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妻洋洋






芸初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眼睛里顿时就亮了起来,连忙跪了下来,磕起了头:“奴婢谢三少奶奶,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先去做事吧。晚上好洗了手来吃饭。今天是小年,你们也趁早聚聚的。我早是知道你们有安排的。”临清笑着看了那屋子里立着的几个人。

芸初欢喜地接过了钥匙,然后就与月容一道往着库房那边走去。月容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她的母亲隔几日就要进来拜见三少奶奶了,那家已经来自己家求了亲了,只看三少奶奶的意见了。那日三少奶奶还拿出了一副头面,问自己喜不喜欢。如今,她也只好是能教几个小丫鬟就多教几个了。

临清刚舒了口气,喝了口水,外面香非领了一串管事嬷嬷进来了。临清让香非端了小杌子让她们坐,细细听着他们的回话。

香非侍立在一边,照着临清的指示,一一将对牌子和钥匙交下去,又来回进出将那些事吩咐出去。

“这笔蠲了,不管它。只管那里头账上的就是了,谁还拿着自己房里的钱去贴补公中的。若是有人来找你,只管来回我。香非,你去把那十锦叫来,我吩咐她些话。”十锦是才从夫人的手下拨过来的,芸初升上了一等丫鬟,十锦仍然是二等丫鬟。

香非走出来,掀起了帘子,正要叫十锦,双翠笑眯眯地走过来,拉了香非悄悄地往里面瞧了瞧,说道:“香非姐姐,许久不见三少奶奶如此的快乐了。”

“不许混说,不然传到了大房二房里,还不只怎么闹呢。”香非连忙去捂她的嘴,一边嗔怪道,“怎么现在了还毛毛躁躁的,若是我们都出去了只剩你一人,还是这么的混不吝可如何是好?十锦,过来。”

十锦连忙过了来,规矩地行了礼,低头听了香非的吩咐,然后点了头,转身便往上房去回话去了。

双翠悄声道:“不过三少奶奶独自料理这次过年,倒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大少奶奶这病,也确实有些重了,不知道看了大夫吃的可好。偏二少奶奶又与二少爷天天吵,这琪哥儿都被夫人叫过去了,夫人也不得清净。这可不就落到了我们奶奶的头上了吗?”

香非拧了下她的腮,笑骂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去看着厨房?今儿三少爷要回来用晚饭,还不快去预备着。”

双翠夺手而跑,做了个鬼脸:“知道了啦。”说着,她就急急地往着厨房边儿走去了,那一根粗粗的麻花辫儿轻轻地晃动着,倒是俏皮可爱的紧。

香非却不似香非那么的兴头,要是这事,也确实是巧合了。她微叹了口气,自掀了帘子进来了。

大概又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嬷嬷们就散了。香非送了她们出去,回来的时候,见临清的手半支着头,已经打起了盹儿。香非走到了那火盆边儿,将那火拨地旺了些,往临清的旁边拉了拉。然后香非又去床边拾了一床薄纱被,搭在了她的腿上。

眼看着临清双眼下的青黑,香非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自鸣钟突然敲了五下,临清一下子就醒了。室内的光线已经是很黑了,只有那火盆子还有些光亮。临清唤了香非,一边坐起来一边问:“多少时辰了。”

“刚酉时,三少爷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回来,刚林贵过来说,三少爷打发人回来说了。”香非一边点灯一边说道。

临清点了头,然后说道:“帮我梳洗了。”也该去各房各处走走。这管了事以后,总觉得好象有闹不完的瞌睡似的,得了闲儿就困。

香非唤进了月容和双翠,给临清梳了头换了衣裳。然后就是月容跟着临清出去了。

临清先是到了上房,孙嬷嬷出来,笑着道:“三少奶奶,夫人正在陪杜夫人讲话。”

这就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了。临清欠了欠身,让孙嬷嬷将自己的请安带进去,又问了孙嬷嬷夫人想吃什么,自己一一记下了,就往外走去。

正巧十锦也刚回完话,临清就吩咐了她去厨房说声。十锦口齿伶俐地复述了一遍,临清连连点头,满意地说道:“就是如此,你先去厨房说去吧。”

十锦离开了。临清回过头来,孙嬷嬷笑着说:“三少奶奶如今可是太忙了。夫人那日还说,说是最近那饭菜预备的好。倒是不知道三少奶奶用的什么厨子,特别是那鱼,做的很对夫人的胃口。”

临清笑着回道:“也不过就是多放了些原料,若是母亲喜欢,我赶明儿细问了讲与母亲听。”

“老奴不过是好奇,就问了问。三少奶奶节下事情也多,这种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老奴顺口问问罢了。老奴也不敢耽误三少奶奶的功夫了。”孙嬷嬷的言语间总是带着客套在里面,疏离而有礼貌。

临清知道孙嬷嬷定还是有事的,也就起身告辞了。北风又紧了,她不由地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

“三少奶奶,快回清荷院吧。您的身子也一直没有好全,白嬷嬷今日还抓了一副药,要三少奶奶您喝着补补身子。”月容也浑身直哆嗦,劝道。

临清却还惦记着一回事,说道:“我去瞧瞧大嫂。她这两日可好些了?”

月容见提起了这话,上前来回道:“奴婢早起打发人去瞧大少奶奶,说是大夫说已经无妨,只是身子还是很虚。”

临清就叹了一口气,不发一言,往着那漱萍轩走去。

凛冽的北风下,几乎就没有一点儿生机。临清进了院子,走到了廊下,那门口站着正搓手哈气的小丫鬟一见到了临清,先是愣了一愣,连忙行礼道:“三少奶奶,您,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大少奶奶如何了?可是在休息,我来瞧瞧她。”临清的声音提高了些。

果然,这小丫鬟还没回话,帘子已经打了起来,一股子药香飘了出来,路嬷嬷走了出来,行了礼道:“三少奶奶,大少奶奶刚刚醒,没想到这北风刮的这样紧,您倒是亲自来了。”

临清一边取斗篷一边问道:“大嫂可好些了?一天能吃多少饭呢?睡几个时辰?大夫怎么说?”

“倒是三少奶奶送来的那个羹,大少奶奶很喜欢,倒是多吃了一点。大夫说是要静养着,病去如抽丝啊。”路嬷嬷的脸上总算是有些喜色了。

临清进了去,大少奶奶已经支起了身子。临清忙上前去握了她的手,轻声道:“大嫂,可感觉好多了?”

大嫂微微笑了笑,那笑去没到眼底:“就是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样?”

临清看她,嘴唇的颜色倒还是红的,眼圈儿也没有一点儿没休息好的痕迹。临清的心里很了然,说道:“大嫂还是要放宽心才好,这身子总是自己的。”

大嫂作势咳了几声,然后病怏怏的样子,她微微地笑道:“倒是家里的事都落到了你的身上。你还早晚都打发人来瞧我,当真是想的很周到。”

临清又陪她坐了一会儿,大嫂就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了。临清就起身告辞了。大嫂还客气地挽留了一下临清,临清还是告辞了。

她刚走出来,就见大哥走了进来。大哥并没有看见临清,也没有往着大嫂的屋里来,而是直接往那边的耳房走去。临清本是想去请安的,大哥走得很快,就进了屋。临清也只得做罢。

她一路走一路想着这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大嫂一直不能生育,而大哥又是承的爵,所以这一直是大嫂的一块心病。这次,大嫂竟然亲去看了一家的小姐,然后私自露了些风声。然后她竟然还请那小姐来家里做客,就当着夫人和那小姐的面,提了这件事。大哥当场就气地拂袖而去。

在临清看来,大嫂的做法实在是她不能接受的,但是她可以理解。虽然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就只有自己一个,可是,这样的身份地位压着,难道这庞大的家业真的去过继一个不成临清叹了口气。反过来想,其实,大哥如此生气,怕还是对大嫂很上心的吧。只是大嫂,似乎不怎么能理解呢。

“三少奶奶,三少爷回来了。”临清刚走进了清荷院,正巧遇上了来寻她的芸初。临清快步向屋里走去。

卷一 第一百七十六章焰火

“咯咯,咯咯。”临清刚走到了房门外,就听到了屋子里面,珍姐儿咯咯的笑声。临清的脸上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了温暖的笑容,笑着掀开了帘子。

傅三回过头来看时,临清的斗篷上都还沾着雪花。他抱着珍姐儿走过来,眉微微皱了皱,说道:“晚了还出去干嘛?母亲不是都免了你去请安的吗?”

临清解下了斗篷,只觉得一股暖意慢慢地渗透进了自己的身体。她轻声地道:“去看了看大嫂,这么些天了也没得闲去瞧瞧她。今儿顺路就去看了看。”

“她怎么样了?”傅三将珍姐儿放在自己的膝头,一边问道。

临清微微一笑,说道:“倒是没什么精神。不过我瞧着,倒还好。”这病,说不是心病只怕也没有人相信。

傅三见了临清的眼睛下的青色,有些心疼地道:“别管他们的事了。你现在又要管家,本来就很累了。这些事,能少管些就少管些吧。”

“少,少”珍姐儿突然开了口,脆生生地喊了起来,胖乎乎的胳膊也举了起来,“亲亲,少少”

临清和傅三都愣了一下,然后傅三笑着握住了珍姐儿的胳膊,对着临清说道:“可听到了,这是珍姐儿说的。她也在抗议了。母亲都不理我们珍姐儿是不是?”

临清也笑了,弯下腰来捏了捏珍姐儿的脸,说道:“你个小毛孩子,昨儿晚上又尿裤子了。现在还知道抗议了啊。”

珍姐抓着了临清的手指,见临清对她笑,也对临清咯咯的笑着。临清刚要接她过来,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哭声。

临清回头,见珏哥儿正爬在炕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临清只得过去抱起了珏哥儿,对着傅三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人都说双生子难得,也难缠也是难得啊。”

傅三哈哈大笑起来。双翠已经摆好了碗筷,笑着请两人吃饭。

日子就这么流水似地淌了过去,转眼间,就是除夕了。

虽然有着老夫人的孝,没有大肆的操办。但是祭祖什么的,仍然是马虎不得的。临清随着他们,像是往年一样,一起一起地拜了。

往年拜了祖先后,大家都去苍南院给老夫人见礼。今年,大家全部都去了上房,给老爷和夫人见礼。

杜夫人由于房子还没有弄好,一直住在傅家的。她也就过来了。她和夫人姐儿两个说着话,大家都笑着。

没有请戏班子来唱戏,大家就坐在一起说着话。虽然说是没有什么热闹的情景,可是大家还是笑地很开心。这一坐就坐到了三更以后了。外面已经响起了焰火燃放的声音。夫人笑道:“外面倒是热闹,我们一道出去看看吧。”

杜夫人扶了夫人一道往外面走去,两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临清落在最后,吩咐丫鬟们趁这个时候将茶杯酒杯都换了,然后备上热茶热汤来。吩咐好了这一切,临清转回头来,看到傅三正在门口站着望着她。

临清的面上顿时飞上了红晕。她走过去,轻声地说道:“怎么还不出去?”

“等你。一个人看焰火也是没什么意思的。每年都是应这个景儿,左不过是那些花样儿。只不过是凑凑这个热闹罢了。”傅三笑着道,低头看着临清。

临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撇开了自己的视线,轻声地道:“快过去吧。有什么话回去说不好。偏这个时候又不正经了。”

傅三笑着凑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这怎么又不正经了?你倒是说,我哪里不正经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天空就绽放开了一个巨大的焰火,震地临清的耳朵都嗡鸣了。傅三上前一步,将她揽在了怀里,捂着她的耳朵。

临清只觉得安心,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怀抱,能够给自己安全感。虽然,两个人都还有缺点,可是,一直在努力,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也一直在往对方的心里走去。

只是,周围的声音却越来越嘈杂。那焰火还在劈啪地响着。临清开始还以为大家是兴奋,可是后来,那人声鼎沸,让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她连忙抬起了头来,看到那西南方向,已经有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走水了。走水了厨房的方向”有人在大声地喊道。

临清顿时就惊住了,连忙挣开了傅三的怀抱,急急地往那边走了好几步,唤道:“林贵,你快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水了?”夫人那边也匆匆地赶回来。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焦急。

临清摇了摇头,却还是宽慰着夫人道:“母亲,已经有人去救了。”

夫人的眉还是皱着,双手合十地道:“怎么除夕夜倒是出这样的事情。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回夫人,那火蔓延开去,已经烧到了苍南院的房子处了。”林贵跑了回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