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 下





浠瓴蛔呤且终庹穑俊?br />   皇上忍不住又问:“你是恨销魂还是恨朕?朕知道你把朕看得高,恨我只会转嫁他人,其实你恨的不是他,是我!” 
  掬魂闻言,却笑了:“恨你?恨你!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不停说着,泪又下来。 
  皇上看痴了,情不自禁吻了下去,那温柔及细致竟是从未有过的,掬魂恨了一刻,狠心,终于回应起皇上,并越吻越深…… 
   
  ……意乱情迷处,掬魂只听一声声忘情之呼——销魂……猛地一震,竟又笑了,抱紧胸前厮磨的头颅,身子打的更开,努力让他入得更深…… 
  更深处,似乎看见那人在对他笑…… 
  于是,狠下了诅咒:等着我,也销了你的魂……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番外2 
  天人也疑凡间好,朝有鲜尘暮挽炊, 
  敛尽重云惊万象,不恋琼茫恋烟火。 
   
  十月初五?雾广陵 
   
  那人果然还是要走。 
  我越来越无力——不是为了旧爱终成尘封,乃是此刻他们都要将我淡忘。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没有千古,甚至连千日都不敢奢望;但这余下的日子,真要在空洞中诞下不得已的恨来么? 
  维寒看看我,知我者,君也。 
  “不如就先住下,正好厄澜也想销魂了;我派人去郡州,这一日半日足以把他接来,你们一起待个几天、再一起回去,不好么?”维寒好意劝道。 
  那人还在犹豫——看是维寒求他,其实心思从我而来——真说丢人,我不更甚。 
  “算了,云戈也是公务在身,总归不方便。” 我口是心非说着,实在装不出大度的样子。 
  那人终于撩我一眼,目色沉静:“我只怕销魂不肯来,他现在忙着买卖,半刻也走不开。” 
  “哼,看来,以后我们都得求七少爷赏些脸了——真难为他,大禹也只是三过家门而已!”维寒有些不悦。 
  我忙向维寒使眼色,再看那人,却是不恼。 
  气氛尴尬间,我不敢随便说一个字,越发虚脱,只有僵着身子强撑下去。 
  “好吧,我写封信,你让人带着去,他来了我再跟他一块来住——这两日多少还有些公务,就不叨扰了。”那人终于松了些口。 
  维寒却不领情,冷哼一声又道:“我们派去的人,只怕还拐了七少爷呢!王爷快别写信了,赐道密令给个体己的手下,岂不好跟七少爷交待!” 
  “维寒!”我忍不住央求,因为的确,是我要求他们靠近我些,为这一“求”,失些尊严,我值。 
  维寒无奈望我一眼,不甘地放弃了立场——谢你,维寒,我也只有些廉价的感激。 
  那人的脸红了一刻,踟躇着,道:“那……我派陈松去吧,他跟销魂熟些,也侍侯惯了的……” 
  维寒甩袖子去了,只剩我和那人。 
  默了片刻,那人还是有些失措,却十分有礼:“既这样,就等销魂来了……” 
  “云戈!”我再忍不住,这一声,有释然,有分解,有笃定,也有些埋怨:我真让你们推拒成这样?前尘旧事,早不想提,关系已经简化,只是你们——为什么还不肯认呢! 
  那人犹豫再三,终于抬头看我,眼中的歉意竟刺得我心悸。 
  “厄澜,你——你不用这样。” 
  “不用怎样?”我问得委屈:你也爱过我的,是我糊涂弄丢了你,而今为他,我认命,但是你们何苦排挤我? 
  “我……其实,销魂早想来看你,只是一直脱不开……” 
  我盯着他:说,说,为什么不说了;你也知道这话的残忍、知道它的可笑?于是哀然转身,望向死水寒溏,心竟好像沉掉。 
  “厄澜……” 
  ——留得残荷听雨声;老天尚不狠绝至此,倒是人自己不肯饶恕。 
  “你不想他来——算了,好没意思,巴巴叫人来了,倒惹得尴尬。我只问一句:你是恨过我的、是么?” 
  那人唇角抖抖,似有激言,却又消淡:“不是恨,是意气。” 
  哦?不是恨哦…… 
  “厄澜你为何不解……”那人更进一步:“先前是我不对,折了你一生,但我没悔过——为他也是为你。 
  你或者一直以为我粗直,不懂你们的纤情幽意,但……这些年,我是把自己没耗费过的心、都动用上了,我看得、不比你们差一些—— 
  那时我与大哥争你,待你,也是真心的;你为我安危、为我争天下做了牺牲,是我愚顿,错误了你太多,可想想,不这样,怎能辨得清彼此心意? 
  你大概一直以为,我不肯原谅的是你的失身和背叛,但你我若真能不离不弃,这些算的了什么?你或者怪我这么说无情,但这是实话,愿你别扭下去——此之前已是凄惨,此之后就给自己条活路吧……” 
  一晃,出世又入世…… 
   
  我一直不懂两个男人怎么相濡以末,从来以为他们只是暂迷罢了,迷——总有醒来的一天。 
  而今,我却不得不向那个被我唤作“儿子”的人投降,那人狂风怒浪的天性,倒真让他收拾个干净,且便是迷,这一下子、已是永迷。 
  为人娘亲,即使再生疏,也有些固执的付出,曾以为自己也算成全他们,可现在看来,倒不知谁在成全谁。 
   
  再扭头,我竟笑了:“好好,那我这娘亲更要见见儿子——这么厉害一个人儿,真是我生的?这辈子也算有件成就呢!” 
  那人不明就里愣片刻,突兀道:“我这就叫人去,你放心,你们也该多见见……” 
   
  而后道别,似是眼花,那人竟走到幻境仙雾中一般,消化了身影;我望着,觉出些鲜活的气息,不禁兴奋,寻了半晌,维寒已叫我去晚膳了…… 
   
  十月初六?阴郡州 
   
  我实在气的够本——那小王八怎么如此不听话,早知道,真不该生他出来。 
  一大早被他的“出逃”折磨不浅,现在又要闹绝食——绝食,饿你个三天三夜,给你什么也吃了! 
  倾雨在旁边不住安抚,眼睛却一直往我瞟来。 
  哼,才不管! 
  ——爹都不叫一声! 
  “墨儿,听话,不然你爹爹就生气了!”倾雨殷切说道。 
  墨儿也不争闹,只抱着头、蹲在床角,死活不肯活动一下。 
  倾雨半晌已要急出泪来,冲着我道:“你也不劝劝,他这么饿着怎么行!” 
  我悠然呷口茶,并不急着回话,直到对上倾雨微怒的眼,才事不关己般道:“他不吃谁还能强他,这是不饿,有什么行不行!” 
  “你——有你这么当爹的!” 
  我看看他俩,更懒得说话,于是起身就要走开。 
  “你去哪儿?”倾雨忙追过来。 
  “我在也无用,铺子里还有事,先去一步。”抱拳、我又要离去。 
  “你——”倾雨一把抓住我,怔怔地、落下泪来:“好,我也懒得管了,我这就回长都,去陪惜卿和我哥!” 
  真是触霉头——女人,怎么闹来闹去都是这套。 
  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到我铺子里逼婚的岳府大小姐,听说大户人家的女儿本都是贞静淑德,怎么抢起男人也这么风浪,害我险些就入赘做了“倒栽婿”,这事让千云戈大动肝火,那岳家赔尽颜面不说,连在郡州的买卖都跟着动荡。 
  ——更害我被千云戈狠狠折腾一番,差点儿就随了他愿,真当不成“瑞戈轩”的东家。 
  “倾雨,他不吃必是暂时不想吃,你何苦强人所难——等他饿了,自会找你要饭食,你这是何苦!”虽百般不愿,我还是小心劝道。 
  “胡说,他这两日在路上就没怎么进食,哪有人几天不吃不喝的,他好歹是你亲生的,你就不心疼么?” 
  “哼,你看他打进这个门,哪叫过一声爹爹,他看我、是当仇人的,你见过这么对爹的儿子么?”我甩开倾雨,不禁也有些恼火。 
  “墨儿……”倾雨犹豫一刻,心酸道:“他毕竟才见你,认生也是有些,日子长了,他哪会不认——况他才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体谅些?他从小就没了娘亲,我哥这一去,更生带了他半个魂儿去,你是当可怜也好,真疼爱也好……” 
  “行了。”我也有些听不下去,这无父无母的遭遇,我何尝没经过?虽然到底也不知道爹亲娘爱是什么滋味,但想来终是人生遗憾,岂能再让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我的血脉,也遭受一回。 
  我叹口气,无奈道:“可他不吃、也不说话的,我能怎么办?我若耗在这里,能让他回转,那——那我跟着耗就是了。”我一躁,索性回去又坐下,打量远处瘦弱的小人儿,莫明的,竟真有些不忍了。 
  倾雨擦擦泪,默然过来,哀喃又道:“墨儿从小就跟我哥亲,惜卿一去——更是只缠我哥,若不是我哥他……”想起逝者,倾雨仍哽咽不住:“或者一辈子也不告诉你墨儿了!” 
  我怵然望向她,忽而一刻,心里竟愤懑非常,想要发作又没有借口,半天、只好作罢。 
  再去看墨儿,一种奇怪的情愫已涌了上来——骨肉之亲,这便是骨肉之亲么?我缓缓过去,靠着墨儿坐下;他诧了片刻,忍不住向里挪挪。 
  “墨儿……”我念道,伸手抚上他额头。 
  墨儿呆看着我,突然甩开我的手,几下爬到最深处。 
  我若遭一击,但总归收住情绪,不由问道:“倾雨,你哥分明知道墨儿是我的孩子,他不是恨我?为什么待墨儿……” 
  “那还有为什么?难不成把他丢出去?你已经是个苦命的了,又造这孽干什么!” 
  “那他为什么还待墨儿那么好?便不忍作践,也实在没道理宠爱。”我不知想证明什么,固执问道。 
  倾雨若有所悟,顿了半天,才道:“销魂啊……” 
  我扭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爹爹当得太差?” 
  “差不差还说不上,只是这牵扯家世、亲系的事,哪能计较多少清楚明白呢?墨儿虽不是我哥亲生,可既然默认了,该做的便不能搪塞,虽然担份责任担份苦,可人不就是被这些束着,才能踏踏实实在这世上!” 
  踏踏实实——是么,我眼光流转,心里仿佛到了开花结果,饱满的收成终于落定,沉甸甸的,却压得舒服、惬意。 
  突然,哑仆敲门进来,引着我向门外望去——竟是陈松。 
  我犹豫着,终于无计可施,便道:“陈松,你进来!” 
  陈松依命,行过礼,见到倾雨和深帐中的墨儿,略有分神。 
  “你不是跟王爷去广陵办差,怎么自己回来了?”我问。 
  陈松忙收回注意,道:“是王爷叫我来接七少爷,说是七少爷娘亲想念七少爷了,趁着王爷也在广陵,想一起过去聚聚。” 
  我心里一沉,面子上却平静——这个千云戈!背着我竟去见娘,这两人,不知又商量了什么! 
  心有芥蒂,我随口搪塞:“这事说的这么急,我也没个准备,而今铺子里正忙,你叫我如何走得开?你回去告诉王爷,就说我一时去不了,他自己尽兴便可——另外,替我给我娘还有休先生问好。”说完,起身,我又转向倾雨。 
  “倾雨,你和墨儿先住下,有什么就跟哑仆说,我出去给你们备些用度,去去就回。”瞥陈松一眼,我也懒得避讳,于是又朝墨儿走去。 
  我站得挺拔,巍然道:“你头个爹爹已经没了,难受也没用,他活着也不想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以后我就是你亲爹爹,你不听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听话。 
  待会儿我回来,你若还不吃不喝,晚上我就让鬼婆子来治你——他不但治了你,还要到地府里打杀你先个爹爹,你就看着他被你带累吧!” 
  墨儿总归是个孩子,听我此言,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小脸抖着,就要落下泪来。 
  倾雨忙过来,锤我一下、恨道:“平白无故你吓他干吗?” 
  “哼,我可是说真的。”我边说边去看墨儿,果然,他双手死死攥着,眼看就要梨花带雨——梨花带雨?不过也是,这孩子,只怕长大了…… 
  唉,又是惹人伤心的东西。 
  倾雨嗔怨着,已去安抚墨儿。 
  我正要离开,看见陈松还在,便道:“陈松,你陪送我一会儿!” 
  陈松应了、与我一同出去。 
   
  我与陈松无言,半天,他看看我,才道:“七少爷,王爷说,这回务必请你过去看看,终归是儿子和娘,老不见,别人不说当娘的,只会怨儿子不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