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幸福人生
赤云染深刻检讨,貌似最近没有做什么得罪他的事啊。
去问紫荆衣,却只是怪笑,告诉她别理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赭衫军和赤云染一起把筷子放下,直直地看着紫荆衣。
紫荆衣这才无可奈何的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吃啊,看我干嘛?”
“你……不如去劝劝他吧。”赭衫军竟然难得露出了一点愧疚的表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出什么事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看他们两人的表情,明显就是瞒着她什么事。
“对啊,有出什么事么?”紫荆衣不耐烦的重新拿起碗。
末了看见赤云染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抬起手拍了她一下:“好好吃饭,你若是变瘦了,会有人找我算账的。”
那人一定是翠师兄,只有翠山行这么关心她。
赤云染笑了,脸上像要绽放出一朵花来。也好,反正不关她的事,再过两天,她就可以回弦部了,还是有翠师兄在的地方舒服,有翠师兄在的日子舒坦。
“等会我和赭杉军带你出去玩吧!”紫荆衣夹了筷子菜放到赤云染碗里:“来奇部这么久,都没带你出去好好玩过。”
奇部一日游?好像也不错:“好啊。”
紫荆衣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赤云染笑得愈发灿烂。
赭衫军却面若死灰,这话若是让金鎏影听到了,指不定要干出什么。忽然感到有杀气袭来,忐忑地回过头——金鎏影正直立于身后,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那个……那个金鎏影你听我说,我…我……”想要解释昨晚上只是个误会,想要让金鎏影冷静,赭杉军心里的话不少,嘴上却又是百口莫辩,“我”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
这模样,被金鎏影看在眼里,就成了心虚的表现。
任金鎏影再面无表情,但他双眼灼灼,明显感觉到他那张艳丽的脸下的怒火,他忽然朝赤云染走了过去。
赤云染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下,还是被金鎏影抓住了手:“红师妹,金师兄带你去玩!”
金鎏影语气重了一点,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传在赭杉军耳里好比“不杀你誓不为人”,传在赤云染的耳中好比“现在就带你出去卖了杀了抛尸。”
赤云染不笨,察言观色还是会的,面对气势汹汹的金鎏影,一手还被他紧抓着,抓得手腕发疼,她立刻慌了,忽然就想起了霹雳正剧里赤云染不正是死在金鎏影手中吗?
死得很惨,先是中毒,痛苦煎熬了几个月,后来被金鎏影的云龙斩砍死,死后还被他割下头挂在天波浩淼的门前……
越想心中的恐惧就越大,赤云染咬着唇极力压抑,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努力告诫自己那是编剧编出的故事,不是真实的不是真实的,可她一看到金鎏影双眼冒火、黑着脸、扭曲了那张美丽俊容、杀气腾腾的模样,就不争气的吓得红了眼圈……
“你在干什么?!”紫荆衣把筷子一摔,将金鎏影的手掰开:“用了多大的力道,都青了一圈!哪儿暖和哪儿呆着去,吓唬她做什么?”
金鎏影对这赤云染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绕到门前,又回过头,瞪了赭衫军一眼,才转了身走出去。
“还真得劝劝他……”
紫荆衣白了赭衫军一眼:“不必理会。”
赭衫军点点头,回过头去看赤云染:“无恙吧?”
赭杉军这一问,赤云染的泪水就掉了下来,刚才她真是怕了。
赭衫军刚想替他擦拭眼泪,却看赤云染直直地按着肚子倒了下去。
“赤……云染?”
那是晕了?赭衫军脑袋一空,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还是紫荆衣眼疾手快地将赤云染扶起来:“师妹,你哪里不舒服?”
赤云染咬着唇摇头,她这是被吓到了,紧张得胃痛,应该是。
“哎呀,问你你就说呀!”紫荆衣也有点急了,可别玩过头了,真把人弄出个好歹了,翠山行第一个不放过他,苍是第二个,那两个都不是好惹的,可不同于金鎏影……
“你让她怎么说……”都痛得说不出话了。
“也是。”紫荆衣抓抓头:“那,师妹,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是不是头痛?”
“她伤寒都好了,怎么会头痛。”赭杉军不满地看紫荆衣。
赤云染摇头,张开嘴,她是想说话的,可却只能像缺氧的鱼儿一样大张着嘴呼气,不是胃,是肚子,她的肚子实在是太痛了。
“手被金鎏影抓痛了?”紫荆衣看着赤云染手上的那圈乌青。
继续摇头。
紫荆衣纳闷地看了赤云染一会,见她的手压在肚子上:“肚子痛?”
这次终于点头了,还出声了:“我……我,肚子……好痛……”
“怎么会肚子痛呢?”紫荆衣一手掐着下巴,一手摸赤云染的脉,其实他压根就不会诊脉:“莫非是吃坏了……赭衫军!”
紫荆衣猛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盯着赭杉军打量:“你是不是喂赤云染吃了什么?”
赭衫军脸上立刻一片潮红,这真是讽刺。
“厨房毒药”的名声他这一辈子也别想洗脱了,底气有那么一点不足:“你们不是不让我进厨房么?”末了还有一句:“难道是……那条鱼……”不过声音太小,忙着摆弄赤云染的紫荆衣没能听见。
“那就奇怪了……哎呀不管了,先把人抱床上去……”
铁定是那碗药或者那条鱼的问题,赤云染肚子痛得厉害,却仍在心里发誓,以后只要是赭杉军处理过的食物,她绝对不会再吃到肚子里去,这真是血的教训啊!
“厨房毒药”这词儿安在赭杉军头上,绝对没有半点辱没他。
正文 36 一团乱
赭杉军从紫荆衣手上接过赤云染,几步就跨回屋里,轻轻放在床上。
身子一放平,赤云染就立刻蜷成了一个球,额角都是细密的汗珠。
“想是疼得厉害……”赭衫军望着赤云染,有些焦急有些内疚,八成是那条鱼坏的事:“我去拿药。”
四奇师兄弟几个都是铁人,生病什么的,从入门直至现在,从来没有发生过。
被师尊丢到山里修行的时候,倒是带过来了一些药,只是,一直没有用到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翻翻找找好一会,赭杉军总算是抱来了一大箱子的药,打开来一看,药有很多,却谁都不认识谁,他和紫荆衣同时傻眼。
“这……你知道都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早忘记了。”紫荆衣斜着眼睛答,他们四个人很少生病……是从来没生过病,除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外敷药,其他的药色是什么样子,早就不认得了。
忍着痛趴到箱子边往里看的赤云染,也傻眼了,她也不认识那些药,药可不能乱吃,能吃死人的。
“我……我可不随便……吃药。”赤云染咬着牙道,说完,又痛得缩成了一团,来个人,打晕她吧,她怀疑自己的肠子都被绞断了。
紫荆衣、赭杉军点头,他们也不敢随便给她吃啊。
“怎么办……”
师兄弟俩迷茫地对望一下,床上的赤云染还在极力忍耐着。
“下山找大夫。”赭杉军当即决定。
“路途太远,怕是会耽搁病情。”紫荆衣皱眉:“去弦部找苍吧,他玄黄之术还曾得到师尊的夸赞。”从这个小山头到那个小山头,用不了多少时间。
“也可。”话音未落,赭衫军已经将赤云染背在了身上:“我们很快就回来。”
“等等,披件衣服。”抽了件披风把赤云染裹得密不透风,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又在赭杉军怀里塞了件棉衣:“别冻着了。”
让赭杉军去也好,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苍与翠山行那类型的人。
“嗯。”赭杉军含糊地应了一声,就朝门外冲。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紫荆衣伸头往外望,看见金鎏影正在门口的院子里耍刀,大有只要赭杉军敢过去,他就“意外失手”将人解决的意思。
“金鎏影……”赭杉军都不知道怎么跟金鎏影解释了,现在他完全被金鎏影当成杀父仇人、夺妻仇人之类的看待了,一见他,金鎏影就杀气腾腾,毫不掩饰。
“金鎏影,赤云染病了,让开!”
金鎏影微微震了一下,而后提着刀凑了过来,见到赤云染露在外面的冒着冷汗惨白的脸,伸手就要抢人:“病了?交给我。”
“……我送她去给苍医治。”
“……”一听说去找苍,金鎏影犹豫了。
“……赭师兄,我……痛得厉害,你先把我打晕吧。”赤云染抖着唇扯扯赭杉军后背的衣服。
“胡闹,我金鎏影的师妹,怎能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金鎏影眼一瞪,但一见到赤云染难受的模样,声音又软了下来:“忍忍,金师兄带你去找大夫。”
大夫何其多,何必去找苍?说着,金鎏影就想从赭杉军手里接过赤云染。
谁知,一向不与金鎏影争的赭杉军居然避开了他的手。
“金鎏影,你让开,我带师妹去找苍。”
金鎏影寸步不让,手一伸:“把她交给我。”
“……”赤云染紧咬着唇,才没让呻…吟声音溢出口,见金鎏影与赭杉军还在争执,心中恼火不已,她都痛成这样了,这边两个叽歪个没完,后边还有个看戏的……一个个的,都是她的克星,她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把小命送了。
“都给我该干嘛干嘛去!”眼见两个人僵持不下,紫荆衣将赤云染接到自己身上:“我带她去,你们给我好好看家!”
两个人没反应过来,紫荆衣已经背着赤云染走了出去,望着赤云染趴在紫荆衣背上露出那半张痛得挂满泪痕的苍白小脸,金鎏影缓缓收了刀:“赭衫军,回屋去,我不想看见你。”
赭衫军点头:“不想见我也没关系,只是有些话吾觉得应当和你讲清楚。”
“我什么也不想听,你愿意在外面那我进去。”金鎏影“嘭”的把门关上,与赭衫军隔绝。
赭衫军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坐在刚才金鎏影搬出来的凳子上等紫荆衣回来,冬日的风像刀割,没一会赭杉军就耐不住了,只得起身到屋檐下,打坐。
今日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平日一坐就能坐几个时辰的赭杉军几次站起又坐下,心里纷纷扰扰的。
而金鎏影在屋内也安不了心,刚想跨出门来,又想到赭杉军在外面,缩回了步子,反反复复,也有了好几次。
冬季的天黑得特别的早,两人一里一外焦急地等着,等到不得不点灯了,才盼到紫荆衣背着赤云染慢悠悠地晃了回来。
赭杉军先一步,想将赤云染接下,却被紫荆衣一把推开:“闪远点,她睡着了,等会再找你算帐。”
紫荆衣的脸色非常不好,青中泛着紫,紫里透着黑,可见他这趟弦部之行,不是很愉快。
把赤云染带到弦部的时候,她已经疼得半昏迷了,硬着头皮开口见了苍,说明了来意。
苍的脸当时就黑了,一双狭长的细眼愣是瞪出了比严冬更冷的寒意,那眼神如刀子般往他身上招呼。紫荆衣几次都怀疑苍当时就想对他动手了,幸好,苍还没有准备诛杀同门,他得以没收任何外伤。
苍果然很是看重赤云染这个师妹,全没了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冷眼观世的清冷模样,眉头紧皱,又是把脉又是扎银针,还拿出了他珍藏的雪参丸喂给赤云染吃。
雪参丸是好东西,一般人吃了强生健体、延年益寿,习武修真之人服了能增强几十年内力修为,除了这些,还有些小功效,比如治百病、解百毒、美容养颜……
只见苍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把东西拿给赤云染吃了,好似塞到她嘴里的是个哄小孩的糖球而不是那珍贵无比、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雪参丸一样。
只盯着赤云染把雪参丸当糖球吞了,他轻吁一口气,结果又被苍冷飕飕地瞪了两眼,紫荆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该说赤云染因祸得福了吗?
想着家里还有个金鎏影在闹别扭,紫荆衣这次有点笑不出来了。硬着头皮在苍杀人的视线下将睡着的赤云染背起准备回奇部。
“紫荆衣……”苍略微眯着眼,冷声叫住了紫荆衣。
“……苍师兄有何指教?”紫荆衣额上滴下一滴冷汗。
苍盯着紫荆衣半晌,才缓缓道:“赤云染……劳烦你——们照顾了。”
“……应该的。”紫荆衣脸上的笑有点僵了。
“两日后,一月之期满,届时,还要再次劳烦你送她一送了。”苍说得不紧不慢,也没听出有什么情绪起伏,但就是给紫荆衣很大的压力,他感觉,苍生气了,一定是生气了。
“紫荆衣省得。”
“那,不远送了,请自便。”苍长袖一甩,将紫荆衣扔在门口就走了。
苍果然是滴水不漏的人,这话说得,明明就是威胁不满之意,却字字都是恭维谢字。
紫荆衣擦了把额头冒出的汗,背着赤云染飞快离开弦部,直到离得远远的,他才长舒了口气。
万幸,今日只有苍一人在,若是碰上那个以溺爱著称的翠山行,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完好无缺的回到奇部。
玄宗有三大众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