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婚





        “谁?”
        “你父亲、刘董事长。”
        这话如当头一棒,击醒了刘晖远:确实,真的很像……
        徐晓思路清晰、话音如水:“你要我和韩怡楠陪你走那条老路吗?这样不好,很不好,对谁都不好。韩怡楠爱你我看得出,你对她何尝没有感情?只是像空气一样,习惯成自然也就忘记了,如果真有一天让你割舍,我不信你能潇洒的不后悔。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么平凡普通的人,感情都是有寿命的,你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厌倦也是迟早的事儿。”
        “我不会,徐晓,你听我的,我们会幸福的。下一步怎么走我都想好了。”
        “怎么走?”徐晓的目光渐变冷硬:“你和她结婚,然后和我继续这样不明不白下去?那我算什么?”
        “爱人。”刘晖远说的坚定,嘴唇却被自己咬得生疼。
        “爱人?”徐晓冷笑:“第三者才对吧?时髦的法是‘小三’,说不定我和韩怡楠都会给你生孩子,然后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你自己就是最现成的例子,你和你哥哥为什么争斗这么多年,难道你忘了?”
        “我会把事情处理妥善。”刘晖远依旧坚持。
        徐晓终于愤怒了:“就算你能处理好我也不干!你这是对我和韩怡楠的不尊重!她能忍,我不能!我要正常的家庭,正常的!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你何必如此认真,只要我们过得开心不就行了?”
        “谁开心?你开心还是我开心?你享受人生了,有着功利的婚姻带来财富和地位、有能干的老婆帮你打理事业;空虚的时候再找个傻妞陪开心,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刘晖远忍不住了:“就算我自私,又有什么错?我想活的开心快乐,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错?不要拿道德个大帽子压我,我承诺给你未来,给你该有的一切,起码我是负责任的人。”
        “可你为我想过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我要坦荡磊落的面对每个人,包括韩怡楠。”徐晓目光逼人的看着刘晖远,气势凌人。
        “你不用在她面前觉得愧疚,该愧疚的是我,就算下地狱也是我去。”
        “都不用下地狱,大家爽爽利利,各过各的,我退出。”徐晓瞬间下定决心。心里苦笑,她的决定向来下得很快。
        虽然这是预想中正常的反应和决定,还是让刘晖远心一颤:“不能等我吗?”
        “不是等不等的问题,晖远,我受不了那样的生活。‘第三者’?”徐晓回味着这个称呼,只觉得苦涩:“这种身份让我反胃,我不想变成其中的一个,更不想被你的妻子怨恨。”
        “不要这样说。”刘晖远多少是有些难堪的。
        “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已经很好听了,晖远,如果你爱我,请你尊重我。”
        徐晓坚决的眼神让刘晖远没有了把握,他料到徐晓会闹,按她的个性或许还要大闹一场,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冷静,也有怨恨,但是不深,而是只想着要退出……
        这还是爱的不深吧,都不足以恨他。
        “晓晓,我能给你一切,只是让你委屈几年而已,这都不行吗?”这话已经不是劝和挽留,竟有一丝无助和哀求。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咱们何必呢?”徐晓也哽咽了,因为想起了顾为安……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像顾为安那样吗:相爱着、计较着、矛盾着;还是像刘晖

远这样,为了自己不怕伤害别人。
        徐晓回了家,顾为安的灯光依旧亮着,远远看去,橙黄的光芒都能温暖到心底。他的爱才是真爱吧,不会欺骗、不虚伪、实实在在,为两个人共同的未来着想,只是当时的自己还没明白,温情的迷雾扰乱了心的航向。
        分手时的话还没来得及忘记,他说:“徐晓,你根本不解你自己……没有任何事情能彻底的坚持或者放弃,你注定都是最大的输家。”
        当时她是怎么对答的?好像是说愿赌服输,还说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后悔,错了都不后悔。
        对,愿赌服输,就算输了全世界,也是自己选的。
        如果一切再重来,会不会不做那些错误的决定,能看得清楚每个人的心?
        徐晓自问,不禁叹气:即便能重来,她还是会这样错一遍,因为她是徐晓,那个顾为安眼中“不彻底”的徐晓,“总是挣扎在设定的目标和内心的真实之间”的徐晓……
        也许只有触了礁才知道航向早已偏离,可是船已漏水,就要沉了。



 
 
    
谁也放不下谁




  徐晓再一次抱着水池干呕,徐大夫惊疑的看着她:“晓晓,你是不是……”
        “没有,胃炎犯了,过年这两天吃得太杂。”徐晓回答的很干脆,她的生理期刚过,而且她一直都吃避孕药,绝无可能。
        徐大夫放心了:“那就好,用不用跟我去医院输液?”
        “不用,吃药了。”徐晓漱了口,无力的爬回床上。
        徐大夫坐到床边,帮她把毯子盖好。
        被母亲怀疑,徐晓很不自在:“妈,你、都知道?”
        “我是你妈啊。你拿着公司路远、住宿舍当借口,天天不回家,我也年轻过,有什么不知道的?”
        “妈,我太傻了……”徐晓毫无顾忌的哭了,干涩多日的眼睛终于被眼泪湿润;随着眼泪的开闸,多日的郁闷、委屈终于一泻而下,畅快的流了出来。
        “没什么,晓晓,真没什么,人辈这一辈子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儿,没有过不去的;离婚都是最平常不过的,只要你没有遗憾就行。”
        遗憾?怎会没有?可是那个人根本不在乎。刘晖远这几天对她做尽了一切感人的举动,顾为安呢?自从那晚分手之后,没事儿人似的就消失了。面对这么冷硬的人,就算有遗憾又能怎样?就算放不下又能怎样?
        徐晓痛快的窝在妈妈的怀里哭了一场,狠狠的发泄了一次。可是郁闷的心情并没有像她想象中消散缓解,反而带来头疼的后遗症。
        她向公司请了长假,一方面是没心思上班,更主要的原因是想躲着刘晖远。刘晖远也请了长假,没有回北京,而是守在了这座小城。
        徐晓对他避而不见,但是每一天一束鲜花一定会准时的送到家门口;天不亮,他便守在楼下,直到夜色黑尽才离开。
        进出家门的徐大夫出于礼貌邀他上楼,刘晖远望着徐晓的卧室的窗户,苦涩的摇

头:“她不想见我。”
        刘晖远明显憔悴了,徐大夫心生不忍:“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想让她知道我在等她。”
        徐晓却冷过冰霜,任他冰天雪地的守着,只当不知道,生活反而规律了…………生了病受罪的还是自己,真的很难受。
        徐大夫不禁笑了:她的女儿竟有如此魅力,让刘晖远这样优秀、条件好得令人望而生畏的公子哥儿甘受此等冷落。她还能不为所动,好定力。不知确实是心灰意冷、还是在摆布刘晖远,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已不是会被鲜花柔情攻势迷得心襟摇曳的女孩子。
        蜕变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疼痛刻骨,而且不可逆。
        刘晖远不顾一切的在楼下苦等,小区对面顾为安的店里已是人去楼空:新公司上马,对办公场所的要求异常之高,现有店面完全不符合标准、更不能满足使用需求,他早就选了商业区的宽敞店面开始装修了,只等着春节过后开门营业。
        开业那天顺便庆祝乔迁之喜,顾为安大摆筵席,客户、朋友、伙计们,沸沸扬扬的热闹了一天,酒声喧哗,气氛极好。中午开席直到下午四点,人都没散尽。顾为安说完开场白就一手酒瓶、一手酒杯的挨桌子、挨个人的敬酒,酒不停的往嘴里倒。
        负责递烟送酒的小李子远远的看着他都觉得害怕;跟张海嘀咕:“老大酒量到底有

多少?”
        “两斤左右吧,脸早白了,快不行了。你去找林栋,把他弄走,不然怕是要出事儿。”
        林栋倒是清醒得很,他攒着劲儿等着要跟顾为安拼酒:这小子,不够意思!不声不响的,公司开了三四个,身价陡增,一不留神已然成了人物。看我怎么放倒你!
        小李凑到林栋耳边说了半天,林栋才不情愿的起身去解顾为安的围。两人替他挡开酒,扶着已然大醉的顾工踉跄着出了饭店。
        上了车,被冷风一吹,顾为安还清醒着:“走,去新店儿,带你看看,气派着呢。”
        “显摆什么?去过了,我送你去徐晓家。”
          “我不去!”
        “你这样,我可不伺候,找你老婆去。”
        顾为安的声音顿时萎了:“我老婆被我气跑了,跟大款跑了……”
        分手了?不可能吧,怎么两个人都不告诉他这个红娘?林栋又惊又气。
        顾为安压抑过久,酒醉朦胧间话开了就停不住:“吵完架第二天,就跟了那个刘少爷,她太绝了……我后悔,可她不理我,我难受、特难受……”
        林栋侧起耳朵还想听他继续,不料竟传来了鼾声,气不过,恨恨的把他垂下的手拎起来扔回去。就觉得不对劲儿,探过手背放在他额头上,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他太累了,赶了好几个通宵,一直发着低烧……”小李子解释。
        “发烧还让他喝酒?都是傻瓜!你个饭桶就不能多干点儿?”林栋气得骂人,发动车子就奔医院。
        “发烧不能喝酒?我不知道啊。林哥,没人能替他,都得他拿主意,我没偷懒,都要被他指挥得累死……”
        “他和徐晓掰了?”
        “没听说,不过小嫂子很久没见了,还以为她旅游去了,怪不得老大这几天……”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林栋烦躁的打断小李,给莉莉打了电话,让她通知徐晓去医院……
        
        徐晓被莉莉在电话里骂了半天:分手这么大的事儿不通知介绍人;过年就一个拜年短信了事儿,电话没有、人也不见;赶快到医院来,顾为安病了在输液……
        “我去不合适。”徐晓冷淡的像是在谈公事。
        “怎么不合适?他直叫唤你的名字呢,你不来谁来?”莉莉诱哄徐晓。
        徐晓手一颤,心中的巨石松动了,不过冷静得更快:“都分手了,去了干什么?”
        “气死我了,好好的抽什么疯你?”
        “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他也是这样想的,不信等他醒问他吧。”
        “你、你…………怎么就不可能?你过来,马上过来!这种事儿不能好面子,小心后悔!”莉莉急了:连面都不见,自然没有可能。
        “莉莉,就这样吧,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和林子,真的。”徐晓说得真挚:有这么两位好友,是件幸福的事儿。
        莉莉见她铁了心的无可挽回,也没办法了,挂了电话回病房。林栋用询问的目光看,莉莉无奈的摇摇头,声音放轻:“不来,怎么说都不来。这对冤家,也不知结了什么死结。”
        病床上本是熟睡的顾为安,渐渐攥紧了拳,扎着针的手背上,沁出了血……
        
        徐大夫也听到了这通电话,她知道徐晓的心结在哪里,不由得劝她:“这是何必呢,本就谁也放不下谁,有莉莉撮合,两个人面子上都过得去,说不定……”
        “妈,我在两个男人中间反反复复的摇摆不定,真没意思。难道顾为安就没这种感觉?他把店整个都搬走了,不就是为眼不见为净?我何必去自讨没趣。”
        “不要太骄傲,晓晓,为了自己的幸福,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
        “我宁可后悔、遗憾一辈子,也不愿让他看低我,说我水性杨花。他本就不珍稀我,我再贴上去,只会让他更加觉得我来的容易,我何必自轻?”徐晓说得斩钉截铁,依旧带着怨恨和失落。
        这怎么会是没有感情?徐大夫头疼了:难道是要顾为安先服软?那也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何况现在刘晖远还夹在中间,日日守在家门前。唉,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刘晖远怎么办,你这么吊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考验他?”
        “我去和他谈。”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