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
夕颜嚷着要我抱,我无奈的抱起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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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小丫头,你可又重啦!”我抱着我们家的大宝贝,她的小肥手搂着我的细肩膀咯咯乐着看灯。
齐放想抱起太子,可是太子却淡淡说道:“我已经大了,不用抱了。”
夕颜本来对他洋洋得意地做着鬼脸,可是看到太子落寞的脸,又愣了一愣,过了一会说:“爹爹,我想和黄川一起玩。”
我睨着小丫头:“你何时变好了?”
夕颜却挣着下地,跑向太子,一把抓住他的小手:“我们手拉手一起玩。”
太子甩了她的小手,只是拉着齐放,可是夕颜却又扑过去,笑迷迷地抱住太子:“爹爹说过大人是不记小人过的,你老说你是大人,要一统天下,那就要有宽阔的心胸。”
太子发愣间,夕颜已献上一个香吻,然后拉紧了他的小手对他咯咯笑着,太子的脸一红,齐放的眼中闪着嘉许,向我望来,我得意地一耸肩。
今年的灯很多,我们君记扎得灯款式花样最多,我的总号门口两边挂着六盏大琉璃灯,每盏写着一个字,拼起来便是:“君记最可靠,诚信到永远。”
这时君记的舞龙队跑了过来,亦不时宣传我的口号,舞龙的汉子们赤着健臂,大声叫道:“君记最诚信,大家过好年!”
这话是孟寅提得,我以为同现代的广告语相比,实在俗不可奈,但也不得不承认,通俗的东西往往易入民心。
我乐不可支间,被人流越挤了出去,好不容易人流过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刚吁了一下,开始东张西望地找夕颜他们,却听见有个金振玉馈的声音柔声唤道:“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啊。”
这个声音有一丝熟,我转过头去,却见灯火阑栅处,一人酒瞳似葡萄美酒在夜光杯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红发齐齐压在盘丝纱冠下,冠上一颗明珠颤抖,更显俊朗有神。
有些人,分别了再久,记忆尘封得再深,可是你一旦见到他,岁月也失去了光彩,所有往事向你涌来。
我就此惊在哪里,是非珏,竟然是非珏。
一切失去声音,消退了颜色,唯有那樱花森中的少年对我微笑着:木丫头!
“这首词说得对,有些人你一直在找啊找,急得你晚上睡不好,吃不香,练武时候也老走神。。。。。。其实那个人就在你身边,一回头就看见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木丫头,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缓步走向他,那颗心好像要活活蹦了出来,而他也在那里对我含着一丝微笑,柔情万种地看着我,向我走来,就好像昨天。
他走到我的面前,就在我哆嗦着嘴唇,开口欲言,他的目光超越到了我的身后,已同我擦肩而过,笑着走到我的身后。
我的心如被冰冷的锥子狠狠地刺了一个洞,我猛地转过身去,却见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娇俏的身影,他含笑地轻触她的脸颊,然后将她身后挂着的白貂皮雪帽带了上去,轻嗔着:“起风了,你身子骨又不好,莫要着凉了。”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我呆在那里,看着他对那个女子柔情似水,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渺小感。
我猛然醒悟,那青玉案早已是时光的牺牲品,命运已然无情地步入它应有的轨道。
我的眼上浮上水雾,那两人的身影旁又多了四个人影,我再盯睛一看,果然是以前在玉北斋里生死相随的十三骑中的四人,为首那个目光一闪,敏锐地向我看来,正是栗瞳栗发的阿米尔。
我赶紧转过身,详装看着小摊贩的胭脂水粉,强忍喉间的哽咽。
再转过头来,街道上已是空空如也。
“客官,您买是不买?”我帐然若失地回过头,那胭脂水粉摊的老板对我的脸皮抽搐着,一低头才发现,我早已把人家的水粉摊给弄乱了。
我赶紧道着歉,往怀里掏银子。
齐放赶到时,我正双手抱头坐在街边的地上,脚边是一堆胭脂水粉。
“爹爹,你看,夕颜给爹爹买了菊仙饼,”夕颜大声唤着我,挣开了太子的手,跑了过来,和太子一样,手里拿着串糖人,太子也是神色愉快,看样子两个人彻底和好了。
夕颜献宝似地欲往我嘴里塞一块菊仙饼,看到我抬起头,却凝住了笑脸,一只小手抹着我的眼睛,疑惑道:“你怎么哭了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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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笑了笑:“沙子迷了爹的眼睛,走,咱们回去吧。”
马车厢里,两个孩子熟睡了,齐放忧虑地看着我:“主子,怎么了?”
我没有焦矩地望着前方,喃喃地道:“小放,帮我去查查,瓜州可有西域的商家公子,红发酒瞳,带着家眷,我想见见。”
齐放一惊:“可是四公子,怎么可能?”
我惨然一笑:“怎么可能,我看到了。”
齐放看看我,缓声道:“许是主子看错了。”
我摇摇头,对他惨然笑道:“小放,有些人,你一生也不会看错的。”
我的手下效率非同一般,只一个上午,所有在瓜州经商的西域商人的信息到了我手中,共有四个红发商人,其中有个名叫撒鲁尔的,带着夫人和七名随侍来的,住在富春大街一带高级“别墅”群中,他那别苑旁边不巧是我的另一处地产,情报网同时送来消息,他们恰好在采购绸缎和茶叶,那可巧啊,这都是我的强项啊。
我头一次感到身为有钱的福利,我立刻让孟寅安排一下会见地点,务必做到有条不紊。
我心里明白,如今的我和非珏就仿佛是两条平行的轨道,永远没有交集,然而我却没有办法做到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因为他是我这一世的初恋,是我这一世所剩下的最纯洁美好的回忆了。
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再听一听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聚仙楼里有我40%的股份,掌柜自然而然地安排了雅间,穿得光鲜亮丽,风流倜傥。
我一开始连连换了好几套衣服,夕颜一会说我这件穿了像绿油油的蚂蚱,一会又说那件红红的草霉。总之是撅着嘴老说不好,还说什么,娘娘才是上世最好看的女人。
齐放提醒我:“小姐可能以为主子您出去会相好的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但也让我第一次开始考虑:我和段月容这样劳燕分飞对夕颜的将来好是不好?
我坐在聚仙楼里,表面上平静地等着非珏,可是内心却满是前尘往事,如同一个初恋少女,感到时光忽尔过得快,忽尔过得慢。
内心深处一方面希望非珏快快来,另一方面却总觉得我的准备时间还是不够充分。
可是那明可鉴人的楼梯上,沉沉脚步声终是传了上来,我站了起来,感到拿着玉骨扇的手心有些潮意,一颗心仿佛也要跳出嗓子外面了。
我努力挂起一丝笑意,迎接着出现在转脚处的一头泛着金光的红发。
阳光下透过朱红的葡萄结子花纹的窗棂射进来,他的酒瞳折射着一湖剔透的光泽,却沉淀着帝王的凝视,带着一丝压迫感向我传来,绞着我的眼,令我有一丝透不过气,心中不知为何也有些凉了起来。
他对我微微一笑,额头轻点,我这才回过神来,恭敬地向他揖首:“在下君莫问,见过这位撒鲁尔公子。”
“初来贵地,还请君老板,多多关照。”他的汉语还是像以前一样流利,音域却由少年时代的微尖变得更加醇厚,加上突厥人的口音,九五至尊的一丝庸懒,竟有着一丝华丽的低哑性感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八章 试问卷帘人(四)
我不由一阵口干舌燥,向来巧舌如簧的我竟有些不知所措,齐放咳了一下,我赶紧站了起来,将我带来的几匹绸缎献于非珏眼前:“这是君记最新花样的样缎和一些销路比较好的绸样,请公子看看。”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惊艳,伸出双手扶着光滑的绵缎,却见左手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深可见骨,我一阵心痛,却又不好开口,却见他点头赞道,东庭的丝绸,果然当以江浙为冠哪!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微笑道:“而江浙一带又犹以君记为首。君家绸缎果然闻名天下。”
因为他的夸赞,我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听说公子带了内眷来,公子若喜欢,这几匹全当见面礼,就送与公子与。。。。。。您的内眷吧。”
非珏口中说着不好意思,眼神却并未推辞,依然淡笑着,叫人收了起来。
我对他说道,我的织机厂里有更多的花样,若是有空,不如请他和夫人一起过来看看吧,我暗想到时叫悠悠或是那个漂亮老婆来作个陪,拉开非珏的那个内眷。
非珏的酒眸一转,摇头淡笑着:“多谢君老板美意,内子是东庭的苏南人氏,这次说是来采买些丝缎,不过是怛心她在宫。。。。。弓月城里太闷,她又总说她的故乡如何美丽富庶,便陪她来看看,她的身子本不太好,不想出来之后才发现已有身孕了,虽是第二胎,不过我还是掂念着她的身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和长随过来看看便是了。”
有人好像从头顶给我浇了一桶冰水,把我洒了个透心凉,花木槿啊花木槿,你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已经八年的岁月了,你是如何天真啊。
不知我的笑容是否有点勉强,我点点头,说了些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恭喜话,撒鲁尔只是含笑,脸上隐隐有为人父的骄傲,后来再一交谈才知道,他共有三个妻子,姬妾无数,这次带过来的这个是最宠爱的那个妻子,至于子女都已经有二个儿子,四个女儿了。
然后他又感兴趣地问我有几房妻子和多少孩子,我干笑着说就一个凶得要命的老婆,一个皮大王的女儿,还有五房妾室。
他听了哈哈大笑:“曾听闻君老板为了一个红舞伎,曾经化二十万两银两,今天相见,果然是江南雅人啊。”
我实在不想同初恋情人谈论我在风月场上如何荒唐,又干笑着虚应了几句,便扯开话题,问他为何汉话如此流利,他笑答道:“我母乃是突厥贵族,父亲却是汉人,从小是在西安长大的,秦中大乱前便随母亲迁回了突厥。”
我的心神一黯,果然如此,面上却假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道兄台的汉语如此流利,冒眛地请教兄台汉地与突厥贵姓啊?”
“我的突厥名字乃是阿史那撒鲁尔,至于汉名嘛,”他的手指微微敲了一阵樱桃木的茶几面,微微一笑:“姓裴名珏。”
我摇头晃头一阵:“阿史那,原来裴公子乃是出自突厥十大家族之首啊,幸会幸会。”
在上菜前,我又问了些西域的风俗,假意有心想开拓西域商路,没想到非珏很感兴趣,看样子每个做帝王的都对国民生计,经商贸易很关心,上菜后两人谈得很投机,我叹道:“可惜现在东庭依然战火连绵,西域封锁了,不然倒是生财的好机会啊,亦可以前往弓月城拜访裴兄。”
他朗声一笑:“君兄莫急,只要君兄能跨过玉门关,到得弓月城,我便能好好款待君兄,亦能保证君兄通商安全,发财致富。”
“东西突厥总有一天是要统一的,到时百年丝路便能重开,商路又是一番兴旺。”他的酒眸满是雄心勃勃。
而我在心中则有些哀叹,现在看来是只能靠做生意和搞西游记旅游的机会才好见见非珏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西域,我说我在秦中大乱前在西安也曾小住一段时间,想与他谈些西安的民俗风情,可是他却聊意缺缺,只淡淡说是走得时候太小,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日,我推掉一切应酬,只为了在织机厂接待非珏,他认真察看,不时提些问题,后来一下子订下了云锦,苏绣缎,杭绣缎各三千匹的订单,这不过是张中型订单,但我却心花怒放,生意生意,便是这样开始有来有往的嘛!
以后常常能看到你,也是一件好事啊,非珏,这与我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有时问他,他要这些绸缎可是要做生意,他哈哈大笑,满是豪气万千,睥睨天下地笑道:“不过是赏些家奴姬妾罢了,”他喝了一口茶,眼中放出一丝奇异的柔和光芒,笑道:“确然那云锦是单单给我那爱妻的,她十分喜欢绣品,在我眼中,也只有她配得起那云霞一般的云锦缎了。”
我的心抽痛起来,四周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然后我又以东道主自居,邀请他遍游江南各地美景,一幅花天酒地的败类模样,他微笑着答应了,那笑容高深莫测,我却没有去专研那笑容背后的真意,只是觉得我的世界插满欢乐的旗帜。
这一日,我们画舫游西湖,满面开阔的湖光山色,软山细水中,我为非珏解说着沿图景点,他则含笑而
我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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