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本)漂浮





  ……
  可是,具体的也说不出口呢。
  即使说出来,对方也不懂得那事情背后的深意。
  ……
  “喂,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告诉我啊!”
  狱寺皱了皱眉,本想放软语气,可是看着女孩瘦弱却坚强的背影,却是不自然地又用了生硬的语调。
  “是去看我父亲。”
  梦邪若有所思地望着湖面,垂下眼干脆地决定把话说清楚。
  “哦,那去呗。”
  狱寺的口气轻松了一些。
  只是看父亲嘛……怎么一副要赴死上战场的表情……虽然,换个角度想想,即使真的是上战场,眼前这女孩也绝不会是这种表情。
  真要上了战场,她一定会如同女武神瓦尔基莉一样吧……呵……
  “恩……隼人啊……”
  “什么?”
  “……没,没什么……”
  “切。”
  “……再见呢。”
  湖边,长发的女孩浅笑着回眸,一瞬间,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托起,白皙的侧颜上,定格着女孩柔柔的笑容。
  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流泪的表情。
  ……
  “……喂……你这算什么告别嘛……”
  银发少年抓着头发侧过头,脸上是难言的表情。
  “唉……”
  湖边传来女孩常常的叹息。
  “隼人你真的很没情调唉,难得我学人家电视剧里的悲情场面,想演一演悲情女主的,你真是不配合不给面子啊……”
  “……切,你才是没追求呢,老干这种无聊事!”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快走啦,要不天晚了你回去不安全。”
  “这话应该是我说吧,虽然我知道你是只母老虎!”
  说完这句话后,狱寺是本能地想闪躲即将到来的攻击,然而这次,女孩只是笑笑,却不说什么。
  ……
  喂你这算什么啊……为什么笑得这么苦涩……
  ……
  走到小路尽头,两个人打了招呼便分别了。
  狱寺呆呆地看着女孩飘飞的长发就这样消失在视线中,忽然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
  ……
  梦邪一直走了好久,走到她确定狱寺再也看不见的地方时,叹着气从包里拽出一条黑色发带,把长长的头发扎成结实的辫子,然后利落地盘在脑后。
  ……
  这样就好了吧。
  ……
  那么,要去了。
  女孩咬住嘴唇,握紧了手指。
  要去了……要去了。……梦邪,勇敢些,没事的。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想把ALTOR的那首月の記憶贴上来的,但是貌似失败了,所以读者亲们自己去网上找找这个曲子吧,我觉得和这章内容很合……虽然我不知道那首伴奏里的是不是长笛的声音,呵呵……
  
                  chapter 19
  他们有着相同的姓氏,相同的白皙得不似正常人类的皮肤,相同的蝶一样漂亮的眸子。
  即使他们身上并没有血缘的羁绊,即使他们有着不同的信仰,不同的追求,不同的甚至是对立的价值观。
  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在法律领域内,被称为父女。
  ……
  观月梦邪便这样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男子。
  论年龄,对方还不足以当自己的父亲,只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霸气,让人无法将他和“哥哥”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那个时候梦邪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无法活着离开了。
  ……
  “你们到底把陌上琛怎么样了!”
  女孩咬着唇直接把话说明白,手却是下意识地摸向随身携带的帆布包。
  “不是说了么,交给六君,由他们接受小陌上的辅导任务。”观月熏不怒也不恼,似乎心情不错,很耐心地跟梦邪解释。
  “观月熏,我现在把话跟你说清楚。即使店主信任你,我也不会相信你。”
  “哦?小梦是在说店主看走眼了么?”
  “我的话说得很明白。如果你敢有叛变的行为,我会代替店主立刻把你处理掉!”
  “是么……小梦你有这个能耐么?”、“……不止是我,还有式舞。”
  “呵,说得好像我真打算带领六君叛变似的。……这些话都是谁灌输给你的?”
  “我自己有脑子。”
  “是么,无中生有而已。”
  ——“那么你倒是说彭格列的未来云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那是紫木的误伤!”
  “这件事我已经找紫木茶调查清楚了,是那孩子先挑衅的嘛。”
  “你们明明就知道这件事会牵连到彭格列!想挑起我们和彭格列的争端吗?!”
  “不是呢,这也是为了陌上桑未来的首领,六君什么时候贸然行事过了?”
  “为了琛把那孩子打成重伤?!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那孩子曾经把小陌上打伤过。”
  男人清幽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传响,他话语中的冷漠深深刺激到了他面前暴脾气的女孩。
  “观月熏——你明明知道……你明明就知道如果琛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使那孩子受伤的话,她——”
  “是么,说得你很了解她似的,恩?”
  “——我当然了解她!”
  “了解?……呵呵,那么又是谁这么轻易把你忘了呢?”
  女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黑眸中渐渐爬上愤怒,梦邪的动作快到无法捕捉,她几乎是瞬间便从帆布包里拽出两节长棍一样的东西,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一把雕龙长枪此时已经指在距离男人喉咙一公分处。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绝对会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再提到那件事……
  “还是要动手么,你即使死在这里李桑也无权插手,知道么?”
  “别用这种自以为是的口气提店主的名字!”
  “反正也只是假名呢……”
  观月熏说着,抬起一只搭在皮椅上的手。
  他袖内,有冷光闪过。
  感觉到杀气的梦邪立刻后退,雕龙长枪在空中划出银弧,接着便是金属碰撞的钝响。
  身材修长的男人此时已经站起身,两只手中正反握着一对碧色的短枪。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这一步你还差点呢,梦邪。”
  “……”女孩沉默着,调转枪身换了个姿势准备进攻。
  没在等对方多说一个字,梦邪纤瘦的身影已经穿梭在空气中,唯见雕龙长枪上血红的纹路在半空中滑过孤光,“叮”一声。梦邪的攻击被观月熏以单枪接下,而对方腾出的右手已经将反手换到正手,对准梦邪的脖颈刺过去。
  女孩的身子向后倾斜,险险地避开攻击。
  随后便是从她肩侧刺来的一枪,显然观月熏没有丝毫手下留情,每一枪都暗藏杀机,没有给梦邪半分喘息机会。
  ……
  一声又一声金属摩擦的脆响,几番交战后,逐渐处于劣势的女孩退到一边,伸手去擦脖子上细细一圈血痕。
  ……
  为什么练了这么久,差距还会这么大……
  “怎么,不动手了?”男人眼里有嘲讽的笑意。
  “观月熏,你到底想通过陌上桑得到什么……”
  梦邪擦着身上的血,眼里却没有丝毫退却,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嚯,这么一副确定我要叛变的样子,恩?”
  男人不怒反笑,很感兴趣似的,在手中把玩起短枪。
  对于观月熏,梦邪很清楚对方有多强。也许,真的动手,观月熏能够和店主持平。只是,相对于店主,观月熏这个男人的存在实在太外露了,即使他没有刻意去表现,也依旧让人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威严和强势。
  ……所以很多时候,梦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更时候一种傀儡的角色。
  就如同一个伪造的幌子,利用他的光芒,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才是幕后的主谋,是阴谋的操纵者。不知是否因这个原因,李桑店主对观月熏迟迟没有下手,连同梦邪,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立场。
  然而这次,梦邪决定不再等店主的指示,自行动手。
  观月熏留在陌上桑终究会成为祸害,即使店主没有指示,她也要想办法把对方除掉。
  ……已经不能再这样放任这个男人了,彭格列的未来云守已经身受重伤,如果她不在此插手的话,也许还会有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受害者。无论观月熏下一个要对谁下手,她都不会原谅。……如果害隼人最重要的十代目受伤的话,想也知道那个忠心的少年会是怎样的表情,如果隼人受伤的话,她当然更无法容忍,若是山本受伤的话……她想也知道陌上琛该是怎样的反应……
  就当她这是出于私心好了,未收到命令自行行动。
  ……没有胜算也罢,至少把观月熏打成残废让六君一时支不开身……
  ……反正她这条命,她不要也可以啊!
  “呵,你心里想的可是全写在脸上哦,只怕是你今天真要死在这了呢。”
  观月熏毫不动容地冷笑,脸上却是称得上温柔的表情。
  “只可惜即使你送上了命,也无法伤我分毫呢……我这个不乖的女儿啊。”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梦邪迎着对方的目光,镇静地说着话,再次握紧手中的长枪。
  “我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死不足惜!”
  雕龙在空中划过血光,女孩冲着男人杀了过去——
  ……
  “呵……真是我的傻女儿呢。”
  ……
  狱寺一直跟着梦邪,不近不远地保持着距离追到了这个地下车库,令他吃惊的是,穿过车库后,竟然顺着通道来到了城外的一座豪宅。
  梦邪的步速很快,狱寺七绕八绕地就找不到对方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转了好久,当他终于不耐烦了,思忖着要不要掏炸弹把墙炸掉时,他听到了附近传来的一声巨响。
  “轰隆——”的一声,像是地板被砸穿的声音。
  那种夸张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附近有炸弹爆炸似的。
  狱寺急匆匆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映入眼帘的是砸通的天花板,以及碎了一地的砖石。
  烟尘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狱寺一边眯着眼打量一边小心地靠近,接着眼尖地看到夹在石缝里的一只长枪。
  那只枪非常眼熟,玄黑的枪身,黑色枪尖上有一抹亮色。那是一条从枪柄盘曲而上的游龙,血红的龙身盘旋在漆成黑色的枪柄上。
  喂……不会吧,这个……
  很快,少年就看到了意料中的,女孩的身影。
  观月梦邪此时,半个身子被压在砖石之下,白衬衣染着一片片血红,精致的侧脸上也划出一条深深的伤疤。
  “喂……你怎么……”
  狱寺当即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他着实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之景,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叫做观月梦邪的女孩,是他记忆中,最强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她竟以这种姿态出在自己面前。
  “喂——死女人,你怎么了?!地震了吗?!”——即使是地震也不能把你摧残成这样吧,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去见父亲么,这算哪门子见父亲啊,混蛋……弄得一身是伤让我怎么把你拖回去……
  还有很多话,一时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银发少年看着浑身是伤的女孩,非但语气强硬不起来,连平时吐槽的话都无法说出口了。
  而女孩似乎是被砸晕了,半睁着眼睛,一声不吭。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狱寺立刻跑过去,帮她搬身上的碎石。
  “……看在上帝的份上……”梦邪下意识地看着狱寺,呢喃着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银发少年愣了愣。
  然后,便是理直气壮的口吻。
  “你用那种要死人的口气说‘再见’,我怎么能放心看你走啊!”
  ……
  “……你这算什么……”梦邪像是要笑出来似的,口气轻松了一些。
  ……
  “那么就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快点原路返回吧……马上那家伙就要来了。”
  “谁?!”
  “呵……能把我打成这样的人,你说还能是谁……是……是我父亲呵。”
  我那该死的父亲……
  狱寺怔了片刻,随后便愤恨地直起身,果断地伸手拿口袋里的炸弹。
  “是那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么?!”
  “你……你不会想送死吧?……天,隼人,最后听我一次,原路返回,跑得越远越好,一定别回来,算我求你……”
  “那你呢,让我丢一个跑吗?怎么可能……”
  “这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说真的,你不可能打得过他,不想死就赶快走,越远越好!”
  “那也不可能——”
  “我说了,滚得越远越好!”
  女孩急了,撑着血粼粼的胳膊直起身,一时间忘了控制语气,直到话说出口,看到眼前少年惊讶而受伤的表情,才觉得后悔不已。
  ……
  “你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