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_
接下来是一阵凛畏的沉默,莞尔,传来了宁祥的声音,“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昆哥说是……是……”
苏三感到溺水一般的窒息,猛地从痴愣中醒来,带着十足十的惊惶,跌跌撞撞的提裙奔下了楼。
行至客厅,缓了步调,平了面色,只是笑得牵强乏力,所幸像是一觉初醒,温婉道:“你回来啦……”
“嗯”沙发上的男人收起了愠怒的神情,板着脸颊抬头望了她一眼。“吵着你了么?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一会儿便是了,没完没了怎么行?这晚上还要不要睡了。”小女人坐进了沙发里,尽量让自己语调轻松。
“算了吧你哪有睡不着的就怕到时候生个懒东西出来,跟你一副德性”白九棠白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那胳膊肘,看看旗装里面厚实否。
这一动作透着不易示人的关爱,苏三受之有愧的锁起了娥眉。想到那令人羞愤的“看胸门”事件,想到自己亦有处理失当的地方,不由得心乱如麻的陷入了惆怅。
番外 『第187话』 顾全大局的代价
『第187话』 顾全大局的代价
虽然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异姓兄弟缺少血缘做纽带,一旦出现关乎女人的矛盾,则很容易产生不可重圆的裂痕。
这兄弟情来之不易,这好帮手流失不起,这一番思量下来,面带忧虑的女人只好牺牲自己。
“你刚才似乎是在找阿昆……”苏三小心翼翼的看了丈夫一眼,但见那厢调过视线冷冷斜着自己,便吞了吞唾沫,躲开了对视,“我想,他多半是被我骂跑了……”
“你为什么骂他?”白九棠转过脸来,犀利的盯视着妻。
“……我……还不都是因为他笨头笨脑……动作又慢、又不灵便……所以我才……”
即便这是顾全大局的善策,但白九棠传递了太多危险的信号,足以令撒谎的女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骂的?”他耸起一身毛来,似乎即要咆哮,又似乎即要将妻吃掉。
“……我……”苏三惶惶的溜了溜眼珠,横下心来眯起了眼睛:“……我让他滚……”那一声“滚”低微得形同蜻蜓振翅。
然而这微不可闻的“振翅”声,却引发了惊天震地的动静。
“哐当”一阵异响突然造势,如巨大的石块从高空砸入水面,那动静如此摄人,那波澜势如滔天。茶几上所有东西被掀落在地,瓷器茶具、水晶烟缸、甚而,还有某君的枪……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吼声锥子一样刺入了苏三的耳道。
“我让阿昆待在你身边是想让他教你怎么管理门第,在你正式接管之前,他显然是你的老师而不是你的仆役你居然嫌弃自己的老师笨手笨脚动作不灵便我请问问你,苏先生,你嫁的是官宦还是富商,要如此矫情如此扭捏我再请问问你,没这帮兄弟在外面拼命,你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你凭什么叫他们滚?”
这怒吼不止是愤怒,这怒吼还夹杂着厌恶。
是谁说过的,白相人在发展的道路中,会越来越重视自己的兄弟,而忽视妻妾和情人?
苏三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人这句话,可偏偏不能左右脑仁。
这话何其精准、何其精辟,仿佛为白九棠量身打造,而他将此发挥到了极致。
他如此看重兄弟,苏三庆幸如此处理,但那份委屈,却拧得心房衰竭,浓得找不到地方逃匿。
不是因为他“偏心”,也不是因为他狠心,而是因为字里行间的鄙夷,来得太多太无道理。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不能解释;小嘴止不住下瘪,只能抿回去。
白九棠的脾气陡来陡去,发怒只是一瞬的事,若放在往常,这副我见犹怜的画面,早已将他的恼怒降到了零,可这件事非同小可,看似无辜的兄弟遭遇了恶嫂的刻薄待遇,即便他已从狂躁中平复了下来,也无法原谅其妻的任性。
“我不想看见你,给我上楼去”
这声音何其冷淡,就像杜月笙喝斥沈月英。苏三仍是不愿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个人来,亦仍是不能左右脑仁。
小玉大气不敢出的缩在客厅一隅,鼓了无数次勇气也不敢穿越那躺着一把左轮枪的客厅中心,这时候不知哪来的胆量,快步溜到苏三身旁,扶起她来,朝楼上走去。
看到这一幕宁祥可算是松了口气,心下感叹着丫头的妙处,转而又信誓旦旦的想着,事情完了得好好嘉奖小玉。
“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出去找”白九棠突兀拔高了声线,衬着一片涌出客厅的身影,压着窝火补了一句,“宁安,你去查查近期英租界地下拳赛在哪个点上。”
“是”宁安调回头来。
……
面对不能解决的问题,女人总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逃避,面对有口莫辩的委屈,只好倒头睡去。
苏三蜷着身子躲在被窝里,带着泪祈祷快快入睡。小玉已被她遣退了许久,只剩下一杯浑然冰凉的牛奶,孤零零的站在床头作陪。
此时此刻,唯一的安慰,是她能感觉到,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非如此,何堪如此委屈。
无数次事实表明,白九棠的心思,只能摸索,不能掌握。他能理智的面对来自于师傅的异样情愫,不代表他能同出一辙的理解兄弟。如此说来,善意谎言好过盲目交底。
本以为自己会被困死在被窝里,想不到哀伤也能让人疲乏,眼皮慢慢沉重起来,意识逐渐涣散,不知何时,终于睡去了……
待到苏三再一次睁开眼帘,过度的睡眠已使得她昏昏沉沉,房间里漆黑一片,绝无有人来过的迹象。
一股哀戚冒上头来,混着那昏沉的感觉,直叫人心酸到匮乏。
在黑暗中摸索着睡袍,尚未披上肩头,则停下动作,侧起了耳朵,原来她并非自然醒来,而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
那步伐沉重缓慢,兜着圈子来来回回,踩得地板吱嘎吱嘎作响,音量虽低,却鬼祟可疑,既能扰人清梦,也能催人心惊。
“谁?”置身在黑暗中的女人抑制不住惊呼出声,僵着身子不能动弹。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了一声,“阿昆。”
还是那一声小心翼翼的“阿昆”,还是隔着主人房的房门,痴坐在床上的女人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若不是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她一定以为自己碰了月光宝盒,回到晌午去了。
恍惚间慌忙拧亮了台灯,失措的看向时钟。
——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再一次遭遇阿昆侯门?
他是刚刚才回来么?或是已参与了押土同白九棠一起回来的?
那么,白九棠在什么地方?楼下客厅?门外陪同?
他们要她做什么?穿戴整齐,当众致歉?
在这漫长的一分钟里面,一半被混乱的思绪所占据,还有一半在踌躇不已。踌躇于要不要下床去开门,踌躇于见不见这位给自己带来灾难的兄弟……
“……嫂嫂……”门外响起了男声,那嗓音夹着伤怀和犹豫。
浑身的神经如渔夫手里的网,越收越紧,苏三下意识拉起被子,暖着那冰凉的身体。要不要开门?要不要面对?要不要躺下继续睡……
两分钟之后,门外安静了下来,似乎连死神也睡去了一般,静谧得叫人胆寒。
苏三穿好睡袍,紧紧的扎着腰带,一步步走到门边,一点点打开了房门。
走廊的灯光从一副身影倾头而下,那身影端端正正的立于房门之外,好似一个活体标本,给开门的女人带来了绝大的惊悚体验。
一浪掀来,夺走了苏三的鼻息,她目光僵直,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你……”
番外 『第188话』天生我命
『第188话』天生我命
小佬昆有一张不讨喜的脸,刀翼眉在额间剑走偏锋,吊角唇在鼻下紧抿成线,葱管鼻长直而带钩,三白眼空乏而无神。此乃鬼见愁一般的人物,扫一眼就能把“小拧”吓哭。
这位兄弟有独自开创天地的能力,亦有自己的一干亲信兄弟,他安于留在白门,是老头子杜月笙有命;而他安于屈居人下,是九棠有这魄力能力。
如此看来,白昆二人之间,有师傅之命,有兄弟之情,还有臣服之心,这样稳固而牢靠的关系上哪儿找去?
苏三竭力令自己平静了下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眼问道:“你可算回来了,见过你大哥了吗?”
持续沉寂……
持续沉寂……
周遭一片死寂……
终于,苏三被自己那如履薄冰的怯意激怒了,亦被这毫无意义的僵持激怒了。
“怎么不说话?你这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着急?”她愤愤的瞪起了眼眸,厉声质问道。
那厢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受此胁迫、还是受之点拨,终肯启口,幽幽回应:“我刚回来不久,家里只有宁祥,他……都告诉我了,我……会跟大哥澄清此事……”
愤怒是一剂良药,它既能抑制不安,又能给以人勇气。苏三微愠的忽闪着眸子,毫不迟疑的出口阻止,“你千万别跟他做任何解释。”
“为什么?”小佬昆不解的望去,转瞬调开目光,扫低了眼皮。
“人生下来哪有不受委屈的,既然已经受了,就要受得值”苏三一瞬不眨的望着那“鬼见愁”。
那厢默然了许久,竟带着一抹浓浓的羞愧,音色低哑的开了口,“……是我不好,我不该觊觎、不该妄想、更不该自顾自闪离……我本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哪知道,这一走……”
那“鬼见愁”似要落下泪来一般哀愁,苏三不堪忍受这样的场景,赶紧出声说道:“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从今往后,再不许提”
那厢再度沉默了,莞尔,低声道:“这债我欠不起我会处理的。”
但闻此言,苏三亦沉默了,稍事平静的说道:“我说过了,这委屈既然已经受了,就要受得值你不必去澄清什么、解释什么、或是坦陈什么,你只需要记得一点,你欠我的只是一件小事的真相,但你欠九棠的是一世的情义。”
继而,迎着对方那纠结的视线,一字一句说道:“夫妻与兄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一笔相欠债而已,这债务是相互的,正如白门也欠你一个发展的际遇。既然是两两相欠,不如好好相待,同进同退,肝胆相照,穷其一生,还它三分利。”
小佬昆呆呆的怔视着她,像是在鉴赏一件出土文物,有惊讶、有赞叹、有执迷、有震撼。好一个聪慧的女人,好一个还它三分利若是穷其一生,也只能还上点利息,岂不是要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回顾这整件事情,无不宣告着嫂嫂登上了新高。背黑锅事小,女人帮男人背黑锅甚少;受委屈事小,委屈叠委屈不易做到。
这了不起的女人,不仅把黑锅背了,也把委屈吞了,究其心意,只是为了稳定白门的人心、维护兄弟之间的感情……
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女人,居然有此作为,当属天生我命,非江湖中人不及。
苏三再一次被小佬昆痴望,所幸那焦距锁定在脸上,她迎着这复杂的眼神,语调甚为平常,“你今晚错过了一笔大买卖,明晨去跟杜师傅交代一声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收拾收拾休息吧。”说罢,便退回房内,准备掩门。
“我这就去找他们。”那厢好似回魂了一般,虽目光黯淡,却掷字有力。
“你上哪儿去找他们?”正要掩门的女人停下手来,面带讶异。
“放心,好找。”阿昆就是阿昆,一如既往精简扼要。
苏三怔了一怔,安然应许道:“也好,免得事后杜师傅怪罪,你去吧。”转而脸色一正,凝重的叮嘱道:“记得我说的话,别去跟九棠解释……”
“嗯。”小佬昆匆匆应答,奔向了楼梯口。
天快要亮得时候,花园铁门迎回了男主人。
三辆车纵队堵在门外,等着归巢休憩。嚣张的鸣笛声时起彼伏,全无公德心的宣告着妖魔回笼。
下午那场绵绵的冬雨仍在继续,丝丝点点飞落坠地,在车灯的映照下朦胧着雾气。
那张扬的鸣笛和这诗意的雨景揉在一起,就像旁敲侧击暗示着张狂之人心底的细腻。
纵使苏三拥有再多猪一般的特性,也无法在同一天第三次睡去,此时此刻,便倚在窗畔,静静的俯览,终见某君安然,终是放下了心。
接着便毫无睡意的爬上了床,蒙着被子闭上了眼睛。某君这顿脾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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