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法门






梦叶也强打精神,给自己希望,道:“但愿意吧,若寻叶死了,我也会追随她去。”

阮二驴道:“见了寻叶,不要轻举妄动,不妨顺着巫王,等我了完了这边的事,立即赶过去,我有信心与巫王一搏。”

梦叶道:“寻叶若在,我会遵照你的吩咐。若她死了,请你把我俩的尸骨合葬在田螺内。”

阮二驴扶着梦叶的双肩道:“别丧气,寻叶不会有事的。”

梦叶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抿了抿嘴唇,让自己坚强。

第二天,梦叶只带了一部分弟子起程,剩余的弟子已和吸虹家的人结亲,不愿抛妻弃子。梦叶等人的离去,吸虹威武老大不高兴,说这会削弱吸虹家的实力。

阮二驴道:“他去了会把春水门拉来做我们的盟友,无疑我们有了外援,应是实力增强了才对。”

吸虹威武想着也有道理,但春水门毕竟太远,他看重的是阮二驴跟向蓝宫主的关系,那才是吸虹家族长久兴旺的保证。

阮二驴从东南域田螺起程时曾经让白昭带上桂树枝条来吸虹家族种植,便岔开话题问吸虹威武种植的情况。

吸虹威武道:“我专门开辟了个岛,派人种植,就叫桂香岛。”

阮二驴非常满意,又鼓励他好好修炼。

蛟魔听说梦叶走后,连声喟叹。阮二驴忙问有何不妥。

蛟魔道:“争夺黑衣大将军之事,原本想让梦叶参加。他走了,哪还有这么多高手。”

阮二驴道:“向蓝宫天仙后期的高手比比皆是,何须犯愁。”

蛟魔道:“梦叶巧技如神,可以减少伤亡。”

这句话令阮二驴对蛟魔另眼相看。他原本以为志在称雄的蛟魔定会秉持“一将功成万枯骨”的信条,哪知他竟会惜命如金。若蛟魔君临深海域,应可以减少抢夺杀戮、血腥暴虐。

蛟魔道:“我给你准备了一颗夜明珠和一袋灵丹。虽说海底暗无天日,修真者却可以明视,但大王岭下的海沟里是绝对的黑暗。海沟里寒冷胜过万丈玄冰,这一袋灵丹名为暖阳,是用极地熊脂炼制而成,可为你驱寒取暖。”

阮二驴把两样东西放进乾坤袋,他现在可不敢再往神识界里放东西,那要命的灰雾是来者不拒。

阮二驴骑上白昭与蛟魔挥手道别:“不管成功与否,我都准时赶回来。”

白昭屁股后面露出三条尾巴,两边的上下摆动滑水前进,中间的把握方向,令阮二驴很好奇。

白昭骄傲地道:“这是从鱼游泳中学来的。”

阮二驴直夸他聪明道:“你可能是历史上第一只两栖狐狸。”

白昭道:“也可能是最后一只。”

两人说笑,不防差点撞上从水草中游出来的己巳。

己巳道:“我就知道你不带我,所以老早在这儿等着。”

阮二驴还没说话,白昭抢着道:“还不上来,我早就腻歪了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

阮二驴敲了白昭的脑袋一下,白昭改口道:“说错了,是了早就腻歪了和我这只公狐狸呆在一起。”

阮二驴又想动手,己巳已经骑坐在他胸前,脑袋轻倚他的肩上。白昭吹了个口哨,喊道:“出发了。”速度不亚于他在空中施展穿云诀。

阮二驴纳闷,狐狸怎么吹响口哨的?

第二十三章 抽刀断水

 大王岭只能算是比平坦海底高出一点的小坡,能被称为岭全因翻过它就是深不见底的海沟。它和其海底的小坡一样,其貌不扬,只是绵延很远。若不是坡下面珊瑚碑上写着“大王岭”三个字,阮二驴真怀疑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阮二驴、白昭、己巳站在坡上已能感觉海沟下传来的阵阵寒意逼人体魄。阮二驴道:“你俩在这等,我下去。”

白昭、己巳俩人齐声反对,声称一起来就一起下。

阮二驴从乾坤袋里拿出夜明珠和暖阳道:“我怕暖阳丹不够我们三人在海沟里使用。”

蛟魔准备暖阳丹时考虑地是阮二驴和白昭俩人,再加上暖阳丹珍稀,有钱也不见得可以买得到,所以就没额外准备。

己巳机灵,知道自己就是造成不够用的那份,道:“我不用。”

阮二驴道:“那不行,会冻坏的。”

己巳道:“我可以依附在你背上取暖。我们跟踪技巧里有一项奇功,大家戏称为形影不离,你若愿意,暖阳丹只你们两人用便可。”

阮二驴道:“试一下效果。”

己巳莲步轻移贴在了阮二驴的背部,阮二驴一点感觉也没有。

白昭笑道:“这也叫跟踪,谁都能看到他背上贴个人,叫亲热还差不多。”

己巳已经不在乎别人把她和阮二驴一起开涮,还有点享受这种玩笑。听了白昭这样说,她不仅不恼不羞反而幸福地微笑着,消失在白昭的视线里。

惊讶的白昭道:“你会隐身?”

己巳的声音从阮二驴的肩头传来:“不行吗?”

阮二驴也不点破己巳隐身的奥秘,道:“我们下吧。”

白昭化成白狐,阮二驴骑上拍拍他的头道:“冷得受不住就问我要暖阳丹。”

白昭道:“我狐狸的皮毛可是御寒的极品,也许我根本不需要。”

海沟里的水底忽然从下边翻起一股漆黑如墨大有几丈的水花,刹时整个海沟变成了墨池。

白昭道:“这是什么?”

阮二驴仔细观察又思索片刻,道:“这恰好证明乌云老妖就在沟里。乌贼的看家本领就是喷墨,掩盖自己逃跑的方向和路线,也能迫使敌人失去视力和方向感。能翻起这么多黑墨的一般大王乌贼肯定不行。”

白昭道:“你说他发现了我们,想用这种方法阻止我们下去?”

阮二驴道:“那我们也得下。”把手里的夜明珠举起。

己巳道:“把夜明珠给我吧,你腾出双手应付乌云老妖的攻击。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对我们很不利。”己巳又双臂环住阮二驴的腰,把手伸在阮二驴的胸前。

阮二驴把夜明珠交到她的手里。白昭纵身跃下,顿时漆黑的海沟里爆发出一片光明,照得可以看清墨汁在海水里游荡的轨迹。

己巳趁机抱紧了阮二驴,胸前的双峰柔柔地贴在阮二驴坚实的后背。阮二驴打了个激灵。

白昭道:“冷了吧,我没事。”

阮二驴没搭理白昭,只是心里暗暗决定必须跟己巳说清楚了,斩断她对自己的绮念。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伏彩儿,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如果这样任由己巳越陷越深,会害了她的。

正在阮二驴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墨黑的浪头朝白昭打来,阮二驴一展素扇,弹字诀把灰雾布成圆弧迎向浪头。两相一接触,浪头瞬时失去踪影,圆弧反倒把海水打出一个洞,久久不能合拢。

连阮二驴在内的三个人都不敢相信,白昭道:“你......你也太霸道了,这是什么功夫?”

阮二驴合拢素扇,劈字诀打出,海水逃命一般向两边退却,留下一道宽宽的鸿沟。

己巳道:“天哪,抽刀断水,还真有人能做到!”

白昭道:“这是你昏迷一夜练成的神功?”

阮二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威力,真是匪夷所思。”心里却想起当初张一忍送给玉莹的那个写有“赤地千里”的牌子,明显这效果是来源于那一苗黑色火焰。弱水和黑色火焰互相争斗形成灰雾,而灰雾继承了两者的优点。

阮二驴心里百转,口里不由得反复念叨:“赤地千里,赤地千里.......”

白昭道:“名符其实。”

阮二驴道:“或许我们不用泡在这漆黑如墨的冰冷海水中了。”

白昭己巳不明白,阮二驴也不解释,挥动素扇,落字诀从白昭脚下沉沦,一团灰雾垂直坠下,在白昭脚下留一条无水的通道。

失去水作凭仗,白昭跟着灰雾流星般坠落,吓得他惊叫一声,运动法力,足下生云,才稳住身形。

阮二驴道:“别停,我们从这通道下去,不舒服多了。”

白昭在惊吓中还没回过味来,听了阮二驴的话,连忙催动穿云诀,直追灰雾下去。

这海沟也太深了,按白昭的估计要有上百里,名符其实的万丈深渊。海沟底部平坦,死气沉沉,别说鱼类,连根水草都没有。变成人形的白昭冷得抱紧臂膀,说话都打颤。

阮二驴塞给一粒暖阳丹,白昭囫囵咽下,登时四肢百骸有一股温暖细小的气流来回奔窜,海水中的寒气被逼开他的身体。

阮二驴问己巳道:“你要吗?”

己巳道:“我不觉得冷。”

白昭道:“还有天理吗?我珍贵的白狐裘,还不如两张人皮。”

阮二驴也暗暗诧异,但他知道,这是灰雾的功劳。阮二驴把一袋暖阳丹都给了白昭道:“你拿着吧,我们不需要了。”

白昭接过暖阳丹道:“女人的好处还真不少,竟能抱着取暖。”

阮二驴刚想张嘴斥责白昭以后不许再拿己巳开玩笑,哪知己巳先笑出声来,道:“羡慕,你也找一个。”

阮二驴立即闭了嘴,感觉自己既对不起伏彩儿,也不对起己巳。只是他自己不能否认,心里那股甜蜜的欣喜,让人有飘飘欲仙的冲动,心情舒畅,四肢舒坦。

阮二驴怕他们俩又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忙岔开他们的话头,道:“这海沟底广阔,去哪找乌云老妖?”

白昭道:“两个办法,第一,碰,显然不合适;第二,我们大搞破坏逼他出来。”

己巳道:“莽夫,我们又不是强盗,而是来求人办事。”

白昭反唇相讥:“好话谁不会说,你来个有礼貌的办法。你不会让我们跪这求他出来吧。”

阮二驴道:“实在不行,跪求也可以考虑。”

白昭道:“迂腐,你见过彬彬有礼,被人感动地哭个稀里哗啦的妖怪吗?”

阮二驴放慢语速,做出回忆的样子道:“我好象记得在异马城那个神驹客栈,有个妖怪当我面.......”

白昭岂能不知阮二驴说的是“舍命救囚徒”那件事后自己的表现,忙打断他的话道:“我们狐狸一族天生善良,别的妖怪哪能比得上。”

己巳道:“狐狸最有名气的好象不是善良,而是那个.......特别是母狐狸,都成了某种代名词了。”

白昭乐得笑起来,道:“说明白,不就是你这种人的代名词。”

己巳没想到自己反被取笑,佯装生气地骂道:“死白昭,我只对他好,怎么是狐狸精了。”

阮二驴赶紧打断,再说下去,他怕己巳连以身相许的话都能说出来。白昭嘴上不说,却掩饰不住得意地偷笑。己巳反把阮二驴搂得更紧,小脸蛋在阮二驴的脖子上轻轻摩擦。

阮二驴心跳不由加快,那天半空中己巳裸体挑逗的景象在眼前反复浮现,身体各方面似听到召唤一般来个总动员。

阮二驴可没忘自己来这儿的使命,绝不能陷入靡靡的幻想之中,守住灵台,顿时身心一片清明。

己巳也感觉到了阮二驴身体的变化,心里责备自己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缓急,自觉地安静老实下来。

阮二驴道:“都想办法,好好想,怎么能找到乌云老妖。”

己巳道:“我们袭月门十甲子中的五位戌字姐妹有一种《地听》的寻觅术,就是把耳朵贴在地上,运用法力,据说能听到方圆万里之内的蝴蝶振翅的声音。”

阮二驴道:“现在找他们也来不及呀。”

白昭伏下身子,以耳贴地,良久,道:“什么也听不到,太静了。”

己巳不屑地道:“要是谁都能听出来,还叫奇功吗?”

白昭道:“认识你这么久,怎么没见你的奇功是什么?”

己巳道:“看家本领,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阮二驴心里明白,己巳的奇功是追踪,她能带着张一忍兄弟来到春水底田螺入口附近,可见其追踪术的高明。

阮二驴道:“别扯些没用的,看还有什么办法。”

三人一筹莫展。

阮二驴道:“呆在这儿不是办法,到处走走,看能不能有点发现。”

阮二驴骑上变成狐狸的白昭往前游去。他们没走多远,原来站的地方稍微动了动,还伴着非常压抑地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声音很微小,阮二驴三人都没听到,但海水的细微波动却被己巳察觉。

己巳把带幽香的嘴唇凑到阮二驴的耳边,吐气如兰地把海水的波动的事告诉了他。

己巳的动作让阮二驴一阵心醉的眩晕,但他更明白这个信息的重要,忙止住白昭往前游动,翻身下来。

白昭道:“为什么停下?”

阮二驴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潜游回去,白昭紧紧相随。阮二驴在离刚刚站立的地方的不远处停下,一转手腕,使出旋字诀,在原站的地方上边制造了个灰雾旋涡。漆黑的海水涨潮般涌向旋涡,霎时形成一片无水的空间。

白昭不知阮二驴在干什么,又不敢张口问,非常纳闷地站在阮二驴身后看着那个越来越大的无水空间,却发现海底在颤抖,好似要被旋涡吸走一块。

白昭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地期待有什么奇迹发生,忽被一声浑厚响亮如雷鸣般的声音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