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赖皮也痴情
“我说得都是实话,全公司就我们企画部的女生最迷人了。”他的俊脸和甜话·三两下便逗得她们嗔怨尽消,心花怒放。
“呵呵呵!”而且笑得花枝乱颤。
陶仕元和孙亚邦互望一眼,花言巧语是这家伙最拿手的了,没有谁比他更会哄女人!
正当翟英杰被乐不可支的娇笑声包围时,眼光不意扫见了刚进餐厅的韦梨竹,他顿然静声。
“梨竹,坦白说这里不太适合妳。”
“怎么会?吃饭的地方随意就好,还分身分地位的岂不无聊。何况我们公司员工餐厅的设计很有品味,我满喜欢的。”韦梨竹跟着黄春培在角落的桌位坐下。“听宥真说这儿的海鲜总汇很棒。”
“是呀是呀,就来三份吧?”高宥真道。
“好啊。”她点头,眼眸一转就撞上不远处翟英杰的视线。
韦梨竹面无表情,在他的脸上停留不到三秒,然后眄到旁边那一群莺莺燕燕,她不屑地偏开。
“咦,那不是……”
陶仕元顺着孙亚邦所指看去。“她也来这里?是要展现亲和风格吗?”他调向翟英杰说。
翟英杰不语,站起身。
“你干嘛?”
去钓大白鲨。“打声招呼。”
他迈开长腿大步走过去。
“嗨!翟协理。”比起韦梨竹的视而不见,黄春培和高宥真要热络得多了。
“哈啰,愈来愈美丽的小姐们。”
“你的嘴巴还是这么甜啊。”
“因为看到美女嘛,黄姨。”
顶着一张俊脸加上这么甜的嘴,这男人根本就是罪恶的化身,莫怪连黄春培也要失守了,常被逗得乐呵呵,公私都对他欣赏得不得了。
他到哪都这一套嘛,油嘴滑舌的男人最讨厌!韦梨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可是翟英杰就是过来惹她的。他打过招呼后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表情谨慎了许多。
“午安,总裁。”
韦梨竹冷淡地横看他一眼。
不、友、善!他读出了讯息,依然撑好脸皮,对她绽开零距离的迷人微笑,想为自己赢回一些印象分数。“抱歉,上回我不知道妳是——呃……所以有点“失态”,希望妳不要介意。”
韦梨竹垂睨他搁在桌上的手肘,目光上移,完全不被他的笑脸迷惑。清脆的嗓音冷肃:“你现在还是很失态。”
嗄?
他以为自己这姿势很帅吗?以为嘴唇一勾眉儿一挑,她就和其它女人一样被收服了?那他注定踢到铁板,因为她从来不吃这一套。“何必道歉。怎么,怕我找你麻烦?”
翟英杰的热脸贴到了冰山之花,冻得笑容半僵,有点尴尬。
谁怕了!他只是不能接受她看他的眼神——像看什么下山烂,低等丑陋的爬虫生物似的。
她那种眼光,毁他一世美男英名。
“我没想那么复杂。”他解释。她的心机比他重。
韦梨竹低哼。看了那一桌子的女人,对他的观感毫无提升。
“我看你到哪里都一样,少不了女人作伴,这大概是你的生活重心。”她就听他们一桌子嘻嘻哈哈!
“说实话,妳答对了。”翟英杰竟大方承认,他的确是少不了女人。
无耻之徒!“你小心些,别毁在女人手里。”
她说的是她自己吗?翟英杰耸耸肩。“她们爱围着我嘛,我也没办法。”他恢复嘻皮笑脸,像是故意挑衅。“中午吃吃饭应属正当联谊,不算偷来暗去吧?我相信总裁是很英明大度的。”
不知死活!韦梨竹瞪他。
“你最好想得复杂一点,对于公私不分的人,我很有偏见。”
翟英杰这下确定也有女人不买他的帐,韦梨竹讨厌他!
他承认自尊受到伤害了。
好吧,有这种报应确实是他自食恶果,不过有必要引起她那样严重的嫌恶吗?那么美丽的眼睛,却那么鄙夷地瞪视着他。
“她就是上次抓你包的美人?”
“对。”
“哈,我就奇怪她为何摆脸色给你看,好象对你特别有意见,原来你被她捉过把柄,难怪!”孙亚邦笑道。
“你完了,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陶仕元摇头。
“最毒妇人心,难解小冤仇。”
“你要有会死得很难看的准备。”
翟英杰怨眼一扫。“不用你们幸灾乐祸!”
“是兄弟的才警告你,除非不得已被点到名,不然躲她远一点。喏,像今天,你不是自找罪受?”陶仕元说。
“美人当前教他不碰,他才受罪。”孙亚邦不愧是最佳损友,对翟英杰的个性十分了解。
“美人也有分碰得跟碰不得的,她绝对是后者。”陶仕元说完拍拍他:“你有没有听到?”
翟英杰抬起头。“愈碰不得的不是愈有挑战性?”
“你想死吗?”
“不想。”
“那不就得了!”
是呀,他才不想惹她,那种千金小姐名门闺秀是最沾惹不得的,又高又傲又不好搞,他向来就没兴趣。反正,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啜口调酒,将自己浸在优美的音乐和灯光之中。
这间高级pub是他们下班后常来的地方,翟英杰只要心情闷就会来喝杯酒,心情很好他也来,来钓人。
一名衣着时髦,长发染成金黄色的长腿女郎走过来,目标锁定翟英杰,她停在他身边。“嗨!”
他张开眼,磁性的声音魅诱人心。“嗨。”
她伸手拉起他的茶色领带,十指把玩着,长长的眼睫扬了扬。“这个位置空着吗?”
“空着。”已经很习惯这类模式的搭讪。
崇洋的女郎连眼珠子都盖上一层宝蓝。“那……你可以请我喝杯SCORPl0N?”
翟英杰微笑。
这种美人,就是可以碰的。
韦梨竹翻过案夹,一一详细批阅。
“总裁,企画部的翟协理上来了。”
她握住笔,轻敲几下桌面,才道:“请他进来。”
榉木门开了又关,翟英杰挺拔的身躯站在桌前。他今天穿了一套暗蓝西装,海水一般的浅色衬衫,搭配银灰色的领带,协调的组合看起来俊逸斯文、尔雅不凡,他一手插着裤袋,开口询问:
“总裁找我有事?”
韦梨竹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将一叠文件推前。“这个,拿回去。”
他低目瞥过,并不去接。再问:“有问题吗?”
“有问题。”
这下需要沟通了。“这件企画案哪里不好?我们设计了很久的,花费许多心血。”
“有瑕疵。”韦梨竹不啰唆。
但翟英杰不接受,打回票也得有个好理由,不然他不信服。“什么瑕疵?”
“创意有余,实际不足。”这就是她的评语。
他眉头微锁。“再多些具体的指教可以吗?”
可以。“简单地说,这份行销企画的大方向是正确的,构思很有趣意,设计也很创新——就是太创新了,太前卫的创意做得好是壮举,做不好就是不切实际,依据内容的估算我认为执行承担的风险太大,公司不能接受。就这样。”
“所以妳宁愿牺牲“壮举”?”
“我宁愿看到更完美的方案。”
她在挑他毛病。“我提得出自然有把握执行,请妳对我有信心,总裁。”
“很抱歉,我没有。”
她这是情绪化吗?翟英杰很难不联想至此。她的指教说了半天,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何缺失,忍不住怀疑地打量那张高傲的娇颜。
“妳在质疑我的能力?”他说。
“我是就事论事。”她回得心安理得。
她对他有偏见,她自己也说过的!
他就知道不能跟女人有过节,这会儿真的是时运不济,难收摊了。翟英杰把另一只手也放进裤袋,看她的表情颇为遗憾。“没有时间重修,我也提不出更好的了。”
“现在是你质疑自己的能力。”
“妳要这么说也行。”
他这什么口气!韦梨竹很不高兴。
“你是请我把你fire吗?”那她很乐意。
他就知道她想这么做。“我承认我偶尔有点“公私不分”,总裁,但是公报私仇也是很卑鄙的。”
她才没有!
确实,因为先入为主的观感,使得韦梨竹一直不认同黄春培对翟英杰的赞赏,虽然就连她父亲在提到他时也有卓越的评价,要她可以倚重,但她还是看不出来他有何了不起的能耐。直到看了他提出的企画书,她这才明白了,翟英杰的确是不可多得的鬼才。他的思考模式十分新奇,坦白说她很喜欢他这份企画,只是完美主义的个性让她吹毛求疵,她认为可以再加强一些,如此单纯而已。跟公报私仇有什么关系!?
他的心胸比她狭窄。
“总之你不提出更好的,是过不了我这一关的。”他这样污蔑她的人格,那就当她刁难好了。
翟英杰也真的当她刁难,存心跟他过不去。他也不发飙,扬扬眉,索性坐进沙发,舒舒服服跷起二郎腿,比韦梨竹还自在,气定神闲地说:
“那我跟总裁谈好了,这样行吧。”那一关讲道理,他相信一定会过。
韦梨竹瞪着那双碍眼的长腿。
“总裁就是我。”
“我说的是韦先生。”正牌老大。
他目中无人,她捺下不悦。“你见不到他的,他现在正休养中,不问公事,一切由我作主,你只能找我。”
那他完了!
翟英杰斜首看她,摇摇头。“不要,妳欺负我。”
韦梨竹终于忍无可忍,怒斥:“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他一直都很尊重她,她难道没有感觉吗?看一个明明长得很甜美的女人摆出死板板的凶脸,声色俱厉,他就替她叹气。
“妳真不该坐这位置的。”
她冷着脸。“除非想辞职,不然你再不服,也得接受这个事实。”她不会因为底下几个人对她有意见就畏却退缩,那绝不是韦家人的风格。
显然她想的又和他想的不一样了。“我没有不服,只是希望得到一点好脸色,这又不过分。”
她还是那张冷淡的脸。
真不合作。翟英杰起身,缓缓走近,一边说道:“可惜妳这么漂亮的脸,何必学老头子们板得僵紧、硬装威严,暴殄天物嘛。”
“关你什么事。”
他看不过去。“妳是看谁都这样,还是只对我这么凶?”
韦梨竹戒慎地看他一步一步愈来愈接近,高大的身子抵住桌沿,侵袭她的空间。“你想做什么?”
他一手放上桌面,俯低上身。“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些愉快的默契。”
默契,跟他?不必了。
她用笔尖顶住他的鼻尖,警告他过分欺近的面庞。“你把案子拿回去弄好,修到我满意为止,我就很愉快了。”
“这个嘛——”他很认真考虑。“抱歉,不行。”
韦梨竹要生气了。
“总裁……”
“下去!”他好大胆,竟然半边身子坐上她的办公桌,挑衅又玩味的动作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不公平。”他格开她的笔。“妳有质疑,就该给我时间详尽说明,我会一一给妳满意的解答,听过了再作决断也不迟。”
“你先拿回去检讨,然后我会拨出时间让你说明。”
“我说了这份企画很完美,没有自信的东西我不会呈上来的。”
“我也说了有瑕疵,我绝对不会恶意挑剔。”
“妳——”
“翟协理,以你和我的职等作比较,谁该听谁的?”
可恶。她是总裁,当然她最大!
翟英杰静声,眼里非常清楚写着不爽。他看着韦梨竹,她也不甘示弱正面迎视,他的眼睛邪中带魅,她的瞳眸清澈高傲,两人瞅着彼此半晌,气氛僵在冰点。终于,翟英杰微笑,闲懒地说:
“我就知道,二十四岁太嫩了。”
准确无误踩中了韦梨竹的地雷,他拐着弯指她年轻任性,意气用事。
这是无聊的误解、低级的指控,而他们过节更大了。
“请问你今年贵庚,翟协理?”
他露出白牙,她对他的年纪有兴趣?“二十九点五。”
“不要跟我装可爱!”
“是是是,虚岁三十了。”
那也没多老啊,谁比较嫩还不知道呢。
“三十岁就失去挑战性了,悲哀。”
他笑脸敛起。
“你的脑子真的挤不出更好的东西了吗?区区一件企画案就让你江郎才尽了?”她嘲弄地说。
翟英杰眼眶微玻В猿鲆恍┰谝猓庑∨说淖彀驼胬?br />
韦梨竹沉着脸,严肃而冷酷。“我说过,凌云不要无用的人。”
“我不是。”
“证明给我看。”
“妳不公平——”
“拿回去!”
不爽。
“协理。”
他很不爽。
“翟协理——”
原来女人也可以这么不可爱,这么不近人情、冰冷顽冥。
“翟——协理!”
“干嘛!?”他横眉竖目。
端着茶杯的女职员扁嘴,一脸无辜。“人家泡茶给你喝,这么凶……”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温柔。
翟英杰回过神,给她一个补偿的笑容,接过茶水。“抱歉,我吃错药了。”
他是怎么了,居然让她影响自己的情绪,简直无聊。女人!还是要像善解人意的海豚一样,温温驯驯的才可爱。千万别学大白鲨,太不容易相处了!
“协理,你有烦恼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