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_
“白老板,依你所见,原由何在啊?”
端木良且听对方改口了,诧异的抬高了脸庞。白九棠沉浸在思索中,神色有些呆滞。愣愣的将那道目光,承接了下来。苏三等了片刻,忍不住出口说道:“赌场的事,我不知道!但舞台的情况,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话音未落,唰唰两道视线,调集在了那姣好的脸庞上。
面对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她毫不局促的径直说道:“舞台上跳一曲和跳十曲都不产生费用,但坐在卡座里喝酒却是要产生酒水费的!!”
“就这么简单??”白九棠掠着她不放,频频眨了眨眼。
“就这么简单!!”苏三与其对视,木偶一般点了点头。
端木良愣了一愣,忽然瘪着嘴角笑了:“这么一个简单问题,我们怎么就想不透呢!这位姑娘真是犀利啊!”
“哪来的姑娘!!她是我白九棠的太太!”白某人在高声反驳中,又一次泄露了圈地为界的猥琐心事。
某女悄然翻了个白眼,低声提示道:“你怎么老是抓不住谈话的主题啊!人家在褒表我,你凶什么!”
“我哪有凶了?”白九棠不悦的扫下了眼帘,随即蹙眉打发道:“好了好了,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别吵!”
话说此男有过河撤桥的恶习,苏三瞪了他几眼,也就罢了,命不好,认命吧。
端木良很识时务的待小夫妻内部调整完毕之后,翻着账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即便舞厅的盈利,超出了以往的水平,也不过是几十个大洋的上升,怎么能和赌场跌落的几千个大洋相提并论!如果不找到问题的根本,盈亏还是在降啊!”
“啧!”白九棠闻声拧紧了眉头,旋即下意识扫了苏三一眼。那边厢不但正等着他这一眼,还立即送上了一记白眼,随之转过了头去。
白九棠气不打一处来的瞪着那秀气的耳朵,良久之后才悻悻然的移开了视线。闷闷的摸出烟夹,抽起了烟来。
端木良今日也不再急于离开,接过那支递上来的纸烟,和年轻后生一起坠入了烟雾缭绕中。
被瞌睡虫疯狂袭击的白苏氏,在烟蒂熄灭之时,终于耐不住了,端正坐姿出言道:“良叔,这两天的客源情况,与往日相较怎么样?”
“差不多!”端木良应声推了推眼镜,定睛看向了她。
“下注的金额呢——”语说了一半,苏三担心自己这个门外汉表述有误,便改口道:“我是说,流通在台面上的金额,变化大不大?”
“这要我问,你问他,他哪里知道!”白九棠终于插上了话,一脸的不爽。
那一腔不悦的嗓音,提醒了苏三,在这个年代,好似应该把老公捧在头顶才对。
某女当即转面巧笑。献媚的眨了眨眼睛:“那你告诉我,变化大不大?”
白九棠冷冷的斜着目光,臭着脸说道:“我都问过荷官了!不大!”
依言定神,苏三转起了脑筋,忽而灵光一现,郑重其事的说道:“既然大环境的因素都没变动,那赌场的收益下降,很有可能是因为荷官的问题!他们的月俸是多少?”
此时,两个当局者迷的男人,皆被旁观者清的女人牵着鼻子走,就跟智力问答似的。谁能回答出问题,便会毫不犹豫的“抢答”。
“荷官月俸五十个大洋。”端木良凝重而认真,像是在回答大股东的问话。
“那不就对了!”苏三脱口而出,却在凝聚了两股精锐视线后,甚感唐突的住口了。财务部的端木老先生毕竟是外人,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未免草率了一点。
白九棠急不可耐的推了推她,催促道:“怎么对了!?说呀!”
苏三扬起眼帘,不着痕迹的溜了办公桌一眼,白九棠也不是傻的,立即就会意了,却是安抚的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但说无妨。
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也是夫妻档的绝佳优势。女人心细,却难以纵观全局,男人大气,却会忽略很多细节问题。
依白九棠所见,在平常境遇中,戒备是很重要的,但在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时期,必须放宽这种标准,尽量拉拢那些“边缘人”,增加自己的实力。
端木良尚在莫名之中,苏三已放松了心境,侃侃而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姑且当做‘自己人’私下探讨探讨吧。”
白九棠闻言赞许的一笑,端木良朴实的舒开了眉毛。
“在赌台上流通的钱,数额应该是巨大的,也是诱人的,荷官每夜接触到的金钱,和每月拿到手里的俸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是人皆会有贪欲,也会有不平衡。”
说到这里苏三顿了顿,悉心考量了一番,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会不会是白门入主之后。手下的兄弟们,把他们看得太紧,导致了很多事无法操作,于是乎。。。。对工作的倦怠和抵触感,便油然而生了。。。。。。”
这些想法,对于现代人来说,皆属常识,更别说家里有生意的富二代了。
端木良和白九棠,都在这一席话里陷入了性质不同的震撼中。
白某人的视线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长时间搁浅。
片刻之后,端木良长叹了一声,发言了:“了不起啊!白老板,你这位太太真是了不起!”
循声抬起了眼帘,白九棠从对方的口吻中,听出了点什么来。
“我通常只会看看外场的情况和客源好不好,很少进房间去,否则无须白太太直言,便能发现这个问题。”
想不到对方表达的意思,正好解释了自己的质疑,白九棠愕然的扬了扬眉毛:“你的意思是,这种情况不但存在,还是公开的?”
“当然不会是公开的”端木良接下话茬,纠正道:“是默许的!正如你太太所言,清水怎么养鱼?我们做的买卖是见不得光的,只要限定在适度的范畴中,理应让手下的人多一些收益。”
双方都开诚布公的说了亮话,彼此间的关系已进了一步,临别前,白九棠提出了想法,希望端木良能以本周为限,实行夜班制。白天在家休息,晚上六点开工,打烊结算后再收工。
话及于此,虽是冠着体恤老人的美名,白昼放了他的假,但上了年纪的人,难免经不起日夜颠倒的折腾,然而那边厢却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令人颇为意外和动容。
三人一起离开了财务办公室,朝楼下走去,大厅里竟已空荡荡一片,没了白门子弟的身影。
目送端木老先生坐上轿车离开了之后,苏三狐疑的抬起眼帘,询问道:“永仁他们去哪儿了?”
凌晨时分,躁动的夜上海安静了下来,街面上一片冷清,那些沿街的店面好像泛黄的照片,在坦陈着旧上海的一个个故事。
“他们喝酒去了!”白九棠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还有酒喝吗?”苏三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当然有!”说到喝酒,战事告一段落的白九棠甚是精神:“走!我带你到华界去开开眼界!”
“华界??”苏三被猛然执起了柔荑,磕磕绊绊的行径了几步,急切的推脱道:“你两日两夜没睡觉了!不回公寓睡觉吗?”
那边厢听罢此言,步子一顿,转身亮起了眸子,苏三惶惑的豁着小嘴,估计某人又要想歪了,不等他出言折磨自己,赶紧改口:“还是去喝酒吧!!”
月色洒落在寂静的南京路,为步行的俩人,留下了长长的影子。伴着那一刚一柔的腔调,活色生香的拉开了生活的画卷。
白九棠头戴准太太新买的礼帽,时不时便要显摆的摸一摸帽檐,苏三懒洋洋的拖着他的手,身子后仰的耍着赖,口中念念有词的抱怨道:“有人力车你不坐,大半夜的,散什么步嘛。。。。”
前头那一位,连头都没回,张嘴便嚷嚷道:“你在卡座里坐了一晚上了,不嫌身子僵啊!”
“我瞌睡都打了好几遭,身子软得不行,怎么僵得起来啊。。。。”后面这位夫人,欲哭无泪的揪起了眉心。
“那你明日别来了吧,好好在家当你的太太!”白九棠跟牵了头牛似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话音刚一落,手上的负重一松,佳人已从仰倒的倾斜中直立了起来,精神抖擞的迈了几步,倚在身旁掠高了眼皮:“我不!”
白九棠应声侧过了面颊,俯视着那尖尖的刘海,睫毛下的阴影,和撅得老高的小嘴,不禁扩开了笑意,揶揄道:“反应这么大!我实在是怀疑,你是不是想跟我抢饭碗?!要不要我给你立个堂口啊?”
“免了吧!你自己都应接不暇了!我不抽你的人手!”苏三挽起了他的胳膊,有模有样的说道。
白九棠大为失笑的弯了弯眼睛,俩人再度迈开了步子,相依前行起来。
男人的脚步铿锵有力,携着皮鞋的硬底,在地面上咔咔慢行,女人的绣花小缎,躲在长长的裙摆下,细沙一般揉在耳际。
精神紧绷的四十八小时之后,这一刻,于准夫妻二人来讲,都代表着一战告捷的胜利。
在漫步中若有所思的白九棠,不免低声自语道:“怎么连你都想得透彻的问题,我偏偏就看不清呢?难道我比你笨?”
苏三听得仔细,笑语回应:“什么聪明不聪明、笨不笨的,那些都是常识问题。”
“那你是说我连常识都不知道喏?”白某人扭过头来,挑起了眉梢。
打量着那深黑的眼眸,苏三想了想,自贬道:“我是一个有毛病的人,思维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我说的常识,和你说的常识,是两回事!”
“是吗!”那边厢将眉梢挑得更高了。
“是呀!”苏三抿嘴窃笑,藕臂紧紧缠绕着那条有力的胳膊:“你要记得对我好一点,因为我是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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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74话』 窝巢过夜
『第74话』 窝巢过夜
【修改版:此前怕字数上3000。很多地方没交代清,亲可重看这一章,有修改】
老上海的闸北区,东面毗邻租界,西、南两面,也仅与租界一河相隔。
地方绅商感到外国势力得寸进尺,为了加速这里的发展,曾在此大兴土木,修建公路和铁路。
二十世纪初,沪宁铁路全线通车之后,闸北俨然成为了上海的陆路交通枢纽。
然而,发达的交通,在加速城市的发展之余,也会加剧门户地区的混乱。
闸北集中居住着大量中下层贫民,他们多靠劳力维持生计,在频频遭受流窜的匪寇掠夺,及地痞杂碎的欺压后,纷纷投向了大帮会,寻求庇护。
穷人越多的地方,江湖色彩越浓厚,众生为了生存而反抗。这才是最原始的江湖。
这里的帮会产业,主要由顾竹轩的人力车,王荣康的倒老爷(倒粪的);以及童泊龄的“上海站”护卫队所构成。
上海火车站,人流量巨大,二十四小时均有班次,闸北的袍哥们,比华界的警察更像警察,一板一眼的将火车站管控了起来,
站内的货运力夫,及小摊小贩等,均在羽翼之下营生,若受到抢劫、勒索,或是偷扒、诈骗,多能失而复得,被追缴回来。
袍哥会收取捐银,是按人头收入的比例计算,力夫一月才缴3毛钱,民众不但没有压力,且甚感物超所值,故有民心所向之趋。
此外,袍哥们会接一些大买卖,如护送贵重物品进出沪,或是给雇主当保镖,接送到指定地点,乃至于城市。以此来填补“低捐”的收入缺失。
关允超这位新任会长的“分巢”,是一栋老式的三层木楼,距离火车站不到三里。交通便捷,步行可到。方便管控,近水观月。
白苏二人搭乘两辆黄包车,来到了目的地的大门前。隐隐见到光线透出,犹听笑语喧哗流泻。
车夫得了几个小钱的“夜班费”兴高采烈的拉着空车跑了。伴着渐渐远去的车铃声,白九棠重重的叩了叩门。
里面喧哗照旧,房门口却立即响起了一腔年轻的嗓音:“江涛任我行!”
昏昏欲睡的苏三,本倚着白九棠直打呵欠,此时不禁好奇的扬起了眼梢:叫门还要对暗号?
但见身旁这个男人,不耐的牵起一丝苦笑,大声喝道:“老子头顶二十二个香炉,怎么‘任我行’呐!”
里面沉寂了两秒,竟然默不作声了,看来是白某人对的切口有问题,人家打算将他拒之门外,不搭理了。
白九棠脸色一沉,高声吼了起来:“关允超!你的人在玩什么把戏!偏要老子对袍哥会的切口,这不是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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