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保姆
停晚的落晖,比朝阳还要明亮,激烈的光彩里,又似乎带着沉稳与缓和。淡淡的金色光芒照在邵天的身上。雪白的衬衫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慵懒。陶桃哀哀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求他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她此刻多想从他身上得到一点温暖,她几乎想伸出手去,抚过他的眉,他的唇,想触摸到他的肌肤,想要感受到,他对她,还是有爱的吧。可是,他就那样站着,都不看她,最后,冷漠地吐出话来。
“禁脔比奴也好不到哪去,做奴你应该庆幸。记住,从今天开始,给我好好地吃饭休息。”他的声音真的像是从冰层里飘来,冻得陶桃本来就觉得寒冷的身子,又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我……我知道了。”陶桃这样的回答,几乎是无意识了,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现在,竟然把自己贬的这么低,她在心内苦笑,冷笑,嘲笑,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邵天背对着她,瞌了瞌眼,眼底深入的担心被遮盖起来。他率先走进了客厅,陶桃深吸了两口气。才挪动了腿。
像灌了铅似的,陶桃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脚上,甚至没有看一眼在沙发上端坐的邵天,就直接走进了厨房。淘米的动作已经很娴熟,陶桃纵然心不在焉,也没有出任何状况。
饭菜一盘盘地端到了餐桌上,简单的四菜一汤,色泽鲜艳,搭配得很好。邵天看着她解下围裙,为他盛好了饭,才坐到了餐桌前。
陶桃垂首站在他身后偏左的位置,眼睛微垂,其实却什么都没有看,她的脸上虽然庄重沉静,但那双眸子却似乎有些呆滞,往日的灵动,这时只剩下迟疑。
“坐下吃饭!”邵天皱了皱眉,语气不善。
陶桃仿佛从梦中醒了过来,拿了碗帮他盛汤,邵天奇 怪{炫;书;网}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桃,坐下吃饭!”邵天的声音高了一些。陶桃的手抖了一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按道理说,你是主人,应该你先吃的。”
邵天听罢,不禁想要发火,却又觉得无从发起,只能叹了口气,声音忽然就软了下来:“坐下来一起吃吧,你中午都没有吃什么。”
陶桃的眼睛忽然抬了一下,那光亮分明是天际划过的流星。璀璨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仿佛才发现自己的话有软化的迹像,邵天连忙又加上了一句:“好好地吃,免得到时候我的婚礼因为你留下遗憾。”
陶桃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一个淡淡的笑容悄悄在唇边绽放。邵天,又在口是心非,明明是担心自己,却非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
邵天看着陶桃吃了一小碗饭,只夹了一点菜,想要再说两句,又觉得违背了初衷,对陶桃未免太过仁慈。生生地把关心咽了下去,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陶桃,恨不得挟了菜放到她的碗上。
陶桃勉强吃完了碗里的饭,抬起头来,看到邵天怔怔的神色,狐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发现邵天已经别扭地转过了头。心里忽然像一朵清瘦的芙蓉迤逦开放,那个婚讯带来的疼痛,已经慢慢抚平。
邵天,嘴上再不承认,他的心,早已把自己埋在最深处了。
陶桃坚信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才能支撑自己忍受他的侮辱。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然而,他对自己的折磨和冷落成,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陶桃怕自己终于会有一天受不了,又该怎么办?
他的身影,早已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子,只是他的眼里,现在只看到她的背叛。陶桃凝神地想着,也许要有经年累月的等待之后,才会有机会告诉他,自己的不得已和对他的爱。
喝完了一杯咖啡,邵天没有再看陶桃一眼,就上了楼。陶桃怔怔地端着手里的咖啡,看着棕色的液体发呆。杯子渐渐凉了,陶桃的手指都几乎麻木。邵天这样的反应。原该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可是,还是会伤心,伤得浑身发冷。
也许是因为感情付出的太多,才会这么容易受伤吧?陶桃的嘴角忽然噙出一个柔弱的微笑,邵天,又何尝不是投入太多,才放不开手?
夜幕渐渐低垂,墨蓝色的天空仿佛近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触及,黑沉沉地压下来,让陶桃几乎无法呼吸。
踉跄地退后几步,陶桃几乎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头有些晕,勉强把咖啡杯放进水池,陶桃才上了楼。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门虚掩,陶桃的脚步迟疑着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一阵眩晕,陶桃忽觉得天旋地转,手抓住了门框,身子缓缓滑落。邵天听到动静,早就推开了门,见此景,急忙冲过来抱起了她,皱眉沉声道:“你怎么了?”
陶桃的唇边展开一个平静的微笑:“没什么,就是……恭喜你好事将近……”
“陶桃!”他低喊,那颗原本想要折磨她的心,忽然就恐慌了起来。
“主人……”陶桃在他的怀抱晨,冰冷的心就渐渐暖了起来。原来,他还是舍不得她的。心里动念,唇边便有笑意琳琳琅琅地一圈圈扩散开来。眸子里似笑非笑,仿佛明月清风拂过,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虽然是水雾蒸腾,却有几分凄美。
她的笑容吸引了他,他的眼睛几乎不能再动。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邵天忽然就怒了起来,闷声冷冷道:“又是你的诡计,打量我舍不得下重手是不是?我无法看懂你,看爱你,你,真是太可恨了!”
那点怒气因为怀里的人笑容未敛,越积越盛,忽然就站了起来,把陶桃狠狠地甩了出去。地毯虽然柔软,陶桃仍然被摔得头昏眼花,勉强支持,也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邵天本来已经要抬脚离开,但听到她的闷哼含着苦痛,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衬衫的领子已经解开,昨天的那圈青紫还没有褪去痕迹。心忽然地就软了,脚像生了根似的,再也迈不开。
等了许久,却仍不见陶桃有动静,他的心忽地仓惶起来。试着喊了一声“陶桃”,她却仍然没有回音,忍不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再喊,陶桃的声音像是含糊不清,又像是痛苦不堪,只是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两大步就跨了过去,却看见陶桃的头微微仰着,眼睛似乎想努力睁开,神情里有不能掩饰的苦痛。
见到这样,他的手都颤抖了,俯下身子,却不知道该碰触陶桃的哪个部位。勉强定了定神,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陶桃的脸有些潮红,本来已经褪色的指印,这时又隐隐约约显了出来。
邵天的手掌抚上她的颊,忽然觉得滚烫,分明是发着高烧。悔恨就狠狠在心里烧着了,再来不及思考,抱起陶桃就往门外冲。
陶桃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眼睛勉强睁了开来:“不……不去医院。”
邵天再也顾不上生气,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软弱无比:“你发烧了。”
陶桃的唇又轻轻地翘了起来,神智虽然还不十分清醒,却知道邵天的怀里,是自己最安全的港弯。那抹笑,虚弱却仍然美丽,邵天的脚再也迈不动。
“要是见了韩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陶桃咬了咬嘴唇,迫使自己清醒一些。每次都这样伤痕累累,她也是有自尊的啊,纵使他再爱她,她再爱他,她不要总以这种受伤的面目示人。
“我会解释的。”邵天仓促接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口气又开始不耐烦起来。
“就是发烧,没有关系,阿斯匹林就可以了。”陶桃头昏眼花,似乎再也撑不住要在他的怀里睡过去。可是怕他担心自责,如果这一觉睡下去醒不来,邵天,可怎么办?
邵天心已经慌了,那些商场上的滔开巨*,在这时比不上陶桃一个痛苦的皱眉。
“家里有药!”陶桃勉强支持,眼睛看过去有些朦胧,却还是把他懊恼的神色映入了脑海里。这不是她想要的,陶桃想着。
“好。”邵天仿佛没有了主意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才知道要把她放到床上去。轻轻为她盖好了被子,下楼去找了药,端了一杯温水上来时,却看见陶桃呼吸清浅,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他的手落在她的颊上,还是烫手的很,连忙把她推醒。陶桃咕哝了一声,听不清是在叫妈妈还是叫自己。
“来,吃了药再睡,好吗?”邵天竟然不敢用大声,不敢用大力气,轻柔的抚触让陶桃本能地往他的手边靠了靠,连紧皱的眉头都似乎舒展了一些。
“陶桃,吃药再睡!”邵天怜惜地喊着,陶桃勉强睁开眼睛,怔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明白他的意图。轻轻“嗯”了一声,也是含糊的。
邵天看着她滚烫的手接过了药,就着他的手把药咽了下去,刚要扶她躺下,忽然见她扑到了床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就见她已经吐得稀晨哗啦……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爱在不在(二)
第九十二章 爱在不在(二)
陶桃的长发垂着。邵天看不到她的脸色,手已经有些发抖:“陶桃,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扶起她的身子,她的唇角却仍然挂着清浅的笑意,仿佛画上去的水彩,手一抹便会掉落似的,让邵天的心紧紧地缩着,连呼吸都几乎忘记。
“不要,我再吃一颗药,睡一觉就好了。”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遥远处飘忽不定,竟然给邵天不真实的感觉。他的心彷徨起来,手已经把药片放到了陶桃的嘴里,陶桃和着水吞了下去,在他的怀抱里定了定神,才躺回到了床上。
“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陶桃昏睡过去之前,轻声低喃了一句,仿佛是安慰邵天,也是安慰自己。
邵天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的睡颜,邵天轻轻扭熄了床头灯,在书房里坐下。却怎么也定不下神。陶桃那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清浅的让他以为,她会随时飘然而去。
再也坐不下去,把电脑搬到了卧室,看着陶桃深皱的眉,手比大脑反应还快地抚了上去。陶桃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眉却渐渐地舒展开来,呼吸又平稳下来。
邵天悄悄松了口气,在她的床头才安下心来。时不时,总会转头看一眼陶桃,她这一觉睡得怕不太安稳,秀气的眉毛总是时常地皱着。
“邵天……”陶桃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声,混合着压抑着苦痛。邵天连忙扑过去,连电脑被他掀翻了都顾不上。
陶桃并没有醒,神情却是凄惶痛苦的,手碰到了邵天的手掌,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不再松开。
“别怕,陶桃,我在这里。”邵天轻轻抚着她的眉心和手,明显感觉到抓着他的力气渐渐松了下来。
“陪我……”陶桃的声音含糊,嘴唇微微向上翘着。
“好,我陪你!”邵天轻轻地说着,握紧了陶桃的手。
在梦里,陶桃仿佛也得到了安慰一般,眉心渐渐舒展,呼吸又平稳下来。邵天用另一只手摸上她的额,已经没刚才那样烫了。看来烧渐渐退了。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眼睛闭合着,没有了灵动的水花,那眉眼就像画家手下的作品,安静的不像真人。手指轻抚过肌肤,竟然微微的灼痛。锁骨处的乌青,提醒着他昨天的暴行。可是,她背叛了他啊!如此一想,手指不禁微微用力,看到陶桃的眉皱了起来,才悄然醒悟,急忙收回了手。
“邵天……”陶桃深皱的眉,在娇好的脸人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不要……”那个尾音带着几分冷厉,似乎那个噩梦的原凶,就是他!
他在她的梦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邵天有些好奇,手轻轻抚着她的眉,她的眼和她的颊,甚至想飞进她的梦,看看在她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别担心……”邵天喃喃地低语,却不能给陶桃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在陶桃的梦里,仿佛听到了他的安慰,呼吸细软绵长起来。神色渐渐舒展,又回到了安静的睡眠。那个噩梦,大概已经消失。
邵天松了口气,才发现电脑已经被他掀翻在地,呆了一下,才俯身捡起来,好在电源没有断,刚才心浮气躁过完的资料仍然保留着。
坐到床边,他开始把心神放到工作上,可是隔不久,总要去摸摸陶桃的额。还好,她的体温渐渐地降了下来,那两颗阿斯匹林,到底还是有些效果。
心神一宁,工作的效率明显的快了许多。思路陡然开阔,如有神助 般,竟然比预期的还要顺利。
合上了电脑,他钻进了陶桃的被窝。连在梦中都似乎觉得有些冷,陶桃缩了缩身子,邵天不敢太靠近她,直到身子暖和起来,才渐渐地靠近她。
陶桃因为吃了药的关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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