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骤起乱江湖(第一部)





  “你有哥哥?”
  “嗯,还有一个妹妹呢!”
  用尽甜言蜜语骗尽我的私房钱去买她中意的漫画零食。
  “他们……”
  “见不到了~”
  相隔几世纪,我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还能和他们重逢,除非翱翔两人合力帮我造架飞机,再顺便制造个涡流,说不定能让我坠回老家去。
  突地,猛然收紧的手臂把我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肩膀一沉,翱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孤儿,放心,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喂喂喂,别自顾自地下结论好不好?谁是孤儿啊?明明自己才……
  醒来时,已是临近傍晚,推门,天外霞光万丈。
  “盟主,您醒了?”
  “福、福伯!!!!!”一惊之下抱住旁边的门柱以求安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是?”指着拱手作揖的老人我问身旁的翱。
  “管家。”
  “谁的?”
  “你的。”
  “……”
  …_…翱啊,就说我刚刚在你充满感性与知性的安慰中不小心睡着,不小心打了两声呼,还不小心流了你一身口水,你也用不着这么报复我吧?
  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饭,中途因吃得太快而噎到数次,消耗茶水五杯。
  没办法,不能怪我,这古人的饭菜太好吃了,样样都是精品,不吃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了。翱似乎也能体谅(???)我对美食的这种执着,特准我在自己的房间中独自用餐,并吩咐其他人在我用餐期间严禁入内,啊,有这么体贴的朋友真是太好了。(…_…!)
  于是我就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偷溜出堡,来这里数天了,除了那个不小的城堡外,我还哪儿都没去过,岂不是太亏了吗?所以今天我要施行一次伟大的计划,出去玩它两三个小时。我对翱说我拉肚子,对福伯说我去散步,对经过身边的人说我去练功,最后安全抵达堡后的矮墙,轻跃而上,呵呵~对于从小为逃学而练就一身爬墙功夫的我来说,这点高度简直是小菜一碟~
  “盟主,您去干嘛?”
  垂头,叹气……这一路碰到的人也未免太多了,这青家堡是贩卖人口的吗?
  遂,深吸气,而后大吼:“买报纸!!”
  活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有幸知道越狱的滋味了,就一个字:爽!!
  借着朦胧的月色,我沿着小道蜿蜒而下。据说这整座山都归青家堡所有,真是钱多了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买座山干嘛?要我,宁肯存进银行或干脆拿去放高利贷,这样才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社会。(……你爸有好好教育过你吗?)
  走了一时半刻,我的耐心也终于被磨得一点不剩,于是,抬头,冲天大吼:“这是什么鬼地方???”惊得一林子飞鸟呈伞状四散。
  从刚刚进入这座树林后,那条有些崎岖的小路就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在林子里百转千回了半个多小时,我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然迷失在这无尽的树海中了。漆黑中包围我的只有树、树、树……硬着头皮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偶尔还伴随一两声狼嚎,好不刺激~呜……谁来救我出去吧,我定当感激一生!
  跳出堡时的雀跃心情已经被打得烟消云散,我一屁股坐到有些潮湿的地面上,茫然望向前方。藏匿到云层中的月迟迟不肯现身,我所处的环境是一片漆黑。不知现在为自己的莽撞反省还来不来得及~
  抬头,突然发现正上方一粗大枝干,妙计顿生。
  三两下利落地爬上枝杈。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坐在这里既可以看见远方来寻我的灯光,又可明示他们我的位置所在,还可以顺便来个罗曼蒂克式的月下赏夜,真是三全齐美,也就只有我这种天才才想得出这种计策,哈哈哈……
  十分钟过后——
  三十分钟过后——
  一小时过后——
  三小时过后——
  我终于明白了梦与现实的差距有多么遥远。放眼望去,除了对面那只嚣张的猫头鹰跟我大眼瞪小眼外,根本连个生物的影儿都没见过。难道我因为出逃被判终身流放??呜~~我现在真的开始反省了,翱啊,出来救救我吧~
  困意渐渐袭来,虽然下午才睡了个饱觉,可身心具疲的我再次让梦魔有机可乘。于是,我就这样持续着合眼、低头、惊醒、抬头这一周而复始的健康运动。可惜,人类终究敌不过身体本能,就在我闭上双眼,放松全身的一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半空中处于下坠状态。
  啊~我真是个白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这一摔非得浑身散架屁股开花不可,估计明天早晨就得埋葬在这一望无际的林子中,N年后变成一木乃伊出土供世人瞻仰,然后老爸会兴冲冲地指着干尸说看着眼熟……
  紧闭双眼,我已经做好升天的觉悟,可预期的痛感却没有袭来,呃……难道我生灵脱体??
  小心翼翼地眯起一只眼,而后猛然睁开。
  在我眼前放大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庞,及腰长发与一袭黑衣融成一体,披散在高挑的身躯上,端正的五官迸射出咄咄逼人的英气。还有那对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瞳孔——一对折射些许月色流转出金色光芒的瞳孔,站在黑夜中的男人,竟然魔魅如鬼神。
  想要确定那是不是真实存在般,我不自觉地伸手抚上那对眸子,口中喃喃道:“好漂亮的眼睛。”
  对方的瞳孔瞬间放大,惊觉自己的失礼,我慌忙挣脱腰间的手臂:“对、对不起!!”
  再次抬眼,却被刚刚忽视到的气息震慑得无法言语。
  男人周身散发着某种我熟悉的味道——一种经常出现在哥哥身上的,带着浓浓血腥的味道,仿佛杀过许多人才有的浓烈血气侵袭着我的鼻腔。
  理智把‘危险’二字准确传入大脑,身体本能地想要逃离,却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
  转头,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我,我无法解读男人眼中充斥的冷意。
  “你……是谁?”
  “……”
  “你是谁?”
  “……”
  “快说,你是谁!”
  声音里不容抗拒的魔力,让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SherlockHolmes!”(夏洛克·福尔摩斯)
  “#%……”男人漂亮的眉头在听到我的话后皱成一团。
  “可以放开我了吗?”
  使劲想要甩开手腕上的钳制,却反而被越箍越紧。
  “你很大胆,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那又如何?他们不敢我敢!”
  “……盟主、青盟主……”
  由远及近的呼叫声断断续续的乘风飘来,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穿帮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你是武林盟主?”
  “知道还不快放开我!还有这里是私人领地,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
  我全力想要逃脱男人的魔掌,下巴却在此刻被用力抬起。
  失措的我就这样被牢牢吸入男人深邃的金色瞳眸中,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根本就不是盟主!”
  冷静!我不断这么告诉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又不是……”
  “因为真正的盟主——已经被我杀了!”
  狂风骤起,男人的黑发抚过我的面颊,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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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说什么?”声调是连自己都能察觉的颤抖,我嘲笑自己的懦弱。
  “你叫什么名字?真正的名字?”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呵……你不告诉我,我亦有办法知晓。”
  冰冷的指间抚在颊上的触感让我浑身僵硬,由如坐于利刃。全身的细胞都紧绷着,手不自觉攥紧袖口。
  “那种暗器伤不到我的。”意料之外的,男人似乎没有杀我的打算,一个转身便消失在暗夜中,途留声音还在半空中回旋,“盟主大人,我们还会见面的,记住我的名字……”
  怔怔凝视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我虚软地瘫倒于地上,心,狂乱地跃动着。
  那双冷冽的金眸彻底撕裂我自傲的封印,幼时的阴影再次悄然在心底蔓延,挥之不去的恐惧感爬遍全身。模糊中,似乎看见翱匆匆靠近的身影……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那片林地的,亦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卧室的,只是懵懂中还残留着一抹金黄,茫茫然望向似乎在说着什么的翱,我喃喃出已然刻印在心底的名字。
  “……曜儿、曜儿,醒醒、曜儿……”
  “好、好了!翱,别摇了!死了死了!”
  面前的翱丧失了平常的冷静自持,眼中盛着的是满满的担忧与惊恐。
  “他是谁?”轻声,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是在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是谁?”我依旧顽固地想知道答案。
  “……魔教教主冷夙寒。”
  自那次意外后,翱看我看得死紧,半刻都不离我左右,生怕我再次越狱!
  男人说的话我没有告诉翱,因为我无法肯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冷夙寒掌管魔教五年,手段之残忍无人能及。在布了八卦阵的树林,他依然可以出入自由,可见他的武功造诣高深莫策,你不会武功,以后不要再招惹他!’
  翱这么跟我说,并严禁我私自出堡。我虽然也顾忌冷夙寒的可怕之处,可是,现在这生活……真是无聊毙了!!
  眼看外面阳光明媚鸟儿鸣,我却只能呆在这里欣赏堡内湖光山色春光无限,顺便哼点小曲一解心头苦闷。
  我越唱越大声,越唱越起劲,唱得忘乎所以不亦乐乎!
  “曜儿……”
  “干嘛?”连头都懒得回,我百无聊赖地依附在凭栏上。
  指着亭外水面上的一片白茫茫,翱很温柔地问:“你想把我们这里的鱼都杀死吗?”
  “………_…||||”
  你就不会说点我爱听的吗?
  “曜儿……你要不要跟我下山?”
  “下山?干嘛?”
  “我要下山办件事,翔不在这里,我不放心你的安全,你要不要跟我去散散心?”
  “哦~”
  等等——
  散心?散心!他说散心?!
  “我可以去吗?”
  苦笑着把我带进怀中,这是那次事后翱最常有的动作,这种自然流露出的关怀真是让人乱感动一把的!
  “去是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的条件。”
  “只要你让我去,我什么都答应!”
  于是,在签定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后,名为青风曜的男人彻底把自己出卖了!
  “为什么我要穿成这种鬼样子???”冲着一脸玩味的翱,我忍不住大吼出声。
  一个纯银打造的面具把我鼻子以上的部位全部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两个天窗让我不至于满眼黑暗。
  “这样可以避免招惹到不必要的苍蝇。”
  这家伙,以为我是那狂风吹不摇暴雨打不倒就算来个雷也顶多摆一摆的垃圾筒吗?苍蝇?喷点雷达不就得了?蚊子害虫杀杀杀!(你以为自己现在在哪儿?)
  其实这也无所谓,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为什么他要跟去???”
  指向旁边面色坦然的妖怪老头,我的噪音又增加二百分贝。
  “翔不在,理当有个人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那为什么非要是他?”
  “盟主,您对老奴有什么不满吗?盟主尽可直说,老奴定当全力改正。想当年……”
  在听到‘想当年’这三个字时,我做出了今生一个最明智的举动,大步上前,双手用力拍上老人的肩,眼泛泪光,语重心长:“福伯啊,有您这么好的管家真是盟主我三生有幸,今后还要多麻烦您了……T_T”
  “不敢,不敢,老奴定当效力。”
  一路下来,我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给了福伯开口的机会,怀揣这种颤危危的心情,好不容易在中午时分下到山底。
  放眼忘去,不禁感叹,这就是市集啊……这不跟庙会没什么区别吗???害我白兴奋一场。
  不过,话虽这么说,到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忽视四处投注在我身上的好奇视线,我兀自东摸摸、西碰碰,玩得不亦乐乎。
  “啊、那个……”
  “客栈到了!”翱堵回我还未出口的话,隐约中还可看见其额上青筋暴起。呜~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了。
  于是,我老老实实地跟进宾馆,老老实实地坐上饭桌,老老实实地狼吞虎咽……
  中途翱去办理入住手续,旁边有三桌都是跟着我们下山的侍卫,不过翱说不能太招摇所以让他们单出去坐,妖怪老头去置办生活必需品,现下只有我一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玩杯子。
  “一个人啊?”
  抬眼,一满脸横肉活脱脱地主样的男人用有色眼睛直盯着我看。
  真是老掉牙的搭讪手段,好歹你是古代人,有点新意好不好?
  “能不能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