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月慢
苏安宁的身上。
“呵呵,李涵大人你真是会说笑。当时你和师父在一起,师父跳崖之时,将推背图毁去,难道你没看到吗?”她握紧了手心,却发现手心在颤抖,就连脸上也出现了点滴的汗水。
李涵摇了摇头,在苏安宁的耳边呢喃道:“姑娘你可说错了,前天晚上姑苏城寒山寺发现弟子被劫之事,当即原本供奉在藏经阁内的宝图也被偷去。姑娘你的消息如此灵通,怎会不抓紧时间前来杭州?”
“姑苏城里的事情,安宁岂会不知?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
“我此刻并不是开玩笑,那寒山寺被劫之人,就是你的师父司空玄机!”
一句话,便让苏安宁的脸色变得刷白刷白。他是如何知道的,是从何处得知的?师父被劫一事,她也是临走之前听大师提起。三年前师父被大师救起,她是知道的。之所以会隐瞒叶无殇和墨玉衡,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三年后,今番李涵再次提起,她才料到原本精打细算的东西,出了如此大的破绽。墨玉衡此刻已来到杭州城,就等着她的相聚。这保和堂里的人,估计就是劫持师父的人。
“李涵李公子,你究竟想说什么?”她神色恍惚的看着楼下的行歌牵着马儿,微微的回过神色。
“和我合作,等事情成功之后,金银财宝少不了你的!”李涵轻摇着扇子,等着苏安宁做决定。他精心查究了三年,终于让他找出这点消息。他原本还不相信,没有把握,可看到苏安宁此刻的表情,他便有了十足的信心。
“你想要我叛师?”
“苏姑娘,我可等着你的答案。”
“对不起,李大人,我苏安宁从不做忘恩负义之徒。”她扯开帘子,也不管身后李涵露出怎样的表情,急匆匆的走下楼梯。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旷之云幽幽一笑,有些无聊的看着满城的烟雨,俯视眼前的景色:漫天的烟雨之中,好似在宣泄着某个人的梦,呵呵,苏安宁,就算你有梦,我也会亲手将之打破。我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得到司空玄机的消息。如此用价值的东西,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
轻轻的拍了拍手,一道绯红色的身影便向李涵走去:“主子,有何吩咐?”
“替我盯着苏安宁,别让她逃跑了,洛姬。”
“是,主子。”绯红色的身影渐渐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都说人生像一场梦,短暂得不留痕迹,却也没有人愿意在此刻就这样结束。呵呵,我倒是要看看,看看你苏安宁,能带着失忆的司空玄机,到哪里去?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貌似我把李涵的野心写得太明显了点,望天~我很纠结,于是,评论拿来吧!
第九话 山外青山楼外楼
下了楼梯,苏安宁直奔行歌所在的地方。
她此刻并未做任何他想,只是想立刻前往杭州。李涵啊李涵,你欺人太甚。今番这回闲聊,不但让我小看了你,也小看了我自己。想起前不久卜算的否卦,她的嘴角渐渐露出微笑。是福是祸,在目前看来,还是未知之数,等到到了杭州,见着了师父,才能做下决断。
接过小二哥递过来的蓑衣和烟笠,她将烟笠戴在头上,白色的纱纺围住了她的面容,鹅黄色的羽衫外面穿上了蓑衣,顺着连绵不绝的大雨,她准备骑上马儿直奔前方不远处的杭州城。也不管后面行歌的大吼大叫,她只觉得,目前的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行歌,我在杭州城里的楼外楼里等你!”说完之后,便跨上马儿,用皮鞭使劲的往后面一抽,那马儿便低吼了一声,往前方跑去。
“这位客官,你们的茶水钱还没付……”小二哥看着身着紫衣的行歌,脸色有些气闷。
“他们两个的茶钱,算在我的头上!”站在楼上看着那鹅黄色的身影在雨中渐渐消逝,李涵嘴角上噙着一丝笑容。是时候放长线钓大鱼了,如今线已经放了出去,他就随时等着收网吧!
行歌穿好了蓑衣,牵过了马匹,冲着李涵点了点头,便往苏安宁跑的方向奔去。
一叶飘然任浪吹,雨蓑烟笠肯忘机。这一离去,不知是福,还是祸。
一个时辰之后,杭州城外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一个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少女,此刻正骑着一匹白马,俏生生的矗立于杭州城外。她眉眼里流露出深沉的忧思,她轻叱了一声勒住了马匹的缰绳,跳下来马儿,转眼间便走向了杭州城的城门。
此刻天正下着朦胧的细雨,雨不大,却稀稀落落得惹人厌烦。此刻又正值傍晚,守城的士兵们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苏安宁轻轻拍了拍马儿,拉着马匹的缰绳准备进去。
“等等,你是干什么的?”还没等她走进杭州城,她便被旁边检查的官兵拦了道子。她回过头去,看到城门官正色迷迷的看着她。
“这位官爷,您有什么事吗?”天色有些暗淡,她也没仔细想,只是想快快进城,因为墨玉衡飞鸽传书给她,今晚要夜探那原本的凌空斋,现在的保和堂。
只是,她没想到一进城门就被官兵给拦了下来。“哦哦,我只是来杭州探亲的,这个大爷您行行好,放小女子我过去吧!”看了看此刻的着装,她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待会儿进了城,她急着去楼外楼。此番也不与这人计较了。
“这大雨天的,你那么着急着进城,难不成是会情郎?哎我说姑娘,你看我的样子像你的情哥哥吗?”那官爷也不看看苏安宁此刻的脸色,抽出一只手就往她的脸上摸去。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没看见如此漂亮的女子了。这小脸袋,看着就白皙粉嫩,不知道待会儿摸起来,有没有那清羽坊的歌姬好呢!
“官爷你请自重!”苏安宁侧了一个身子,脸上有些许的愤怒。早年和司空玄机学习武艺,虽不精通,但对付这些下三滥的猴头,她还是有些把握的。
“哎,我说小娘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上,就让官爷我好好疼爱疼爱你……”只听得他那胳膊咯吱的断裂之声,原本欲调戏苏安宁的家伙,此刻正咧着牙捂住手臂。“你这死丫头,兄弟们,把她给我抓起来!”
“你们谁敢动手!”苏安宁从腰间拿出皮鞭,甩了出去,漆红的鞭子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没想到你这姑娘还挺泼辣的,兄弟们给我捉住她,现在黄河两岸决堤,说不定她是哪个番邦蛮子派来的奸细!”那官爷见苏安宁真刀真枪了,他也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这丫头,他今晚上要了!
“你们,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只听得一声清亮的声音,一个穿着官服的少年走到城门前。“都闲着没事做是不是,如今杭州城里灾民泛滥,你们这些人也不好好站岗!”
“纪神捕,这女子,是个奸细!”为首的那位守城官,咬了咬牙说道。
苏安宁将鞭子收起,脸上露出冷冷的表情,“你也不管教一下,这守城官竟然想逼良为娼!”
只见得那少年回过头去看她,眼里露出欣喜,“苏姐姐,纪安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你是……小安子?都长这么大了。”苏安宁眯了眯眼,突然感觉到这事态变得如此之快。三年前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此刻都变成一个少年神捕了。六年前捡到他的那会儿,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事的孩子,三年前和玄机师父离开的时候,15岁的少年站在城门外给她们送行。三年后她再度回到这里,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救她于水火之中。
“是啊是啊,对了,司空姐姐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话说回来,凌空斋被毁,你们在外面也不知道……”纪安牵着她的马,走进城内。“你怎么会跟守城门的人争吵起来?”
“不过是见我貌美,想夺过去做暖床的枕头。”苏安宁冷冷一笑,然后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这世道变得如此之快,三年不回杭州城,都快认不得了。”
“怎么会,我还不是在这里?”纪安看向原本还振振有词的几个人,“你们几个,马上到衙门里给我领50军棍!”
“是,纪神捕。”那几个人灰溜溜的跑回了不远处的衙门。
“司空姐姐……没和你一起回来吗?”纪安继续问道。
“她……三年前失踪,现在我得之消息,她应该就在这杭州城的某个地方。”苏安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抚平了他的眉毛,“你也不用多想,我先去楼外楼。等你有空了,就到那儿找我吧!”
“恩。”纪安点了点头,将白马交给苏安宁,清瘦的少年露出苦涩的笑容,苏安宁,她总算回来了。三年不见,她似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都嘻嘻哈哈、做事不顾前因后果的她了。现在的她,和三年前的司空玄机,没什么两样。
“对了。”原本走在大街上的苏安宁回过头去问他,“现在的杭州城,最有名的歌舞坊叫什么名字?”
“清羽坊,苏姐姐你想说什么?”
苏安宁略微的沉思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或许,我和墨玉衡都把地点弄错了呢!保和堂并非是凌空斋,清羽坊不是教坊……”
“清羽坊和保和堂,其实只有一墙之隔。”纪安看了她一眼,他现在,无法看透苏安宁这个女子。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却仿佛历经了沧桑。
“我走了。”苏安宁轻轻扯起缰绳,慢慢离开他的视线。细雨连绵,隔着满城的烟雨,她似乎已经看出,现在的杭州城,如同三年前的姑苏一样,那么那么的不平静。
杭州城里最有名的米铺,是保和堂。保和堂的地址,是原本坐落在钱塘县的凌空斋。而就在一年前,保和堂的旁边开了一家清羽坊,坊前一条巷子因往来的都是落魄的贵族,时下又被人称之为乌衣巷。再加上隔间的那间米铺,因为米铺晚上关门,所以清羽坊的生意也只在晚上兴隆。
魏无音从梦中醒来,发现此刻她正被一层粉色的轻纱帐子给包围着。
这时候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细雨,她推开帐子准备走出去。这间屋子,为什么她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除了那粉色的帘帐之外,这里的一切,仿佛和当年的凌空斋没什么两样。她这一觉,睡了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她只觉得睡醒之后,空气变得那么阴冷,而心,却仿佛沉浸在以往的世界里。似乎一觉醒来,她记得很多事情。
她终于记得,她和墨玉衡初次相遇的场景,那桃花盛开的季节。她是那么的傲气,而他,却如此的温柔。
她终于记得,她在洛阳让叶无殇杀了一个人,也就是那个人,成就了她那无可奈何的命运。
她终于记得,在姑苏城外,空寂师父对她说过的话,放下红尘。而她没有放下,不仅失去了和玉衡的缘分,更让自己跳下了悬崖。
她终于记得,她是怎么让小安子离开自己的。说得那么决绝,仿佛这一走,她就再也不会回来。
她终于记得,当她跳崖的时候,玉衡的眼里是那么的不舍。她说,你一定要比我过得好的时候,心中的疼痛,不亚于他的泪水。
她终于记得,这三年她是如何度过的。深山的小村庄,她学会了如何忍耐。她似乎都快忘了,自己的国仇家恨,只是现在想起,当初的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她终于记得,那幅推背图,始终是她的孽,她的障。她躲不过,逃不掉,她自始至终都是别人的一枚棋子。凌空斋如是,墨怀松如是,如今,她亦如是。
无论是当初还是此刻,她似乎都逃脱不了属于她的命运。她无意做这个世上那些野心人的棋子,无意踏入他们的世界,可是……临到最后,她不得不这么做。
魏无音,不,此刻是恢复记忆的司空玄机,挨着炉子坐下。跳跃的火光默默地染红了她的眼圈。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阵风出进来,她扭过头,看见了门外那磅礴的大雨,还看见一个人,一个,她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她的师父——凌空斋的创始人,凌空珏。
这样的相见,实在是很诡异。已经年过半百的凌空珏静静地站在门口,终于走了进来。“玄机徒儿,终于醒过来了?”
“师父,你为何会在这里?凌空斋,不是已经被……”她微微的有些惊讶,但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回过神来。是啊,就连原本想跳崖自杀的自己,也能活过来,更何况是凌空斋真正的主人?
“已经被毁了是吗?”凌空珏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颜色。“玄机徒儿,你就没想过,身为凌空斋的人,应该如何吗?”
“自然是有的。”司空玄机站了起来,凝视着三年不见的凌空珏的脸,三年不见,师父却一点也没变。“身为凌空斋的人,首先要处变不惊。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就算杀了别人,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就是身为凌空斋的人,必须遵守的命令。
凌空珏走到她的身边,回视着她,目光深幽中略微有些赞同。“我给你吃了忘魂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