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它不是全部
“过来,把东西吃了。”应该是一宿没睡吧,那副猫样,怎么说都过去六七年了,性子咋还不见长进呢?难怪老人家常说三岁定八十什么的,果然是有点道理的吧。
伍茴倒是挺听话的,低着头走着淑女步慢慢踱了过来,也不看她,自已拉了张椅子坐下。看到眼前一杯还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牛奶时,她才抬起头,红着眼睛,“阿一,对不起,对不起…。”话一出口,眼泪也争着抢热闹似的,一个劲的往外冒。
秦念一叹了口气,给她抽了两张纸巾,自己的眼睛也有点刺刺生痛,她赶紧收敛心神,可不能跟她哭作一团,再说了,自己有什么好哭的。
“怎么知道我这里的地址的?”上次报名参加婚宴时填的地址只有主事人才能看得见,而爸爸和吴蓬莱也不可能告诉她。
“早上……我早上去堵容妈了。”眼泪没那么凶猛了,只是她人还在小声地啜泣着。
秦念一哦一声,怪不得她身上穿着一套运动服。容妈一般都是清晨六点左右起床去晨运顺便买菜的。既然知道怎么找她,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昨晚还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好吧,她得承认,昨晚她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虽然那福份有点单薄。
“趁热喝了它,呆会在我这睡一会,睡醒了再说。”
伍茴那睁大了她的牛眼,“你,原谅我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走的时候我巴巴等着跟你道别,结果你却只打个电话给我,还说那些个乱七八遭的话来磨人。走后也不联络,几年后终于敢回来了,回来不找我也就罢了,做什么第一个就去找他,你嫌自己那个老伤疤不够大是不是?还有,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他,会让三家的家长得心脏病的,尤其你家老爷子,他为你真操碎了心的,你就行行好吧,用用你的脑子行不,不要一个劲的只知道往前冲,得顾着点别人。”秦念一是想着让她休息好了才骂人的,结果一个忍不住,音量不自觉地就大了起来。这家伙,明明很会读书的,做起事来却风风火火的,就不会消停下来计划计划,白白浪费那些比常人好使的脑细胞。
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悦悦冲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阿一,发生什么事了?”她还真没听过阿一吼这么大声的。
说完才发现餐椅上坐了一个女的,“咦?大清早的,她是谁?”还哭花了脸的,怎么一大早就来了个孟姜女?
秦念一抬手扶了扶额,还怕门铃吵醒她呢,结果是自己的大嗓门肇事。
“没有什么事,她,她叫伍茴,是我中学时的朋友,有点急事找我,所以来早了,你继续去睡吧,别管了。”声音放柔,她觉得有点赫然,还真没在悦悦面前大小声过呢。
古牧悦抓了抓头上的鸟窝,有点不太了解秦念一的轻描淡写,没什么事做什么吼那么大声?再说了,阿一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两三个,这个叫伍茴的,她没见过呢。
伍茴倒是对古牧悦好奇得紧,从她出现以后,她便收起眼泪,那对大眼睛就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她是谁?为什么住在阿一的房子里头?
悦悦无法忽略她的眼光,实在是,她的眼睛好大,有点太大了的违和感,“呃,你好。我叫古牧悦,是秦念一的同居爱人。”话音刚落下,屁股就挨了两下击,阿一今天早上似乎有点盛火。
“没你什么事,快去睡啦,眼圈快跑出来了都。”推她离开,她不想让悦悦知道昨晚在婚宴上发生的事,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直到房间的门合上了,秦念一才回过头来,看着伍茴,骂人的劲头被打断了下,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伍茴倒是没等她开口就先问了,“你的朋友,叫古牧悦的,是昨晚那个古牧阳先生的妹妹吗?”昨晚秦念一带着他给整桌的同学简单介绍了下,她一下子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秦念一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太自然地,“嗯,对,是他的妹妹。你先把牛奶喝完,然后到我房间休息一下吧,睡前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说在朋友家里,别说是在我家,知道吗?”三家的家长都不希望她们有往来吧,自己的爸爸就明着说了不让往来的,她能理解他们的担忧,但家长们却不理解,她们都长大了,对于伤害已有了很强的抵御能力。
“不是说…不原谅我吗?”低下了头,以前的事,还有昨晚的事,想起来真让她想撞墙自杀,为什么自己还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成熟点?自己其实并没有醉得太糊涂,只是那些话冲口就溜了出来,她都要怀疑自己脑组织是不是不同于常人,不然怎么会无法自控呢。要是吴蓬莱那一巴掌早点打下来就好了,起码后面的话就不会……。
“是不原谅呀,但原不原谅跟还当不当你是朋友是两码事吧。快去休息,中午就在这吃吧。”不能跟她说下去了,秦念一有那么一刹的脸红,本来,她就不是容易跟人打成一片,这种表达程度,是极限了。
伍茴一听,泪痕未干却笑得小朋友得了糖果似的,想说点什么,结果被秦念一凶狠地瞪一眼,便又不敢再吭声,最后按着指示乖乖进了她的房间。
秦念一吁了一口气,一大早的真让人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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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两个房间门同时打开,那么的同步,像是约好似的。伍茴与悦悦同时“咦”了声后,又同时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两人齐声“噗”地笑了出来。
秦念一听到响声,从厨房门探出头来,“你们两个在干嘛,快去洗漱,午餐我们来吃火锅吧,我准备了火锅料。”天气开始冷了,难得多了一号人,吃火锅最合适了。
此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咦?还有谁会来?
门外的古牧阳打了个大哈欠,那好看的五官马上只缩剩一张嘴示人了,秦念一看着他,过了一个晚上,再见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的有点害羞起来。
“有什么事吗?”她隔着铁门问道。
“快开门呀,什么香味?你又在做饭吗?”
秦念一按下门锁,心里咕叨着,什么鼻子?这都能闻到,“在煲火锅汤底。”
“今天吃火锅?太好了,来得真巧,还说来请你们去吃饭的,既然你做上了,就在家里吃吧。”他理所当然的一进门就脱了皮鞋,自己打开鞋柜找出那对他以为是妹妹给他买的男式拖鞋,径直朝厨房走去。
秦念一无力地靠在门叶上,盯着他的背影念念有词地,“古牧阳,以前的你,明明酷酷的只会吃哑巴亏,闷到内伤也只会咬牙不吭声的,现在怎么变这样的了。随便地在我面前打哈欠不说,还老是露出一副好吃的馋脸……。”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雀跃地想着,还好,今天肉的份量多买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字数,之前就习惯每章节1500到2000字左右,来到晋江后听说每章得发3000以上才算正常的,嘿嘿,之前的章就这么着吧,之后的我尽量按JJ的规矩更。
28
28、一桌四人 。。。
当古牧阳看到伍茴的时候,确实是吓一大跳的,这姑娘,昨晚明明疯疯颠颠地胡乱揭人伤疤,怎么今天就出现在受害者家里了,还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
“你好。”笑靥如花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伍茴便忙着跟悦悦争夺有漏眼的小汤勺,吃火锅的必备工具呢,只有三个,不快点出手,就没了。
古牧阳礼貌性地回了句,“你好。”然后不明所以地看向秦念一,而她正忙于布上食材,才没空理他呢。悦悦呢,似乎对他的突然出现已见惯不怪了,自行动手吃将起来,也没空理他。
坐在三个女人中间,还真有点不习惯,但人家都当他透明了,他也不好再矫情。伸手要拿那只被剩下的汤勺时,手指正巧碰上了也要拿的秦念一,顿了顿,就这一顿,被秦念一抢了先机。只见那小女人拿着小汤勺对他耸了耸肩,有抹“谁让你手慢”的假遗憾,然后就自顾自地往汤勺里夹了些生牛肉片,放进餐桌中间的那锅滚开了的汤里头。
古牧阳也不气急,倒是开始训起人来了,“悦悦,你不是说想开店的吗?怎么还睡这么晚才起床,店面都没找好就这么惰性怎么行呢。”
悦悦无辜地撇了撇嘴角,人家哪是惰性呀,晚上工作到四五点,白天肯定得补眠的嘛,“店面快定下来了,有些小细节还在谈。”那是之前回家的时候向家里人撒的谎,她只是想让家里人意识到她有在开店而已。
“别急着签租约,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看过合同再签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啥也不懂的,就怕你会被坑掉。”古牧阳边说边瞄了眼坐他旁边的秦念一,只见她捞起熟了的牛肉搁在自个儿碗里,筷子却迟迟不动。
悦悦听他这一说,急了,“哥哥,对方是我认识的人,若带你去的话,人家还以为我不信任他们呢,那家店,那家店,对了,那家店阿一也有去过的,她这人眼光很准,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说完给秦念一抛了一个眼神,意思是‘阿一,快帮我阻止他吧。”
秦念一不料她会突然扯上自己,先是一愣,然后接收到悦悦的求助眼神,实在无法拒绝,“对方似乎不是那种存有不良企图的人,谈的细节里并没有什么坑人的地方,再说店面的位置也还不错。”说完瞪了眼古牧悦,传递着‘尽拿我作过桥板,真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交待。’然后兀自想办法让他别再往这方面谈下去。
末了,手上一递,秦念一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为了堵住他的嘴,只能让给他了。不然再谈下去,谎言的雪球就会越滚越大,若大到无法收拾的时候,她也脱不了关系。
古牧阳倒是一点不做作地接下,于是,整桌的生肉料就犹如飓风扫过。
一直默不作声的伍茴,吃着吃着,顿觉得啥也没个味,自己完全是个局外人,根本插不上半句嘴。对呢,毕竟是空窗了六七年的友谊,要一下子就像以前那般熟稔亲密起来,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中间摊上那么些让人无法抹去的事情,就算日后被原谅了,但阿一的心里仍留着疙瘩的吧……。一小碟烫熟了的金针菇,递到眼前,她抬头看了看,是坐她对面的秦念一,正示意她快接下。一抹甜笑立马显现伍茴脸上,她接下了,刚刚那些个想法什么的,霎时没了影踪。
“对了,伍茴,你是阿一的中学同学,那肯定认识吴蓬莱啰?”悦悦夹了块熟透了的萝卜边说边问。
听她这一问,桌上另外三人同时顿住了手,伍茴最先反应过来,“嗯,认识,他,我,还有阿一,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呢。”
秦念一看了眼伍茴,她的抗寒能力比自己想像中要强呢。
“哗,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吗?我最萌这个了,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情节呢,就是那种情节的,有没有?”悦悦放下手中的筷子,兴味地盯着她问道。
秦念一白她一眼,把自己跟前的一碟肥羊片递给她,“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吃吧,汤快干了,我没做后备的。”
“阿一,怎么还有?我以为吃完了呢,怎么好吃的都放你那边去了?”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她也顾不上自己刚刚问的问题,径自吃起来。
伍茴看了眼秦念一,意味深长地。
她很看重这个朋友,一直都看重的。高三那年,三人行渐渐地只剩她独行,阿一经常被吴蓬莱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单独叫出去玩了,起初她也不在意的,但后来竟发现那两人撇下她谈起恋爱来了。她的阿一被抢走了,于是对吴蓬莱慢慢升起点怨念,她自以为的怨念。有一次,摸底考完后,有同学相约去唱K,让她转告那两人,但她却神差鬼遣地只通知了吴蓬莱,骗过秦念一。
那一晚,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后来还相约去喝酒,酒,她是好奇的,却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尝试,于是,那晚她喝得有点不管不顾,同样喝得神志不清的还有吴蓬莱。当时她故意找尽各种理由灌他喝,以泄自己被他撇开之恨。当他有点站不稳地向大家说要先走时,因她与他住同一小区,大伙也就顺理成章地让他们两人一起离开。她当时应该站不起来了,记忆有点模糊,只知道当他扶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抱着他不肯放手,一直不肯放,记忆就在这里中断了。当她被痛醒的时候,便发现吴蓬莱光着身子在她身上胡乱蹭,那种钝痛便是由……。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他的眼神根本处于恍惚状态的。就这样,两人迷迷糊糊地有了关系,日后见面,两人都不愿去面对那件事,只当那是一场梦,假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