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_
染血的衣物已被宁安送到旅馆的浆洗房清洗,待到急于找一身得体的衣物见人时,才发现行李箱中塞满了太太为他准备的衣物,套装、衬衣、内衫、袜子、甚至于,还有配饰。
为了推行白门的改装制度,白九棠近来一直穿着扣领衬衣和圆领中山装,已经许久没有穿过法式衬衣了。
当他从行李箱里拎起一件法式衬衣套上身时,尚无太多的联想和感觉,可是当他系上领带、左右钉着袖扣时,却险些被那突如其来的思念淹没到窒息。
什么质地的袖扣配什么颜色的衬衣……
什么式样的衬衣配什么花色的领带……
她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搭配方案……
她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眉梢带笑将他妆扮……
她说她的事业是围着夫君打转……
她说英不英俊、伟不伟岸别人说了不算……
在她心里,他就是美男……
那两颗珍珠袖扣钉得如此艰辛,直把门外的来客等得焦心。耗时一盏茶的功夫,终是穿戴整齐拉开了拉门。
出现在刘琨煜面前的是一个英姿笔挺的硬派小生,只可惜这阉人“有眼无珠”,无福赏析;他的身后站着四个面色悍然的随从,从他们那一袭北方常见的装束来看,想必是对海派的穿衣文化不甚了然。
“不好意思,刘老板,让你久等了。”
白九棠神情冷峻的矗立在拉门后面。白色的法式衬衣、黑色的缎面马甲、斜条纹的领带、金属底座的珍珠的袖扣、抛光纯银的立体领带针……
不知道的权当这是一个精于搭配服饰的享乐主义者,只有白某人自己明白,是太太乐此不疲的折磨将他逼出了师。
“哪里,是洒家打扰了。”刘琨煜目无焦距的扯起一抹阴笑,那一对浑浊的眼球定定的嵌在眼眶里面,加剧了他那有碍观瞻的丑态。
白九棠侧了侧身,打算将一行五人让进房来,岂料刘琨煜开口说道:“东洋人的房舍不便待客,白老板还是同洒家往楼下的会客厅去吧,再说了,方才还见得一众门生都在那里候着呢。”
刘琨煜揣着这么一件火烧眉毛的事,竟然还有心情选择会谈地点,白九棠警惕的上下瞥了瞥,怀疑来人不肯进入和室的因由,在于脚部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玄妙,但也未及产生顾虑,当即冷冷应承了下来。
“他们是我的同参(同字辈的兄弟),不是我的门生,既然刘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异乡人自当是客随主便,劳烦你在楼下稍后,我穿件外衣便来。”说罢,便“嚯”地一声关上了拉门,等到外面响起了撤离的脚步声,这才掏出左轮手枪、甩开转轮看了看,继而收起枪械,拿起西装外套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相邻的和室冒出一颗头来,“大哥,姓刘的来了?要把家伙都带上么?”现身的是宁安。
白九棠应声顿步,回目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用这他**叫什么警戒?对方都直捣黄龙拍我的门叫我的板儿了,真要开打,死一百次有余”
当家的话未落音,另一边的门又开了,“哪能啊区区五只‘瓢’而已,若要开打,一个也跑不了还不都是害怕搞砸了么,所以才不敢贸贸然现身”这回是鬼谱。
白九棠歪头看了看二位兄弟,心情阴转多云放晴了,扬扬下颚示意道:“走,下去瞧瞧不出意外,好戏要上台了”
说话中迈开大步朝楼梯口走去,稍事若有所思的顿下步来,拍住二位兄弟的肩头,低声嘱咐道:“待会儿注意点,他们不肯进和室,老子怀疑是脚上有机关。”
……
大公旅馆的会客厅大抵能容纳三十人左右,在豪华公寓里属下乘,在中档旅馆里属上乘。
正对大门的靠墙处摆放着一张三人坐的长沙发,两旁一字排开,是一对一对的单人沙发。
白九棠推门走进会客厅时,刘琨煜已在右边为首的一张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四名随从在他身后靠墙而立。
老何、永仁等白门子弟站在左边一行沙发后面,见得当家的来了,立即迎了上来。
白九棠相携宁安和鬼谱大步迈进,冲着一众兄弟轻轻抬了抬手,随意的说道:“大家坐。”继而径直走向了正对大门的三人沙发,一屁股坐在靠左的位置上。
“刘老板,想不到今朝天未大亮我们就见面了”衬着白门子弟落座的身影,白九棠吊儿郎当的打开了话匣子,“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觉得我给你的提议尚有一定的可行性?”
白门子弟纷纷落座了下来,由于视点低,宁安和鬼谱一眼便可通过沙发之间的缝隙,看到刘氏爪牙的脚部。
“呵呵呵呵……”刘琨煜青筋直冒的咯咯笑了起来,稍事阴阳怪气的说道:“白老板,别怪洒家直言,好像您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顺畅,您老爷子那庞大的遗产似乎连渣都不想剩给您,您的女人又急着跟您撇清关系……唉,试问女子嫁汉,不过是穿衣吃饭,您都到了这份儿上了……洒家实在是怀疑,您说的那一大笔钱,到底能不能兑现呐?”
白九棠听闻此言,眼底闪过了一丝欣然,虽然不知苏三能不能理解,但她总算是办妥了登报离婚的事。如今刘琨煜经过多方查证,已深信他的处境糟糕,这么一来,那独揽家产的动机便宣告成立了。
有了这个大前提,于刘琨煜而言,交人属百利无害,既能赚点闲散银子,又能让季门兄弟自相残杀、从而撇清他的嫌疑。就怕矛盾已转嫁,姓刘的不愿一来二去的折腾。
如此一来,山口奈美这张大牌就派上用场了。不过,那老狐狸只字不提,总令人感到有些置疑。不曾想,接来下来的一通话,一举解开了白九棠的疑虑。
“白老板,咱们这些吃江湖饭的人,哪个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洒家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眼下有一桩要事相求,若是白老板能助洒家一臂之力,洒家愿意分文不取,立刻带季十一来见您。”
说着,顿了一顿,沉下脸来,面色森然的说道:“洒家相求的事,跟白老板曾经提及的事大同小异,都是要找人但洒家要找的是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娃,不知白老板能不能帮忙啊?”
白九棠斜了对方一眼,酝酿起表演态来,挤了挤眉头说道:“唉真他…妈丢人呐想不到这事儿这么'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快就传到刘老板的耳朵里了。”
说着便故作难堪的抚了抚额头,“我若早知道津门这么不太平,哪还会带着奈美小姐出场?留在大和舍一夜春…宵多好何必要费这些周折……”
刘琨煜见得他推了个一干二净,不禁一扫泰然,倾身问道:“……依您所说,此乃突发事件,那为何当时不报官呢”
“不是吧,刘老板我老子是上海滩鼎鼎大名的流氓头子,你让我出了事报官?”白九棠大惊小怪的瞪起了眼睛。
即便刘琨煜目不能视,但仅凭那一腔无赖的语调,就能判断出白九棠何色何貌。摊上这么一个对手,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不幸,想想只得咬了咬牙,阴霾的直言道:“在天津卫讨生活的流氓,绝不会轻易与东洋人结梁子,何况是既绑票又摘瓢洒家实在是想不出,这是哪门哪派的恶人所为不如白老板帮洒家一起想想”
白九棠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翘起二郎腿来,悠悠的暗示道:“你也知道我的状况不太好,这脑子里整日惦记着老家伙的遗产,哪还装得下其他东西……如果刘老板能尽快将舍弟交予,一解我的后顾之忧,说不定我会想起点什么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刘琨煜怎么会看不清个中玄机,那脸色如风沙飞扬的荒漠,黑沉沉、阴惨惨,一片风雨欲来之势,稍事突地大笑了一声:“哈哈哈好啊”
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嚎上一句,不禁令白门子弟愣了一愣,难不成这阉人气疯了?明明处于逆势,还好什么好?
就在这个时候,鬼谱和宁安突然见得靠墙而立的四人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动作,抬起左脚蹭了蹭自己的右脚,一股细沙一般的烟雾冉冉从裤管冒了出来。
“不好”宁安腾地站起身来,屏住呼吸大喊道:“大哥,快屏气有古怪”
宁安这么一喊,对方迟疑了几秒,鬼谱趁势扑向了大门,打开厅门流通空气,不待他转回身来,听得一阵金属的异响,双方都亮出了枪械。
白九棠掏出手帕死死捂住口鼻,站起身来平静的说道:“刘老板,你这么待客也太不礼貌了,我只是想找到舍弟,了却后顾之忧而已,你这么针对我做什么?有这个必要么?”
说罢,在刘琨煜那气急败坏的脸庞上流连了一番,抬手招呼众子弟收起了枪械。
“我是来跟你做买卖的,不是来跟你抢地界儿,里子面子都给了,你也不亏了既然心思那么多,不妨好好想一想,如果仅仅通过擒获和拷打,就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人,那我何必花这么多时间跟你周旋?我一个后生尚且不敢如此狂妄,你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叫人佩服”
说罢,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在对方那四只驳壳枪的观礼下,白某人拿开手帕,绽开了玩味的笑。
“抓住我能解决问题么?或者更直接一点,碎了我能解决问题么?答案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吧就算我是一个败家子,为了那旁人不敢作想的家产,也早已变成了一个聪明的败家子,你把我软禁起来试试,看看会收到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番外 『第159话』青帮码头
『第159话』青帮码头
刘琨煜的脸色急剧闪变起来,在他面前的这个上海小赤佬,不全然是一个好逸恶劳的纨绔子弟,也不全然只是出手阔绰的败家子一名。
他似乎满脑肥肠花天酒地,却按部就班沉着冷静;他似乎处处摆阔肤浅无知,却看清局势掳走了核心人士。
这是一个行事无章的强劲对手、也是一个叫人琢磨不透的危险分子。如果他想要一人独吞家产,别说季十一毫无反抗的余地,就连季云卿制约起来都得脱一层皮。
“把枪收起来”刘琨煜长叹一声,心知大势已去,反而重现了平静。刘氏爪牙依命行事,放下手里的枪,退到了原位待命。
白九棠如愿以偿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面容上不禁闪现出了一丝得意,“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决定做得好”
说罢,在三人位的沙发上安坐了下来,掏出烟夹抽起了烟,以一副稳操胜券之态,摆开了谈判的架势。
白门子弟警惕的关注着对方的动向,缓缓收起了枪械和兵刃。然而那一张张曾带给他们绝佳视点的单人沙发,却是不适宜再坐上去了。
“白老板,你想要洒家如何做?”刘琨煜的口吻蔫如霜打的茄子,倒是那端坐的身形仍有几分残存的气势。
“我要见舍弟。”白九棠神色坚定,惜字如金。
“实不相瞒,洒家方才打了妄语令弟并未在洒家手上,他的下落只有一个人知道”刘琨煜无奈的说道,“若是没有昨夜那回事,洒家尚可登门要人,可如今……”
“谁?”白九棠调过视线,冷冷瞥了他一眼。
“山口奈美。”
一言落定,会客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白九棠眼帘下垂、急速思维,稍事凛然抬首,朗朗嘲讽道:“刘老板,你不会是在暗示我,此事现已脱离了你的控制,要怎么着全凭我的心意,你已不想再干涉了吧?”
“不不不洒家绝无此意”刘琨煜心里一惊,脸色一片惨白:“白老板,您可知道山口奈美是何许人么?别说洒家没提醒您,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白九棠似是而非的笑了一笑,继而沉下脸来怒斥道:“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我管她是何方神圣?我只关心一件事,舍弟在何处?”
“令弟真的不在洒家手上。”刘琨煜面带焦急,两手交叠重重一拍,“要怎么说您才肯相信呢如今只有找到奈美小姐,才能获知令弟的下落。想来白老板必然另有接应,未免节外生枝还请赶紧传话,千万不能伤及奈美小姐的性命”
白九棠目不转睛的瞅着刘琨煜,不断揣测着所言是否属实,陡然间站起身来,冷着脸说道:“罢了我要舍弟死、而非舍弟生,既然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那我还纠结什么?权将这个人办了不就高枕无忧了么”说罢,号令兄弟,抬腿就走,箭步行至了厅门处。
“不能啊,白老板”刘琨煜腾地站起身来,杀猪一般哀嚎起来,慌不择言的献上一计,“你可知道么,时下正盛行西方的遗产转赠,即便令弟命殒黄泉,令尊也能将遗产转赠给别人,您就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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