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_
“说说吧、九棠!你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事关虹口的日本人,摘五把瓢非同小可啊!”那一把平淡无奇腔调,只有他师徒二人明白个中的严峻性。
白九棠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徒弟这次不能算捅娄子,而且也不算吃亏!所以师傅不必大动干戈,免得事态不可收拾。”
“噢?”杜月笙诧异的抬高了下颚:“怎么讲?你给我从头至尾说个明白!”
“是,师傅!”白九棠正色应许娓娓道来:“日本人鬼祟多诈,实在令人难以放心,我一早放了很多探子出去,皆为今日您虹口一行摸底,想不到探子回来报信说,日本人行为异常,此次的会面绝非那么单纯,考虑到您兴许已经在路上了,我一时心急便抓了个翻译来问话。嘿、这一问倒好,挖了票大买卖出来!”
“大买卖?!”杜月笙拧紧了眉头:“别人嘴里的买卖我可当作赚钱的好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难说了,什么样的买卖,讲!!”
“是!那个翻译扛不住打,很快就把知道的事吐了干净,据说日本人到了一批药品,打算避开码头上的监管偷偷卸货。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想,他们打算对您栽赃嫁祸的用意显然不止是警告和威胁,还希望用兴起的舆论来牵制您的正常行动。我猜想那批货不会是药品这么简单,就带阿昆和永仁从水路游了过去,乖乖、您猜怎么着!”
白九棠的架势跟说书似的,杜月笙头痛的白了他一眼:“少跟我兜圈子,快讲!”
一声训斥令白九棠收起了浮夸之色:“想不到堂堂日本航运株式会社,会用一条小木船来运货,见押运只得区区几人,我便下令摸上了船去,收拾停当后全都摘瓢丢进了江里,纵是捞起来也无从查起。舱下码放着十四箱货物,初初开箱吓了我一跳,全是长枪短炮的大家伙!师傅,您说日本人这么鬼鬼祟祟的运军火,安的是什么心呐!”
“军火?!”杜月笙闻言拉长了声线。
虽然日本人有自己的警察队,又在公共租界工部局里有巡捕队,他们运枪支并不稀奇。但如此大费周章掩人耳目,就显得有些诡秘了。
“怎么了??”白九棠惟恐老头子要责骂,神色失措。
“货呢?”
“运回您乡下旧居了。”
“哪儿??”杜月笙懵懂的瞪眼:“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对不起,师傅!!”白九棠张惶的挠了挠头:“我琢磨着这批货近期不可能倒卖,长枪短炮的我们也用不着,所以就想先收起来等风声过了再说,此事非同小可,放在帮会的仓库恐怕不妥,所以我就···就····”
一言不发的瞪了他良久,杜月笙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还行吧,也算你考虑得周全!再则念及你的初衷是一片孝心,我就不再重罚你了。”
“啊!?”那边厢察言观色的讪讪一笑。
“不过,你可别太得意!这种事绝不许再有下次!但凡跟外国人有关的事就得特别谨慎,你出手这么狠,闹不好就会连累整个青帮!这一次我给你记着,倘若再犯我绝不姑息!另外你告诉阿昆和永仁,此事泄露不得,缺口在哪儿我找哪儿开刀!!”
“是!”白九棠颔首藏着一脸轻松,对老头子的告诫左耳进右耳出。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师傅,朱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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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被请出了办公室,在长长的过道上茫茫然踱着步子。精神一旦松懈下来,满脑子都是浆糊,既拥堵又混沌。
想不到在老旧的时代也会被OUT,她郁闷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
频繁听到“摘瓢”这个词,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分析起来应该是指的“杀人”,可是她又违心的不予正视。
杜月笙师徒二人的对话堪称机密,却在对她毫不避讳的情形下进行,当初深感疑惑,也不知道是信任还是大意,亦或是“自己人”麻痹了他们的警惕性。
临她离开前,从杜月笙饱含深意的眼神中,才领会了到了其中的含义,原来大亨行事自有不凡的风仪,给予应有的信任却也适当施于压力。
想来就算是“前苏三”这个已经在感情上背叛了白九棠的女人,也会在这一眼的洗礼下懂得将事情烂在肚里。
念头转到这里又想起危在旦夕的白九棠,她满心焦躁,尽显愁容。相比袁克文这个挂名帮派成员来说,白九棠可谓名副其实。但扪心自问她却无法对他产生大憎恶、大抵触。
也许仅仅是因为她的思想太OUT,当年就有同学笑话她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古董人物。女人一辈子只会遭遇一个开堢者,白九棠在这步棋上算是占尽了先机。
“苏先生何必如此担心。白九棠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这一把由后而至的声音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陌生,苏三回眸打量着此人:“您是?”
“苏先生不记得我了?我在黄公馆给荣老爷子当差啊!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怎么跑来公司了?”
“黄公馆?!”苏三灵光一现。
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并称“上海滩三大亨”。久闻大名的荣老爷子,想必应该就是臭名昭著的黄金荣吧!?怪不得白九棠将他高捧过头,原来是提拔他师父出道的大人物。
这样想来哪敢怠慢,她急忙寒暄道:“老爷子还好吗?上次因为身体不适没能去伺候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往心里去了没有!”
“哪里,荣老爷子怎么会怪罪苏先生呢!他疼你还来不及呢,不会介怀的!”短衫男子献媚的笑了,转即脸色一变,神情凛畏的瞟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颔首藏起了脸来。
捕捉到那一丝诡异的神色,苏三蹙起了眉头,这个男人大有巴结之意,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他的口气真是恶心,她跟黄金荣既没血缘关系,又不是男女关系,疼个屁啊!
不想跟这个人浪费口舌,她立刻借口上洗手间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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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7话』 情萌芽
装潢考究的洗手间颇有文艺复兴之风,尤其以一面面浮雕簇拥着的铜框镜为甚。
镜中那稚嫩的脸庞上,略微带着一丝风尘生涯练就的世故。苏三怀揣着一丝忧虑对镜自省,因纷乱的思绪而陷入了片刻的失神。
这副姣好的相貌,蕴含着说不出的灵动,令她在本分女子中犹如妖精,而又在一群妖精中,形同窈窕淑女。
然而苏三一直深深明白,一副好皮囊并不能成就女人,就如一个好家世无法兑换幸福的婚姻一样。女人唯有充分运用智慧,才能将人生的战役赢得漂亮。
可笑的是,如此晦涩的观念,竟和旧上海无关,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生给她的领悟。
无奈上帝实在是不待见她,转眼又开了一间陋室的门,推给她一盘混乱的残局。三角关系,不轨私情,如今既有的未消,又添新烦恼!
关键中的关键是角色的过去不明,如何才能扬长避短演好这出跟生存相关的民国大戏?!
垂头丧气的惋叹中,一声哀嚎传来剪断了凝思,她心下一慌夺门而出。
办公室门外簇拥着一票凝重的男子,见苏三到来纷纷散到了一旁去。她惴惴不安的握紧了门把,刚一拧开,有力的声浪立刻从门缝中扑面而来。
“天大的麻烦的也不值得搭上一条命!老朱,你把九棠的伤口处理一下,我们马上转到医院去!”杜月笙的腔调不容反驳。
“师傅,我不明白子弹都取出来了还去医院做什么?”白九棠的回应中藏着倔强。
殷红的纱布散落了一地,合着地板上那道长而蜿蜒的血迹,刺激着苏三脆弱的神经,她感到心房一紧,猛的推门而入:“子弹取出来也于事无补!你得输血啊!”
白九棠闻声一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张药棉悬空遮挡在腹部上方:“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刚经历的那一场浩劫,令这声喝斥显得有些无力。
想来伤口必然不堪入目,苏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执拗的倚旁而坐,直勾勾望得白九棠浑身发毛。
他心下一慌,下意识将药棉捂上了伤口,顿时呲牙裂嘴呼起痛来“——嘶——妈的——”
杜月笙早已失了耐性,不愿再和顽徒白费口舌,走出房去径直吩咐道:“小七去备车,老二老三一会儿陪九棠去医院,他如果有异议,就给我绑了去!另外让师爷去黄公馆报个信,请那边先出面打点打点!”
“师傅——我真的没事了,不用去医院!”白九棠愕然的望着老头子,连剜心的痛都顾不上了,忙不迭的出言挽回:“若是为此给您惹来麻烦,我岂不是不孝!”
“你惹的麻烦够多了!不差这一桩!”杜月笙怒目圆睁的瞪了他一眼,继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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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人物从古至今都存在,后世导演也几乎拍烂了这个题材。这种认知虽浅显而片面,却令人从容不胆怯。
考虑到白九棠非汉奸走狗,老天爷已经很给面子了,再则杜月笙在日寇全面进攻上海后的表现,也算得上是一位抗日英雄,苏三稍事调整后也就接受了。
白九棠在医院躺了不到三天就偷偷出了院,大张旗鼓搬到小仙居养起伤来。
入住的时候他带了五百块大洋,用紫檀木的匣子装了,跟枕头似的撂在苏三的床头,需要用的时候就数一叠出来,不用的时候看都没看过一眼。
院娘的心思就在那匣子上打转,可谓时时垂涎、日日算计,横竖想把整年的捐银都挣回来。
苏三停了一切社会活动待在他身边全天候陪同,清闲的日子原本最是难熬,但跟这么无聊的人在一起,反而好像“负负得正”了。晃眼过去了大半个月,偶尔跟他拌拌嘴、作弄作弄他,倒也没觉得闷。
劫军火那一票,最终以悬案见报。申报上称“日侨泛舟无故失踪,一家三口和两名仆役均下落不明,日本领事馆总领事强烈谴责中方,要求查明真相给予赔偿······”
报道和与事实大相径庭,只字未提遭劫的货物,那批偷运的军火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想到日后这些豺狼的侵略,恐怕这一切都是在做铺垫,苏三不禁紧锁起了眉头。
杀人越货自古相连,何况涉及到国际问题,以白九棠的背景来看他绝不可能给对方留活口,“摘瓢”的意思必定指的是“杀人”。
首次正视这个问题,苏三在胆寒之余也感到了一丝快意。既然豺狼进犯不可避免,那白九棠将之“摘瓢、碎了”也无可厚非,说大了还能称得上民族英雄。
此念一起,顿生讪然,近来每一个孰是孰非的问题,都能找到托辞为姓白的开脱,如此这般的偏袒,似乎有失她那块状思维的客观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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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的下午,炎炎夏日催人眠。
苏三懒散的趴在炕桌上,柳眉轻蹙的嘀咕道:“九爷,我不想在小仙居待了,你什么时候赎我出去!”
白九棠正靠在床头假寐,闻言心下一沉,轻轻打起了鼾。
“问你呐!是不是非得按着荣老爷子说的办?!”苏三白了他一眼,饶有兴味的托起了下巴。
那边厢毫无动静,鼾声均匀········
“我整天在外抛头露面,你也不嫌丢面子?”一瞬不眨的瞄着白九棠,苏三被那突突直跳的眉梢惹得闷声一笑。
“听一时评弹、你能容;听一世评弹,你容不容?”摸下床去抱来了琵琶,回到白九棠身旁哔哔的轻拨弦。
白九棠的眉毛扭来扭去,貌似两条痛苦的小虫,鼾声却依然均匀。
想不到一番“培养”之后,对手的神经如此坚强,苏三为之一愣,随即负气的丢开了琴:“你若是不想给我赎身,也不用为难,我活着也是卑贱偷生,没什么意思,你不如摘了我的瓢吧!”
“咳、、、咳、、、”白九棠终于被迫发出了声响,腾的睁开眼来高吼:“放屁!我哪能摘你的瓢?谁让你用这个词的!从今以后不许说!”语落悻悻然闭上了眼,不敢过多纠缠,更不敢恋战。
苏三近来极为放肆,一旦四下无人便要对白九棠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纵然让人抓狂,可也让人痛并快乐着。
好歹倦鸟归巢,不再心猿意马,也算白氏的春天降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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