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妻洋洋
临清倒了一颗出来,喂到了老爷嘴边。老爷咽了下去,闭了眼,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地顺畅了。
临清才松了口气。老爷闭着眼休息了一阵,才道:“清儿,你的母亲去世地早。也不曾想,一下子,你也这么大了。竟然都要嫁人了。”他的手还在轻微地颤抖着,身子已经靠着椅子腿儿坐了起来。
“父亲。”临清虽然对这个父亲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也许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也许也是自己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她跪在父亲的旁边,抹着眼泪。
“诶。”老爷只说了这么一个词,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赵管家带着一个胡子苍白的人进来了。
临清连忙避到了一旁,擦掉了脸上的泪,静静地侍立一旁。
临晓也已经又跑了进来,眼圈儿红红,围在老爷的身边。
老爷看向临晓之时,目光跃过了她的肩膀,看向了临清,脸上突然浮现一个欣慰的笑。临清却第一次觉得,这个家,也许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冷。
老爷犯的这场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的话,他第三天就下床行走了,说小的话,却是连昌顺侯府也送了东西和派了人来问候。
卷一 第五十九章 厨房
老爷亲自登门去了昌顺侯府。结果那日,祁夫人却登了门。
太太自然敬如上宾。祁夫人坐了一会儿,突然问起了陆家三位小姐。
太太忙派人去请了三位小姐,又叫了大少奶奶过来。
祁夫人一一拉手看了,又夸了一回,然后给了每人一支钗,打造的很精细。临清入手很沉,一看,竟然是金晃晃的。她依着礼谢了,也不多言也不说什么。
坐了一会儿,祁夫人就站了起来,说是要去陆家的花园里逛逛。
正巧这个时候有一个管事婆子来找太太,说是厨房那边的账有些理不清。大少奶奶请缨去处理。临清并不想与祁家有更多的牵扯,看了太太几眼。
太太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样吧。清姐儿也跟着我管了这么久的账了。盛兰你就带着她去吧。梧红在一旁伺候着。”
“是。女儿知道了。”临清说道,眼里有跃跃欲试的光芒。不过那稍嫌快的语速和比较夸张的动作,让看的人总觉得她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太太微微蹙了蹙眉,也没有说什么,就招呼着祁夫人走了。
祁夫人看了临清一眼,脸上微微一笑,和太太说笑着走了。
临晓有些嫌弃地看了临清一眼,然后趾高气扬地跟着走了出去。
临清却不理会,反正自己是打算离这趟混水越远越好。她不敢保证傅家以后不纳妾,但是一去就给别人当小老婆,对于她多年来的一种道德观念,是一种摧毁。她不能想法影响古人,但是至少还可以保持自己的价值观。
大少奶奶过来携了她的手,微微地笑了笑,眼睛里全是了然。
临清就和她一起去了厨房。
结果,她们刚穿过了那角门,就听到了一阵吵嚷。
大少奶奶沉了脸,走了过去。
厨房里已经是杯盘狼藉,到处可以见到碎萝卜烂青叶子。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东西,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只见一个婆子正指着另一个婆子大骂:“别以为你背后有桂姨娘撑腰,我就会怕了你。今天这钱,我还就不给了。”
另一个婆子的衣裳上,头发上,脸上,随处可见菜屑什么的,看起来很狼狈。她也不甘示弱:“路婆子,你不过也就是给二少爷喂了下奶么。现在人家认你么。现在二少爷的乳母,是蔡嬷嬷。你算是哪根葱!”
旁边的一个婆子端着一盘子糕点从路婆子的身边路过,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她的身子突然一滑,手中的盘子一倾,她直接撞向了路婆子,然后那一盘子就倒扣在了路婆子的头上。
在场的众人都笑了。路婆子被这么一撞,直接摔在了地上。端糕点的婆子压在她身上,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我刚做好的一盘子桃花糕,要送去给祁夫人吃的。走过别人那里的时候都没事,偏偏到了你这里就有事。太太怪罪下来,你担地起吗?”说着,呸的一声,她就啐了路婆子一口。
路婆子立刻恼羞成怒,跳了起来,一边用袖子擦自己的脸,一边刚要嚷,突然看到了沉着脸的大少奶奶和临清,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道:“大少奶奶,大小姐,您们要为奴婢做主啊!”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大少奶奶皱了皱眉,声音里带有严厉:“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笑的,还有参与的众人都不作声了,低着头,在那里闷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也不知道大少奶奶和大小姐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路婆子一看没人说话,立刻就开了口,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临清看到有人不断地偷瞄路婆子,眼光都是有些不服气的。
路婆子的口齿很好,说起话来条理很顺,一道是一道的。她时不时地还吸一下鼻涕,抹一下眼泪,增强感染效果。这演技,临清简直要为她鼓掌叫好了。
她终于说完了。大少奶奶直接问道:“说完了?”
路婆子愣了一下,然后答了声是,就再不吱声了。
大少奶奶的目光扫了一眼,然后道:“厨房的管事是谁!”
一个有些壮的妇人却在这个时候跑得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厨房,还没看清人就嚷道:“你们这群要作死的……”话还未说完,她就看到了大少奶奶的眼眸,身上一哆嗦,她立刻就跪了下去:“大少奶奶,大小姐!奴婢,奴婢……”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大少奶奶沉了声音道:“你就是管事?”
那妇人点了点头:“奴婢欧柳氏。”
“欧嫂子。这厨房这个样子,若是来了一个客人,是不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等你们打完了再吃饭?”大少奶奶直接问道。
欧柳氏连忙道:“大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只因奴婢刚才恰好家里有点事,就离开了片刻。没承想,就出了这么一摊子事。”
临清听了这话,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这话不仅不是在认错,反而是在邀功啊,是说这厨房一没了她,就不能运转下去吗?
大少奶奶的脸色垮了下去,却不知道一时之间该怎么说。
临清知道她的性子比较绵和,与人争吵实在是有些不惯。临清看了看众人,突然说道:“大嫂,刚才在场的人这么多。一个人,总归是有记不清事的时候。不妨,让她们也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本来刚才听了路婆子说话,很多人就不服气,听了临清的话,自然要一吐为快。于是,她们又从各个角度来把这件事听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路婆子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蕊香,想来陆府做工。路婆子就求了欧柳氏,那蕊香就到了厨房。刚才那个骂陆婆子的所谓的桂姨娘的成婆子让蕊香把菜择出来,可是蕊香择了一半,就丢了下来,跑出了厨房。厨房下午没什么事,大家都不在,也没锁。一只猫跑进来,把厨房弄得很乱。成婆子回来了就说了蕊香几句,路婆子不依,就闹将了起来。
大少奶奶听了那话后,只问了一句话:“猫是谁的?”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成婆子站了出来,声音里有得色:“猫就是那蕊香养的。”
梧红却悄悄在临清的身后道:“厨房欧柳氏管总的,平日里成婆子和路婆子各带一班人轮换着当值。”
大少奶奶扫了地上一眼,然后道:“把蕊香叫过来。”
卷一 第六十章 撒泼
一个怯生生的双眼红红的姑娘走了出来。临清留神看去,只见她一身的碧色衣衫,看起来倒有几分水灵。
大少奶奶看了她,上下打量道:“你就是蕊香?”
蕊香点了头,然后突然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大少奶奶,奴婢当时肚子不舒服,就出去了。不是有意的,那猫,那猫它平日里也不进厨房的。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路婆子在一旁看着她,脸色阴沉。
大少奶奶道:“那猫是你的,厨房里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是谁!”
蕊香抹着泪,低着头不发一语。那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很可怜。
在一旁的路婆子想说什么,成婆子就抢在了头里:“当时在厨房的周围喂猫,奴婢本来就说过。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幸好不是有人在菜里放什么东西,不然可就糟了。”
临清却说道:“欧嫂子,厨房里,今天应该是谁在当值?”
欧柳氏听到了临清的问话,连忙道:“这是排好了轮值的。今日应该是成婆子带的人。”
大少奶奶明白了过来,问蕊香:“你是在谁的手下?”
“回大少奶奶,奴婢是跟着路婶娘的。”蕊香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本来有些得意的成婆子一下子就蔫了下去,脸色惨白。
大少奶奶看了看她,然后道:“欧嫂子,这厨房里,本就是人来人往。有人轮值也是好事。但是有人趁这个机会钻空子,也是有的。”
欧柳氏连连点头称是。
大少奶奶又道:“这件事,太太交与了我。我也就勉强来处理一下。虽然这厨房当时是蕊香扔下来的,那猫也是蕊香的。但是当时应该是成婆子的人轮值。所以这件事,两个人都有错。把厨房里的损失计算出来。两个人各出一半,把这些菜蔬碗碟钱补上,算是对你们的惩罚。至于蕊香的猫,交给我带走。如果厨房再出现了不和,再这样闹腾开来,直接禀告了太太撵出去。”她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可听明白了!”
厨房里伺候的人都低头答了是。早听人说大少奶奶心地善良,可是做起事来却是不偏不倚。众人只得把心里的不快咽下去。吵归吵,若是被撵了出去,还不知道以什么为生呢。
出了厨房,临清对着大少奶奶笑道:“大嫂,可真是有包青天断案的遗风啊。”
大少奶奶笑着要来撕临清的嘴,说道:“你个猴儿。要不是你问起那件事,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呢。”
梧红在身后远远地跟着。临清用谁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谁说的。大嫂只是才当家,还不惯。也是刚才梧红姐姐提点的我。”
大少奶奶却没有说什么,叫过了梧红,说道:“你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回太太吧。我那边还要给霖哥儿裁衣裳,让大小姐过去帮帮忙。”
梧红答应了,带着太太身边的小丫鬟走了。待她们走远了,临清方正色道:“大嫂,今日一事,怕是兰院又不太平了。”
大少奶奶微微皱了眉:“她什么时候让这个家里太平过。总是没事也要挑起事来。如今她也只剩了个空壳子,一个指望不上,另一个又是一个女儿身,还小。恐怕还有人巴不得她自己闹将起来呢。不说也罢。”
临清微微一笑:“大嫂说的是啊。临清受教了。”
大少奶奶和她一路说笑着去了樨香院。
却说太太送走了祁夫人后,临晓跟着她回了上房。一进了屋子,临晓立刻撒娇似地道:“母亲!”
“你们都下去!”太太的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温和。
待到众人都下去以后,太太才转过身来看着临晓,目光炯炯地道:“我道是老爷为什么对你的婚事那么推三阻四,人家根本就不是存了要与咱们家结亲之事。你趁早断了这念想!”
临晓的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母亲,这不可能。当时祁二公子明明说的好好的。”
太太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听信了你的话,给你安排了那次巧遇。你一个陆府嫡女,还怕没有人要吗?非要上赶着当人家的妾!你简直要气死我啊!”
临晓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母亲,女儿在济慈寺被那么多人看到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如果女儿不嫁过去,还有谁肯要啊。”
太太顿时一下子就瘫在了炕上。一想到那件事,她就后悔。本打算是让临清身败名裂的。谁知道阴错阳差,竟然是害了自己的亲生闺女。她一手抚额,一面道:“你不必再说了。祁家的情况复杂,你嫁过去未必好。到时候母亲给你挑一家家世清白,知书达礼的。这样你也好管家。”
临晓却倔脾气上来了,一下子站起来道:“母亲,你这样的话,人家会怎么想女儿!祁家并没有明确地说不和咱们家联姻啊。母亲,女儿今生,非祁二公子不嫁!”
太太看着临晓,简直肺都要气炸了,直接扬起了巴掌,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人家看上的是你姐姐,不是你!”
临晓顿时就懵了,然后哭闹道:“她有什么好!个个都要她。不过是一个声名尽毁的人。凭什么!我知道为什么父亲要那样教训我了。都是她告的密。她那日听到了我和祁二公子说话!我去找她算帐!”说着,她飞也似地就跑出了门。
太太急地在后面大喊:“快拦住二小姐,快啊!”
临晓早已经跑出了院门。太太急急地扶着王嬷嬷的手跟着往晴风院赶去。
临清正在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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