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妻洋洋
那个媳妇听了临晓的话,反倒是笑了,一面从自己的身上取下围裙,直接朝着临晓扔去,嘴里啐了一口:“我呸。什么千金大小姐,不过是个勾引男人的婊/子罢了。别人不要你,还上赶着去,就给人家做小也在那里拿着鸡毛当令箭。也怪不得争不过大小姐太太这么有本事,那就把陆家整个吞下去啊”
临晓听了,那脸色差点就要开染坊了。她气地浑身都在发抖。听到了最后,她直接冲上去,扬起了巴掌,招呼了过去。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临晓自己就冲上去了。临清微微蹙了蹙眉:临晓这个性子,不得罪人都不可能。临清也不能坐视不理,上前去拉了临晓,轻声地道:“她不懂事,你是读过书的。这里是父亲的灵堂,你是来为父亲尽孝心的,不必理会其他的。”
临晓本来有些不服气,但是临清搬出了父亲来,她也不敢太造次,只好软了下来,说道:“我要马上回母亲,把这些不懂事的全部都撵出去。”
这又是小孩子气了。临清对着临晓的丫鬟使了眼色,那丫鬟连忙拉了临晓,说道:“二小姐,方才不是说要给太太看药吗?现在时辰该差不多了吧。”
临晓直接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说道:“我要做什么,还要你来提醒既然说了现在有事,在这里墨迹干什么呢”那小丫鬟往后缩了缩,生怕临晓再给她也来一耳光。
临清看着临晓走远了,才回过神来,面色冷静地看着那媳妇,说道:“你也是个在陆家的老人了,这些规矩你也都是知道的。我知道这水丢了不是你的错,可是妄议主子,甚至和主子对着干,你就不怕半死不活啊?你不怕,那你的家人呢?何苦到了老来,反倒让别人笑呢?”
那媳妇本来还有些不服气,临清的最后一句话立刻让她给堵了回去,她低了头,默默地听了临清讲着。
临清又趁机对着旁人道:“现在没有人管你们,不是说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家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你们自己的打算。但是,如今你们还在陆家,就先当好自己的职。伤了陆家的面子不要紧,但是你们以后各自回家,怕不怕街坊邻居笑话。从大家里出去,竟是连他们都比不上了吗?”
大家都沉默了。临清也不再多说了,大概安排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转身离开了。
那媳妇看了临清的背影良久,才道:“我今儿才算是见识了,这同一根藤上,还真能开出两种不同的花啊。也怪不得大小姐能够嫁过去当少奶奶,二小姐只能过去当姨娘了。”
“还说,还不快点干活。”有人拉了一下那媳妇,去做别的事了。
最后,太太也没有时间来管这事,因为陆展文回家了,分家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明面。
卷一 第两百一十六章 家产
一路的白花,一路的纸钱,临清和傅三坐在车里,听着那车轮的轱辘声音,像是撵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样。
临清瞧着傅三的神色,轻声地道:“仲暄,你的身子可还好?”
“好了许多了,我也不是那么虚弱的人,别把你的夫君想的那么的娇弱。”傅三的话里带着玩笑的成分。
只是这个场合,也实在没有人会高兴。
坟的地方是早就请风水先生看好了的。临清他们下了车后,一系列的仪式之后,棺木稳稳地放了进去。
那泥土渐渐地盖过了那棺木的顶儿,看不见了。临清想着与陆老爷相处的时日,虽然之前是有些怨恨,也很不解,可是现在,她只剩下了遗憾。毕竟,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就这么早的离开了。
陆展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直跪在地上,看着那坟头慢慢地累成。他的肩膀微微地抖动着,无声地哭泣着。
那霖哥儿被这气氛给吓住了,躲在大少奶奶的背后,偷偷地看着那墓碑,很害怕的样子。大少奶奶将他半揽在了怀里,手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睛。
大家都没有说话,这一片气氛都是肃穆的。只是一阵风过后,一个清脆的哭声响了起来。
临清看了过去,却是桂姨娘有些手忙脚乱地在哄着自己怀里的那个小婴儿。所有的孩子们都来了,这个小孩子也是不例外的。桂姨娘越哄他,他却哭得更加的厉害了。
太太的眉头皱了皱,给宋嬷嬷递了个眼色。宋嬷嬷往桂姨娘那边走去,轻声地与桂姨娘说了几句。桂姨娘只得将孩子递给了宋嬷嬷。宋嬷嬷叫了奶娘抱着他上了马车去。
拜祭完了以后,众人又沉默着往陆家走去了。
临清本是打算当天吃过晚饭就回傅家的,霖哥儿却因为吹了风,有些头晕,还在吐,怪怕人的。大少奶奶一个人在那边急地团团转,临清只得在樨香斋陪着她。
“大嫂你放心吧,大夫也说了霖哥儿是会没有事的了。”大夫走后,临清宽慰着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点了点头,眉还是紧锁着,手不住地抚着霖哥儿的额头:“这么小的孩子,一点点什么东西都是致命的。我这心里实在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
临清握了她的手。大少奶奶抬起头来看临清,临清轻声地道:“大嫂,这女人做了母亲,好似一颗心为孩子们操碎了,都还是觉得不够的。但是更多时候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
“大姑奶奶这话说的对。你们两都是属于在心里都会胡思乱想的。”送大夫出去的陆展文走了进来,说道。
屋子里面的两个女人都转过去看。丫鬟打起了帘子,陆展文走了进来。他先去瞧了瞧霖哥儿,然后说道:“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让香椽去传饭。”
临清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得回去看着煎药了,大哥大嫂,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她就唤了声香非。
香非的表情却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跟在临清的身后往外走去。临清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见到了正在与大少奶奶说话的大哥的侧脸。临清回过头来,香非一直低着头,再也没抬起来过。临清注视着她的侧脸,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念头:香非心里的人,该不会就是临清回到了晴风院,傅三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了。见了她回来,他道:“方才母亲派人来说,说是明日清晨宗族的族长他们要过来。怕是明日也走不成了。”
临清坐在了床边,半晌没有说话。
傅三见了她的表情不对,挪近了她,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朝向自己。他看着她低垂着睫毛的样子,轻声道:“心里不高兴?”
临清点了头,说道:“虽然以前觉得家里很吵很闹,可是俗话说的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你习惯了一件事,突然要改变,的确让人有些难以去接受。”
傅三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习惯养成的时候,也是让人感到很难以接受的。这么大的一个家,以前还能有人管着。分了也未尝不好。”
临清抬头看着傅三,声音有些感慨:“只是有些惋惜罢了。虽然与傅家没得比,但是也辉煌过一段时日。现在父亲刚刚下葬,这个家就要散了。”
“还有傅家啊。还有我们两个在江州的小家啊。有我有你有两个孩子。”傅三宽慰她道。
临清长舒了一口气,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就这么静静的。
第二日分家产的时候,临清几乎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人持反对的意见。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那钟姨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听那宗族的族长一条条念下去。
大概念了一半的时候,太太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族长只得停了下来。宋嬷嬷伺候着太太喝了些水。
屋子里面还是没有人说话,这些姨娘们今日可是规矩的很,一点儿也没有异议,甚至让几个宗族的长辈都感到有些诧异了。关于陆家的几位姨娘争宠的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一桩一桩念下去,临清听到了最后,微微地皱了皱眉。不是她多心,而是,身为大学士,藏书估计差不多,但是那些字画,也委实太少了点儿。临清的目光瞄向了正在喝着水的太太身上:难不成,这些字画都被老爷送出去了不成?
念完了以后,族长拈了下胡须,说道:“关于家产的分配,我们几位也商量过了。展文还是要孝敬陆太太,只是陆太太的账归独立的帐房管。这个园子就由展文继承了。那万里胡同,柳丝胡同的两所屋子,分别分与展修与展鹏,展儒得了那陌边的一所房子。但是湖边的房子的规模远远比不上胡同里的两处,因此多加一块地。关于摆设之类的归属,我再念一次。”
大概听下来,是陆展文占了四份,三个庶子各占两份。而萍姨娘也得到了一处小屋,少部分的古董字画什么的。
“大家对此有没有异议?”族长念完了以后,就问大家道。
临清坐在那里,手上把玩着自己戴的一串珠钏,等着有人起这个头。
“妾身有些疑问。”说话的人不是钟姨娘也不是桂姨娘,倒是萍姨娘。
大家都有些意外,同时朝着萍姨娘看去。萍姨娘想是没有被这么多的眼光同时注视着,显得有些局促。上次的天花,她的脸上仍然留下了浅浅的痘印。虽然不是非常的深,但是很多,远远看上去,也能感觉到脸上有东西。似乎天花后,老爷从来没有在萍姨娘那里留过宿。而萍姨娘也就再也没有怀过孕了。
萍姨娘的脸上红了些,但是还是开了口:“两位姑奶奶,倒是没有任何的东西?这可是怎么回事?”
“三小姐的嫁妆是单独列出来的了,也都同意了。两位姑奶奶分得的家产是平骞之前自己分出来的,这份是大姑奶奶的,这份是二姑奶奶的。”族长从那盒子里取出了另外两个信封。
“看来老爷果然是疼二位姑奶奶。这不,又是嫁妆又是亲笔分的家产。”钟姨娘终于出招了。
临清也不理她,这句话就是在讽刺临心只有嫁妆吧。她接了过来就将信封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临晓接了过来就拆开了,她看了以后,脸上的表情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她放下了信封之时,对着临清道:“大姑奶奶,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那份。”
临清就知道,虽然不情愿,还是将信封递与了她。临晓拆开了来看时,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惊讶。只不过是片刻功夫,她就将那纸重新装进了信封。
钟姨娘注意到了临晓的表情,笑着说道:“倒是老爷疼二位小姐,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可否让我们瞧瞧。”
临晓坐那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却是一动不动。族长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就将太太和姨娘的东西也分了。
这次分家产,倒是没有人在闹腾。结束之后,临清走出那议事厅,陆展文就叫住了她。钟姨娘走了出来,正好遇见了这一幕,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大少爷与大姑奶奶倒真是兄妹情深啊。这有什么事都一起商量着,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了。”
临清怎么会听不出钟姨娘话里面的弦外之音,说道:“姨娘说笑了。我也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没有见到大哥了。不似临心可以经常看到二弟。”
钟姨娘听了,只是用手绢子沾了沾唇角,就往外走去了。
到了樨香斋,陆展文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临清,说道:“当日父亲在甄家之时,除了你和临晓那两份的东西,这是他单独留给你的。这笔是没有入过公中的账的。他还对我说了一句话:他对不起母亲。”
临清颤抖着手接了过来,看了以后,大吃一惊。这好多的事情,竟然是老爷的首肯。她看向了陆展文,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
卷一 第两百一十七章 母女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了。临清坐在了清荷院里,收拾着东西。
二嫂已经到了,不然香非也不可能与临清去了陆家。说起来,临清和二嫂就是前后脚到的傅家。临清的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这种不安是源自哪里。可是,好象,她一个人静下来坐在屋里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陆家的家产分地太平静了,钟姨娘自从那日说过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听过他的一点儿声息。陆太太搬出了正房,自去了花园后面的当时他们躲天花的房子去住。本来该去住正房的陆展文两人,却也没有一点儿动静,仍然住在樨香斋。
可是陆家渐渐地有了一个传言,说是临清的家产的那部分,其实比临晓的那部分少了将近一半。这个传言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最后,连香非都来试探性地问自己了。
如果真是陆老爷教给族长的那一份,看临晓的脸色,的确有这个可能。至于那封信,临清想到这里,心却突然抖了一下,随即又落了下来:也许,那就是自己的心有些不安的原因吧。
那信里面写的东西,她闭上了眼睛,还很清晰地在她的面前一一地闪过。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早已经凉下来的茶杯的外沿,只觉得心里浮上了一层有些油腻腻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她靠在了椅子背上,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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