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
一阵哄笑声中,却听波同骄傲地说道:“你们这些个大理蛮子,她怎么会叫这样庸俗的名字。”
他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终是傲然而深情地说道:“她的大名叫热伊汗古丽,火拔家的第一美人,”他想了想,双颊浮起一丝红晕,“不过我还知道她的小名,因为我不止一次听到我那伟大君主叫她木丫头。”
我猛地停住了我的身形,那一声木丫头如钢针扎进了我的心上。
木丫头,木丫头,怎么会是这个名字?非珏不是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吗,为何,为何他最爱的妃子却有着这个名字呢?
我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了起来,直到齐放在身后低低叫了数声,我才醒悟了过来,如风一般转过了身,推开了齐放,跑向那堆士兵,一下子跨篝火,来到波同面前,努力抑止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且再说一遍,撒鲁尔王的第一宠妃,她的小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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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一惊,看到我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都偷眼瞧着那个波同,波同被我吓得连行礼都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情急之下,脸涨得通红,然后冒出一连串突厥语,好像是在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之类的。
“夜深露重,请娘娘回营帐吧。”身后传来蒙诏的叹息,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看着蒙诏的悲悯的眼,他是在提醒我是段月容的人吧。
波同终于额头伏地,我也黯然垂下了眉眼,只是无声地转过身,不看蒙诏一眼,进入我的营帐。
齐放跟了进来,为我倒了一盏酥油茶:“主子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我轻轻挥了挥手:“小放,非珏没有忘了我,又许是没有全忘了我,可是却被人利用了,他以为那个女子是我。”
我没有目标地盯着帐帘,脑中满是樱花雨中那微笑的红发少年,不由自言自语了一阵,这才发现齐放满是怛心地看着我,我说道:“小放,我要去西域,一定要去!”
“我劝主子还是不要去,”齐放咳了一声:“主子,香凝来信说,西突厥攻下了东突厥了,绯都可汗为了报复,将摩尼亚赫一族全部赶到鄂尔混河活活淹死了,旦凡是同摩尼亚赫扯上一点关系的,无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最好的也是沦为奴隶,苟活于世,将如今兵荒马乱,城门封闭之际,实在不是进城的时机,不如等几日通关再说吧。”
我浑身的力气仿佛抽干了,口中喃喃道:“也罢,终是我负了他。”
我的身子晃了两晃,齐放赶紧扶住我,急着要唤医生进来,我一摆手,那止不住的疲倦涌上心头:“小放,我累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齐放欲言又止,轻轻扶着我倒在羊毛毡毯上,我紧紧裹着毯子抱着自己,他守在我身边良久,直到以为我睡着了,才轻轻叹着气走了出去。
那一夜下半夜,天忽然阴了下来,闷闷的雷电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草原大地,风雨之声大作间,往事随那闪电惊雷,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沸腾。
好饿,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在河沿边上,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昨天碧莹的病又犯了,我今早起晚了,周大娘生气了,吩咐厨娘不给我那一份,我可以不吃,可是碧莹都咳得两天水米不进了,说什么也要吃一点啊,怎么办,赵先生这几天不进园子,大哥和二哥也到山里去集训了,锦绣又好像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怎么也找不着人。
怎么办,我得弄些东西,我的头晕晕的,浑身一会儿冷一会热的,其实我也两天没吃的了,怎么办,我和碧莹都会死吗,死在这个破旧的德馨居吗?
我的脚绊着一块石头,一下子摔了个狗啃屎,我喘着气,爬了起来,可是一个咧跙又摔在地上,我的悲伤伴随着绝望,终于嘶哑地放声痛哭,我难道要在这个破时空里的这个破原家活活饿死吗?
我要回到二十一世纪,我不要在这里,不要。
我哭得伤心,却听到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呃?你不是那个木丫头?”
我抬起哭得满是泥巴泪水的大花脸,隔着泪眼,却见一个英挺的红发少年弯着腰,迷着眼,使劲看着我:“你干吗躺在泥巴里,你在号什么呀?”
我号???
我哭得更伤心了,坐起上半身,一边抹眼泪,一边泣声说道:“谁没事躺在泥巴里,我快饿死了,我为我自己哭灵不成吗?”
想想自己两世记忆的主,结果是死在泥巴里,还是给饿死的,更是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不停连哭边说,我渐渐哭完了,眼前哪里还有红发少年的身影,我吸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脸,扶着旁边的矮小的植物,好不容易站起来。
忽然一阵风吹过,却见眼前又多了一个红影,他一手技巧性地拿了一叠比他的脸高出一截的大面饼,另一手手搭凉盆左看右看,口里还不停地叫着木丫头,木丫头。
我愣住了,却见他噔噔噔跑到对面的大槐树前,认真地说道:“你莫要哭了,这是我们家乡的囊饼,你能吃么?”
“不爱吃么?”他皱着眉头等了一回,叹了一口气:“你们中原女子真娇气,那你再等我一等,我到紫园的厨房里给你拿点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我一急,又哇得大哭了起来,他这才惊诧地回头看我。
那一天,我顾不得任何礼仪,坐在泥巴堆里第一次吃到玉北斋的囊饼,原非珏就抱着膝盖,蹲在我旁边,他一动不动地微笑着看我把一大张饼吃完,唯有那一头红发随风张扬如春风拂面。
“现在不饿了吧?”原非珏开心地说着,我讪讪地打了个饱鬲,脸红了起来,他听了直把那双酒瞳笑弯了起来,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这才发觉我的脚麻得走不了路了。
正焦急间,原非珏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阵,然后一点也没有架子的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快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不行的,给周大娘还有别人看到……”我的话还没说完,非珏早已从背后拖过我的手臂,直起身子,向前走去。
“我身上脏,珏四爷。”我混身都是泥巴,我还两天没有洗澡,都有味了,连我自己也闻得到。
他微侧头,懒洋洋道:“没事,反正我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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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有些栅阑,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了:“珏四爷,你我主仆有别……你快放下奴婢吧。”
“你们女人真是啰嗦,果尔仁说得对,女人果然是祸水。”他很认真地回头对我说道,“一回子就到了,就别唠里唠叨的了。”然后走向一条往德馨居完全相反方向的路。
非珏,非珏,那年抽花签子,你的命数是香梦沉酣,现在我终是明白了,你当真进入了你的梦境,那你的梦中可有我,可有当初的誓言?
你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认得出我的,然而为何你却见面不识,只空余我独自帐然悲辛?
非珏,你是气我身上有了生生不离,还是你猜到了我心里有了非白,所以故意来气我的吗?
……
樱花雨中,非珏向我走来,还是少年的模样,酒眸满是深情:“木槿,我终于看见你了,原来你长得好美啊。”
我向他奔去,他却目不斜视地穿过我的身体而去,走向一个美丽的身影。
我肝肠寸断,追着非珏,唇上却一痛,睁开了眼。
一双紫琉璃一般灿烂的双瞳近在咫尺,那寒光湛湛却又似隔着天涯万里。
“看来,我惊挠了夫人的春梦啊。”段月容坐在我的身边,一手支额,一手扶弄着我的唇,满脸冷笑。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三章 孽轮碾花尘(七)
段月容的乌发同一身黑甲一色,微有凌乱地披在肩上,有几缕发丝掠过他那刀痕累累的胸铠,轻轻飘垂到我的额上,亦染着几滴森森的鲜血,映着幽冷萧杀的紫瞳,似是刚从地狱战场下来的修罗一般,那浓重的血腥味和着风尘漫在空中,而他手上的覆甲滑破了我的唇,那甲上的血连带着我唇上的血也涌进了我的口,只是一片苦涩咸腥,根本分不清是我的,他的,还是他在战场上杀死的敌军的。
我与他也算相识了两辈子,相处也有那么七八年了,已然习惯了他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然而却从来没有像今晚那样感到厌恶和痛恨。
我微皱眉,格开了他的手,慢慢坐了起来,向里挪了挪,垂目淡淡道:“恭喜殿下拿下了逻些城。”
我没有再说话,靠着后面的踏椅,而他也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我,眼神愈加阴冷:“你不问我为何出现在多玛城吗?”
我打了一个哈欠,淡淡道:“殿下大战刚停,一路奔波,还是早些休息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说罢我站了起来,想去齐放那里,同我四大长随挤一夜。
未及帐帘,段月容却猛然就把我截住了,用那惊人的蛮力把我反身抱住,我被囚禁在一个钢铁一般的血腥怀中,他的力气之大,甚至听到了我骨骼的格格声响,我忍着痛,看着对面铜镜中他狰狞的紫瞳,他黑色的身影在铜镜中异常模糊,狠如历鬼:“木槿,你知道光义王有多少美女被我俘虏了吗?你知道那些女人一个个有多风骚迷人吗?”
我开始挣扎,段月容收紧了他的铁臂,我痛叫出声,他的舌头舔过我的耳括,含住了我的耳垂,我的气血上涌,一片热意涌上我的脖劲,他的声音甜腻似魔鬼,混着血腥,让我开始有点窒息:“我和我的部下都半年多没有碰过女人了,他们一个个流着口水问我要这些美女,有些人忍不住,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玩这些女人了,木槿,你猜猜我当时是怎么想得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狂怒了,双臂勒得我胸腔的空气都没有了,却听他满腔恨意地说道:“那些个女人,我一个也没有留,连想都没有想,因为一看见女人就全是你的脸,所以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当你在发春梦见你的老想好时,我每一刻每一妙只想见你,只想见你,只想见你……”
他的恨意最后化为无奈,又带着一丝悲辛,他的手微动,我终于有了机会深呼息,然后呼息严重紊乱,因为他的手可耻地探进我的纨衣,冰冷的手和甲扯得我的|乳尖生疼,他啃着我的脖子,咬破了我的肌肤,低绮而残忍地问道:“你到底喜欢谁呢?踏雪还是绯玉,告诉我,木槿,他们哪一个人让你在床上更快活呢?”
他猛地将我翻过来,压在毡毯上,微蹭着我的身体,带着鄙夷又似万般愤怒,在我耳边低吼道:“说呀!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底哪一个让你爽得叫出来啊。”
我一记耳光早已甩了出去,他却扭曲了一张俊脸,丝毫没有停止他对我身体的侵略,我一脚踢向他的命根子,很显然,八年前对他重创的这一招,如今却对他一点用也没有了,反而被他轻易的抓住,然后被他分开双腿,他冷酷地对我嗤笑着,将我的手固定在头顶,我的衣衫一如我的尊严支离破碎,泪水汹涌中,唯见樱花雨中红发少年纯真痴情的笑,然而那笑容却模糊了起来,最后清晰地变成了另一个天人少年的容颜。
前世长安负我,于是此生此世我对忘情负爱恨之恶之,自命此生绝不做那负心之人,然而当我限入非白与锦绣的感情旋涡,却也不知不觉中步向长安的后尘,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该爱的人,也许非珏就应当忘记我,那样至少不会有我前世的痛楚,又或许段月容说得对,我的的确确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
募然,我心如枯木灰烬,温暖不再,所有生气也滑入了无尽的黑暗,我停止了挣扎,任由他的手,他的吻抚遍我的全身。
他终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我看向他迷离而充满情欲的紫瞳,泪水无力滑落到我的耳边,内心万般倦怠:“也许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一愣,睁大了他的紫瞳狠戾而愤然地看着我,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凄然道:“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累了,真得很累了。”
“木槿,”他的手发起颤来,一把将我拉起来,深深嵌入他的怀中,我的头无力的向后扬着,长发如黑色的花瓣在烛火下划过长长的影子,纠结着他的乌发,分明纠缠不清,那喉间的血腥气渐渐漫了开来,心也冷到了极点。
他的手或轻或重,似是在故意点燃着我的欲望,他冰冷的铠甲磨擦着我的肌肤,让我不停地打着颤,他痴迷的吻从我的胸移到我的泪珠,却停住了,我听到他的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手移到了我的下腹。
他的双颊染了情欲的红晕,呼吸不稳,他的唇间急切地喃声唤着我的名字,舔却了我的泪水,吮吸着我的嘴唇,辗转反侧,极尽温柔地挑逗着我所有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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