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
若将肖承远与这美少年相比,虽各有不同,但均实为人间龙凤,令人难分轩轾。
惟其美中不足的,这美少年身体稍嫌纤弱,缺乏英挺之气,且有点娘儿腔,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亮晶晶像一泓秋水,哪里像是男人的眼睛,简直就是姑娘家一双水汪汪的秀目。却不似肖承远那么的,目如朗星,神光内蕴,猿背蜂腰,英挺不群。
这美少年一飘身下来,双日微一扫视了玉珍姑娘和老化子一眼后,便停在肖小侠面上凝视了一会,方点头微笑的像是自语般地说道:“这位小兄弟,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确是人间龙凤,难怪那女魔头不肯死心,要追踪搜寻了。”
老化子虽然与这美少年素昧平生,猜不出他的来历,但却知道他对于李媚娘追踪搜寻肖承远之事,完全清楚。因恐自己三人不知,被其寻着,方才在这女魔头未到之前,故意现身引出自己三人,隐蔽起身形,免得被这女魔头发觉,纠缠不休。
凭自己三人,虽然不怕这女魔头,但终究讨厌I这美少年虽不相识,但人家这分好意,还真得谢谢他.不然,这时还不知道怎样的麻烦哩!遂连忙抱拳笑说道:“刚才多承这位小侠现身相引,才免为这女魔头寻到,省却不少的麻烦,我老化子先行代我这位小兄弟谢谢!这里非谈话之处,如小侠不弃,何妨请到客店中一叙如何?”
说罢便举手相让肃客。
美少年转眼向老化子略一打量说道:“这位老人家大概就是江湖上人称雪地飘风的丐帮帮主宋允平宋大侠老前辈了。”
老化子连忙谦虚地说道:“只不过是承江湖朋友们抬爱罢了,小侠这样称呼,实使我老化子羞愧不敢当!”
美少年忽的面容一正说道:“老前辈又何必太谦,素闻老前辈侠肝义胆,江湖上人莫不敬佩!早欲拜识,总无机缘,今夜何幸,得能识荆.尚望恕晚辈狂妄不知之罪!”
美少年说着便向老化子作了一揖,一声哈哈笑道:“闻得老前辈终年游戏风尘,滑稽诙谐,今夜怎的一变常态,忽的扳起面孔,谦虑客气起来了!”
美少年这几句轻描谈写的话,还真对了老化子的脾性.只听得老化子哈哈大笑道:“小兄弟,真有你的,你这张嘴巴真会说话,一见面便把我老化子捧得浑陶陶的,捧上了天,结果又把梯子抽掉,让我老化子悬在半空,摔下来,摔个鼻青脸肿,小兄弟,你责问得对,我老化子无话可说,走,我们到屋中去再谈。”
说着便当先向屋内走去。
美少年见老化子走进屋去,便把一双眼睛瞄着玉珍姑娘,微笑地说道:“小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呵!”
言语之间,有着一丝轻佻的意味。
玉珍姑娘是何等脾性儿,只见她秀眉一挑,面露冷笑的哼了一声,转身便向屋内走去。
玉珍姑娘的神情,美少年虽已看得很清楚,可是他却毫不以为意。
玉珍姑娘一走,美少年那双像一泓秋水般的眼睛,便落在肖小侠的身上,微笑地说道:“小兄弟,他们都进屋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肖小侠自见这美少年一现身,就双目发楞的盯在这美少年身上,他不但惊于这美少年的貌相俊俏,超逸脱俗,且感到在高贵的气质中,另有一股令人说不出的英气。虽然他也微微感到,这美少年的身形、举动、眼神.有点像女人的样子,尤其说话时,嗓音尖脆圆润……
因此他站在一旁,始终未曾开口,这时见他向自己说话.便微—点头,二人便—先一后的向屋中走进。
房内,老化子已把油灯点亮,二人走进房内,老化子便向这美少年让坐。
这美少年刚一坐下,老化子便笑说道:“不知小侠尊姓大名,尊师何人,并怎知那女魔头追踪搜寻我这位小兄弟,可否请一一告知。”
老化子一只眼睛神光灼灼地望在美少年的面上,美少年一见,也不禁暗赞:“这老化子果然内功精湛。”遂微微一笑答道:“晚辈名叫何凤,至于师承,尚请恕晚辈另有苦衷,不便告知。”说到这里,何凤望了肖小侠一眼道:“今晚也是事有凑巧,我就住在你们几位隔壁的房间里,无意中听到这位小妹妹说,要学什么步法,也是一时好奇心起,便跟踪在二位身后,隐身在附近的一棵树上,直到后来那女魔头突然现身拦阻二位,以及一切情形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何风说着忽地停了万来,似有意若无意的,用那种亮晶晶的大眼睛瞄了肖小侠和玉珍!”娘一眼。’这一瞄,不要紧,可把肖小侠俊脸儿瞄得通红,心中扑扑直跳。
再看玉珍姑娘时,还不是一样,也被瞄得羞人答答地粉脸儿罩上了一层红晕,低着头哩!老化子一见这种情形,不禁哈哈大笑。
何凤也不禁哈哈一笑,继续说道:“后来,这位小兄弟挥手示意今小妹妹先走,我这才也施展上乘轻功绝技想赶快驰走,这一来果出那女魔头意外,虽然她已猜出这位小兄弟要溜,但万料不到小兄弟的轻功之高,身法之快,微一错神间,小兄弟已出去数十丈开外,女魔头急忙腾身急迫,还是慢了一步,失去了小兄弟的踪迹,及后,见她略一沉吟,便飞身入城,向客店中搜索,我一直跟踪在她的身后,当然也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就趁她在挨家客店搜寻时,先行赶来故意出声,现身引出各位隐蔽起来,免得被她发觉纠缠不休!”
老化子等三人听后,方始明白一切。
肖小侠与玉珍姑娘也才晓得,原来人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凭自己二人的武功,耳目警灵,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心个深感难为情之极。
忽然何凤目光望着肖承远和玉珍姑娘二人,又道:“刚才你们二位所演练的是一种什么步法?端的神妙之极,我看了半天,—点都没有看得出来。”
一双眼睛里满含着奇异的神色,凝注在肖小侠的面上,脸上露着期望的神情。
肖小侠心念微动,心想告诉吧!乍交初见,尚不明对方出身来历底细,实有不便,而且“苍虚秘笈”乃武林中相传数百年人人欲得的罕世奇宝,岂能随便轻易告知他人,如不据实相告吧,自己又不擅说谎,正感为难,不知如何作答是好?老化子是何等人物,一见肖小侠神态,就知其为难,不善谎言,遂哈哈一笑说道:“我这位小兄弟向来脸嫩口拙,不会说话,尚请何小侠不要见怪,不过小侠既然不能将师承来历相告,我这位小弟兄却也有难言苦衷,并不是挟技自秘,而是因为一说出这步法名称,无异是抖出师承来历,这一点尚望何小侠原谅,只要彼此系属同道,反正以后相交日久,时间一长,当会明白!”
老化子说到这里,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道:“我老化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见面这半天,竞然忘记还没给你们介绍哩!”
于是就指着玉珍姑娘和肖小侠说道:“这位姑娘姓蓝,劳名玉珍,乃当今武林奇人清昙神尼的爱徒。这一位是我老化子的小兄弟,名叫肖承远,也是武林二老之一银髯叟的小师弟。何小侠,你们都是少年人,就多谈谈多亲近吧!”
说完哈哈一笑。
照理由说,老化子对肖承远的这番介绍,实在有点不当,刚才既然不愿意告诉何凤的步法名称,为怕说出来后,会被人知道肖承远的师承来历,那么现在却又告诉何凤,武林二老之一银髯叟是肖承远的师兄,这不是明明在告诉何风,肖承远的师承来历吗?‘。
其实老化子是别有用心!肖承远自己是不肯说出师承来历的,就连自己他要不是看到那把描金玉扇,偶尔想起来,恐怕直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肖承远的师承来历的!他又怎敢随便告诉人呢。
试想,老化子江湖阅历数十年,经验何等老练,虽然已看出这何风是个正道人物,但也不会那么傻!
事实上,当今武林中,辈分武功最高的以武林二老一神尼为最,这三位前辈,在武林中不仅名头高大,而且年龄均已近百龄,银髯叟之授业恩师,早在三十年前即已仙逝,江湖上人尽皆知。
再者,银髯叟两年前,拜玉扇书生为师之事,武林中谁也不知道,何况玉扇书生隐迹荒山,未履江湖数十年,江湖上很久没有人见过这位老人家的踪影,皆以为早已仙逝山中,万想不到还在人世,已练就长生不老、金刚不坏之身,介于仙凡之间,当前这位少年便是他老人家的衣钵传人。
因此老化子故意说出银髯叟是肖承远的师兄,其目的是实欲借何凤之口,在江湖上传出肖承远的名头,让江湖上的人胡猜乱想,对肖承远日后行道江湖时,多少方便些。
凭肖承远的武学绝技,江湖中已难有敌手,但江湖上诡诈百出,险恶多端,肖承远诚实厚道,初行道江湖,阅历太差,难免将来不中人诡计。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江湖中人知道肖承远是银髯叟的师弟,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对方多少总得有点儿顾忌!
这也是老化子对这位小兄弟,实在爱之太深,始才有这许多考虑。
老化子这样—来,果然日后肖承远单身行道江湖时,方便了许多。
也因为肖承远的一身奇技绝学,功力深厚,令武林中人人侧目,但又揣摸不透肖承远来历师承,弄得武林人议论纷纷,传说不一,这都是后话当时经过老化子的介绍,眼前这位天真纯洁美丽绝伦的小姑娘,便是当今武林奇人清昙神尼的传人,美少年转头望着姑娘,露出一口洁白的细齿,亲切地一笑,这笑里隐含着一种钦幕的神情。
当听到肖承远是武林二老之一银髯叟的师弟的时候,又不禁睁大着一双眼睛,凝注着肖承远,满脸露出惊奇疑惑的神色。
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年仅十八九岁的美少年,竟是武林中武功及辈分皆高绝—时,名震江湖数十年,年近百龄老人……银髯叟的师弟。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听错了话,但老化子却说得那么清楚,是武林二老之—银髯叟,虽然在桐城郊外他曾经目睹肖承远施展上乘轻功,和传授玉珍姑娘的那种神奇步法.确是身怀绝世武学,高深莫测。
可是他曾听恩师和义父说过,银髯叟空武功已臻化境,但其恩师已经逝世三十余年,这肖承远才多大年纪,怎会是银髯叟的小师弟呢?难不成这肖承远是因获得银髯叟师门中的什么遗物,艺业由银髯叟代传,故而以师弟称之的不成?
何凤忽又想到不对,刚才老化子不是还不肯说出肖承远的师承吗?为何—会儿工夫便又自相矛盾哩?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银髯叟是其师兄或者不假,但其授业恩师必定另有其人,然则当今武林中有谁的辈分,能高出武林二老一神尼呢?这真教人难以猜测!
老化子是何等人物,见状哪有不明白他心中猜想的是何之理,哈哈一笑说道:“何小侠不信,日后自知老化子言非谎谬。”
何凤闻言白嫩的脸上一红,知道老化子猜出自己的心意,连忙掩饰地说道:“晚辈怎敢不信,只不过在私心揣度肖兄弟的师承罢了。”说后使向肖承远问道:“肖兄弟,看你年纪大概没有超过二十岁吧。”
肖承远说道:“小弟今年十九岁。”
何凤哈哈—笑说道:“果然不出小兄所料,小兄恰好比你痴长了一点,我这哥哥是做定了,兄弟你不会见怪吧!”
肖承远连忙站起身来,向何凤作了一揖说道:“如此说来,年长为兄,小弟这里先行见礼,唯小弟年轻识浅,以后在江湖上,还望何兄多多指教呢!”
何风亦连忙起身还礼不迭,说道:“兄弟,你我均是武林中人物,何必还行这些俗礼作甚。”说后便转向玉珍姑娘问道:“姑娘,你呢?”
玉珍姑娘自何凤一现身,即对他印象颇好,但好虽好,心中的感觉可不像对心上人的那种感觉!姑娘先前虽然曾为何凤的言语之间,有着一丝轻佻的意味,而感到有点不高兴,生气,但姑娘到底是天真未除,稚气未脱,一会儿工夫,便早巳忘掉了,何况这时又见他与心上人序年龄称兄弟,不禁恢复了她平素那娇憨的本性儿,秀眉一扬,小嘴一嘟说道:“反正总是你们年纪大!”
那样儿好像是因为年纪小,不能做姐姐,委屈了似的,真令人有点忍俊不禁!何凤遂笑着逗她道:“那么以后我就叫你珍妹妹,你可得叫我凤哥哥了。”
玉珍姑娘闻听,粉脸上立时飞起了两朵红云,满含娇羞的白了何凤一眼,啐道:“啐!真厚脸皮,谁要你叫得那么亲热,听来令人发麻!”
说后,还别过身子,两只玉手掩起耳朵,表示再不要听他说话了。
房中二人一见姑娘这种娇态憨状,都个禁为之莞尔!
何凤还是打心眼儿里真喜爱玉珍姑娘,恨不得将这小妹妹的娇躯,一把搂在怀内系热一番才好,可是他这—身衣裳阻止了他。
肖承远对何凤的印象还是真好,这可能是所谓惺惺相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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