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成璃
“不用你假好心。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我一把把他推开,猛然抄起死尸散落的尖刀,向四周的士卒射了过去,随即倒下一片。
“玉儿!你别这样!”魏征急叫道,可惜他已经唤不回此时疯狂的我了。而双方的士卒因为我的胡乱攻击,纷纷动了杀念,混战突起。李世民和李渊也动起手来,但战局却是围绕着我。一方要以我为饵,一方要防止我逃走。魏征为了不让我受伤,也夹在中间,替我招架。
“玉儿,你不要冲动。你再这样会死的!到我身边来,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一时间,他的眼神重没有过这样的坚定。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怕。
我一连干掉了好几个士卒,就是不肯再多看他一眼。我拔下头上的玉簪,愤恨地摔在了魏征怀里,对他嘶声吼道:“收回你的狗屁话吧!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的玉簪也拿回去,从此以后,我颜如玉和你一刀两断!”
说完,我便冲了出去。一路厮杀,冲出了一条血路。可离门口越来越近,我体力也越来越不支,全身火辣辣地疼痛。难道我今天真要命丧于此?
这时李渊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掌打在了我的背上,将我最后的一丝力气也尽数打散了。“两边的人,你都杀。看来你还是没弄清楚状况啊?你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你!”血不住地从我嘴里流出,是紫色的。我一手将剑横在胸前,一手护着肚子,怒目圆睁。“你最好祈祷我今天死了,不然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手上!”
“哼,朕等着那一天!”说罢,毒掌又一次袭来,来势更凶。
“你放开她!”此时李世民冲了过来,一招猛爪犀利地朝李渊打去。而魏征紧随其后,同样招式勇猛。就在他们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猛地飞来一条长绳,将我卷了过去。
“你们都不准碰她!”对面的屋顶上,不知何时起坐了一个人,一身漆黑,潇洒飘逸。他一把抱住了我,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她的第三条路,就是我。”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李世民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单信雄?!你还活着?!”目光随即飘向房玄龄,而房玄龄也同样愣在原地。
“单信雄?这个名字,我不用很久了呢。现在的我,应该叫作欧阳羽。是吧,师姐?”欧阳羽温和地看着我。余光中,我瞥见魏征猛然一振。
“师姐?!”众人的惊愕程度立刻更升一级。
“你,终于来了。”我虚弱地倒在欧阳羽怀里,全身上下仅存一丝意识还在挣扎着保持清醒。“我,我还以为我今天要死在这儿了。”
“会没事的,有我在。我绝不会丢下你!”欧阳羽将我绑在了身上,一声冷笑,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现在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还敢动她!”周围的气氛瞬间阴冷下来,四周的士卒全体戒备起来,只等李世民或是李渊一声令下。但是现在欧阳羽胆敢单枪匹马地只身闯进皇宫来救我,这就证明其中必定有欧阳羽的厉害之处。所以此时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渊,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一个惊喜 欢'炫。书。网'乐的声音猛然响起起,“信雄,这么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咱们哥几个可想死你了!”只见程咬金摆弄着他那巨大的身躯,拨开身边士卒跑了过来,似乎随时准备来一个大大的熊抱。
欧阳羽反倒没多大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死了一回罢了。”程咬金再怎么脑子短路,也被欧阳羽这话给震住了。“怎、怎么回事?”
不等欧阳羽张口,只听见李世民一声怒喝打断了所有谈话:“咬金,回来!”
我冷笑一声,“李世民,难道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程咬金瞬时被我弄晕了,直接恼了起来。
“我说,房玄龄带领桑云阁众多杀手围攻欧阳,差点害死他。而这幕后主使者,正是你所敬仰的秦王李世民!”李世民怒视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追杀欧阳,但我见到他时,他从头到脚没一处好皮。你敢说这不是拜你所赐!”
“殿下,这是真的吗?”李世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程咬金瞬间面如死灰,“这、这怎么可能?殿下,你,你……为,为什么?”
李世民依旧沉默,反倒是李渊突然笑了起来,奸诈的容貌一点不变,“原来,传国玉玺在你身上啊。”
孰轻孰重
自古帝王最无情。这句话一点也不差,千百年来多少英雄豪杰为了这么一个虚名而变得冷血无情、残酷冷漠,终于变得“孤家寡人”。而此刻的我正面临着这样的一个局面:四面楚歌,所有的人都想着草菅人命,只为了一块破石头。
“欧阳,对不起。如果早知道他是为了传国玉玺才想要你的命,我绝对不会把你卷进来。”我抱歉地看着欧阳羽,心里怕极了。李世民是什么人?恐怕他就是赔上现在所有人的命,也不想放过欧阳羽了吧?
“放心,我们会没事的。”欧阳羽仿佛明白我此刻所想一般,轻轻地拍了拍我以示安抚。他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不顾下面的人冷气倒吸得有多厉害,自顾自地缓缓打开。终于,一枚琉璃般闪耀的绿色巨大印章展现出来。“你们要的传国玉玺,就是这个?”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便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就像聚光灯一样全部都聚集在欧阳羽的手里。贪婪,嫉妒,什么丑恶的嘴脸都显露了出来。只剩下魏征,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欧阳羽怀里的我。
仿佛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欧阳羽很是无害地笑了起来,“这样吧,我们做笔交易。”
李渊最是沉不住气,一见欧阳羽如此这般,便开口叫了起来:“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难道你真的以为就凭你,还带着个累赘,就能从这里逃出生天?”
欧阳羽不理会他,转向李世民说道:“李世民,你的意思呢?”
李世民阴森地盯着他,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越是沉默越是可怕。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阴冷的语调终于响起:“如果,我和父王是一个意思呢?你能怎么办?”
“哈哈哈哈……”欧阳羽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我都心里开始没底起来。丫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突然,只见欧阳羽猛地往下一使力。啪的一声,传国传国玉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原本四方精美的传国玉玺边角上瞬间便缺了一块。
“你干什么?!”李世民失声叫道。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个面色恐慌,争先恐后地朝传国传国玉玺冲去,就连魏征的目光都都吸引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各位。在下最近手有些不灵活,经常会‘不小心’打破些东西。这传国玉玺实在重的很,不知能拿多久啊!”欧阳羽优哉优哉地捡起传国玉玺,笑得越发得意起来,“对了,刚刚我没听清。你们说,这交易是做还是做啊?”
“单信雄!”房玄龄咬牙切齿地注视着欧阳羽,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我叫欧阳羽,请别叫错了。”欧阳羽直视着房玄龄的目光,没有一丝退缩。他傲视着四周的“豺狼”们,“怎么样,这交易做不做啊?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了我和她,我就把这传国玉玺给你们。不然的话,那么大家就一起玩完!”
“欧阳,”我担忧地在欧阳羽耳边悄悄说道:“你为了这传国玉玺,命都可以不要。现在却为了救我,要把它交出去。我,真是对不起你。”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欧阳羽毫不掩饰地朗声说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命是你给的,一块传国玉玺算得了什么?就算是你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这话一出口,李世民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并不只是用难看就能形容得了的。欧阳羽顿了顿,又回到了原先的主题,“这交易,你们是做,还是不做啊?”
现在谁开口便将是势利欲望的代名词,于是四周顿时一片沉寂。
“你们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答应了啊。”忽然,欧阳羽一个扬手,一枚硕大的烟雾弹爆炸而开,随之抛出的还有那枚尊贵至极、象征着王者的传国玉玺。
顿时,现场混乱起来。迷雾中,士卒们相互踩踏,只为了拿到传国玉玺邀功。而李世民和李渊两人再一次陷入了大打出手境地。趁着混乱,我立刻将红色信号以反方向迅速丢出。红色的气弹在乌黑的天空中四散而开,绚丽夺目,将硝烟弥漫的烟雾照应得格外诡异。四处都是红丹丹的一片,视线更加模糊了。
就在这时,欧阳羽脚上一个使力,带我一跃而出。“我们走!”一连飞过了好几幢琼楼玉宇。突然,欧阳羽停了下来,反手便向身后一剑刺去。
“铛——”双剑相击,瞬时火花迸起。
“魏征?!”你还追来做什么?我惊愕地看着这个满脸坚毅与柔情的男人,心隐隐作痛。
欧阳羽用剑指向他,面色冰冷,“你想死吗?”
魏征不理会这些,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越加没了血色。慢慢抬起的手掌里,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展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如从前一般温润。那双倒映着我身影的眼里只剩祈求:“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我别过头,不再看他一眼。如果你不曾利用我,那该有多好;如果这些事不曾发生,该有多好;如果我们还是瓦岗寨里的那对妙趣横生的先生和书童,该有多好……手轻轻地抚上腹部,仿佛在触摸那个小小的生命。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我终于要认命了。一直以来,为了赶上你的步伐,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不断地在改变。我,太累了。
冰冷刺骨的黑夜里,只有我细如蚊蝇的声音在蠕动,但却足以让每一个人听清,“欧阳,带我走。”
黑夜的长风,第一次冰冷如斯,再没有什么能够温暖人的心。欧阳羽轻功再起,我们随风离去。我回头看着他,可魏征再也没有追来。他捂着胸口,慢慢倒下,在我目光中,泪眼摩挲越来越小。这样的结局,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如果早知如此,我还会不会跳下这无底的深渊。
“不要再看了,他不可能再追来了。”欧阳羽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我不语,眼神依旧朝着那个方向。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欧阳羽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地响起,“他毒发了。万蛛毒,中毒者时而无大碍,时而却形同废人,不可动半点武。”
“你说什么?什么毒?”魏征为了我和刘黑闼肉搏的场景又再一次出现在我脑中。
“万蛛毒不致命,但却经常能让人武功尽失。这毒,是我三年前下的。”
(番外)刘文静说
很早就听说过颜如玉的大名了,她是秦王一直想要我帮他得到的女人。秦王对我说,这个女人是特别的,有种与众不同的美丽。我不信,因为在我眼里女人都是一样的,直到我真正遇见了她。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朝堂上。那时的她,一身翠绿,两只带着灵气的妙目四处打量着四周,仿佛一道绿光射进了这灰暗的朝廷,浑身散发着自然的美。她自称是魏征的书童,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他的姘头。她不像寻常女子般娇羞,言行举止更谈不上得体,甚至会在我为难魏征时像只张牙舞爪的母狮冲我反击。没有缘由的,我竟然觉得她很有趣。我一直和魏征不和,凡是他所拥有的,我都要抢过来,我想看他挫败的眼神。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因为有趣,我决定要把她从魏征手里抢过来。
可就在我想着要如何得到她时,她真的来到了我的面前。因为面具的原因,她把我当成了魏征。她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缠着我,只是在寻求我的“原谅”。难道在她眼里,魏征是这么的重要?心底突然有了一种不曾有过的异样感觉。恍惚间,她突然抱住了我,为我披上披风,为我暖手。第一次,我感觉到不知所措,可偏偏好像又有种莫名的渴望,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后来魏征来了,而我只能落荒而逃。可那件披风,我却留了下来,一直带在身边。
没过多久,因为那个预言,太子也打上了她的主意。太子想利用她来牵制秦王,便提出要我娶她。出于私心,我答应了。可当我看见太子浑身□地从她身上下来时,我才发现这一刻我有多想把太子千刀万剐。就为了一个“必诞帝王”的预言,他竟然要了她,而我却该死地没有发觉到他的企图!那晚当我彻夜抱着她时,我就知道我爱上她了。可她会爱我吗?答案呼之欲出。但我不想放弃,我一定要得到她。哪怕机会渺茫,我也要试一试,即便是她会恨我一辈子。
于是我骗她说是我□了她,为的就是她能够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