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媳






兰芪望了望晏胥尧,他仍然一副优雅的微笑,不像有问题;再看了看连沁儿,满脸春光,只要能守在晏胥尧身边,她的情绪才能缓解,笑容才会展露。看来,又是一出神女有心,而襄王恐怕尚未开窍的游戏啊。

兰芪偷笑着想着,连沁儿转过身板着脸对兰芪说:“你笑什么?哼,我告诉你,在我们连家,少夫人只能看着我哥一人,想着我哥一人,爱着我哥一人。你最好安分守己地守着我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连小姐,其实少夫人不过是有点闷。”晏胥尧赶忙解释。

看着他们的表情,兰芪忍不住又笑起来,她的这个挂名小姑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于是她故意走到晏胥尧身边,冲着连小姐说:“先生会的东西太多了,我可要一步步学来,否则要是错过了,岂不是遗憾?”

“你…”连沁儿见兰芪与晏胥尧站的很近,赶紧拉开两人,站在他们中间怒吼:“兰芪,你不可以这样。”

“连小姐,我可是你嫂嫂,你这么对我说话,难道是忘了连府的家规?”兰芪得意地挑起眉头,为自己扳回一局而大笑不已。

“先生,她…”

“好了,连小姐。”晏胥尧苦恼地劝慰:“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后院吧。”否则,今天他脱不了身了。

“哼。”连小姐冷哼一声,白了一眼兰芪便扭头就走出门,晏胥尧焦急地跟上她,留下兰芪独自在喝彩自己的胜利,悠哉地尾随其后。

***

“她怎么…。”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男人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闹剧,看着兰芪和连小姐的争执,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兰芪有些陌生了,难道正如自己调查的那样,她已经失忆?变成另外一人 ?'…87book'

正文 第十一章 相似不同人

连府后院有独立的一片平地,两面芳草成茵,繁花如绣。其中穿梭的石甬路又宽又长,尽头处,有座清泉水池,池中荷叶点缀,清丽灵奇。

此水池便是兰芪嫁过来当晚“投水”的地方,当然,现在的兰芪根本不知。晏胥尧带着大家来到此处,看见水池后便有些顾忌,谁知偷看兰芪的反应,才敢放下心来。兰芪见到水池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喜欢,扑上去对着里面的荷花荷叶指指点点。

连沁儿冷眼旁观,还以为兰芪会产生阴影,看来这个女人的承受能力真不能小觑了。

兰芪回首笑嘻嘻地说道:“连府就像个大观园,不错不错,看来,我得抽个时间好好地游玩一遍,否则太亏了。”

连沁儿得意洋洋地啐道:“那倒是,比起你们兰家,我们连家自然是仙境一般,也难怪你一个山村姑娘在此惊讶。”

兰芪听出连沁儿的嘲讽,不由得心一沉,嘟起小嘴往另一处走去。

晏胥尧摇着头蹲下来整理手中的纸鸢,连沁儿守在他身侧帮忙,兰芪欣赏四周景色之余,还观察以后逃跑的路线,当然,这是建立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否则应该不会有人在后花园里找后门的。

这一点,兰芪也意识到了,她要逃走不但要摸清楚连府的路线,还要熟知连府人的作息时间,这个工程可不小,现在在连府,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并且身边还有个眼线,行事实在太不方便了。

“簌簌…”水池边簇拥的灌木丛里发出轻微的响声,打断了兰芪的胡思乱想,她盯着灌木丛,声响又不见了,兰芪朝着身后的人群看了看,大家站在晏胥尧身边,一个都不少,于是她好奇地探过身去,扒开簇拥的矮树丛搜寻。灌木丛里惊现一只雪白的兔子,她欣喜地走过去,兔子似乎受了惊吓,赶紧朝着另一方向逃跑,兰芪不顾左右,仍然追着兔子不放。不知不觉中,她脱离人群,来到后花园的东厢房。

兔子在东厢房藏匿起来,兰芪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跟兔子的交流吧,估计也就只有她自个明白,兔子是绝对不会明白,否则也就不会死死地躲藏着,不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相见。

“咯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兰芪听到门的声音,赶紧挺直腰板,与走出来的男人对视。

兰芪的瞳孔因为眼前的男人而越来越大,男人的脸色因为眼前的女人而越来越阴郁。

“莫先生…”兰芪百感交集地扑上去,拽着门口的男人,激动地嚷道:“莫先生,你真的是莫先生?”除却嘴唇上面的小胡子,其他部位,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兰芪说着,朝着眼前男人的胡子拉了拉,男人痛得直叫唤:“你干什么…哎哟哟…”

胡子是真的,才这么点时间,莫先生就长出这么奇怪的两撇小胡子。

“莫先生,这里究竟是不是你跟我玩的把戏?”兰芪看到眼前的男人,语无伦次地咆哮:“还是你跟我一样穿越过来了?”不管怎么说,能见到一个跟自己一个时代的人,就是杀父仇人,看起来都格外的亲切。

男人眉宇间揪起来的皱纹越来越深邃,他怎么就是莫先生了,这个女人…

“少夫人…”男人推开兰芪的手,咳嗽几声后,恭敬地说:“少夫人,在下不是莫先生。在下是谁,少夫人难道不记得了吗?”

兰芪焦虑起来,跺着脚嗫嚅道:“我…我…你就是莫先生,你听我说,我什么都不要了,那些钱你拿去…我不要了…”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要什么?不要钱?

“莫先生,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兰芪蹙着眉,双手摩擦,紧张地说:“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好像有人要杀我。”

“少夫人。”男人安抚着开口:“连府不会亏待你的,况且你已经是少夫人了,以后千万不要说出这种话,在下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兰芪扭过头盯着男人,眨了眨眼,问道:“你当真不是莫先生?”

男人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的模样不像是撒谎。

兰芪冷静下来寻思:难道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87book'还是在不同时代。当然,自己穿越过来,看到镜子里的女人也是与现实中的自己一模一样。现在这个男人居然也是与莫先生一模一样,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巧合得兰芪顿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少夫人…少夫人…”两人各怀鬼胎地伫立在东厢房的时候,突然见主子失踪的半夏急急忙忙地找寻过来,秋桑也跟着寻找,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找不到少夫人,她也不好交差。

兰芪尴尬一笑,对着身边的男人欠了欠身,故作优雅地说道:“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了。”

男人长吁一口气,淡笑起来:“少夫人,他们恐怕都在找您,要不,您先应一声吧。”

兰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拱门走去,正巧遇见冒冒失失的半夏,半夏一见到兰芪开心不已,拉着兰芪着急地说:“少夫人,您还好吧?”

秋桑走过来,看到男人朝着他们走近,方觉事情有蹊跷,她敏锐地看着男人,又观察神色异常的兰芪。

“秋桑。”男人打招呼地说。

“舅老爷。”秋桑毕恭毕敬地点着头。

听到秋桑对男人的尊称,兰芪讶然地回首又看了一眼这个被秋桑称为“舅老爷”的“莫先生”。看来,她的的确确弄错了,他不是莫先生,是连府的舅老爷,既然是舅老爷,就是与连老夫人一个战线的人,是她的亲弟弟。

兰芪静下心来,变得沉默寡言,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这个所谓的舅老爷,她的心思就没有安宁过。脑袋中,一片空白,唯一能转动思维的人就是这个舅老爷,或许是因为他长得跟莫先生一模一样的缘故,兰芪总是觉得从他身上能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之前秋桑告诉过自己,她是由舅老爷介绍过来嫁给连家的,莫非冥冥中注定,他们又要纠缠下去?

正文 第十二章 暧昧梦魇

傍晚时分,秋桑离开了少夫人所居住的金缕楼,她小心谨慎地走进清心阁。连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微微颤动干枯的嘴唇,然后转身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秋桑。

春芝将老夫人伺候着坐下,然后拿起经书便走了出去,顿时,佛堂里面只有连老夫人和秋桑两人了。秋桑欠身请安,并不急于说话,老夫人倒先开了口:“别看少夫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以后没什么事儿可以不用特意过来禀报。”

“老夫人。”秋桑走进一些,轻笑说道:“正如您之前猜想的那样,少夫人果然有问题。”

连老夫人一怔,眼珠子慵懒地转动起来。佛堂里面灰暗无光,但是连老夫人敏锐的眸子却透着一股寒光,照射在秋桑身上,令她浑身一颤。她紧张地低着头,又说:“老夫人,少夫人今日偷偷私会舅老爷,秋桑赶到之时,看见少夫人对舅老爷频频回头,若有所思,看样子,他们…”

“舅老爷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连老夫人打断秋桑的话,说道:“他不会如此,况且,兰家是他夫人的远房亲戚,他犯不着这么做,坏了自己的名声。”

“嗯嗯,可是少夫人一门心思不在连家,也不好好学规矩。”秋桑冷冷地说:“长此以往,岂不是与之前的夫人一样?”

连老夫人站起来,思索着说道:“她不过一个毛丫头,哼,还能翻了天不成?你只管盯着,稍有不对劲,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是,老夫人。”秋桑顿了顿,试探地说:“今日是第七天了,不知道少爷…”

连老夫人摆了摆手,严峻地说:“你给我看好了,不能伤害任何人。如果第七日就丧了命,以后连家恐怕会再出祸端了。”

“是,秋桑一定好好地看着少夫人。”秋桑诚惶诚恐地应道。连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没有再与秋桑说话,而是又转身朝着身后的菩萨拜了拜,口中念念叨叨地,不知道在祈求什么。

***

夜幕降临,兰芪不敢躺下,她脱下外衣的时候瞥见窗外的人影有些令她坐立不安,这个连府实在太诡异,说不定真有…

兰芪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将所有的门窗关好,然后卷缩在床角一头,瞪得铜铃大小的眼珠子在自己房间里搜寻着异常的动静。

她也不敢熟睡,害怕那样的梦境又潜入她的思想,瓜分她仅剩的精力。

“连家堡,富敌国;鬼公子,难捉摸;嫁作妇,七日丧;禁咒语,活寡婆…”

兰芪竖起耳朵,侧着身子从床上探出半截脑袋,好像她听到什么声音了,可是又不能确认,再静下心来仔细聆听的时候,窗外根本就只有冷风呼啸而过的动静。

“吱噫——”半夏拖着漆盆走了进来,将上面的茶壶放在桌上,看到兰芪奇怪的举动,于是问道:“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兰芪跳下来,抓住半夏问:“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半夏微微皱眉,歪着头仔细听了听,过后便摇着头说道:“没有,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兰芪犹犹豫豫地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埋怨着说:“没有就算了,我想我产生幻听了吧。”

半夏担忧地看着兰芪,说:“少夫人,您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睡,要不,半夏陪在你身边好吗?”

兰芪感动得热泪盈眶,拉起半夏的手,说:“嗯嗯,连你都看出来我这几天很辛苦了吧。唉,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半夏倒着茶,不经意地说道:“今天是七日丧最后一天,少夫人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最后一天?”兰芪仰起头,喝着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以后这个宅子里面的人就能恢复正常了?”

半夏嘟着嘴,反问:“少夫人,你说宅子里面的谁不正常啊?”

兰芪抿了抿嘴,收回自己的话,跟这个丫头说不到一起,她根本就不懂这些,也不用搭理这些是非究竟。可是她不同,她要生存下去,不是每天提心吊胆的度日,在这里一个星期,不但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自己还白白地浪费精力。

不行,她不能长此以往,坐在这里等死。今晚是七日丧最后一天,府里的人应该稍有松弛了吧,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要趁势追击。

“咕咕…”思及此,兰芪的肚子也开始打着鼓,她每天不但高度警惕,还要面对着一副扑克脸吃饭,这样下去,她非折磨致死。只要老夫人放了碗筷,她的用餐时间也就此结束,不管自己有没有吃饱,反正也不会问她,顾及她的感受。现在这个时候,肚子闹腾起来,宣告七天以来最难以忍受的饥饿。

兰芪尴尬地捂着肚子,委屈地问道:“半夏,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来?我根本就每天都吃不饱。”

半夏为难地咬着唇,刚想开口拒绝,谁知兰芪又哭丧地说:“在连家,吃不饱,睡不好,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活的,你说…我这是嫁过来还是被囚禁在这里啊…”

“少夫人,您别说些丧气的话,半夏给您想想办法去。”半夏迟疑片刻后,决定还是帮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