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这时那少年正和天鹏三鸟对话,只听三鸟说道:
“娃儿,你是一定耍管这挡子闲事?”
那个少年冷笑一声,淡淡地答道:
“刚才已经说过,我管定了此事!”
“娃儿口气不小,你可知道老夫兄弟是谁?”
“管你是谁,和我无关。”
“娃儿必欲自惹是非,自找死路,那就莫怪老夫兄弟无情,你报个名姓出来,老夫打发你上路就是!”
“小爷梅梦生,老匹夫大言无用,你就拿点真本领出来吧!”
异丐和圣僧及怪客,本在远处暗中,并肩观望,却听了个清楚,他俩曾经见过梅梦生一面,对另外这个少年,自称也是梅梦生一节,倍感惊诧,不由回顾了怪客一跟,想要怪客解释一番。
怪客却手指着说话的少年,对圣僧和异丐悄声说道:
“此人自认是梅三丰之子,其实他却是及哮天的孙儿,他旁边的那个老者,名叫欧阳易.其实……”
怪客说到这里,话锋一顿,才接着又道:
“内情玄妙复杂至极,欧阳子规却都清楚这些,还是稍待之后,见到他时由他亲自对两位前辈说吧。”
此时场上却又展开了另一幕怪剧,原来刚刚进阵的一老一少,正是那玉面银豺欧阳易和假梦生。
他俩自进不归谷,吃尽苦头,欧阳易虽得欧阳子规的指点,自认只要进入谷中,必可通行无阻,哪知当他们入谷之后,整个谷中的阵式已变,立即被困阵中.怪客早已发现此事,才暗中令果慧禅师,接引他俩出阵,并赠食留宿,这些事正好是发生在昨天晚上。
今午由果慧禅师指点他俩途径.这自然还是怪客的安排,他俩这才来到树林之中,出乎怪客意料的是,巧而又巧,单单发生了獒犬引路之事,使天鹏三鸟脱险,真假梅梦生方始在这座古木林口相会。
假梦生和欧阳易到达当地的时候,天蓉姑娘恰好正与三鸟之一在搏斗,假梦生认出真梦生,就是那个在解脱坡前,自己救过的少年,又见天鹏三鸟等人,狂傲通甚,人数也多,不由动了管管不平的天性,才挺身而出。
欧阳易自是认识梅梦生,梅梦生当然也忘不了欧阳易的模样,四目相视之下,旧仇新怨不由一齐勾起,只固天鹏三鸟之事未了,梅梦生才强压着恨怨怒火,当假梦生报名自称梅梦生的时候,真梦生越发不敢妄动,因为他了然假梦生是义祖父母及哮天夫妇朝夕悬念着的爱孙,此时对方和欧阳易同时出现,惟恐自己一时不忍,而发生其他误会,所以并未开口,只是悄悄地将始末告知了天蓉姑娘。
哪知欧阳易心性已变,并且早已知道自己这个义子,就是惨死在自己毒刑之下的及东风夫妇的孤儿,但他苦于无从解释,始终不安。今朝恰好真假梦生相会,这是天赐良机,故而当假梦生报名之后,与天鹏三鸟搏战即起之时,欧阳易有心先瞥了梅梦生一眼,才开口对假梦生说道:
“那旁的少年,与你和梅三丰的关系甚大,要知本身的详情,这正是个天赐的良机,对敌的事先交给我吧。”
欧阳易这番话声音不小,梅梦生和天蓉姑娘自然听个清楚,他俩不由诧异地互望了一眼,因为他们梦想不到,欧阳易竟会如此安排,一时难知欧阳易的居心和用意,不想他俩正觉不安之时,欧阳易却遥向梅梦生拱手说道:
“往日之非,欧阳易决心改悔,并将有报,详情容我稍停告知,敢烦少侠客将所知此子一切,趁此余暇告知于他,欧阳易则感激不尽。”
他说到这里,不容梅梦生或假梦生答言,即转向天鹏三鸟等人说道:
“在下欧阳易,有几句肺腑之言……”
欧阳易话尚未完,天鹏三鸟不知何故,竞同时惊咦一声退了几步,先是他等互望一眼,然后口注欧阳易看个不停,半晌之后,三鸟之一,方始皱了皱眉头,走近几步,低声问欧阳易道:
“你说你叫欧阳易,那个‘易’字可是容易的易?”
“不错。”
“这样说来,你是欧阳子律的侄儿了?”
“不错,三位莫非认识先叔?”
天鹏三鸟和欧阳易对话的这人,并不回答他这句话,却又问出了惊人之言,他冷冷地又问欧阳易道:
“你这只左眼,和满脸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欧阳易最烦别人提到这段伤心恨事,闻言怒答道:
“这是我的事情,你等问得多余!”
“并不多余,有重要的理由来间你此事。”
“我不愿意回答。”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是司徒雷和梅浩然下的毒手,对吗?”
“不管这是谁对我下的毒手,与尔等何干?”
“欧阳易,你可知道老夫兄弟是谁?”
“管你们是谁,都和我无关。”
“老夫兄弟,人称‘天鹏三鸟’,乃……”
欧阳易却不容他把话说完.就冷冷地接口说道:
“我不愿意再听这些,如今我欧阳易已改了脾气,也不愿意再和别人动手,现在我有事急砍和那旁的少年相谈,没工夫在这里多说废话,我们素昧生平,无恩无怨,听我良言,不如各走各的路好。”
天鹏三鸟想了一下.才再次对欧阳易说道:
“可以,老夫兄弟只再问你一句话。”
“说吧。”
“你怎能来到这不归谷中的?”
欧阳易才要回答.对方接着补充说道:
“我的意思是问你,哪个指点你进谷路径的。”
欧阳易本待不答,转念想到刚才和天鹏三鸟的约定,自忖莫若告诉他们,彼此分手也好早办要事,才傲然答道:
“是那位武林中的奇客,人称长寿老人欧阳子规的前辈,指点我进谷的路径,如今话已说完,你们可以走了。”
哪知天鹏三鸟不作答,他们反而互望一眼自己商量说道:
“果然是他.看来实在是‘人无杀虎心,虎有伤人意’了,怎么样,莫若擒得此子,和老匹夫一分是非!”
“老夫说得对,此非我等不仁,是老匹夫他先不义,若想生出这不归谷中,只有这样办了!”
天鹏三鸟商量已毕,却突然面转狰狞,连个招呼都不打,暴然发难,三个人疾若闪电,—齐向欧阳易攻到!
欧阳易虽然听出三鸟对话之意。似要对自已不利,但是因为内中有一句话,耐人寻味,故而并未防备,再说也梦想不到,对方这般下作.以三攻一,连招呼都不打,是故根本没有还手。
天鹏三鸟功力本来很高,这次又是心存必得,下手又快又准,欧阳易尚未挪动,麻穴已被对方点中,接着后心一疼,知觉已失,昏死过去!
暗中观望动静的圣僧和异丐, 旧睹事情自然难耐,才待出手,却被怪客伸手拦住,并悄声说道:
“两位莫急,天鹏三鸟绝对不敢伤他,再说三鸟早已入伏,根本就走不了,何不静静地看个热闹。”
异丐闻言冷哼了一声,意似不服,怪客却说道:
“我没想到欧阳易果已知悔,如此我必须改变安排了,两位千万其动,请信我言,我去去就来。”
“施主哪里去?”
圣僧追问出这句话来,怪客简单地答道:
“去放那欧阳子规脱困!”
话声方住,怪客已如脱弦之箭,迅捷无俦而去。
这时场上也又起了变化,就在天鹏三鸟暴然下手擒获欧阳易后,怪客闪身而去,天蓉姑娘和真假梦生,却也疾若闪电般纵到了当场。
原来假梦生当欧阳易指点他说,对面的少年和梅三丰关系甚深之后,他急欲得知内情,立即走了过去。
首先将解脱坡上那段往事说出,梅梦生这才如梦方醒,难怪刚才乍见假梦生的时候,看着他非常面善呢。
继之假梦生说出寻找梅三丰的原故,梅梦生和天蓉姑娘,一时倒不知道怎样对他解说才好了。
后来还是天蓉姑娘聪慧,想出来了办法,她含笑对假梦生说道:
“现在时间紧迫,强敌当头,我只先告诉你一个消息,就是咱们都是通家世好,稍停打发了天鹏三鸟,再仔细谈吧。”
假梦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应诺,真梦生却也想到了一件要紧事情,故而他接着天蓉姑娘的话锋问假梦生道:
“你怎会和欧阳易走成一路的?”
假梦生也吁叹一声答道: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等会儿一块说吧。”
真梦生疑念难去,接着问道:
“你不怕欧阳易暗中伤害你?”
“我才不怕他呢。”
“他可知道你是谁?”
“知道,不过他却说我并不是梅三丰的儿子。”
天蓉姑娘闻言看了真梦生一眼,问假梦生道:
“那,他说你是谁呢?”
假梦生恨恨地说道:
“从前他只说我不是梅梦生,并没指出我姓什么来,前几天我和他一起困在不归谷中,他才说我应该姓及,父亲叫及东风,祖父及哮天,他又说及东风是他杀死的,谁知道他在捣什么鬼。”
至此天蓉姑娘和梅梦生,才知道欧阳易已悔悟往日恶行之非,不由暗中叹息一声,但他俩却又深感怅然,欧阳易既已知悔,自己是否还要报父母的仇恨呢,梅梦生正感困惑苦恼之时,而天鹏三鸟却对欧阳易突下毒手,天蓉姑娘当先娇叱一声,真假两个梦生,也不约而同赶到当场。
他们对欧阳易虽然都没有好感,但却不容天鹏三鸟将欧阳易擒去,是故飞纵到当场,分三面阻住了道路。
天鹏三鸟目睹事情,一声狂笑,手指三人喝道;“娃儿们意图何为?”
假梦生当先沉声说道:
“尔等速将欧阳易释放,免得小爷动火。”
三鸟闻言哈哈狂笑不止,手指着假梦生说道:
“娃儿你乳臭未干,口气好不小……”
他们话声未完,天蓉姑娘一旁接口问道:
“你们到底放不放欧阳易?”
“不放,丫头你待怎样?”
天蓉姑娘瞥了三鸟一眼,冷冷地说道:
“你们还想不想活下去?”
“丫头,凭你能让老夫兄弟活不下去?”
“你们的年纪不小,可惜糊涂到了家,可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不归谷中的一座树林而已!”
“真是井底之蛙,你们早已身陷绝域,这座树林,乃是不归谷中最最厉害的一座阵式,尔等立处,是阵中的要地,若将欧阳易释放,姑娘答应平安送尔等出阵.否则我将阵式发动,再想走出此困可就难了!”
天鹏三鸟怎肯相信,哪知站在另外一方的真梦生,这时却悄没声地飞纵到了姑娘的近前,附耳对姑娘说了几句话,姑娘点了点头,真梦生立即再次顿足,纵在假梦生的身前,低声对他说道:
“请你紧随我的身后,切莫离开.我要发动林中的阵法,使天鹏三鸟难以脱逃,好教欧阳易出困!”
假梦生虽然当时点头应诺,但他心中却在自忖,设若阵式发动,果然将天鹏三鸟困住难逃,可是欧阳易仍在对方手中,对方执之以为人质,岂非投鼠忌器,毫无用处?这一点就是假梦生比真梦生经验多的地方了。只是他因为不明阵式奥妙所在,不便插言,故而当时并没有追问下情,只好谨守真梦生嘱咐的言语去作。
此时暗中观望的圣僧和异丐,却也看出真梦生经验不足,他俩不由暗自着急,已备必要时出面和三鸟—搏。
岂料真梦生虽然见不多此,天蓉姑娘却早已想到这层,她所以应诺真梦生随时准备用阵法困住三鸟的原故,只是防患未然的打算罢了,此时她目睹真梦生已经准备妥当,立即手按剑柄,将
双玉宝刃出手,对三鸟说道:
“此时你们已经无异笼中之鸟,若无我的指点,要脱身而去已然无望,姑娘并非只凭阵式地利欺人,你们若不心服,动手一搏也无不可。”
天鹏三鸟再次狂笑连声,手指着姑娘轻蔑地说道:
“丫头,就凭你也敢向老夫兄弟叫阵?”
姑娘却不答理他们这句问话,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
“我是一个人,一柄剑,你们可以振任何一人前来.不过这—战的胜负输赢,却须赌点什么才行。”
“赌点什么,丫头,你是谁家的姑娘,口气这狂?”
天鹏三鸟冷笑着发问,姑娘仍然并不回答,又说道:
“所赌非当公平,我要胜了,你们必须立即把欧阳易释放,要是你们得胜,我保证送你们出阵,现在你们可以回答我,愿意与否。”
三鸟狡狯至极,闻言冷笑着说道:
“丫头好一张利口,虽说动手你必不胜,但是老夫弟兄却不受人欺,你怎能证明老夫等人已经困于绝地了呢?”
天蓉姑娘淡然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
“除了我们双方站立的这三五丈地区,我为了要和你们公平一搏,尚未触发埋伏之外,其余地方全已早经发动,不信你们随便派上哪一个人,走五丈以外试试,不过我话可说到明处.去的那个人,绝对无法再活生生的回来,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在事前声明,现在我等你们派人。”
天蓉姑娘的话,真假难断,可是天鹏三鸟和聂承天兄弟多人,却无不身受过被困之苦,已成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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