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保姆
侧耳凝听,陶桃的房间里自然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他几乎痛恨当初别墅的设计,隔音效果这么好。
直到月落中天,邵天才强迫自己入睡。明明白天繁重的工作,已经让肉体接近疲惫,可是思绪却仍翩飞不停。
“陶桃,你真是我的小妖精!”邵天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却带着甜蜜的温柔和满足。
流淌在夜半空气里的静谧和安宁,开放出了全部的坦诚。梦里的水乡,隐约传来一支幽幽的情哥,在晨岚深处的红莲池畔。
今夜的梦,不再含着忧伤。清纯的风,轻轻拂过梦田,带来桂花般的甜香。
清芬的早晨,邵天带着满足醒来。习惯性地伸手搂抱,却只是摸到了一圈空气。不由哑然失笑,怎么忘记了昨天的“约法三章”呢?
迎着刚刚探出脑袋的朝阳,邵天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来不及洗梳,就冲到了隔壁的房间。仿佛是谈着初恋的毛头小伙,对着心爱女子的闺房,竟忽然生出几分紧张。
敲了敲门,门却轻轻地动了一下。邵天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一把推开。房间里的陈设依旧,唯有佳人香踪已沓。
“陶桃!”带着一丝恐慌,邵天的声音里,充满了忧伤和绝望。他终究还是留不住她吗?她的心,或者已经跌落在了别处。
手中的拳紧紧地握着,直到手心被指甲硌的生疼,才回过神来。
狠狠地闭上眼下,邵天旋风般地冲出了门外,他要把陶桃追回来,陶桃,你逃不脱的!
连外套都来不及穿,邵天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却在楼梯口顿时停住了脚步。热泪忽然涌上了双眸,模糊的视线,看向了厨房的苗条身影。、
陶桃端着两盘煎蛋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晨曦里的邵天,胡乱地套着衬衣,下摆一半在西裤里,一半在西裤外面。
她微微地仰起头,笑了笑,“今天天气不错,李大姐推着小琪去外面散步了。怎么了?公司里有急事吗?那你带上两片土司吧,我把煎蛋夹在里面,很快的,一会儿就好。”
邵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摇了头,“不是,我不急。”
陶桃狐疑地看着他的行头,“不急……那怎么穿成这样?还有头发…。。”
邵天走下楼梯,一下子拥住了还没来得及解下围裙的陶桃。他的力气用的那样的大,以至于陶桃都觉得自己的氧气将要断绝。她不明白,只是短短的一夜,邵天怎么又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以为……”陶桃的声音中带着压抑,带着委屈。
“嗯?”陶桃莫名其妙地发出一个音节。
“我以为,你又一次离开我了。”邵天放开了她,手指轻轻地从前额,渐渐抚到双颊。那样的轻柔,陶桃几乎在他的手指下不能动弹。
清晨的陶桃,像还没有绽放的花蕊,娇嫩柔润地让人不敢用力。因为他灼热的目光而悄悄浮起的一抹晕红,带着羞涩,却搅动了邵天的心魄。
“我以为,你再一次丢下了我。”邵天的唇微微抿了一下,有点孩子气的执拗与委屈,“我看你的房门虚掩着,床上却空无一人。”
陶桃的心霎时柔软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会。如果要走,我会向你告别的。曾经,我也是在这客厅里,和你当面告别的。”
不经意间提起的过往,让陶桃和邵天都同时醒觉,那一段往事,原来才是她最深重的伤痕。虽然经年累月,却丝毫不曾平复。
“我不会,不会再让你那样离开。”邵天固执地承诺着,认真地看着陶桃。
陶桃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去把牛奶端上来。”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忽然抿唇微笑,“我想,你也许可以上去梳洗一下。”
这一回,轮到邵天的脸可疑地红了起来。陶桃把头缩回了厨房里,唇畔还带着深深浓浓的盎然笑意。
穿着整齐地走下楼梯的时候,陶桃已经坐到了餐桌旁。听到他的声音,微扬了脸,那抹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仍然残留了一点影子。
“陶桃!”邵天在她的身旁坐下。
“你的位置在那边啊!”陶桃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邵天看了一眼,把餐盘端了过来,“那里,离你太远了。你一定是故意的,变相的把我流放边疆。”
陶桃被他的话逗得重又展露笑容,却装作低头吃土司。但微颤的肩头,却分明泄露了她的情绪。
“要笑就笑吧,我可还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乌龙事件。”邵天咕哝了一句,虽然语气有着懊恼,但眼底分明闪着笑意。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还好吗(一)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还好吗(一)
“呃……”陶桃勉强收住了笑容。悄悄打是不是了已经神清气爽的邵天,“我从来没有看到,你那样的狼狈,看起来,看起来……”
“看起来什么样?”邵天不满地嘟哝着。
陶桃的笑意又涌上了唇畔,刚要转过头去,邵天却轻轻抚住了她的下巴,“说吧,看起来怎么样?”
陶桃垂了垂生,忍住了笑说,“看起来,好像是被当场捉奸似的。”
当场捉妹?也真亏她想的出来。邵天瞪着她,满眼里都是她想笑又忍笑的可爱表情。
仿佛一场春雨潇洒恣肆地落下,淋湿了干涸了一冬的大地,无声无息地催发了地表下蛰伏的脆弱生命。邵天的心在刹那间被感动了,在被撕裂过的疼痛中汹涌出最灼热的情感。
一直以为陶桃是一轮清冷的秋月,是遥远的冷星,是那种神秘莫测的深渊。可是现在的她,分明是一个最活泼的生命。
这个早晨,分外明媚,流动着色彩。拂动着香气。那些迎春的花枝,仿佛在一刹那之间,就张开了动情的粉色花瓣,整座别墅都在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里,闪耀成了缤纷的红霞。
那些一直缠绕在陶桃身畔的苍茫月落,在这个清晨,幻化成了红日初升的流丽辉照。
陶桃的笑容还没有完全隐去,就被邵天灼热的目光晕开了红霞。朝阳里,她的发丝都似乎轻盈的要舞动起来,带着一抹跃跃欲试的调皮。
“牛奶要凉了。”陶桃的轻声细语,像是一串挂在阳台上的风铃,发出碎银一般的清脆声响,把邵天已经散了一地的心瓣,重又聚了起来。
“陶桃……”邵天轻声地低喊,仿佛不敢再惊扰了某个沉睡的精灵。那尾音,悄悄地散入了空气里,竟带着一丝最原始的期待。
“嗯。”陶桃低着头回答,声音同样轻得像随时化开一样,却又分明带着一点妖娆和清冷的余韵。
“陶桃!”又是一声轻喊,那里的浓情,怎么也化不开似的,像无数条的彩带,把陶桃的周身都绕了个十十足足。
陶桃没有应声,手已经被邵天轻轻握住。
“每一天都这样,该多好。”邵天带着期待,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说。
“嗯。”陶桃的声音,似乎还停留在那场眷恋里。
邵天不再说话。甚至连牛奶都没有喝,目光里缠绕的深情,轻轻落到了陶桃的眼底。声音忽然完全消失,邵天志注的眸子,停留在陶桃的侧脸上。
“要上班了!”陶桃轻轻地提醒,带着说不出口的遗憾。这个早晨,忽然变得如斯美妙,想用密封罐紧紧装盛。
邵天忽然把身子凑了过来,而陶桃像被蜡化似的,不能动弹分毫。
他的唇带着微微的凉意,落在她的鬓发边。那些温暖的暧昧情调,却布满了别墅的整个空间,渐渐地扩散着,像是古老的歌谣,歌唱着那些恩恩怨怨,简单,却恒久不改。
这样的氛围,一直蔓延到了汽车上。陶桃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却看到回头用唇形在说,“等我。”
当然是要等他的,纵然地老天荒。她也化成冬的肋骨,站成公路两旁挺直的白杨树。老得落去了枝芽,也要等待春暖花开的那一天,用最柔嫩的枝芽,迎接第一场花雨。
邵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束还带着清晨露的玫瑰。那颜色,像是血染的红,竟然耀花了陶桃的眼睛。
接过花束的时候,她的神情还带着迷惘。
邵天含着笑意说:“这可是我最郑重的一束花,好歹给个笑脸鼓励一下好不好?”
陶桃忍不住失笑。即使手里捧着最娇艳的玫瑰又如何,没有一朵都比得上她在朝阳下的灿烂光华。
含羞的俏脸,渐渐地低了下去。把鼻子凑到了花间,但那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又怎么比得上她无双的容颜?
人比花娇,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比喻。
玫瑰,是爱情的花朵。邵天的玫瑰,是否也代表了他的爱情?像是喝了一瓶窑藏了几十年的女儿红,陶桃的心带着微醺的醉意,被甜蜜紧紧地包裹着。
她脸上梦幻般的笑意,蛊惑着邵天让,以至于差点撞上了一辆公交车。司机差点要探出脑袋来骂人,邵天吓了一身冷汗,才把目光从陶桃的脸上收了回来。
“原来红颜祸水,是这样的定义。”他咕哝了一句,陶桃抬起头,侧脸疑惑地看他,不知道他因何发出这样的感慨。
“看,刚才我贪看你的容颜,差点和那辆庞大的公交车做亲密接触。”邵天含着笑意调侃着。陶桃刷的红了脸。
“这么容易脸红的女孩子,现在就像珍稀的大熊猫一样。”邵天忍住了笑,发着感慨。他已经牵了她的手,走进了专用电梯。
“哪有?”陶桃勉强挤出两个字,算是应付他的话。
“当然有,现在的女孩子,脸皮和西安的古城墙有的一拼。”
陶桃哭笑不得,“有你这样损人的吗?一杆子打翻了一船的人。”
“怎么可能打翻一船呢?至少还有一个,是舍不得打翻的。”邵天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溅湿了衣衫,我都会心疼。”
这些情话,是他不曾说过的,让陶桃既感到暖彻心肺,又尴尬得不知道把眼睛瞟到哪里才好。脸上的线条,柔到不能再柔,暖到不能再暖。
在舒绵雨含笑注视的眼眸里,陶桃再一次飘红了脸。
微醺地坐在邵天的对面,陶桃的脸然仍然带着粉红,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肌肤细嫩光滑。
“我可以吻你一下吗?”忽听得邵天的话传来。
陶桃诧异地抬起头,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彬彬有礼?眼帘里却立刻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一个吻早已落到了唇上。
可是蜻蜓点水一般,邵天很快放开了她。而陶桃。竟然怔怔的,有一点意犹未尽的遗憾。
“我还没有答应呢!”嘴上,却仍然矜持着。
“你没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吗?”邵天睁着无辜的眼睛,“要等你亲口答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都不可能。”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两个人立刻闪开了距离,邵天端端正正地坐到了老板椅上,陶桃的脸却还有些红。
舒绵雨拿了一厚叠资料进来。径直放到了办公桌上,心领神会似的,邵天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手翻了一翻,舒绵雨正待出去,忽听得邵天问道:“绵雨。这些资料怎么也送我这儿来了?这是邵经理负责的吗?”
邵天嘴里的邵经理,自然是家里的二世祖邵杰。
舒绵雨无奈地耸耸肩,“是邵经理的秘书送过来的。好像他昨天都没有来公司,平时也来的晚,退的也早,来了也不做什么事情。这些文件压了好几天了,再不签要误事的,只能再送到您这里了。”
听着舒绵雨的话,邵天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而陶桃,更紧暗暗地揪住了心,嘴唇 紧紧地抿在了一起。邵杰……。竟然变得如此堕落了吗?她不忍,也心痛,他原也是一个积极上进的人啊!
邵天一一翻过,眉上渐渐聚积起怒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前些天还跟我信誓旦旦,才过多久就又变成以前的样子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去告诉她的秘书,邵杰一来公司就让他到我这儿来!”
舒绵雨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陶桃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脑海里映出邵杰阳光向上的脸庞,心里愧疚不已。总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她害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要哭了一般。
邵天则坐在桌前,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还说着,“真是太不像话,真不让人省心。”
陶桃咬了咬嘴唇,装作轻描淡写地问。“邵……你弟弟他,怎么了?”
邵天抬起头,怔了一怔,看到陶桃满面愁容,不禁微笑着安慰说,“没事,他就那副德性。我还以为他真的浪子回头,他自己也说爱上了一个女人,要学着做一个积极上进有责任心的男人,看来,那个女人的魅力还不够,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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