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_
“苏小姐。。。。你先下车来好吗?”戚青云脸上的雨水太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掺和眼泪。
苏三如梦初醒,赶紧下了车来,与其快步冲向了合字号钱庄内。
钱庄的客堂中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却也井然有序,毫不聒噪。在一片干爽的环境里。苏三得以长呼一口气,拂了拂飘洒于身的雨滴,抬起眼帘四下打量。
这合字号钱庄给人的感觉甚是怪异,从内部陈设到“主”与“顾”的外在形象,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江湖味。
正对大门的客堂深处,摆着一个巨大的神龛,其上供着一尊两尺高的“金关公”。
客堂宽敞肃穆,以深褐色的花梨木为主基调,包括柜台、座椅、茶几、沙发,均泛着明清古风。
居左是柜台、其右是楼梯和垂帘雅间,居中摆着一方大理石作底、有机玻璃作罩的展台,里面隆重的呈放着一面金盆。
这一摆设是整个钱庄中,唯一一件破坏主题风格的现代陈设,乍一看去,好似价值连城的拍卖品。
大门内侧左右方,有“门神”二位,身着现已少见的缺襟袍(后解),脚蹬老式圆口布鞋,头顶光可鉴人,剃得比和尚还干净。
这种装束怪异的人,钱庄内竟比比皆是,连长长的柜台中,也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戚青云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一滩水渍,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了此时所在的中央地段,不过他倒是毫不局促,频频与那些打扮怪异的人点头示意。看来都是相熟之人,此地必然非一般的钱庄,有“黑窝”之嫌。
苏三带着疑惑的神色,悄悄瞄了青云师兄一眼,但见那边厢已走向右边,穿进一间珠帘相隔的房间,恭恭敬敬喊道:“童伯伯,青云来给您问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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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门召集了所有兄弟,一朝搜寻未果,在黄昏降临时,只能暂且放弃,整装赶往了爵门俱乐部。白九棠两宿未眠,肝火旺盛,眼圈微青,略显狼狈。
这位时运不太好的男人,携着一股几欲爆发的情绪,一头扎进了俱乐部的大门,转而便在环形过道的入口处,猛然顿步、狞恶的瞪起了眼睛。
营业前的灯光,稍显明亮,凸显着远处卡座中那一片人头济济的景象。
爵门历来对生客有所忌讳。昨夜进入的那批兄弟,即便分作了好几批,佯装三三两两来跳舞的客人,也被翻来覆去询问了半饷,这好几十号不明人等是如何集体获准入内的?
白门子弟脸色一变,均抬手摸枪,当家的两臂一振,勒令道:“别轻举妄动,把枪收起来!先看看再说!”说罢领头朝那边靠近。
白大当家的口气虽沉着,心里却忐忑无底,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艰辛,挤出时间在拼命设想着各种可能性,和与之对应的策略。
隔着三五米的距离,视野中的景致越发清晰。陡然间,白九棠再度顿步,目瞪口呆的陷入了呆滞中。随行人员定睛一瞧,也讶异的豁开了嘴。
在一群身着缺襟袍的光头之间,端坐着一名旗装女子。如参照物一般,衬托着男人们的魁伟和强悍。
刚与柔的巨大反差,带来了视觉的冲击,复古的装束,令人感到时光在倒流,逝去的满清王朝,俨然就在眼前。
女子看清来人,挑起眉梢一笑。那娇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灵动,除了白苏氏之外,还有谁能演绎。难怪这些人能得以入内,原来是有安保司的夫人陪同作保。
“光头”、“缺襟袍”皆是童泊龄的最爱,这些人来自于哪里。毫无疑问。白九棠心境一松,长时间矗立在原地,望着准妻发愣。
那边的人员有所察觉,皆唰唰起立,背对落座之人,亦起身而转,视线落在白九棠身上,顿时绽开了笑颜,大步迈进,拢手喊道:“幺兄弟,别来无恙!”
此人一脸正气,肤色黝黑,铮铮铁骨,看来不俗。
白某人循声对焦,当下面露喜色,抛开儿女情长,抬手相迎:“这是吹的什么风?不但吹来了天字第一号的帮会,还吹来了新会长!允超兄,别来无恙!”
“风不在大,劲道要够巧!女人和‘老人’本都不该过问江湖事,巧妙!真够巧妙!”那边厢巧言辞令,临了又故作神秘的竖起了拇指,说笑道:“幺兄弟。你这个媳妇讨得不错!”
白九棠闻言一顿,凑近脸庞追问道:“怎么跟打哑谜似的!!她到底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被对方一掌压肩,给打断了:“废话少说,你媳妇是怎么回事,留着晚上自己慢慢问吧!眼下你就告诉我,该做什么!”
白某人几曾何时变成了一个公私不分的男人,随即拉开距离怔视着对方,甚有觉悟的换上了一脸的戏谑:“连袍哥会的会长都听由我差遣?”
“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你说呢!”那边厢压下眉头,双目炯炯有神。
“好!”白九棠咧嘴一笑:“老头子替我算过八字,说我一生多贵人。看来真是不假!今日豪赌的房间,便仰仗允超兄的关照了!”
那边厢听罢此言,拍着胸口应承了下来,随后一头雾水的掷出一问:“怎么关照?”
袍哥会鲜少接触这类买卖,关允超不过是想问个大概,但这一问倒是难倒了白九棠,考虑到昨日结算的盈亏状况,似乎应该做些调整才对,但到底怎么调整,从何调整,以什么为度,他都还没想透彻。
尚在绞尽脑汁的盘算之时,苏三终是款款而来,倚旁言语了:“九棠,你不会让关会长他们穿这身衣裳开工吧!”
白九棠闻声转过了头颅,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厉害。昨日像朵交际花,今日摇身一变,就成了大户人家的少奶奶。那一袭立领高耸、裙摆及踝的旗装,配以后脑勺上服服帖帖的假发髻、额前尖尖的俏刘海,愣是要让人措手不及才甘心。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某男一再有失水准,话不及主题。
“我怕你再赶我走!”某女轮了轮美目,坦诚交底。
“幺兄弟!!到底让我们做什么?”关允超左顾右盼瞧了瞧,耐不住发言了。
在那亮闪闪的光头突兀凑近时,白九棠眼前一花,抽回了心智,懊恼于失常的状态,重重拧了拧眉心,朝苏三沉声问道:“如今差不多要营业了,你说怎么办!”
“就等你一句话而已,我都想好了,给关会长及兄弟们置办一身新衣得了!”苏三笑眯眯的抖了抖睫毛。此女现今管着小金库,出手很是阔绰。
关允超听明白了话意,反应异常剧烈:“什么?置办新衣!!这又不是赴宴,置办什么新衣!”
白九棠悉心一想,扩开了笑意,点了点苏三的鼻尖,赞许道:“说得对!亦打算得好!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赶紧领着大家去置办吧!”
说罢,在佳人心领神会的笑颜中,大力揽着关允超的肩头,将其连推带拉“赶出”了大门。那票光头见此情景,也只好稀里糊涂的跟了上去。
袍哥会是上海滩除青帮之外,少数几个没有分区域活动的帮会之一,会众遍布大上海的各个区,华界、租界、外郊,都有他们的身影。
一个帮会中,没有败类是不可能的,但大部分人,亦能竖立起一个良好的整体形象。袍哥出面“帮忙搭跳”,从来都不收酬金。在江湖上颇有人缘,受人尊敬。
这个帮会最大的敌人是华界的军阀,双方关系极度恶劣,曾一度被逼兴起过暴动,遭到镇压之后,全面退出了华界。
老会长将此事搁置了一年有余,后在杜月笙的劝诫之下,勉为其难备了十万大洋,既是为化解前仇,也是做为开路先锋,了结了旧账,再入华界。
童氏的个人色彩,在上海滩这个独创的分会中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重,影响了挑大梁的得力部众,使整个帮会的风格超凡洒脱,重义不重利。
童泊龄与杜月笙关系匪浅,正是因为在精神领域中,志同道合,性相近。只是他没把杜氏的名言:“闲话一句”挂在嘴上而已。
若是当年能好好学一学杜氏的理念,让道义和收益,并存平衡,袍哥会站的起点会高出现今很多。
这些内幕,苏三不可能了解得太清楚,兴许根本不知道人家拒不收酬金,为其置办新衣的念头,应该是出于局势所需,和双重酬谢之意。
一套西服要花三十几个大洋,为二三十号人统统置办一套新衣,费用是可观的。一个女人能对江湖上的朋友,出手这么阔绰,实在是很少见。
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她对施与受的概念,已超越了寻常女子,站在了“白相人嫂嫂”的水平线上。袍哥会属于外帮,于情于礼都该重谢。善待朋友,就是为自己多留了一条后路。
一众光头簇拥着白氏准夫妇走出了大门,爵门俱乐部近来奇观连连,令一票侍者、领班大开了眼界。
临行前,苏三凑近白九棠,塞了一张纸条在他手里,低声道:“七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出面,让我带张纸条给你。”
“你还见了七哥??”白九棠轮圆了眼睛,用力拽了她一把,收紧下颚俯视着那张小脸,凶巴巴的问:“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苏三快速眨了眨眼,搪塞道:“先不说了,你忙你的吧,我去了!”说罢挣脱了白某人的掌握,领着一票浩浩荡荡的光头,离开了大门口。
白九棠揣着满心的疑惑,怔怔的望着那倩影出神,良久之后,才展开了手里的纸条。
笔迹确属戚青云,上面仅仅写着三个字:杨啸天。
注解:缺襟袍 指右襟短缺一块的袍服,原多为满清武官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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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73话』 准夫妻强档
『第73话』 准夫妻强档
全权接手爵门俱乐部的次日。“光杆司令”白九棠,以七八十号流氓,和三十多号舞女,基本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不敢太乐观,却也无法很悲观,于是便更加客观和理性起来。
师兄戚青云,是老头子身边的第一保镖,当这种美差、顶这种头衔,见仁见智,有人艳羡,有人瞧不起。
白戚二人少时入门,年岁相近,际遇相仿,很容易被他人相提并论。偏偏老头子就把那个爱惹祸的小子,一竿子支到了外面,把稳健内敛的这一个,放在了身边。
这种安排是基于何种出发点,世人不得而知。兴许是杜月笙太过了解徒弟,本着合理分配的美意,也兴许就如谣言所说的。是他太偏心!
戚青云二十有七,既没产业也未娶妻,在江湖上的名声是很大,却是罩在师傅的光环下——被惯称为:杜老五的司机小七。
对一个即要三十而立的男人来说,有树荫庇佑是福,可窝在树荫下,庇佑就变成束缚了。没有时间自由,没有空间发挥,俸禄虽拿得高,却无处施展拳脚。
这种“悲惨境地”,白九棠连想都不愿设想,唯有戚青云这种奇人,才能过得心安理得,毫不介意,甚而曾以一句名言——“该闯的就好好闯荡,该守的就死死谨守。没有大材小用,只有‘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铲除了所有挑唆的碎语。
悟性这么高的人才,自然会在有限的空间里,收获无限多的精彩,如今戚氏俨如老头子的代言人,事无巨细都会过他的手,比嫡长子还受器重。
这种身份的人,倘若“不敢出面”,那简直是捅破了天窗,说大白天的亮话了。
兴许这就是杜月笙“分配工作”的依据。有些人看起来鲁莽,遇事却能沉稳谨慎;有些人看起来睿智,却单纯得像**?
白九棠在深思和推敲中。不免发现在这一盘危险的棋局里,自己的角色是“棋手”而非“棋子”,老头子像是“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旁观者,令他想作一颗棋子都不行。
凌晨…,俱乐部打烊了。这一日在风平浪静中落下了帷幕。端木良抱着算盘,飞快的结算着毛利。
半个小时之后,结果出来了。依旧是舞厅超常发挥,赌场收益下降!
这一次,白氏准夫妇都在财务办公室里,苏三扫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但见那边厢两手搓脸焦躁不堪,只得默然的待他恢复平静。
端木良大为纳闷的盯着账簿瞧,一时间也没了言语。半饷之后,两个部门的头头,甚有默契的同时开口。
“良叔,照你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白老板,依你所见,原由何在啊?”
端木良且听对方改口了,诧异的抬高了脸庞。白九棠沉浸在思索中,神色有些呆滞。愣愣的将那道目光,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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