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本)漂浮

　　末了，李桑有些好奇地问山本武，他打算去哪里。
　　毕竟这片区域是李桑最熟悉的。
　　结果，山本武就跟李桑说。
　　“陌上桑书店。”
　　李桑扶帽子的手僵了僵。
　　他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比如，自己要不要跟山本一起回店里，还有最让他头疼的，日本那边的情况不知有何进展。
　　“嘛……你可以带我去吗？”山本笑起来，抓了抓头发。
　　只是这次，连李桑都没有看出山本笑容背后的真意。
　　有可能山本是察觉到李桑的反应，才故意问了这个问题。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地不认识路而已。
　　不过，女婿的要求怎么能不答应呢。
　　想了片刻，李桑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会店里看看。
　　于是李桑便带着山本往陌上桑总店的方向走，心里还疑惑着山本为什么想来这里，便问出口。
　　身后山本少年给予的答复非常简单。
　　自己有一个姓“陌上”的朋友，因为名字相近，所以他想来这家店里看看。
　　听到这里，李桑不禁感叹。
　　真是敏锐的孩子。
　　因为一般人很难想到“陌上”与“陌上桑”两个词的联系。“陌上”和“陌上桑”在日文中的发音有很大差异，亏自家女婿能联想到把这两个词译成汉语找到联系，他是不是要说，真不愧为我女婿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相距并非太远，在这个相对冷清的街市上还不至于被冲散。
　　很快李桑领着自家女婿到了陌上桑总店。
　　山本武站在店门口，着实有种惊艳的感觉。
　　非常阔气，非常漂亮。店内的装饰，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家书店都精巧。
　　店堂分黑白两色，地上铺满方形瓷砖，黑白交错，整齐划一，天花板上悬挂了古典的水晶灯，一排排黑色的书架，一张张白色的小桌，一列列黑色的皮沙发……山本愣愣地站在店门口，自己的身影被阳光映到玻璃里，给他一种亦幻亦真的错觉。
　　是书店，更像图书馆，并且还堪比星级宾馆的阔气。
　　李桑望了眼山本少年脸上的表情，不禁自豪地笑笑。
　　四处漂泊，还是回总店的感觉最好，毕竟自己在这里起家，承接了陌上桑店主的重任，一路拼搏至今。
　　唯一奇怪的是……店里空荡荡的。
　　李桑微微皱眉，他安排在这里的手下有十七名，都是堪比复仇者的精英，为何此刻店里空无一人？
　　山本少年也举得奇怪，跟随李桑进了店里。
　　他来这里无疑是要寻找关于陌上琛身世的线索，而现在，他似乎找到了。
　　黑白装饰的店里，唯独那一点血色。
　　在进门后，视线顺着走道的方向看去，能看到墙上绘有龙纹。
　　黑色的龙纹，龙的口中刁有一颗血红的珠子，靠近来看，才发现那并非血珠，而是圆形的纹饰，鹰咬蝶。
　　李桑意识到出事了，忽然山本少年伸手抓着他的袖子。
　　“你跟这家书店有什么关系？”山本少年的目光从鹰咬蝶的纹饰移开，与李桑对峙。
　　毫无疑问，山本一眼认出那个纹饰与陌上琛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而李桑的动作，也的确让山本起了疑心。
　　“哦？哪里不对么？”李桑笑起来，压低帽檐。
　　“我从你动作看出来的。你是这里的店员还是店主？”山本紧盯着李桑，毫不退缩。
　　李桑看到自家女婿已经准备拔刀了。
　　……所以说女儿啊，你眼光还真好……
　　“我是店主。”李桑很干脆地承认。
　　“你的观察力还真敏锐，很适合你的本行。”
　　那个本行自然指黑手党。
　　这话里包恩也说过，不过被对方当儿戏而已。
　　这次山本也理解错了。
　　“嘛……谢谢，不过我还差很多。”
　　挺谦虚。李桑想。
　　“的确。”女婿，你见的世面还不够。
　　“想当职业棒球运动员的确很难，哈哈……但是我不会放弃。”山本说得一脸动情。
　　李桑则沉默了。
　　原来自己的话完全被曲解了。
　　方才成功绕开话题，山本又转而想问什么。
　　他话没出口，便被李桑打断。
　　“不用问了，我告诉你，琛是我女儿。”
　　很多东西这孩子都迟早要知道。
　　比如黑手党的事实。
　　比如陌上琛的身世。
　　这回轮到山本犯傻了。
　　理所当然的，眼前看上去顶多二十五的青年居然说他是陌上琛的父亲，山本武第一个反应就是，养父。第二个反应是，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看到山本的表情，李桑只好解释，琛是他捡回来养起来的，所以就是父亲了。
　　不过，这么说跟事实有些偏差，不过也差不多，反正都是捡回来，只不过是从另一个世界捡回来罢了。
　　山本不服，反问了最让李桑头疼的问题。
　　“什么叫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李桑不肯说，干脆不理会山本。
　　面对着少年一次次的追问，仔细检查店内痕迹的李桑终于皱皱眉，只冷冷地反问一句。
　　“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了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于是要继续和我女儿在一起？
　　知道了觉得自己难以接受于是要甩开我女儿？
　　然后身世就能把所谓的爱扯得粉碎？
　　没有推辞交换生名额跑来中国只是为了打探毫无价值的身世？
　　女婿，别让我失望。
　　知道了又如何？
　　这个问题让山本不知所措。
　　因为他没想过，出于本能想要知道。
　　人的本能而已。在一起的话，就想要知道对方的一切，无从得知，便觉得自己被欺骗或是背叛。
　　李桑觉得自己有些心急，的确，也不能把年轻人逼得太紧。但事情若是涉及到了陌上琛，一向好脾气的他也难免控制不住说话的火候。
　　“知道了话，可以保护她啊。”
　　身后传来山本武坚定的声音。
　　李桑摸到了桌脚的血迹，还是鲜的。
　　他直起身，心里各种情感交错。
　　但是女婿的话他清楚地听见，也知道对方说的话里，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动摇和虚假。
　　这时候，多想像电视剧里那样演一回临死的父亲，拍拍女婿肩膀说“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只不过李桑知道现在的女婿，还没有成长到足以保护她女儿的地步。
　　那滴血在他指尖慢慢磨开，化成一手的殷红。
　　李桑只得叹口气，开玩笑似的说“我家女儿不喜欢被人保护，喜欢保护别人”。
　　山本听了这句话就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陌上琛的场景，不觉莞尔。
　　可是后面听到的一句话让他彻底笑不出。
　　“听到我的指令后就跑。”
　　一句话砸他心头。
　　李桑从腰间拔出武器，那是短短一截金属棍，像笛子。
　　那武器里头自然有玄机，两手一拧，从短棍两端各伸出一截钢针似的东西。
　　如果要具体形容那个古怪的武器，就好比一根针放大到三米长，最大宽度的直径为三厘米。然后在中间多了手握的地方。
　　这是山本对那武器的大致估算。他没由来地想，如果琛在这里，一定会盯着那武器然后报出一堆目测得到的数据。也不对……如果是琛的话，看到针估计现在已经晕倒了呢……哈哈……
　　想到女孩，山本脸上露出笑容，掏出自己的刀，准备迎战。
　　作者有话要说：去求封啦，哈哈……？目前文笔不好，写不出精彩句子，等我肚子里塞墨后回来修。
　　
　　　　　　　　　　　　　　　　　　chapter　53
　　很安静很安静，像在天堂。
　　不过她不信这些。
　　即使有什么非要逼她去相信。
　　她宁愿认为，自己死后能去的地方，只有地狱。
　　我这种平凡的丫头天堂也不要的吧……
　　陌上琛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哼哼着，忽然一盆凉水将她从头泼到脚。
　　女孩一下子惊醒，哆嗦片刻后皱起眉望着眼前的人。
　　陌上琛揉着眼试图适应突然亮起来的环境，比起眼睛最先感知到对方的却是耳朵和鼻子，她嗅到了紫木茶身上带着淡淡花香的香水味。
　　“醒了？”紫木挑挑眉，一脸厌恶地看着坐在墙边的女孩。
　　陌上琛睁开眼，慢慢适应着光线。
　　她并不怕紫木茶，这种毫无畏惧的表情让紫木茶非常生厌。
　　那种厌恨到了恨不得伸指甲划破女孩脸的地步。
　　只不过，这点却更让紫木愤恨。
　　因为她心里清楚，陌上琛绝对不是因为脸而得到李桑重视的。
　　她心里清楚，即使毁掉了女孩的脸，女孩也不会体会到多少痛苦。
　　毁容了，李桑依旧无恙地关心她，甚至那个叫山本武的少年，也依然不会嫌恶她。
　　就是这一点，让紫木茶非常厌恶陌上琛。
　　明明只是平凡的小丫头，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了你没有的东西，是吗？”
　　坐在墙边的女孩忽然歪头，直视紫木茶问出口。
　　女孩的眼神雪亮如刀。
　　紫木茶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陌上琛当然不会什么读心术，从她所学过的理论来说，她觉得读心术这种东西最多能推测大概，像里包恩自述地那样连对方心里话都能读出来的读心术，压根就是鬼扯。或者说这里的科学与她们那个世界不一样？总之，她是不可能会读心术那种东西的。
　　她顶多会察言观色，会逻辑推理，会大胆猜想，然后，会冒个险刺激对手。
　　既然她知道自己逃不掉，那么她死前也不会让对方好受。
　　这就是陌上琛骨子里特有的倔强，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事风格。
　　而这次，她是看到了紫木茶的脸色，然后冒险问了这个问题。
　　只是未想到，还真给她说到点子上了。
　　对于陌上琛，这副拼图的大致框架她已经明白地差不多，个别的细微地方并不会影响她对事情的分析。很显然这一场闹剧追溯到头就是名为“陌上桑”的组织。
　　从头开始梳理，以时间为轴进行纵向分析，那么一切的开始就是她莫名其妙地来到家教的世界。
　　也许，她能来家教的世界并非偶然，也并非所谓莫名其妙，她会来这里是被人设计的，恐怕就是什么陌上桑把她弄来的。
　　那么站在这个角度的话，后面的所有问题，几乎都能迎刃而解。
　　首先能说明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死的时候，的确，她的左半个身子碾碎在车轮下。那个场景依旧常常出现在她梦中，因为多次惊醒的缘故，脑袋便执着地记下了死时的场景。
　　而在这个世界里苏醒时，唯一发现的是自己缩小了，但是手脚健全。后来，还发现自己的左半个身子拥有惊人的恢复能力。
　　对于这个问题，陌上琛是灵光一闪想到的。
　　那就是她的身体，被重构了。
　　打个比方，一块人形巧克力只有半个身子，想让它有个健全的身子怎么办？融化掉，重新塑性。这样巧克力人就完整了，不过型号上变小了。
　　所以她的身体大概，是一样的道理。
　　那么为什么重构后，只有左半个身子有恢复能力呢？恐怕是重构的时候，那个改造她的人在她的左半个身子里加了什么东西。
　　举个例子，像是食品添加剂，凝固剂什么的。
　　她倒不觉的拿吃的打比方有什么不妥。
　　而陌上桑里第一个与她接触的人，恐怕就是紫木茶。
　　紫木茶以化学教师的身份靠近她，进而策划了这次的绑架。
　　那么极有可能，扶鸾同样是绑架的策划者，他也是陌上桑的人。
　　所以云雀恭弥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因为他跑去挑衅紫木茶。
　　恐怕他也怀疑到，紫木茶不简单。
　　以及，之前听说的，观月校长被逮捕事件。
　　对于这件事，作为“名义当事人”的她竟毫不知情。
　　据说，观月校长其实是绑架头头，专门绑骗单纯的初中女生贩卖到各地，自己就是被他骗了，然后被扶鸾救出，观月熏的丑恶得以暴露，被警局逮捕。
　　对于这件事，陌上琛唯一的评价就两字，鬼扯。
　　自己因去啄质滤劬卟械氖焙虻娜繁环鲳骄攘耍钦饧麓油返轿灿牍墼卵挥兴亢凉叵怠?br /> 　　除非硬要说，围堵她的混混是观月熏手下。
　　对于这块拼图，观月熏是个盲点。
　　在这点上，陌上琛理不清头绪。
　　其次让她不解的是，六道骸为什么也会参合一脚，提醒她关于“陌上桑”的事？
　　不理解，这有是一个谜团。
　　那么避开这两点继续分析，她在宠物店遇到黑猫，也不是偶然，恐怕黑猫也是陌上桑的人，在自己家里出现复仇者尸体，也许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复仇者和陌上桑都想得到。
　　而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她身上有什么值得那帮人大动肝火来抢的？
　　恐怕就是那个类似于凝固剂的，重构时放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