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_
不驯化一番,季云卿能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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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长青楼无比的冷清,大男人们都出去了,仅剩看门的小袍哥和一众家奴,守着这偌大的房产和艳光四射的女主人及娇媚如蕊的女客人。
苏三叩响允娘的房门,叫她过来拆礼物。允娘倒是不客气,欢喜的从贵妃榻上起身,随她走进了客卧。
初来长青楼时,苏三连一件打底的内衣都没带,再则吴子昂也未敢置办,皆是允娘给她操持的。
关允超的允娘施恩于白苏二人,从大事件到小事件,里里外外无微不至,为了答谢这份情义,苏三为他们准备的礼物都不轻。
送给关氏的是一块镶金怀表,为允娘选购的是样式时新的洋装,和一条翡翠挂坠的金链子。另外还突发奇想给俩人订购了一张弹簧床。
听说礼物不止脖子上带的、身上穿的,还有货运在途的大品件,允娘不禁被那渲染着桃**怀的“弹簧床”三个字,引发了咯咯的笑意。
金钱对于一个江湖人士的女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换开心。这份大礼交织着真诚的感情,也透露出了巧费心思的慧黠,施人恩惠本不该求回报,可这样的回报确然令人喜悦。
苏三站在她身后,为她试戴项链,时不时偏头望一望镜子,抿嘴笑着与其聊天。期间偶尔会走神想到昨天的事,茫茫然的中断了女人之间的笑谈。
季云卿是来医院检查身体的,他怎么会找到她的病房?为什么他在走进病房时,令她感到面善?
那是一张阴狠的脸庞,透着暴戾之气的脸庞,和“面善”一词八竿子打不着!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
老旧的时代,有点身份的人都注重男女之间的礼仪。他最初显得拘谨小心,转眼在翠亨亭就变了态度,不但直言不讳的责骂她,还喧宾夺主安排了她去处。这些都代表了什么呢?
“苏三————苏三————”允娘对着镜子仰高了声线。
“啊??”苏三突地仰起脸来,恍然眨了眨眼:“怎么啦?”
“你在想什么啊?”允娘转过身来失笑的凝视:“为了幺兄弟一夜未归堵得慌吧?”
苏三对视着那双妖娆的眼睛,抿开了唇:“是呀是呀!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说罢,收起混乱的思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桩桩都很刺激,一时之间倒分不出刚才的推搪之言到底是真是假了。她暗暗叹了口气,下意识伸出芊芊素手端详起来。
那一双葱白的手,细嫩柔软,没妆点任何首饰。“前苏三”的珠宝她不敢动用,后期购置的那些,也仅仅是为了装潢一下所谓的门面而已。
心底深处想要的,不过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婚戒而已。这个要求原本简单到触手可及。却被进军英租界阻截了下来,变成了遥遥无期的一个奢望。
白九棠去拜会薛浦龄能带回好结果吗?季云卿到底是敌是友?白季二门之间是否如同梦境所示,存在着不一般的渊源?
番外 『第99话』 '庆功宴'—'撰衣'
『第99话』 '庆功宴'—'撰衣'
杜月笙派白九棠进驻英租界是一步好棋。就算季云卿是个行事无章的极端份子。至少白九棠不存在性命之忧,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他经历的磨难也许会比别人多,但雨过天晴后站的位置是最有利的。
考核期的最后两日,顺利落下了帷幕。薛浦龄动用上层关系,摆平了工部局。白九棠和卢文英这两个主事者,分摊此事的打点经费,每人一万个大洋。
付威廉在周末打烊前,被季云卿召回了爵门,白九棠汲取了此前咄咄逼人的教训,心平气和的接受了道歉,将此事一笔带过,不再纠缠了。
出乎意料的完满结局,让苏三惊喜交加,无暇心痛高昂的罚款,立即写了支票送到薛浦龄手里,且与白九棠商量了一番,在法租界的馨园大酒楼摆了几十桌酒席,酬谢江湖上的朋友。
这场宴席要请的人太多,从原定的二十二桌,加到二十八桌、三十五桌、四十桌,厅堂爆满之后。又开了十八间格局不同的雅间,楼上楼下堵得水泄不通。
待到黄金荣到场,见得如此盛况,干脆让老板清场,把酒楼全都包了下来。
关于邀请泰斗驾临,白九棠事先请示过老头子。做师傅的怔怔的看了徒弟好几眼,笑道:“这还消说么!?别忘了生旦净末丑,样样戏都得唱圆范!你忌讳就说明有感知,有感知的人都死得比糊涂虫早!”
被奉为青帮第一主宾,黄金荣的欣然之情扬于浅表,差人买了一万响“满堂红”,噼里啪啦的炸得大门前满地红纸屑,整条街都在震撼。
老戏子的功底深厚,是不是在唱戏,从表面上很难评判。至少面子功夫是做足了,给出的礼遇也相当高。
这出宴席,胜似英雄会,龙虎满堂聚。大亨们陪同黄金荣入席,各门的保镖围坐于四周,俨如人肉屏障,将其团团围住。
厅堂中举步难移,挤满了加席,笑语汇成了洪流、寒暄叠加成了声涛。整个酒楼的宾客,均是携枪带刃的江湖人士,武器抖出来能堆成一座小山,上缴给军队能装备两个营。
各个堂口需要人把守,受邀的人不能同时前往。铺到大门外的十几桌流水席,人头济济,短衫绸裤,礼帽盖顶,路人匆匆窥视,匆匆闪离。
即要开席前,每日下午例行治疗的苏三姗姗来迟,妆容是精心打理过的,服饰是特地挑选的,尖尖的刘海、繁复的发髻,湖色右襟的滚边氅衣……
此前订的二十二桌酒席,变成了这幅“食客三千”的画面,把小女人吓了一跳。殊不知自己带来的震撼力,比眼前的景致劲爆一百倍。
老何在前面为她开道,弯弯拐拐的挤开人群,走向了主宾席。
白九棠满场转悠,应酬来客,这时在二楼的雅间陪童泊龄和袍哥会的人。
主宾席上坐着青帮的几位大亨,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朗朗说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凡夫俗子难能洞察玄妙。
苏三端端庄庄的出现在桌旁时,轻快的笑言戛然而止,一条身影缓缓站起了身。
黄金荣哪还顾得上端详他人的异样,面带喜色的抖了抖横肉,咧嘴笑道:“来来来!苏三!过来挨着你桂生姐坐!”
苏三神色复杂的盯着起身之人,怔怔的抿嘴一笑:“这是我的荣幸。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收起纷乱的思绪,朝各位叔辈颔首施礼,来到位置上,与林桂生对视而笑,坐下了身来。
那条僵僵的人影,在诸多愕然的注目礼下,尴尬的落了座。莞尔收回了对苏三的怔视,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白九棠从楼上咚咚咚的跑了下来,准备招呼开席,远远看到小女人已到场,欣然的笑容还未展开,便在大步靠近时,迸发出了惊异的吼声。
“白苏氏,你刚度啊!!为什么穿我娘的衣裳!不是在戒烟吗?!”
那突如其来的喝斥,在嘈杂之中,如主旋律一般高亢,带着孝子的悲凉和愤怒,把近旁的人都惊动了。
伴着苏三起立的身影,此前那条人影再度唐突弹起,脱口自语:“不是吧……好像应该是对襟的……”
苏三循声转头,纠结着那张瘦削的脸庞,无法再移开视线。想不到混乱无章的疑虑,被一套服饰轻易揭开了面纱。
白九棠怔了一怔,疾步而至,定睛打量着苏三穿的氅衣,脸色如雷雨交加的夜晚,闪变着各种各样的色调,嚅嗫道:“**……他蒙得还真准,这不是我娘那件……”
“我怎么能干这种荒唐事,这是跑了十多家老字号成衣店买的。”苏三艰难的收回了侧目,扬起睫毛看了看白九棠。
某种难言的恼怒在白九棠心间氤氲,不善的埋怨,乍然而起:“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是不是真的给摔坏了?为什么要买这样的衣服?为什么要穿到这里来?”
“我——”
苏三怯怯的皱起了眉头,来不及解释,杜月笙已经站起了身来,帮她解了围:“好了!!九棠,差不多可以开席了!”
白九棠心神难收,定神端详着准妻,讷讷的启口道:“噢……是!”
诡异的画面,稍事恢复了正常。众人都佯装无事的重拾了话题,相互攀谈起来。
开席之后,推杯碰盏的热烈气氛席卷而至,彻彻底底把那段小插曲掩盖了过去。
主宾席上唯有黄金荣和顾竹轩看起来照常如旧,当事人和心思细敏的人。都在笑颜下藏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林桂生不时的掠一眼苏三,揣测着服饰背后的故事,偶尔丢一记迷茫的眼波给杜月笙,似乎想从他那里获得答案。
杜月笙的心境很复杂,埋头夹菜,低头喝汤,全无了平日的玲珑劲儿。三十几岁的男人正当盛年,比青葱小子成熟稳重,但也难免争强好胜,离真正淡泊的境界甚远。
杜氏原本是个留有余地的人,乐于结缘。不爱结怨,擅以助人构建人际网络,不愿以坑人来打造沙砾王国。然而这一件事,确然因私心太重,处理得不佳,争了不该争的东西,令他感到亏欠和愧疚。
白某人给老头子夹菜、盛汤,忙得不亦乐乎。可徒弟越是殷勤孝顺,做师傅的就越是难熬。
人无完人,在江湖上浪荡一辈子,总会做几件昏庸事,无伤大雅的则罢,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成为过去。但涉及到传上承下这种大事,若不及时拨正,实在是对不起徒弟,也对不起良心。
心有所想,言有所及,杜月笙绷紧了唇,蹙眉低示道:“九棠,给你季师叔盛汤……”
白九棠正端着他的碟子,伸长了手臂,夹远处的清蒸螃蟹,闻言转过了头来,眼睛被叼在唇际的纸烟,熏得半睁半闭:“不是吧,师傅?白相人请客哪来这么多讲究?我这不是连祖爷都还没顾得上吗?”
“那就一人盛一碗!!白相人怎么啦?让你学规矩、讲风仪,就是为了将来能往高处走!”
杜氏难得在公众场合黑脸,虽然声量很低,也仍是令人侧目,白九棠忙不迭点头应承。斜对座的小女人观察得仔细,已站起身来,绕着桌子给主宾席的大人物们盛汤。
发现有人代劳,白九棠咧嘴赠送了一个笑脸。既已起身,便再次举杯,逐一敬酒。
待到苏三的湖色衣袖穿过季大亨的视线,奔向圆桌中央的汤盆。白九棠的酒也恰巧敬到了这里。
季云卿被后生媳妇挡住了视线,只得站起了身来。
“季师叔。您长我两辈,起身回敬是在折煞我!”白九棠面无表情的高举酒杯,仿若早先那一幕不曾发生过,既无审视和疑虑的表情,也无刨根究底的心情。
季云卿比他更沉得住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阴霾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瞥开视线说道:“可喜可贺,你还当我是你的师叔!”
白九棠无话可说,大不了然的一饮而尽,转向了下一位。
季云卿一口抿尽,从容落座,端起苏三盛好的汤,用勺子舀了几口,随即放下了,好似在捧场一样。
敬完酒后,主宾席移交给了苏三招呼,白九棠带着门下兄弟们,招呼其他宾客去了。
宴席直到夜深才结束,夜行动物们从大亨到小卒,除了烂醉如泥的人,皆精神抖擞,意犹未尽。
黄金荣携着林桂生,很识时务的提议打麻将。顾竹轩近日疲乏,有心提前告辞,别无他话。季云卿又打算把众人带到堂子里去纵乐,把季十一召到跟前来,让他挂通电话到老地方,差院娘准备一下。
见这架势,各说各话颇有争议,本想和徒弟私下聊聊的杜月笙,把话吞了回去。
白九棠已吃过一次亏,怎肯再上第二次当,书寓是断然不会去了。想到还有袍哥会的人要同往,不能全凭别人来安排,便在斟酌之下,提了一个让众大亨无法拒绝的议————爵门俱乐部。
决议全票通过。诡异的一幕,旋即又因苏三而登场。
季云卿还是老样子,肃穆的提示后生媳妇回家去。黄金荣虽对此感到不惑,倒也颇为认同,两位大亨都带着个人主义色彩,生出了不谋而合的观点。
只道男女有别,思路大相径庭。正在苏三不知所措的时候,林桂生开口帮腔了。一席话含沙射影,毫不客气。暗指季云卿管了不该管的闲事,说了不该说的闲话,有失体统、有损礼仪。
季云卿是个爱较劲的人,有人跟他唱对台戏,他越发来劲。眼看就要和林桂生卯成对头,唇枪舌战。
苏三左顾右盼掠了几眼,急忙插进话来:“白门能开庆功宴,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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