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功力太高,终于双双被擒,起先怪人并不折磨他俩,只是追问梅三丰,他父亲梅浩然和盟伯司徒雷的下落……”
“如此说来,这怪人是跟梅浩然、司徒雷有仇了?”
他忍耐不住,接上这句问话,姑娘点着头说道:
“不错,司徒雷,梅浩然和怪人结仇的时候,梅三丰还是个小孩子呢。怪人擒获梅三丰夫妇前三年,梅浩然已经病死,司徒雷更是远在十数年前,已然失去音信,下落不明,梅三丰当即据实回答了怪人。”
“怪人闻言,沉思片刻之后,冷酷地说出来一个处治梅三丰夫妇的办法,声言梅氏夫妇,只能放走一人,留下一个做为人质,限期一年,走的那个可以在期限之内,寻他复仇,过时不候。”
“走的人井非全身而退,怪人要先毁掉这人的容貌,生生挖下这人的一只左眼,然后放他逃生!”
“梅氏夫妇无力争杭,要求容他夫妇商量一下,何去何留,怪人冷笑着答应了,最后梅氏夫妇告诉怪人,他们决定沈氏珏娘留下,梅三丰离开……”
“岂有此理,梅三丰怎地这般自私……”
他不忿梅三丰弃下爱妻不顾、无情而逃生的决定,愤愤的这样批评,姑娘却不容他说完,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怪人当时和你的看法一样,也曾讥讽罚问过梅三丰,梅三丰只是迭声催他动手,其他的事情不必多问,怪人遂将梅三丰容貌抓毁,并掏挖下来一只左眼,可怜一位俊美的少年剑客,转瞬变成了鬼怪夜叉摸样!”
“他被挖下来的那只眼睛,你刚刚已看到了,就是右边水晶瓶中放着的那一只,梅三丰自此……”
“贱婢,你怎敢断定水晶瓶中,是梅三丰的左目?”
铁塔顶外面的怪人,此时咆哮着吼叫,姑娘根本就不理会他,冷笑了一声,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梅三丰自此和爱妻分别,直到如今,也没有回来,这个人似乎是突然自世上消失,算来二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贱婢,昔日老夫放走这个匹夫,早已料到他无情无义,必不归来!”
塔外的怪叟,接上了这一句话,姑娘仍不理会怪人,继续说道:
“虽然梅三丰并未归来,但那沈氏珏娘,却始终深信丈夫和自己的情爱恩义不渝,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不管怎样说,当初梅三丰应该主动让妻子走。”
他很不心服那沈珏娘痴心的事情,仍然替她抱着不平,姑娘却对他笑了笑,突然扬声对塔外的怪人说道:
“老东西,刚刚你抢着说话,如今你可不可替我回答一句,当初你是怎样上当,放走梅三丰的?”
真怪,铁塔外面的怪人,这时却闷不开声。
姑娘冷哼一声,再次接着说道:
“原来当梅氏夫妇,被擒之后,商量哪个应该留下,梅三丰曾坚决要夫人走,可是沈珏娘却告诉了他一个大出意外的消息,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漫说一年之期前来复仇根本无望,就当时毁容挖眼的残酷罪刑,也无法消受,胎儿必然惨死腹中,反而绝了梅家的根芽。”
“哦!原来如此,这就难怪梅大侠了,后来呢?”
他了解了当时的原由,对梅三丰也改了称呼,并追问下文。姑娘一声长叹,低沉地着说道:
“梅大侠走后不久,老贼已经看出端倪,他却并不点破,在悔恨自己上当之下,又起了阴险狠毒的恶谋!”
“终于沈女侠在草庐生了个儿子,起名‘梦生’,因为沈女侠终日思念故人,生子的当夜,正梦见和梅大侠会面,彼时相距一年期限,还有两个多月,老贼对她母子,非但没有苛罚,并且加意照拂。”
“姑娘,不,小妹,梦生呢?那个孩子如今何在?”
“别多问,故事不过刚刚开端,听下去自然明白。最后一年的期限满了,梅大侠却仍然渺无消息。
“就在满期的次日,老贼对沈女侠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释放沈女侠走,但却也须毁容挖目,并要留下梦生为质,再是拜入老贼门墙,发一重誓,永生不得背叛,然后下嫁他那掌门弟子,索魂客沈剑南!
“结果沈女侠,毫不考虑,立刻告诉老贼愿……”
他此时越发不能忍耐,不由接口说道:
她一定是选择了第一条路,甘愿抛下亲生骨血,宁受毁容挖目的酷刑,而换回自由……”
“大哥你怎敢这样判断?”
另外那只水晶瓶中的眼晴,不是你曾说过……”
“嗯,沈女侠果然像大哥你推测的一样,选择了第一个条件,老贼劫留了梦生,施过酷刑,放女侠而去。”
“如此我是梦生?梦生是我?”
他不由喃喃呻吟自问,铁塔外那白发怪人厉吼道:
“你是我的孩子,并非梦生,贱婢满口胡言,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当年梅氏夫妇已落我手,我怎不杀……”
“狡辩何用,你所以始终不杀梅大侠夫妇的缘故有二,一、因梦生是为人质,再是你要借他夫妇之口,引来司徒雷,清了你的夙愿,何况毁人容貌,残人肢体,比杀他夫妇还要狠毒!”
“就拿现在来说,你已恨我入骨,只是铁塔秘门我自内部关门,牛头若不复原,你无法进来……”
“贱婢巧言,难道老夫不能由拂云阁中下来擒你?”
“老贼你枉费心机,沈剑南被你派出追蹑梦生大哥和我,这秘室你不能容许飞龙山庄其他高手知道,结果变得进退两难,若从秘道而出,再由山庄拂云阁中潜进此塔,又生怕我们乘机逃去,设不如此,就只好呆在塔外,空白咆哮忿怒咬牙切齿,但却莫奈我何,是不?”
“老夫岂不可以先将秘室关闭,再返庄由拂云阁中下来?贱婢既对秘室热悉,当知我能够办到。”
“老贼,可惜飞龙山庄是你强取豪劫而来的东西,整个地下秘室,你至少还有十几处地方,根本没有发现,不信你就试试!其实目下我随时随刻皆能致你于死地,你现在踏足的地方,就是个厉害……”
铁塔外的白发怪人闻言突地飘身远处,姑娘咯咯地一阵娇笑,转对身旁正在苦思的人儿道:
“老贼讨厌,吓唬他一下,让他站远些,如今我要接着说咱们的故事了,沈女侠自毁容被迫抛下亲生骨血之后,到底干了些什么,恕我暂时无法对你说明,不过我却知道在她离去后的第二年,曾又回过草庐。并且时隔虽仅一载,沈女侠的剑法和功力,却已平步青云,登入奥堂,前后判若两人,想必曾得奇遇。可惜彼时老贼师徒,适巧得知飞龙山庄庄主,是剑圣司徒雷的至亲,已携带着梦生和一群手下,远奔崇明。那天巧是庄主幼女满月的日子,老贼因见贺客众多,故而并未露面,等到五天之后,贺客尽去,老贼并已摸清山庄房舍道路和一切,在第六天的初更,率数十江湖高手,将房大侠一家,困于内宅。一言失和,立即动手,房大侠功力极高,招法精绝,连伤老贼手下多人,老贼大怒,施展‘云漫中天’辣手的阴功,竟将房大侠父子,尽数击毙,索魂客沈剑南想起还有一个满月的女娃,和夫人司徒茵没有露面,立即穷搜飞龙山庄,终于在拂云阁上,发现了这母女的形踪。”
“巧的是恰当此时,沈女侠来到山庄,可惜晚了一步,未能发现梦生下落,而房大侠父子已死,再加目睹老贼的功力,自忖仍非对手,只有先救房夫人母女出险,于是先沈剑南一步到达拂云阁上。梅家和司徒一家,是世好,三言五语说明一切,房夫人立将孤女相托,井将一本秘册交付沈女侠,说出册中记载地室全部门户和机密,可携孤女白拂云阁中潜向地室逃生。并且说明司徒大侠,有些物件存在飞龙山庄某处,今虽无法取得,外人不明其地,更是不能到手,沈女侠已有秘册,熟悉通路之后,随时可以前往,将司徒大侠存物取出。话罢即频催沈女侠快走。”
“沈女侠明了房夫人夫死子亡,存着不欲独生之心,无法相劝,再说时已紧迫,只得道声珍重,由夫人指点,自拂云阁中的秘道,携带着房氏孤女逃出飞龙山庄,直到十九年后的今日,老贼起意劫夺银盒藏书,由你出面遍请群侠赴约,而孤女技艺已成,才踏上她自己出生的地方,这飞龙山庄!”
第 六 章 灵 燕
说到这里,姑娘话锋一顿,霍地站起凄然说道:
“你就是梅大侠的孩子梦生,我就是房家的孤女佩儿,我恩师沈女侠,就是你的亲生慈母,愚师曾说,你生有两处朱痣,一在左腋,一在脐下,大哥,设若这两处朱痣不错,请随我去见恩师,否则你正好将我擒获,交给老贼,仍不失蓝天一燕之尊,飞龙山庄之主!”
“小妹,我随你去。”
“贱婢稍待,威儿你听我说,这丫头所讲始未,如今我不再隐瞒,都是事实,但有一件事情,却出乎那沈珏娘的意料不及,发生之初,也大出老夫意外,梅梦生早在十八年前被人盗换,你并非……”
“如今我不知道怎样称你才是,你虽是我梅家的仇人,但对我却有十数年抚养的恩情,恩情未报以前,誓不与你敌对,只是我也劝你,莫再欺人自欺,我腋内脐下的朱痣永不会变,难道也是假的?
十数年来,你隐藏着这地室之内的机密,不让我知晓,究其原因,不外深知自己恶行,我愿你能自此之后,少种恶因,说来说去,我仍然不解你和梅家暨司徒一姓,到底仇有多大,恨有多深……”
梦生得知身世,既悲自幼被弃飘零之苦,又哀父母天涯亡命之情,白发怪人亦恩亦仇,实不知应如何才是。
怪人又生阴谋,巧言自己并非梦生,故而出言责问,佩姑娘始终没说出结仇经过,因此梦生才感慨前人的是非恩怨,怪人本在仔细地听他说话,此时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不容梦生话罢,立即接着说道:
“孩子,再听我说几句话,你必然已经在铁塔顶层,看到了房氏一家的人皮,最后那块木牌之上,我曾详述结仇的经过,说来令人悲忿,我夫妻和司徒及梅氏,非只无怨,根本素昧平生……”
佩姑娘这时冷笑着接口说道:
“木牌的下半段,已经被我恩师取走,梦生哥并没有看到,说它何益,好在我恩师深信梦生哥的父亲尚在人世,老贼你也活着,据说我那司徒舅父,可能也在世上,总有一天,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大家算个一清二白。刚才我突然自动的要说故事,占了足有一个时辰,忍着饥渴,老贼,你狡狯聪明,可能猜到内中的缘故?”
白发怪人残眉紧皱,沉思不答,佩姑娘接着说道:
“适才我曾提了个醒儿,说先母昔日托孤之时,告诉过我恩师,舅父存物放置的所在。
十数年来你曾四处搜索庄内各个隐秘之地,直到去岁得到我舅父的手抄文件,知道当年存于先母手中之物,十分紧要,越法穷搜各处不舍,但却毫无所得,我恩师虽早知晓地方,苦无机会……”
怪人聪智过人,已然聆悟藏处,截断佩姑娘的话锋,独目闪射异光,一字字有力地吐声说道:
“藏处在我寝室之内?”
“不错,可惜此时所藏之物,早已到我恩师手中了!”
“我知道!庄外左林中,那土地老儿头上浮灰,也是沈珏娘的高明主意,故令老夫疑心而上当?”
“恩师说,对付你这样的人物,必须真假兼施。”
怪人蓦地扬声大笑,震耳欲聋,随即豪放地说道:
“老夫聪智谋略,自认生平未遇敌手,本想今朝留下你来,引那沈珏娘至此,如今我已改变初衷,不再伤你。寄语沈珏娘,就说老夫已将她列为较量智谋无二的对手,自即日起,无妨各自放开手来,切实地周旋周旋!老夫生平杀劫虽重,却向不失信背言,尔等去后,老夫亦将远行,先赴蓉城,再登峨嵋,沿途随时随地,恭候沈珏娘的大驾,临别还有几句肺腑之言,对我那愚蠢无知的孩子交待。娃儿,你自认是梅家梦生,随你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的和假的绝然不同!假若彼时我还活在世上,愿你仍能返来,你虽不是我亲生的骨血,但我却始终待如己子,我相信你明白这并非虚言。最后孩子,听我一句算是忏悔也算是告别的话吧,武林中人,难免争搏,不论你是正或邪,只要你曾亲手杀过人,你就决没有回头路走,被杀的亲友子孙,必然要为死者复仇,循环不已,直到你也躺在地上为止!兹后远行江湖,其再轻易伤人,时时刻刻要当心仇者,不要忘记,你已经和少林武当,结下了冤仇!沈剑南已率‘银燕三奇’追踪而下,他已得我拂云九式之一,功力火候本就强过你些,动手你必不敌,老夫如今赐你一面‘蓝燕金令’,万一……”
佩姑娘听到此处,却接口说道:
“我承认你这番话有几句是真的,关于梦生哥的安危,自今之后不劳再费心思,他那蓝天一燕的名称,已如昨日。你说你向不失信背义,听来实在令人发笑,铁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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