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保姆
“康俊,留下来,我们一起寻找陶桃。”邵天的声音恳切。
“你真的相信,陶桃还在人世吗?这两天,你已经找了最大的征信社,陶桃仍然没有任何音信啊。而且,停尸房里还有一具未认的尸体。好好安排后事吧。”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邵天执拗地说,看着康俊的眼睛里,带着一些偏狂,也许,在看到那具被白布盖着的满是鲜血的尸体,在看到那件紫色的裙子里。他已经疯狂了。眼睛里,除了陶桃,再也没有其他。
“你是在欺骗自己而已。”康俊带着怜悯,缓缓地摇了摇头,“好好安排陶桃的后事,我不希望她死后这么久还不得安宁。”
“那不是陶桃!我有自欺欺人吗?”邵天伤感地自言自语。这样的神态,连康俊也觉得恻然。原来,韩思海说的果然不错,邵天对陶桃的家,其实真的已经深入骨髓。只是,那一串串的误会,葬送了他们的爱情,也葬送了陶桃的生命。
那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像落叶缤纷,掉落在滚滚东流水之中。
“我从来没有想到,陶桃,竟然会丧身在你的身里。如果陶桃不爱你,早就可以离开。我恨自己没有及时把她带走,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局,哪怕拼上性命 ,我也会把她带走。”懊恼,像巨蟒一样,一口又一口地吞食着他年轻的心。
“邵总,邵女士来了,现在就让她进来吗?”杜雨鹃一板一眼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了起来。
邵天把辞呈退回给康俊,“康俊,别轻言离开。至少,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不会厌倦。那就是,陶桃。”
康俊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辞呈,忽然抬头,“你恨陶桃,是因为她的背叛吗?如果你真的查出了真相,怎么不明白,陶桃的背叛,是因为她的家人被变相劫持吗?她无不坐视自己的家人有危险,况且她的爸爸手术刚好。陶桃愿意承受你加诸于她身上的一切折磨,是因为她为自己的背叛,更加内疚。其实,即使在那样的情况 下,她都 没有把你的全部图纸交给许一涵,她删掉了主楼的图。她,是真的爱你啊。如果你兴趣,可以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出卖了你,至少,还陶桃一个清白!到最后,你会发现,只有你欠她的,她没有欠过你!”
说着。他深深地看了邵天的眼睛,邵天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脑袋似乎 在“嗡嗡”作响,从来没有想到陶桃的背叛,会有这样的无奈。而邵天的后半段,更是把他的心,打得七零八落。
陶桃,并没有真的背叛自己吗?是自己的固执,堵塞了自己的眼睛吗?陶桃!他的心忽然胀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却只能一眨不眨地瞪着康俊。
“你说的,是真的?”邵天的声音颤微微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细。
康俊冷哼了一声。“到今天,我有必要骗你吗?我只是可怜陶桃,竟然爱错了人。你甚至连最起码的一点点信任都没有给她,她过的,一直都很辛苦啊。”
说到后来,康俊的双目,已经隐隐有泪。在这里见到陶桃,看到陶桃看邵天的眼睛,其实他就明白了,陶桃是真的成熟了,懂得了爱,也真的爱上了邵天。
“陶桃……”邵天如困兽般的发出一声低吼,眼睛痛苦地闭了起来。康俊看着他,终于捏住了自己的辞呈,默默地离开。
“邵天,你公事很忙?”邵咏梅推开门,看到邵天正对着门口发呆,心里有些紧,却状似随意地问。
“是啊,这几天,都没有心思管公事。”邵天的脸色恢复了平静,随口地回答了一句,很快把话转回了正题,“姑姑,许一涵怎么会忽然想到这样来要人?要承认他的阴谋?”
“许一涵早就对陶桃有意思了啊。若不是姑姑我,你还被蒙在鼓里。既然没有了利用价值,当然不会让陶桃长时间呆在你的身边。”
邵天含着嘲讽说:“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姑姑可不是一般的女流,为了达到目的,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这些小事,只要姑姑去查,还有什么但不到呢?何况,这些事,我看许一涵是很乐意告诉你的吧?是不是那天出去逛街的时候,就和许一涵订立了攻守同盟?”
邵咏梅沉默了一会儿,才坦然地说:“是的。许一涵是我去找的。他的阴谋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并没有说谎啊,陶桃确实是许一涵安排在你身边的一颗棋子,随时准备给你致命一击。但是她的美丽和温柔,却可以令任何男人放下心防。这样一个危险的女人,我怎么能够容忍她留在你的身边?何况,你与顾晓丹的婚事,你爸爸可是相当重视的。”
“是啊,姑姑在商场纵横这么多年,时机掌握的再好不过。如果晚一点,我就不会受这个威胁。就是在我的工程全线启动之前,我无法和爸爸和顾家完全翻脸,权衡之下,我只能接受许一涵的提议。”邵天笑着说,“姑姑,你真狠啊!”
邵咏梅叹息着:“我没有想到她对你,竟然是那样重要,她是真的用情过深。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我知道。但是,今天我要告诉姑姑的是,下个月的婚礼,我决定取消。”
邵咏梅睁大了眼睛,“她已经死了,你不娶顾晓丹,难道还能换回来她的命吗?邵天,一个商人,最重要的是权衡利弊得失!”
“我不想再做商人,却注定是一个伤心人。”邵天淡淡地说,“陶桃已经去了,我还需要什么联姻呢?就当这段未竟的婚姻,是为陶桃殉葬吧。”
“如果我不接受顾晓丹,那么,邵家的继承权,大概就不是你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哥提小杰做总裁!”不知道邵咏梅的话,能不能算作威胁,但邵天却毫无所动。
邵咏梅继续说:“飞翔纳入邵氏地产,可以成为邵氏挺进国内的桥梁。但是,你难道不知道,飞翔集团在邵氏家族的眼时,不过是…。。”
“我知道。”邵天甚至没有容忍邵咏梅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事实上,如果陶桃没有死,我会如你们的愿,娶一个世族豪门的女子,但是陶桃……在我的心里埋下一座永远的香冢。纵然失去邵我的继承权,我也不会娶顾晓丹。姑姑,你为了我,留下的时间也太长了,早点回美国,帮爸爸吧。”
邵咏梅怔怔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容,眸子里的痛楚,似乎在燃烧。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形槁心灰(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形槁心灰(二)
“好吧,我是该回去了。”带着怅然。邵咏梅遗憾地说,“你好好考虑一下也可以,不必急于做决定。”
“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娶顾晓丹,或者任何一个你们塞给我的女人。如果让我找到陶桃,我非她不娶!”
“她已经死了,邵天。”邵咏梅看着他有些狂乱的眼眸,无奈地提醒 ,“尸体都躺在那里了,没有什么迹象表明那肯定是陶桃,但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能证明她肯定不是陶桃。她已经死了,你大规模地寻人,不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这已经是事实了。”
“我不信!”邵天轻吼了一声,眼睛里充满了狂乱和痛楚。
邵咏梅轻喝了一声,“邵天,你醒醒吧!”
“不,我不醒,我永远都不要醒!”邵天的声音软弱了起来,似乎带着最后的企盼似的,“我告诉你。如果一辈子找不到陶桃,我就一辈子不娶。姑姑,我以前一直很感激你,感激在我妈妈死后,陪伴在爸爸的身边。但是现在,姑姑,我恨你!”
邵咏梅震动了一下,一语不发地看着邵天。
“是的,恨你!”邵天轻轻叹息了一声。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中了心脏,痛得几乎让他的脸有些扭曲。
“为了一个女人……”邵咏梅失神地低喃。
邵天斩钉截铁地说:“是!”
邵咏梅摇了摇头,“邵天啊,你还太年轻。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而姑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从爷爷开始打下的江山,到你爸爸,然后就是你,除了你,我们不能指望谁。陶桃,只会成为你生命里的一个匆匆的过客,到经年累月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许,你现在会恨我,但以后,你会感激我。好吧,我理解你的心情,短期内恐怕不会接受顾晓丹。后习惯习惯再说吧。”
邵天笑了笑,但说出的话,却冷得像数九寒天的风,“我不是纯粹的商人,从遇到陶桃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姑姑,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陶桃在我心里的地位。她已经溶入了我的血液,植入了我的骨髓。”
“姑姑难道没有年轻过吗?”邵咏梅瞪了他一眼,“你如果真的拒绝这桩婚事,那么,你就可以永远不回美国了。”
“我可以为回美国,永远都会呆在这个城市,因为这个城市,有陶桃的气息。|”邵天低低地说,声音清浅却坚定,“姑姑,请回去转告爸爸,我不会娶顾晓丹。下个月不会,明年不会,永远都不会。”
他会留在这个城市。在每年的三月去看那漫天飞舞的桃花。那里,一定有陶桃的花魂。
别墅里,顾晓丹不可置信地看着邵天,后者的脸沉如寒水,那双经常温和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一点温度。
“你说……要解除婚约?我们刚刚订婚啊!那样盛大的订婚宴,你现在却说要解除婚约?你……”顾晓丹几乎要放声大哭,已经把自己低低地放进尘埃里,仍然挽不回他的心吗?要怎样的低声下气,才能如愿地留在邵家。
“你正值盛年,耳朵应该灵敏的很。”邵天的声音有些冷。
邵咏梅对顾晓丹摇了摇头,“走吧,晓丹。这几天,邵天的心情不好,给他时间冷静一下。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我们先回美国吧。”
顾晓丹忽然甩开了邵咏梅的手,冲到了邵天的面前:“邵天,你想甩掉我?没门!我不走,我就是不走!”
邵天看着邵咏梅说:“姑娘,你的眼力,真的有待商榷。就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都不可能接受这一个!”
他从来不是这样尖刻的男人,但陶桃的变故留在他心里的阴影,实在太深。
“陶桃已经死了!”顾晓丹嚎啕大哭,完全失去了她一直想要保持的东方女子的娴淑。
“是啊,也许。”邵天的神情倏然黯淡下来,仿佛曾经的阳光,已经被浓厚的乌云层层掩盖。
邵咏梅有些倦意,她不知道让自己的得意的“斧底抽薪”这一计。却让自己完全陷入被动。从来不知道,邵天会为一个女人抗拒整个家庭,这是他从来不曾考虑到的一环。而陶桃用生命镌刻了一幅永恒的画卷,再也没有其他女人能够超越。
邵咏梅走的时候,邵天没有去送机。那份曾经的亲情,随着陶桃的离去,也湮没在了厚厚的尘埃里。
顾晓丹走得心不甘情不愿,几度回首,却没有看到邵天的身影。
“邵天,连我都恨上了啊……”邵咏梅有些失落地叹息着,顾晓丹却像没有听见一般,恨恨的,却总是回首凝望。但那个期待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邵天早已无暇他顾,开着他的宾士,在大街小巷里穿梭。遇到长发披肩的女孩子,就下意识地多看两眼。但每一次,都是深重的失望。她们,都不是他的陶桃。
从此爱上了酒吧,城市里大大小小各种特色的酒吧他都喝过来一遍。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则邀上了康俊。
确实,他们之间有一个永恒的话题——陶桃。
从来没有把陶桃当作自己心爱的女子看待,所以不曾了解她真实的过去。
“陶桃那么可怜。你怎么忍心?!”每一次讲述一段陶桃的过往,许一涵总是用这样一句话作结。淡淡的伤心气氛,兜头兜脸地倾盖下来,几乎让邵天无法呼吸。
“是我……不好。”骄傲的邵天,唯一承认的错误,就是错待了陶桃。
“她把主图删掉了才交出去?可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起呢?不然的话……”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康俊有了三分醉意,“跟你说,你能听吗?像你这种表面上温文乐雅,骨子里刚愎自用的男人,陶桃就算是说一百遍,你都不会听得进去!”
“是吗?”邵天也有了三分醉意。康俊的脑袋渐渐地有了重影。他狠狠地甩了甩头,还是觉得茫然。
“再说,陶桃一直认为文件是自己交了的,尤其是她本来就被迫加入了这个阴谋,她心里本来就有负罪感,她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的朋友突然变脸胁迫,她不能让刚出手术出院的父亲受一点伤害,所以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承担。可是,她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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