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如狼似虎
“我比你清楚,你长得不漂亮,性格也不讨巧,而且人还挺坏,可我就是为你着迷,我就是喜欢你,这又怎么了!”
他的声音真的好大,仿佛要把满腔情意从身体最脆弱最柔软的位置倾泻而出,根本不怕众人听见。他的眼里,除瞳仁深深映着的女人,其它均不存在。
那男人喜欢简浔。
后面不知实情的人相互诧异的传递眉眼,纷纷猜测那男人是谁。
禇昑恩在司机位上,苏金浚的声音依晰传入耳膜,侧眼,透过副座透亮的窗,他去看树荫之下如情侣离别般的两人。
离愁堪画,荫荫似幕。
他的感情好浓烈,简浔承受不起,就因为知道与他离别少不了这样一翻愁楚,所以才狠心,没想到他追过来了。离别如果痛苦,不如不要离别。
压抑,呼吸发紧,“苏金浚,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这么好,更感激你为糖糖做了这么多,可我真的要去找糖糖。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许这一走就是一辈子,我……我很对不起,忘记我吧。”
“你是在利用我吗?”他突然很幽怨,低了声的问,略显卑微。
简浔心跳漏了半拍,“不是,我不是利用你,真的不是。”
求他帮忙,这算利用吗?
“如果不是利用,在我帮忙之后,你为什么一个字不留,就想一走了之?”他有点咄咄逼人了,简浔无力招架。
利用吗?利用吗?在他凄楚的眸光下,简浔回答不上。
她觉得,自己的确没有利用他的想法,事实上,真的形成利用他的事实。
“就算这样,我愿意被你利用,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是小浔浔,你不能丢下我,你不可以为了女儿把所有人都不顾。你这样是自私的!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还有公司那群可爱的工作伙伴。小浔,‘金简’离不开你,我离不开你!”
在简浔还没反应之际,他突然伸出手,很用力很用力,死死的将眼前的女人圈在怀里。
他在低泣,简浔感觉肩头衣料烫了起来,湿漉漉黏着肌肤。
垂在腿边的手,挣扎,再挣扎,几翻蜷曲,最终,简浔回抱给予自己炽烈情感的男人,她的手心,带着温温的热度,攀上他宽厚的背脊,“苏金浚,谢谢你爱我。只是这辈子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我不能没有女儿,我离不开糖糖。”
两人拥抱,温情浮动。
对这个男人,除了抱歉,还是抱歉,简浔不知如何报答。来日他将会是受人景仰的高官,佳人美酒,必不可少,自己于他,最终会是过客。
苏金浚,但愿有天我在电视外,你在电视里,再见。
苏金浚,爱我的那个你,不见!
四周晃动的光线里,微尘飞扬。脚边五颜六色的太阳花,多情的摇曳在风中,竞相缤纷,簇簇盛放。
最终简浔还是上了车,与禇昑恩一起,踏上漫漫寻女路。
对苏金浚的感激说不尽,道不完,受他恩惠,简浔手里有份各市公安局最高领导的手机及办公号。无论他们在哪落脚,只要电话过去,都会受到热情接待,还会有专人陪同。
特权主义,从前为之不耻,如今,简浔真要跪地叩谢。
他们打算先寻找陈组长圈定的几个重点区域。人海茫茫,两人足做心理准备。怎么找?根本没有头绪,只能是满街逛,发寻启,到人际稍微偏远的乡村寻人。其实也知道是大海捞针,可不找,真如禇昑恩所说,一辈子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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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张军放松戒备,糖糖很乖。清晨,睁开眼,糖糖望几乎朽掉的屋梁,翻身,趴床上。睡在中间的奶奶已经不见,应该是去做早餐了。铺那侧的小哥哥睡得很熟,侧躺,嘴角的口水一直流,一直流,落到本是大红的颜色却洗得色泽泛白的枕头上,湿了好大一片。糖糖掩鼻,闻到臭臭的气味呢!
跳下床,小脚丫套进小哥哥长长的拖鞋里,撩布窗,有些胆怯看对面也是被布帘遮住的屋子。糖糖瘦弱的肩头很明显颤了一下,咬紧嘴角,赶紧往屋外一侧用大石块和油毡搭起来的厨房去。
奶奶正生火熬粥,看见身后的小人儿,对她笑笑,“丫头,去洗把脸,待会儿就能吃了。”
听不懂,糖糖根本不知道奶奶在说什么。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看奶奶。
奶奶又放慢语速重复一遍,还是听不懂,糖糖又见她指着热气腾腾的大锅,双手往嘴边送,比划吃饭的手势。糖糖终于明白,点点头,“我去摆碗。”
小家伙抱起一旁矮桌上的碗,拖鞋太大,糖糖吃力的走,一步一个脚印,生怕不小心摔在地上把碗摔了,到时叔叔不仅不给自己饭吃,还要狠狠打自己。那天她洗叔叔的衣服,就因为太在意,太想好好表现,太心急给叔叔洗干净,结果又太用力,不小心把本来就旧旧的衣服给撕出一条口子。结果叔叔给她打一顿痛打,还一天不给饭吃。
哼,我忍你!等糖糖再长大一点点,把周围环境熟悉之后,逃!
刚把碗筷摆桌上,一侧的布帘被掀开,“啊呵……”,打着长长呵欠,长得凶神恶熬的张军睡眼惺忪走出来。
糖糖看他,“叔叔,早。”
“嗯”,瞄了小家伙一眼,张军绷着嘴角往屋外走。
糖糖跟出来,穿着大拖鞋的小脚丫碎步跑过去拿起一个缺了口的小瓷盆,而后又赶紧跑到井边。
太阳初升,在尖翘的山顶上镀了一层橙黄光环。山腰漫散薄薄轻烟似的晨雾。
坐台阶,张军眼角一瞟,目光终于不再流转凶恶,他似乎是满意的,唇角勾起来,看小小的糖糖吃力的卷着井上的绞架,她卯足了劲,因用力而小脸涨得通红,好辛苦打起半桶水。小心提出来,往瓷盆里倒。之后又跑进一旁也是用石头堆起来的澡堂里把张军的毛巾拿出来。往水里浸了浸,拿出来拧干,糖糖摊开,很卖乖的递到张军面前,“叔叔,洗脸。”
小贱人,真是不打不知长进!
接过毛巾,张军大力又胡乱的抹了把脸,很大爷的将毛巾往糖糖身上丢。
赶紧接住,糖糖又飞快往回跑。
知道不能和他硬斗,这些天,糖糖都很委屈又可怜的当个小佣人。想要回到爸爸妈妈身边,首先得活下去。
对,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几天下来糖糖不再顶嘴,不再哭,有时张军故意放她去外面玩,躲藏暗处,就想看她会不会逃。小糖糖不会走远,只独自坐在人来人往的栅栏前,规规矩矩,不哭不闹,连门都不踏出一步。
如此,张军终于放下心来!
第7卷 第308章 打通爸爸的电话
糖糖听不懂村里的人说话,也不知道几月几号,小小的她每天清晨帮奶奶喂鸡时,会用石子在鸡窝旁边写“正”字,一天一笔,数数,已经十八天了。
爸爸,妈妈,糖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八天,糖糖还要等多少个十八天,你们才来?
之前看电视,小孩走丢,爸爸会伤心,妈妈会哭泣,他们会抱在一起,很难过,很自责,狠狠骂抱走宝贝的坏人。后来,爸爸妈妈就会到处找他们的宝贝。再后来,爸爸妈妈不再找了,因为他们有了新的宝贝。后来的后来,爸爸妈妈和被抱走的宝贝,永远永远见不到了……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还不来?你们生小宝贝去了吗?你们真的不要糖糖了吗?
高高坡顶,糖糖望四周葱郁的青山,怀念高楼大厦,怀念汽车尾气,怀念麦当劳,怀念城市里的一切一切。
小手拱在嘴边,冲寂静的山谷,糖糖撕裂的呼喊,“妈妈……”
妈妈,曾经你说,糖糖是你的心肝小宝贝,无论糖糖在哪里,只要呼唤妈妈,你都能第一时间听见,然后飞快的冲到糖糖跟前。妈妈,糖糖在呼唤你,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妈妈、爸爸,糖糖好想你们,好想好想,你们千万不要忘记糖糖,求求你们千万别因为有了新的小宝贝就忘记糖糖呀!
山谷间,余间久久回荡,妈妈~妈妈~妈妈……
不远处,拾柴的奶奶转回脸,看坡上扯开嗓子叫“妈妈”的小女娃,摇头叹息。
“糖糖!”
人潮拥挤的小镇,简浔与禇昑恩手拿印有糖糖头像的寻人启事。两人正坐路边的花台上,简浔感觉心口刺痛,隐约听见女儿的声音。
“怎么了?”她情绪突然波动,身旁的禇昑恩长眉攀上疑惑。
“我听见糖糖的声音了。”站起来,熙熙攘攘的人影里,简浔目光急切搜寻。
不会错,刚才真是听见糖糖在叫她。只是,宝贝呀,你到底在哪里?
前面……
简浔心一惊,大步跑到前面路边摊旁正看手链的小女孩跟前,“糖糖?”
心急,她猛地扳过小女孩的肩,小女孩吓了一大跳,惶惶的睁着大眼睛。
“喂,你这女人对我女儿做什么?”几步之外冲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凶猛的推简浔一把,怕她伤害宝贝女儿。
后面的禇昑恩接住简浔欲倒的身子,他看前面怒气冲冲的妇女,又看她怀里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女孩,“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
“哼!”妇女从鼻腔里重哼一声,拉起女儿的手,“走,宝贝,跟妈妈回家。”
简浔愣愣的靠在他身上,目光呆滞,看母女两人渐行渐远。糖糖,妈妈的宝贝,你什么时候才能跟妈妈回家?
“我们继续找吧。”拍拍她肩,禇昑恩在她耳畔沉着声音说。
简浔低眼,看手里寻启上糖糖漂亮的脸蛋,“我刚才听见糖糖的声音了,我真的听见了。”
不会错,女儿的声音她不会听错。
女儿失踪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时好时坏。幻听,幻觉,幻想不断,夜夜做梦,梦呓不停。禇昑恩心比莲苦,本应幸福的家,全被他一手摧毁。本应靠父母怀里撒娇的可爱女儿,被他弄丢了。糖糖,如果你还陪在爸爸妈妈身边,现在的你已经进学堂念书了。
原地平息了小半会儿,简浔调整状态,“我们在这已经待了两天,明天去村里找找。”
他点头,“我给陈所长联系,明天约个时间请他安排人陪着。”
真的很感激苏金浚,因为有他帮忙,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一个电话,公安机关的领导和所里的干警,以及主抓人口工作的政府同志,都会很热心的提供协助。
l市h县,待了五天,路虎往东行驶。
天气转凉,高速路的两岸渐渐景致萧条。
轰隆隆——
一记白光之后,雷声滚滚。
简浔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糖糖最怕响雷了,每次响雷她都缩我怀里发抖。”
想起女儿使劲往自己怀里钻,用稚嫩的声音嗲声嗲气的说,“妈妈,糖糖怕, 雷公公好吓人哟!”想着想着,简浔轻轻的笑。
“我告诉她不要怕,妈妈会保护她。那孩子会捂着耳朵使劲摇头,她说‘一个妈妈不够,还要爸爸’。”
她在回忆,在陈述,用微笑来支撑那段幸福的往事。窗外雷声轰鸣,禇昑恩感觉心口像被尖利的东西挑起,抽丝剥茧一样的疼。
“小浔,我不是真要和你抢糖糖,其实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后悔得恨不得以死谢罪,可又不能死,女儿还等着他。
后悔?
简浔默默听着,缓缓,脆弱的唇角虚弱勾起,是悲凉,是感慨,是一种透心的酸,痛心彻骨。
说到后悔,自己何尝不是?如果当初答应糖糖,女儿还会丢吗?
人呀,总是在固执的选择之后,才知道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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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好开心,因为自己表现良好,叔叔今天带她进城。
翻山越岭,徒行近两个钟,细长的泥土路终于与灰白的柏油路相接。
头发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糖糖身上穿着哥哥小时候的衣服,破了好多大洞,奶奶帮她用碎布连了补丁。好在鞋子是自己那双漂亮的公主鞋,只是此时一双女娃娃的鞋子穿在糖糖这个“小男孩”的脚上,滑稽可笑。糖糖脸上糊了一抹锅底灰,看上去脏兮兮的。她的身后还背着几乎和她身子一样大小的竹筐。
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呼救,有电话的地方就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小小的糖糖此时心中有个大大的冒险的决定,找个机会,逃!
家里没烟了,张军来镇上买些回去,最重要是和那女人碰头。一路上,他把糖糖盯得很紧,这可是他四千大元买回家的儿媳妇,闪失不得。
糖糖眸珠儿骨碌碌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和叔叔等在市集口,没多久迎面来个阿姨。糖糖不知道她是谁,只见她盯着自己看,然后又和叔叔嘀嘀咕咕,眼神还时不时瞟自己,好像在算计什么。
这里的人说话根本听不懂,自己说话,她们能听懂吗?不能求救,这样会惊动叔叔。
糖糖看身边熙熙攘攘赶集的人, 他们神情好冷漠,像村里那些叔叔阿姨。
不多会儿,女人离开。糖糖又跟着张军东游西逛,竹筐里装着东西,沉甸甸的,糖糖背脊都快挺不直。抬眼看身边的人,摇头晃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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