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小女子
“我没生气。”林雪帮她把袖子上的碎渣拍落,下意识地想用食指沾着送到嘴里,但这桌子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简直都能作画了!手指送到嘴边,林雪才反应过来,捻了捻指尖,继续干巴巴地嚼着没什么滋味的压缩饼干。
大丽可不信她没生气,见林雪面色平静,连忙使出自己从来不屑施展的“撒娇”绝技,抱着林雪的胳膊来回乱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忤逆可彤姐了,我都跟可彤姐道歉了,孙舒她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我一定改正自己的臭脾气,再也不做对不起组织的事情!所以,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大丽撒娇,林雪有点愣住了,嘴角不由往上翘,眼看就要笑出来了。
但是,没等大丽收获最终的谅解,东南角突然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若不是亲耳听到,绝对想不到,一个男人竟然能叫得这样撕心裂肺。
这声惨叫,仿佛平地一声炸雷,惊醒了整座城镇。
“出了什么事!”林雪顾不得大丽还在眼巴巴地看着,最先冲了出去,正好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连忙拦住他问道。
那个士兵神情恍惚,满脸汗水,明显惊魂未定。林雪抓住他的双手。想让他冷静一点,但他只顾着拼命挣扎,极力想要摆脱林雪的束缚。“咔嘣”一声,林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竟然为了逃命不惜主动卸除自己手腕的关节!——喂,只是问个话而已,至于吗?
林雪被这激烈的反抗吓住了,一愣神的功夫,手上松了点劲儿,那个士兵便一头扎在地上。两只胳膊软塌塌地耷拉在地面使不上劲儿。他竟然用脑门儿点地,一点点往前挪动。
“你把他整脱臼了?”富振东见到如此情境,脑子里当然蹦出他以为最合理的解释。
“我只是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宁可自残也不愿留在这儿。”林雪看了一眼惨叫传来的方向,“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然把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标准兵吓成这样。”
这时,别的队伍也赶了过来,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相互之间窃窃私语,明显对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但大家很自觉地站在事发地点外围,形成一个圆滑的弧线,谁都不肯上前一步。
三少和他的跟班杜衡、曹荣斌,是最后一拨到达现场的。一看就知道三少肯定没睡好,那双聚光的小眼睛下面鼓起了两条又黑又肿的眼袋。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倦怠,不过还好,他本身皮肤就黑。若不是像林雪这样刻意观察,倒是能掩盖一二。杜衡和曹荣斌的状态就更糟了,哈欠连天,头发紧贴着头皮,看上去油腻腻、脏乎乎的。
“怎么回事?”三少拧紧了眉头。两条又黑又粗糙的剑眉上下弹动,心里明显憋着股火。
因为没有精神。杜衡平白矮了几公分,在阴冷潮湿的空气里瑟瑟发抖。但不管再怎么没精神,三少的事情还是立刻处理的。杜衡抽动了一下鼻子,迷迷糊糊地回答:“哦,东南角是三车的驻地,按照您的命令,今天早上派人叫他们早点起床……”
“你想让我相信,他们是因为早起才叫得那么惨吗!”三少一巴掌拍在杜衡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声脆响,连一旁听的人都瞬间清醒了,“把那个负责叫他们起床的士兵叫来!”
杜衡捂着脑袋,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杜衡重新出现在三少身旁,原本的倦容一扫而空,贴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三少听了之后,脸上不经意地划过一丝错愕,随即轻咳两声,正色道:“一起去看看!”
于是,在三少的带领下,大家不情愿地一起向东南角那处房舍走去。
“呀,什么啊!”多多神经兮兮的一声尖叫,吓得众人立刻裹足不前。凝神看去,只见,院门大开,门边伸着一只血呼淋啦的……手臂?也难怪多多吓成这样,溃烂成这样,根本看不出是人体的一部分,若不是因为见识过各种不同形态的死亡,林雪肯定也认不出来。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拔刀的拔刀,端枪的端枪,慌张地盯着院子里面。
没有任何动静。
三少随便踹出身边一个佣兵,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凶狠地说:“你,去看看!”
本以为躲在三少周围是最安全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到如此下场!那人惊得张口结舌,还想再申辩两句,没等他开口,三少又上去猛踹两脚,把枪直接抵在他的额头:“去不去!”
三少是个力量进化者,这三脚下去,就算没咋使劲儿,也足够把人踹出内伤。那个可怜人吐了两口血,仍旧换不来丝毫同情,只能硬着头皮捡起自己的砍刀,一点点蹭进院子。
他一进去,便发出了短促的惊呼,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你们三个,一起!”三少是个暴脾气,等了十几分钟不见人,立刻又拽了三个躲开老远的人出来,让他们一块儿去查看情况。
虽然前一个人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但这三个人知道反抗没有好下场,相比于被三少活活打死,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容易活命——他们毕竟有三个人呢,总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报告三少,一,一屋子……烂肉!”不大一会儿,三个人争先恐后地从院子里跑出来,脸色惨白,刚一出来就吐了。为首那个精神稍微好一些,结结巴巴地汇报了刚才所见。
“刚才那人呢?”三少不太理解“烂肉”是什么意思,决定还是先把前一个人找到,问清楚。
“烂,烂了……”说完又是一阵狂吐。
“什么!”三少惊呆了,其他人更是吓得不轻。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刚进去就烂了呢?而且,为什么这三个人没“烂”?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林雪正想得入神,林可彤突然捅了捅她的腰眼,向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怎么了?”林雪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手,那个手!”林可彤摆着口型,气声说道,“手变小了!”
林雪一愣,赶紧重新看去,只见,原本是正常成人手臂大小的残肢,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缩小了一半多,就像在烈日下融化的冰欺凌一样。
这也太奇怪了。
“你们待在外面,千万别进来。”林雪嘱咐了自己的队友一句,然后小跑着钻进了院子。
见林雪进去了,三少赶紧将手一挥,跟了上去。他可不想让林雪落得个“身先士卒”的美名。
“救命,救命!”刚跑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本着“要向活口问问题”的原则,林雪决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问明情况。
结果,院子里的一切让林雪大吃一惊——七横八竖歪倒在地的尸首,统统像刚被爆炒过一样,皮开肉绽,基本看不出原来的长相。而她要找的那个“幸存者”,完全被这恐怖的场景掩埋了,不管她怎么呼喊,都听不到那人的回应。
“三少,他在那儿!”杜衡捂住口鼻,眼睛像雷达一样来回扫射,他突然指着墙角边的一具尸体大喊起来。
“谁!”三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震惊之余,更产生了无以名状的恐惧。他迅速地回过头,顺着杜衡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并没看到什么不妥。
“第一个进去的那个人,他就是穿得这件衣服!”杜衡也害怕,飞快地解释着,“他刚进去还不到半个小时,竟然烂得脸都没了!”
三少被这一大清早袭来的诡秘整得措手不及,他掰了一截树枝,捅了捅脚边的尸体,想要找找看导致这次事件的原因。没想到,原本应该是人体最坚固的部分,却像没有骨头一样,血肉很轻易地塌陷下去,没按几下,整个脑袋就都凹进了脖颈里。他还想再凑近了看看,突然,尸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血肉模糊的胸口鼓起几个黄豆粒大的包,轮流鼓胀、破碎,喷了不少红红黄黄的东西出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三少恶心地后退两步,避开差点溅到身上的脏污。
“三少小心!我刚才就沾到了一点,又臭又脏,现在还难受呢!”刚才负责探路的三个人中最狗腿的那个人,立刻借机向三少献媚,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背。
三少身边从不缺少阿谀奉承的人,这种刻意的讨好实在不上档次,他只是随意瞥了那人一眼,就准备将人撵走。但当视线移到那人的手背时,三少立刻惊呼:“你的手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涨 虫
…………
(一边学车一边码字,真格儿特别遭罪,亲们,给点鼓励吧!)
狗腿者被三少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住了,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背,一看之下,顿时吓得再没心思去讨好谁了——明明没感觉到异样,他的手背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晶莹透亮的黄色水泡,甚至延伸到指尖。这些水泡周围的皮肤红肿发亮,乍看上去很是慎人。
“天啊,天啊!”狗腿者吓得口不择言,一边喊“天”,一边赶紧把袖子撸起来。当他的手臂完全亮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向后退去——只见,那些水泡已经蔓延到他手腕下方三寸的位置,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向上攀爬!
“这是什么东西,快,快救救我,救救我!” 他的皮肤就像被烈火燎过一般,水泡边缘处又红又肿,那些水泡迅速扩大,最大的一个已经有婴儿拳头大小,看上去好像薄薄的皮肤裹着一汪脓水,仿佛一碰就会炸出鸡汤一样黄澄澄的油水来。
那个可怜的家伙举着已经烂得惨不忍睹的手臂到处求救,院子里空间本就局促,地上还七横八竖地躺着一堆死因不明的尸体,大家想躲都没地方,一个个简直就像练出了凌波微步,在每一处能落脚的地方上窜下跳。林雪暗自庆幸,幸好没让队员们进来,否则,这样拥挤而混乱的场面,万一沾染了这怪水,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末日里没有见义勇为的美德,但为了避免殃及池鱼,还是有人决定帮他一把。旁边一个壮汉,举着一把西瓜刀,站得远远的,对他喝道:“你。把手伸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那人竟然还心存侥幸,以为能保住自己的手臂,见那壮汉举着那么长的一把刀,顿时有些吓懵了。
“靠,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恶心的水泡已经爬满了整条小臂!你再磨叽,估计整个人都烂光了!你要是想死,我就不管你!”壮汉忍着胃里的翻腾,用刀尖把他逼得远些。作势要走。
“哦,好好!谢谢啊!那,那你。你快点!”一听说会死,那人吓得够呛,顿时觉得丢掉一条胳膊比丢条命核算,更何况,别看胳膊烂得怪吓人。其实只是有点痒,一点都不疼,所以,就算大刀一挥砍了去,估计也没啥感觉。
他赶紧脱了衣服,把胳膊伸出去。侧着脑袋不敢看。脱衣服的时候,不管再怎么小心,还是碰破了几个脓包。皮肉和黄色的脓液都粘在衣袖上,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疼了,火辣辣的,就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疼得他几乎晕过去。但是,他只能强忍着不适。在寒风中赤裸上身,把衣服丢弃在一旁。
“啊——嗨!”那壮汉吆喝着,猛地运起一股劲儿,拎着西瓜刀向后一甩,随即狠狠砍了下来!
林雪拧着眉头,渐渐退到后面一些的地方,三少和杜衡也是聪明人,见林雪撤了,他们也赶紧躲得靠后一些,甚至直接避在别人身后。
她感到很不安——这一幕有些眼熟,但上一世肯定不曾这样惨烈!当林雪看到被脓水侵透的衣物渐渐萎缩,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想喊那壮汉住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手起刀落,残肢掉落,还未等那壮汉露出喜悦的神情,高喊一声“大功告成”,一蓬血污从切口处喷涌而出,溅了周围几个人满头满脸!不少人中了招,甚至还有人张着嘴巴接了满口!他们赶紧拼命往外吐着血水,但吐着吐着却发现,他们竟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嘴了!
“糟糕,被感染了!快走!”三少当机立断,带着杜衡扭头就跑。
没被波及到的人赶紧撤出院子,被感染的人当然不肯死心,在后面张牙舞爪地追来。那些用嘴接住血污的人,整个下巴都烂掉了,半截舌头拖在嗓子外面,呼扇呼扇的,虽然说不出话,但他们的眼睛里明显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他们想活!
院门被封闭起来,挠门声越来越微弱,大家都知道,里面肯定没有活人了。
“真险,还好你们没进去,太吓人了!”林雪惊魂未定地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觉得这次肯定避开了汤姆的预言,不由喜笑颜开起来。
大丽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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