天不禁倍感惊诧,好端端地怎会被吞到一个东西的肚皮里面来了?他傻怔地看着章性初,其明其妙地问道:
“老二,你这不是玩笑话吧?”
“不是,当然不是,难道大哥还没有看出内中的玄妙来?您再看看,然后想上一遍就明白这是何处了。”
第五十二章 相聚腹中
及哮天闻言皱了皱眉头,重新仔细地打量了这间怪异的石室半天,摇了摇头,章性初在一旁提醒他道:
“大哥,你的鞋子呢?”
及哮天乍闻此言不由一愣,随即(炫)恍(书)然(网)大悟道:
“老二,莫非咱们掉进女娲氏的空腹里面了?”
“半毫不错,此处正是女娲腹中。”
“原来咱们绕了一个大圈圈!”
“谁说不是,由此可知这不归谷中的山峰,是峰峰相通,洞洞连接,洞上有洞,洞下有洞,说不定洞……”
“够了够了老二,洞来洞去,把我早给转迷糊了,别的都是假的,如今我们真被埋人洞中是实实在在的!”
“话固不错,此处高仅三丈,大可由何处来,再回到何处去,如今我已放下全心,敢说再无惊险了。”
“老二你总是比我聪明些,我可不敢放心。”
“大哥可还记得,果慧禅师交给我们的那封信?”
“你是指着怪客写给我们的那封信?”
“当然,我们统共就收到这么一封。”
“那你何必多问,我自然记得。”
“记得就好,怪客信上曾说,‘其余路径,亦可任意通行,决无阻碍’,因此我才说放下全心……”
“哼!他那信上还有‘各处埋伏,余已代为制止’的话呢,老二别忘了,那场大水,几乎淹死咱们!”
及哮天不容章性初话罢,就接上了这么一句。
章性初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之后,接着说道:
“那是小弟自作聪明,误触埋伏的原故,和怪……”
“老二别多辩解了,我也没有罚怪这位朋友的意思,不过举一反三,无法就此放下全心罢了,何况……”
“大哥错会了小弟的意思。”
“噢?你的意思是……?”
“咱们一路行来,结果却走回了头,那位头戴竹篓的怪客,把我们安置在这里,看起来是有心所为,照我们所行的路径,和最后到达此地这一点料断,蓉儿迟早也必然走转原处……”
“我懂了,这就是怪客函中所说‘……任意通行,决无阻碍’的真正用意,不过现在咱们可还没有脱身转向原处,其实应该说,非但并未回转原处,连如何才能脱身,还在未知之数呢!”
“适才小弟对大哥说过,此间高仅三丈,若真无路可通,我们自来处而去,这总是必然能够办到的事情。”
“老二既是坚持此点,咱们就先找找门户看。”
“大哥莫急,何不先看看这间怪室之中的摆设再说?”
及哮天听出章性初这句话别有用意,这才注童到女娲氏石像腹中的各种摆设,注目之下,他不禁欣然色舞。
章性初无言而微笑着,及哮天感慨地说道:
“如今我不能不相信,这是那位怪朋友有心安排的事情了,但是……他为什么耗费这多的精神,来为我们……”
“大哥,我和您的想法一样,不但我奇怪他为什么如此善待我们,甚至于我对他单单赐赠‘燧人宝典’一书,也起了奇疑之心,虽然我有个腹案,似乎可以解释内中的原因,不过却又无法证明这腹案的真假,故此……”
章性初设等及哮天的话说完,就接上下语,可是及哮天当章性初说到“腹案的真假”这句话后,也立刻说道:
“不管你那腹察对否,何不说出来听听?”
“大哥要原谅小弟些了,此事目下还说不得。”
“话出你口,听入我耳,此间又无第三人在,怕些什么?何况说出之后,你我尚可仔细地推敲……”
“事关重大,恕小弟方命之罪。”
及哮天无可奈何地皱皱眉头,只好调转话锋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干脆不必多事猜测,就按照怪朋友给我们安排的……”
他说到此处话锋微顿,长长地吁叹了一声,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无功受禄,怎能心安呢?”
章性初也感慨地喟叹一声,若有所指地对及哮天道:
“惟愿我所料想的事情不错,这样大哥就不会无功受禄,只是小弟却怕要变作沾人光的朋友了。”
及哮天虽然听出章性初话中若有所指,只因无法测知内情,故此他仅是心中一动,并没有追问原由。
章性初自然也再未深说,两个人随即向右方走去。
那里有两只蒲团,分踞左右,间隔七尺,中间一座三足鼎炉,炉旁有个小矮几儿,几上摆着不少东西。
这些设置,在别人根本无用,甚至根本就不明白它的用途,可是及哮天和章性初,却很清楚这些东西是干吗用的,原来这些设置,都是详载于那部“燧人宝典”之中的物件,也都是习练“燧人宝典”所必不可缺的设备,在天蓉姑娘尚未突然失踪前的刹那,他俩正为无法得到这些东西而懊丧,如今却有人一件不缺地替他俩完全备妥在此地,他俩怎能不喜?不愧?
尤其是小矮几上所安置的那些物件,更关重要,内中三样药物,单论其采集之难,至少非一年莫办,何况炼制的火候和工夫,也非短暂时日所能竟功,因此及哮天方始说出相信怪客并无恶意的话来。
不过像他俩这种成名江湖的武林人物,讲究言出必信、仁义诗人、不苟难、不苟取,故而也为了难。
章性初对怪客这种安排,有极深的感怀,“燧人宝典”中所藏的功力,及哮天习成之后,不过是多了一种奇绝的技艺罢了,章性初却能凭此面使夫妻团聚,这种恩惠,他不受是为不仁,受时,自知恐怕终生无报答之日,故而此时他要比及哮天担负得重些,也苦恼得探些。
他俩虽缓步踱向蒲团所在,但却都是心情沉重,等行近那只三足鼎炉的时候,才霍然看到鼎内留有函柬一封。
及哮天立即将函柬取出,封面上赫然是“留请犬叟仙医亲拆”八个桃核般大的黑字,他俩面带着惊诧而欣喜的神色互望了一眼之后,及哮天方始动手拆阅,一封八行,挤满了蝇头黑字,上写着——
“前烦果慧禅师转交一函,想已收阅,阁下等所居洞府,乃不归谷中之福地,灵泉洞口,留赠宝典,此处并代安排所需之物,灵泉洞后三条通路,不论经由哪条前行,最后亦必到达此间。
最左为“灵骨神堂”,人此室者,若能宁神生慧,必然另有奇遇。中洞乃“康回水阵”
所在之地,已然早将埋伏封闭,即便误触机关,亦仅被闭片刻,略受虚惊而已。右路乃“玉女寝陵”,最最危 3ǔωω。cōm险,已令守洞白猿在彼相助,并将天下第一奇书“归宗秘枝”手抄本相赠,同时留有“万妙神烛”,惟须心领神会而缘至,方能悟个中玄妙,成无敌人物!
燧人宝典乃纯阳至刚之神功,练时万勿急进,切记切记!阁下等乃吾友也,此仅答报友情于万一,内情此时言之尚早,徒乱人意,请如前函所言,十日之后,当往迎迓于“谷中谷”
内,再为详述。宇内独夫书”。
他俩看完了这封信,相互低喟—声,章性初开口道:
“按怪客函中所言,蓉儿迟早必然至此相会,只是不知道她走的哪条通道,想来令人难以放心。”
“老二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迟早要到此地,咱们一边习练宝典神功,一边等着侄女儿就是。”
章性初点了点头,他俩随即趺坐蒲团之上,按照宝典中所载功法,凝神蓄气,提聚真力,练起功来。
此时且说那老枭婆端木云。
端木云无心中发现了蓝色蜡烛的秘密,大喜之下立即将烛灯等物取下,妥置囊中,然后四下找寻门户所在。
这间石室的壁墙和石顶,都是平滑异常,若有暗门,外观必有痕迹可寻,可惜她就是找不到丝毫痕迹或空隙的地方。
最后她找到右边那个高大的书橱旁边,灵机一动,双手抓牢书橱边沿,提聚真力,向外面推去。
哪知看来全重也不过二三百斤的书橱,却似泰山般动都不动,端木云非但不气不恼,脸上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来她此时已经知道书橱背后必是藏有奥妙了,否则的话,凭自己的真力,绝对没有搬它不动的道理。
既有奥妙,断非人力所能挪动,她沉思片刻之后,立即拉开橱门,将所有的书籍,一层层,一抱抱的捧放在地上,果然在最末一格上,发现左端有一个钱大的暗钮,她触动暗扣,一阵隆隆声响,书橱自动开启了一道扇形门户,此时端木云却能沉着不乱,首先将书籍摆好,方始打量这道门户的虚实。
扇形门户之中,并无光亮,是故无法看清内部,端木云眉头微蹙,想了一下,自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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