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天下
霜眉银鬓,苍苍白发,如非他面色红润,乍然间无法判断出他是位老人。
双方的身法都极快速,又是相对飞弛,而许格非的身法更是快得惊人。
是以,眨眼之间,双方已看清了彼此的容貌和面目。
由于这时太阳已高高升起,算来应该是辰时以后,阳光恰好由这一老一少的背后射下来,
使许格非无法尽快看得清楚。
换句话说,对方老者和少女,在当头阳光的直射下。对许格非的面貌衣着却看得清清楚
楚。
但许格非功力深厚,目光尖锐,因而使他略微凝聚功力.即能看清对方老者和少女的面
目。
只见老者白发银鬓,面色红润,双目精光闪射,显示出他俱有浑厚的功力。
由于他霜眉紧蹙,面带愠容,双唇微微牵动,似在咬牙切齿,又似在和白衣少女说什么,
看样子显然正在懊恼发怒之中。
紧跟在老者身侧,几乎是并肩飞驰的白衣少女,生了—张圆圆的苹果脸,雪白的皮肤,
穿着一件纯白毛的翻毛皮大褂,配着一身白绒呢劲衣,在她的肩后,露出一截白丝绸的刀柄。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他恍惚觉得这位生得有一张圆圆白白苹果脸的少女,好像在哪儿
见过,只是乍然间无法将她想起!
就在他心中一动,蹙眉苦思的同时,一到数十丈外的白衣少女,突然一指许格非,同时
怒声道:“爷爷,那个歹徒就是他!”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同时面色大变,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白衣少女,正是昨天傍晚捆
在他身边床上的那个白衣少女。难怪她看来有些面熟。
心念间,只见那个白发银鬓老者,目光突然暴涨,红润的面色也立时变得铁青,双唇扭
动,似在咬牙切齿,他内心的愤恨,可想而知。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心中又惊又急,知道老魔的这一个陷阱算是布成了。
他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先稳住对方老者,再细加解释,但看对方老少两人的来势恐怕
这一招很难行得通。
为了表示自己的含冤无辜,他首先急忙刹住身势,并肃容恭立原地。
岂知,瘦高老者一到近前,身形尚未站稳,已指着许格非对皮衣少女怒声道:“除掉
他!”
白毛皮衣少女则身形丝毫未停,一声娇叱,玉掌翻飞,幻起一片掌影,迳向许格非攻来。
许格非一见,顿时大怒,但想想对方白毛皮衣少女昨天所受的羞辱,实在说,的确难以
忍受。
心念及此,身体闪电斜走,同时急声大喊道:“老前辈息怒,请听晚辈解释……”
说话之间,瘦高老者理也不理,却继续望着双掌同时击空的白毛皮衣少女,怒声指点道:
“展翅斜击,旋身回劈……”
也就在瘦高老者指点的同时,白毛皮衣少女已一个斜扑,双掌同时向他劈来,接着一个
回身,反臂拍向他的身后。
许格非一听老者的指点,早已有了防范,因而白毛皮衣少女的两招,俱都击空了。
由于老者不容解释,许格非刚刚捺下的怒火再度升起来。
但是,在他闪身游走,避过白毛皮衣少女斜攻的两掌,继续闪避回攻一招的同时,依然
怒声道:“老前辈,在下也是被害人之一,你们怎能不给在下一个解释的机会?”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对方老少不讲道理。
一脸怒容,眩目瞪视着场中的瘦葛老者,听而未闻,理也不理,一见白毛皮衣少女两招
再度落空,立即怒声道:“用刀杀他!”
白毛皮衣少女想是觉得绵绵四招,一一落空,非但没有击中对方,甚至连对方的衣角也
没触及羞愤之余,立即一声娇叱,猛的一个旋身,倏翻玉腕,刷的一声寒光电闪,一柄精光
耀眼的柳叶刀已撤出鞘外。
许格非一见,更加怒不可抑,不由怒声道:“你们怎的如此蛮横无理?姑娘再不住手,
在下可要出手了!”
说话之间,白毛皮衣少女早已一声娇叱,刷刷一阵破风轻啸,寒光电闪,幻成一片翻滚
匹练,迳内许格非的周身卷到。
这时再听了许格非的怒喝,不由也娇叱道:“有本事你就尽量施展出来,哪个要你客气?
告诉你,今天你是死定了!”
许格非一听,实在无法再忍让下去,虽然明知这是老魔预先布好的陷阱,但到了这种地
步,也只有先将对方制服,然后再向对方详加解释了。
心念电转,再闪过对方白毛皮衣少女连绵攻出的三刀后,只得震耳一声大喝道:“你要
小心了!”
大喝声中,身法立变,一个闪电回旋,顺势已握住了少女握刀的玉腕,接着出手如电,
五指如钢钩般已握住了少女的宽大皮带,趁势将少女的娇躯提起来。
少女大吃一惊,脱口娇呼道:“爷爷……”
爷字方自出口,瘦高老人已其快如风地速度飞身扑了过来,同时,双手十指,像十支利
剑般插向了许格非的两肋之间。
许格非看得大吃一惊,也不由惊得脱口惊叫,他知道,如不松手放开白毛皮衣少女,绝
难逃过老者这致命的一击。
心惊之下,无暇多想,趁口中惊呼之际,双手骤然前推,少女一声娇呼,娇躯猛向两丈
以外踉跄栽去。
许格非也就趁这一推之力,加快身形的退速,疾退数丈,数寸之差,险些被老者的十指
插中两肋。
老者一击未中,依然一声不吭,一个踅身斜纵,迳向踉跄前冲的皮衣少女扑去。
许格非急定心神,心中又惊又怒,这是他离开泰山丈人峰近两年来,与人动手最惊险的
一次。
由于对方老人的招式怪异,身法奇速,显然是武林中的知名人物。
心念间,瘦高老者已扑至少女身前,伸臂将少女前冲的身体扶住。
白毛皮衣少女,立即委屈地望着瘦高老者,噙泪哭声道:“爷爷……”
瘦高老者立即沉声道:“让爷爷废了这小子为你出气,他具有这等惊人武功,将来不知
要有多少妇女毁在他的手里,万万留他不得,万万留他不得……”
话未说完,业已铁青着老脸,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缓步向许格非走去。
许格非一见,知道瘦高老者已把他许格非看成了采花淫贼,不由又急又气,立即抱拳为
礼,愤声解释道:“老前辈,在下……”
岂知,话刚开口,瘦高老者已怒声道:“闭嘴,用不着介绍你的姓名家世,老夫怕沾污
了我的耳朵!”
许格非不由怒声道:“老前辈可否见告您的尊姓大名或道号?”
瘦高老者一面缓步逼近,一面断然道:“用不着,你也不配知道!”
许格非一听,怒火倏起,不由嗔目怒声道:“老前辈如此固执,不近情理,可别怨在下
无礼了!”
瘦高老者也怒声道:“万恶淫为首,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淫徒,对你用不着客气……”
气字出口,突然大喝一声,双掌一挥,飞身向许格非扑来。
许格非见瘦高老人说话间,须眉俱张,神情凄厉,知道对方不但怒极恨极,同时也动了
杀机。
在这等紧张惊险关头,许格非一丝也不敢大意,因为对方老人功力极高,一个不小心,
就要当场溅血,命丧当地。
是以,这时一见老人飞身扑来,为抢先机,也大喝一声,挥掌迎了过去。
两人一经交手,身形旋转如飞,虽然两人闪电般地腾纵跳跃,千万掌影几乎遮住了两人
的身影,但却听不到有双掌相触的叭叭脆响。
虽然,两人掌法都极凌厉诡异,似乎都能够在掌招用老的一刹那变换新招,但也看出两
人俱都极端避免彼此双掌相触。
一旁的白毛皮衣少女,手提柳叶刀,神情紧张,惶恐焦急,目光一直注视着场中,而且,
左右游走,逐渐接近。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心中十分着急,同时,还要随时分神注意白毛皮衣少女。
虽然,他并没有看出白毛皮衣少女有偷袭下手的意思。但她的靠近打斗边缘,对他的威
胁实在太大了,不但使他分心,而且还要注意纵跳闪避的位置,不能落到白毛皮衣少女的附
近。
数十招下来,许格非已渐渐感到不妙,如照这样打下去,最后中掌倒地的必是他许格非
无疑。
心念至此,决心先脱身去—见师祖长白上人,也许在他老人家的口里得知这个老人和白
毛皮衣少女是谁。他认为,这位瘦高老人很可能与师祖长白上人认识,那时,将全般经过由
师祖向他们祖孙解释,必可获得他们的谅解。
心念一定,大喝—声,—连攻出三掌,立将瘦高老人逼退数步!
许格非—见,哪敢怠慢,倏然转身,加劲就待驰去!
但是,上身微躬,尚未窜起,身后已响起瘦高老人的怒喝道:“不留下性命来想走吗?”
怒喝声中,脑后风生,呼的—掌已拍向了许格非的脑后。
许格非大吃一惊,同时怒火倏起,他确没想到这老人竟是如此倔强固执,而且一定要将
他许格非置死才肯罢手。
由于心中暴怒,加之急于离去,再加上对方艺人的咄咄逼人,立时—个闪电回身,“翻
云手”已随着意念闪电劈出。
想是对方瘦高老人,自认这一掌心中许格非的后肩无疑,因而没想到许格非的身法诡异,
出掌奇速,两眼—花,一掌已推向了他的掌心。
瘦高老人神色一惊,张口欲呼,但是,砰的一声,许格非的翻腕推出的一掌,已击在他
的掌心上,
就在砰声一响的同时,瘦高老人一声闷哼,身影摇晃,马步无法站稳,一阵蹬蹬喳喳声
响,踏着四溅冰雪,直向身后退去。
白毛皮衣少女一见,惶得惊呼一声爷爷,飞身扑了过去.丢掉手中柳叶刀,急忙将仍在
后退中的瘦高老人扶住。
许格非觉得这结果不应该由他负责。但他不愿意对方老人受震过剧。而影响了他已届高
龄的身体,是以,沉声道:“在下本待趁机离去,没想到你苦追不舍!”
话未说完,刚刚站稳脚步的瘦高老人已嗔日厉喝道:“滚!”
滚字方自出口,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鲜血,银光闪烁的雪地上,立时形成一片鲜红醒
目的血窟窿,同时,热气直冒,嗤嗤有声。
许格非看得一愣,知道这是老人倔强暴怒的结果,假设老人运气行功,以老人的功力,
绝对可以将浮动的气血抑平。
如今,既然怒喝泄气,血气已经汹涌,老人的伤势已属不轻,至少也得休养一段时日才
能康复。
由于白毛皮衣少女哭喊爷爷,许咯非才急忙收回心神,一声不吭,转身向东南驰去。
许格非这时的心情是多么气愤懊恼,任何人都可想象得出的。
许格非一面想着心事,一面迳向群峰中最崎险处驰去,因为天池就在长白山中最崎险的
地方。
继续绕过一座高峰,登上一道冰崖,许格非举目一看,崖下一片平滑如镜的积雪和厚冰,
但中央数十丈却有碧水波动。
许格非一看,知道崖下面就是长白山著名的天池了。
他根据楚金菊所说的举日向东眺望,只见正东冰峰雪岭,绵延无际,个个崎险嵯峨,看
不出哪一座突崖矮峰像飞鲸。
许格非看了一阵,断定距离仍远,于是沿着崎险冰崖,展开轻功,继续向东驰去。
穿过一道狭谷,两边俱是耸入半空的绝壁,但一出谷口,视野顿时大开,前面竟是一片
起伏不大的雪野冰原。
但就在冰原的江北一里多地外,突然多出一座崎岩,那形相果然就像一只庞大的白鲸,
突然由平静的大海上飞窜出来。
许格非看得目光一亮,不由惊喜地一呆,接着兴奋地自语欢呼道:“那里就是了!”
欢呼声中,尽展轻功,直向那座飞鲸崖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许格非的心情也随着增加激动和兴奋。
他仔细地注视着崖顶上覆盖着冰雪的巨松古木,他想着师祖长白上人的茅庐,就在那片
古柏巨松之中。
师祖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正在盘膝打坐,还是正在研究武功?他记得父亲曾对他说过,
师祖喜欢和友人在他的茅舍前奕棋,现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恐怕不会在门前石秤上下棋吧?
他还记得父亲曾对他说过,师祖身材高大,平素最喜欢茶,由于他老人喜爱恬静,因而
也一直未曾成家。
父亲常对他说师祖没有妻室儿女,并要他将来长大了要像对待爷爷一样孝敬他。
许格非觉得现在父亲已死,今后补报父亲所受授艺恩惠的责任,就落在他许格非的身上
了。
他本来还有很多问题存在心里,但因为飞鲸崖已在面前数十丈外了,只好停止再想下去。
到达飞鲸崖下,才发现北面仍是绝壁断崖相连,而且绵延不断。
由于飞鲸崖上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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