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总裁妻
力气一拽,将辰颜提到礁石上。
叶风的身影,再也没有看到,安沐云站在岸边,一动不动地矗立着,当救援人员将司徒霄和瑟瑟发抖的辰颜接到岸边时,叶风,还是没有回来。
他会游泳,不是吗?所以,他一定在和自己开着玩笑,憋住气,故意在水底不肯上来,非要看到她急,看到她难受,他才开心吧。
“我很累,我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安静地一个人休息一下。”他最后对她说的话,回想起来,蓝洞的底部怎么会安静呢?他怎么可以选择一个人在那休息,怎么可以?!
她不会让他安静,至少现在,她不允许他安静!
她发狂地抓住导游的手,尖利地喊:
“快救他!还有一个人,没有上来!快救他!”
“小姐,刚才的浪太大,救援人员都下不去!但,我们会尽力搜救的。”
一边有一个救援人员用英语轻轻说了句:
“蓝洞很深,直通西太平洋,冲下去,就难了。”
虽然很轻,但安沐云还是听得很清楚,清楚到,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这句话。
随着这句话,她无力的瘫软在地,叶风,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做出选择吗?
你就用自己的命,去换回那个卑鄙女人的命吗?
如果要死,死的该是那个卑鄙女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蠢,蠢到比猪都不如呢?
她不是假想敌,是真正的可怕的敌人,为什么,你要这么蠢地去救这样一个女人呢?她是别人的夫人,和你再没有关系,你却蠢到放下你真正的妻子,把生命交给毫不相干的人?
安沐云好想笑,笑叶风的愚蠢,也笑自己的愚昧,愚昧到,竟然以为幸福,会牵系在这个愚蠢男人的手上。
而,此刻的辰颜,脸色苍白,浑身都被海浪打湿,腿上,手上到处是伤,站在哪里,脚下都会是一滩血水,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司徒霄试着用导游递过来的温软大毛巾替她擦拭身上的海水,以防伤口感染,一边的医护人员也迅速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
辰颜的脑子有点发懵,刚刚,在生死的刹那,她拼尽全力抓住礁石的一处凸起的地方,十指因过份用力,到现在,都还在流着血,可,依然没有办法再往上够一步,身体随着海浪的扑打摇摇欲坠,她快要放弃,没有办法再坚持的刹那,是谁的手将她的身体使劲地托起,然后,她的手腕就被人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反射性地抓住那个人的手腕,形成保险扣,迎接着又一轮海浪的冲袭,但,托起她的那双手,在她的手够到抓住她的手时,却再没有感觉到存在。
直到她被猛力拽上礁石,她看到,抓住她手腕的是司徒霄,他的眼底,有着最深的惧怕和担心,在她扑到礁石的那瞬,他用很大的力气抱紧她,大到,让她出血的伤口一阵疼痛,他都不肯松手。
她下意识地回望身后,那里,是一片澄蓝的海水,那么蓝,那么美,泛出旖旎的蓝光,她头上戴的那朵凤凰花被吹落在海浪中,随着白色的海浪一个翻滚,完全淹没那一抹红色。
礁石的边沿,是一种暗紫的朱红,仿佛凝固的血一样,触目惊心。
在那一刻,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有什么在蚕食心底某处柔软的脆弱,让她浑身寒冷地开始瑟瑟发抖。
直到她被救援人员护住她,返回平台,她依偎在司徒霄的怀中,目光搜索着,只看到安沐云瘫软在地上的身子时,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她颤抖着嘴唇,问:
“风,风呢?”
她只问得出这三个字,感觉到司徒霄的手紧紧地抱着她,还没有回答,导游走过来,接口道:
“刚刚那位先生为了救夫人您,被海浪卷走了,由于这里连通着太平洋,浪又急,现在已派搜救的船只到附近去搜救,一会等浪稍缓,也会有专人潜到蓝洞附近去找寻,一有消息会立刻告诉夫人。”
辰颜的脑子里,轰地一下,仅听到被海浪卷走这五个字,剩下的,什么都听不到,四周,变得很寂静,只有礁石边的朱红,烙进她的眼底,嘶嘶地灼刺着瑟瑟发抖的心,她的喉口腥甜得堵住些什么,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子越来越冰,终于,撑不住,思绪幻为空白地倒在司徒霄的怀中。
水土不服加上被海浪冲袭,伤口的复发感染,让辰颜开始高烧,她烧得迷迷糊糊,司徒霄陪在她身边,除了问搜救工作的进展,每一天,他都陪在辰颜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握到的,是不正常的烫热。
“风,风……”她反复地喊着这个名字,在高烧的梦中,她的嘴唇因脱水蜕皮,脸也迅速的消瘦下去。
直到两日后,她从昏迷中恢复清醒,大大的眼睛无神的凹陷在苍白的脸上,失神地望着他,第一句是:
“风呢?”
他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哀伤,难道,她心底还是有着那个男人的存在?所以,当那个男人,不顾自己的安危跳进水的刹那,托起她的身体,让他得以抓住她的手时,他的心中涌起的,就是关于恐惧的念头。
而这个念头,在现在看起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一个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总会让女人更加地动容,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
司徒霄不会忘记,当年,他第一次遇见辰颜时,她满脸的甜蜜和期待,都是关于那个男人的。
他更不会忘记,他得到她的心,有多么地难,他用尽所有的巧合,费尽所有的安排,甚至不惜提前去见沈傲,才得以让她嫁给他,在这当中,搭进了他的心,让他不可自觉得陷进对她狂热的爱中,所以,现在,他完全不能容忍她的心地还有一丝一毫分给别人,可,在触到她失神的目光时,他彼时所有的嫉妒和微愠都化为更温柔的话语:
“颜,你的烧还没有退,现在觉得饿了吗?想吃什么?”
“风呢?”她还是执意地问。
她望着他,目光中,湮出一丝纯粹深刻的痛苦。
“他——到现在,搜救队还没有找到。”
“几天了?”
“两天。”
她不再问,眸底的痛苦迅速地积蓄,可,却没有哭,她一动不动地靠在枕上,失神的目光变成,深深地绝望,这种绝望,也一并沾染了他。
“颜,我们还会继续找的,不会放弃!”
“先吃点东西,好吗?你昏迷了两天,两天中,你没有吃任何东西,全靠着吊水供给。”
她摇头,薄毯下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他的手去握她放在毯下的手,摸到的,是一手的湿冷,再摸她的手腕,也是出了很多冷汗。
虽然发高烧,出汗是好的,但她现在的汗,更多是虚弱导致的,他怕她再不吃东西,就靠吊水撑着,没多久,身体先拖垮了。
“颜,为了我,吃些东西,好吗?”
她的眼神移到他的脸上,他的脸,因为连日地守在她床前,添了从未有过的憔悴,连胡子都没有刮,青青地,茬在下巴上。
望着他,她的泪,突然,就没有预兆地掉下。
心里堵着的东西,随着眼泪落下,有些许地松开,他抚着她的头,她将身体侧过,扎进他的臂弯中,没有任何声音地流泪。
看着她痛苦地流泪,司徒霄心中,有某处柔软突然被触动,原来,她的心早和他连在一起,她痛苦,他也会痛,这种痛是如此清晰明冽的,攫住他彼时的所有思绪。他的手松开她的手腕,复揽住她因抽泣颤抖的肩膀,他的心痛,让他竟然面对此时悲痛的她,束手无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也没有办法让她忘记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哭得终于耗尽最后的力气,似乎沉沉地在他臂弯中睡去,呼吸逐渐均匀平复,他才松开揽住她肩膀的手,替她将毯子盖好,将室内的空调调到通风的状态,才走出房间,吩咐套房专门的服务生,准备开胃的粥菜。
做完这一切,他看到,叶苍霆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那端。
叶苍霆是今天才刚刚抵达的,不过一天的时间,他的脸上不复往昔的神采奕奕,衰老地,仿佛一夜间就与他实际年龄相符,但,在以前,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年逾四十。
他站在那,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是沧桑。
他看着司徒霄,没有说任何话,安沐云跟在他后面,看到司徒霄时,竟不可遏制地又开始哭泣,她的声音带着哭音,终于不是纯粹温柔,听上去,反而有些尖利:
“司徒夫人要去看比蓝宝石更美丽的蓝洞,然后,想踏上最靠近的礁石,才会发生意外,风就是为了救司徒夫人才……”
哭泣使她没有办法将话说完,叶苍霆只微微蹙紧眉心,而司徒霄却冷冷地说:
“颜为什么落海,安小姐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他并没有看到是否是安沐云推辰颜下海,他看到的,仅是当辰颜被救上岸后,安沐云眼底的那一抹恨意,这份恨意如此地深刻,绝对不是因叶风为救辰颜落海所产生的,必是源于长久的累积,才会酝酿出这般的恨。
他就是在恨意的熏陶中慢慢的长大,所以,对于任何人的感情,他唯一不会看错的,就是有关恨的。
安沐云的身子滞了一下,难道,他看到她推辰颜下海,但,即便看到又如何,哪怕辰颜指证是她推的,倘是她不认,他们又能拿她怎么样呢?毕竟这件意外,发生在一瞬间,所以,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说是她做的。
“是我,我是离司徒夫人最近,看到她脚底打滑,我想拉她,可,我的速度太慢太慢,所以才会连累风,风才会不顾自己,去救她,都怪我,是我没拉住她,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房门轻轻开启的声音,当司徒霄惊觉不对,回头时,辰颜缓缓走出房门,她的头发披垂在瘦削苍白的小脸上,神情沮悲,可,没有流泪,每一句话从她口中溢出时,仿佛没有生气地飘然:
“是我的错,我不该要去什么蓝洞,是我坚持,才会连累风,是我害了风,都是我的错,我干嘛要任性呢?每一次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才会发生意外……”她对着他们,说完这些话,回身,向另一侧楼下走去。
司徒霄疾疾地,拉住她的手: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把蓝洞安排进行程,也是我想拉你到礁石欣赏更美的景色,颜,整件事,都与你没有关系,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他担心地看着她,她现在的神色,让他觉到一种惧怕,那是一种痛苦到极致,把任何过错都揽于身的情绪,这种情绪,会轻易地把她逼疯,他不能就这样看着她陷进自责的疯狂的中。
“司徒夫人,我知道,风一定是甘愿救你,才会跳进海中的,所以,现在你得救了,是他最大的愿望,你如果自责,他知道的话,一定更加伤心,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让他安心……”安沐云虽然在哭,一字一句依然清晰。
司徒霄从来都知道,女人的嫉妒是最可怕的,但,他没有想到,嫉妒中的女人,会将这样看似体贴的话,化做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剐进对手的心中。
他试着去拥住辰颜,但她的脸上血色因为安沐云的这句话全然褪去,包括嘴唇都是触目惊心的苍白。
“是我的错,霄,是我害了风。”她说出这句话,无力地跪于地,这一次,司徒霄抓不住她,随着她一并蹲在地上。
“颜颜,这次意外,没有人会希望发生,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小风不会有事,你要坚强地和我们一起,守候小风的信息!”
叶苍霆甫启唇,是安慰的话语,在这样的时刻。
他从下飞机的刹那,他以为他的心真的死了,但,当他看到她无力跪于地的刹那,他强压下心中的震痛,来安慰这个女孩。
谁都不愿意这次的旅程会以这样的黑色基调收尾,可,现实的残酷,总是让人没有任何力量去抵抗。
辰颜跪伏在地上,她的眼中,流不出泪,连日的高烧,已将她身体的水份似乎都蒸干,除了醒来时的泪,她的眸底干涸一片,她伏在司徒霄的膝上,第一次,发现,连哭都是种奢侈。
“司徒先生,麻烦你好好照顾颜颜,搜救的工作,我会继续进行。”叶苍霆说完,向另一侧的套房走去。
安沐云,并不跟他离开,而是,慢慢走到辰颜跟前,伏下身子,不顾司徒霄在一旁,用很低的声音,带着不再掩饰的恨:
“辰颜,你真的幸运,叶风宁愿不要自己的命,都要救你,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爱的还是你,你知道吗,刚刚,他又想和我分手,每次一看到你,他就想和我分手,这样的情形,终于结束了。”
“住口!”司徒霄低吼,他的目光是种让人无法正视的狠绝,但,安沐云知道,司徒霄的弱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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