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天下
身形腾空而起,直飞高楼的暗影下。
也就在许格非隐身暗阴处的同时,宅院中嗖嗖两声,飞身纵上两道人影,同时暴喝一声:
“什么人?”
许格非没有江湖经验,误以为已被对方发现,立即闪身纵了出来。
飞身纵出之后,才发现对方两人刚刚纵落在长阁滑脊上,内心不禁懊恼,只得傲然卓立
在房面上。
只见由阁下院中纵上来的两人,一个是身着茶烟色长袍的老者,一个是一袭青衫的中年
人。
着茶烟色长袍的老者年约七旬,霜眉银髯,虎目炯炯,手横一柄镔铁拐,看来十分沉重。
另一青衫中年人,手持银箫,修眉约目,五绺黑须,面容上充满了怒气。
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一见许格非穿着一身金丝锦袍,软盔罩面,除了一双闪烁如寒星
的跟睛,殳有任何地方露在外面,两人也不由愣了。
但是,他们两人清楚地看得出,那袭宽大的金丝锦袍里,暗藏有宝剑。
两人看了许格非的这一装束,也不由暗吃一惊,因为穿着这样闪闪生辉的金丝大锦袍在
夜间行动,设非轻功已到了超凡人圣的境地,绝不敢着用。
其次,练武之人夜间行动,一般高手多着劲衣短服,必求俐落,一流高手才着平素相同
的衣着行动,而这位身穿大锦袍,头罩金丝软盔的人,功力必然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是以,他们两人震惊之余沉声喝问:“什么人胆敢前来丁府窥伺?”
许格非根本没想到会被丁府的人发现,他也自认以他的身手进出丁府,应该是轻而易举,
而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但是,偏偏在他进入丁府的同时,东西两方相继响起长啸,以致将丁府的人引上房顶来,
是以他心里恨透了两方发啸的人。
许格非也自觉经验不足,而被诈了出来,但他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他有先见之明,事先
穿上了屠龙天王的金丝大锦袍。
由于许格非根本没想到会被丁府的人发现,所以也没想到说话的问题。
这时一见对方老者问话,只得竭力模仿着屠龙天王的怨毒苍劲声音,冷冷一笑道:“你
们连老夫都不识得,想必也不是昔年什么有名的人物……”
话未说完,手持银箫的青衫中年人,已气得用箫一指许格非,不由怒声道:“你……”
但是,话刚开口,东西两面的房面上,六道快速人影,挟着缭绕夜空的啸声余音,如飞
驰来。
许格非悚然一惊,他确没想到由东西两方发啸的人,也是前来丁府的人。
但是,当他凝目一看,不由目光冷电一闪,心头倏现杀机,一年前父亲许双庭惨遭杀害
的一幕,立即掠过他的脑海和心头。
因为,左右两方飞驰而来的六人,和一年前追杀他全家的匪徒装束完全一样,黑巾罩头,
一式灰衣,有的提刀,有的持棍,个个目光炯炯,俱都透着惊急。
由正东房面飞驰而来的当前一人,身材瘦小,徒手未携兵器,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则提
着镔铁棍。
而正西房面上飞驰而来的三人,俱是矮胖身材,当前一人腰围尤为粗大,很像是那夜在
塞北山区沉羽潭前看到的甘公豹。
打量未完,两方来人已到了近前,距离尚有数丈,六人已同时向着许格非,抱拳深躬,
朗声道:“西北总舵诛龙堂堂主谢百德,逐龙堂堂主甘公豹,遥见天王驾临,恭迎来迟,特
来请罪。”
立在数丈外的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一听,面色大变。
许格非本来决定尽屠飞身驰来的六人,但看了六人的举动,这才霍然想起自己所代表的
是什么人。
同时,他听了甘公豹等人说遥见天王驾临,便断定这件金丝锦袍在暗淡的月光下,必然
是闪闪生辉的。
原先,他还暗自庆幸穿了这袭宽大锦袍,和戴上了金丝软盔,如今想来,事情就坏在这
袭大锦袍上。
虽然,许格非满心的复仇怒火,但看了这情形,也不便当着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再
向甘公豹和谢百德等人下手了。
但是,他那股极欲先杀甘公豹等人为快的杀机,却令他忍不住学着屠龙天王的音韵,极
怨毒地切齿恨声问:“甘公豹……”
话刚开口,一直抱拳躬身不敢抬头的甘公豹,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得急忙恭谨朗声道:
“卑职在,卑职恭聆面谕。”
许格非以冷电般的目光,威严地看了左右躬立在数十丈外的甘公豹等人一眼,顺手在怀
中将那面屠龙令小旗取出来。
小锦旗一出衣襟,金华四射,彩毫飞洒,方圆数丈内,立即罩上一层淡金光华。
许格非突然怒声问:“你们可认得这面小旗子?”
甘公豹和谢百德等人听得悚然一惊,急忙抬头,一见许格非手中那面金芒四射的小锦旗,
浑身一战,面色大变,慌得咚的一声,六人同时跪在房面上。
六人一面跪伏房面,一面朗声回答道:“卑职等识得。”
许格非听罢,立即发出一阵悲愤的哈哈厉笑。
笑声一落,立即又望着甘公豹,怨毒地问,“甘公豹……”
话刚开口,已吓得浑身颤抖的甘公豹急忙叩首颤声道:“卑职在。”
许格非突然厉声道:“背诵一遍本天王的令旗信条。”
甘公豹早巳吓得面色如土,满头大汗,只是隔着一层黑巾无法为人看见罢了。
这时一听天王命令,哪敢怠慢,立即叩首朗声道:“胆敢直视令旗者,挖去双目,见令
旗不跪者,剁去双足,犯者,杀勿赦!”
由于他的内心极度惶恐,声音颤抖,吐字已有些不清了。
许格非再度怨毒地问:“甘公豹……”
一直伏跪房面的甘公豹,见天王一直呼叫他的名字,早巳吓得心胆俱裂,知道今夜是凶
多吉少了。
这时一听,赶紧惶恐急声道:“卑职在。”
许格非切齿恨声问:“你可曾冒犯过本天王的令旗?”
甘公豹听得浑身一战,魂飞天外,赶紧惶声道:“卑职斗胆也不敢冒犯……”
许格非切齿道了声很好,顺手将小锦旗放入怀内,同时沉声问:“你们隐身附近做甚?”
甘公豹和谢百德等人一听天王放缓了语气,知道这一场大劫难很可能脱过了,是以,同
时朗声道:“奉命特来恭候天王。”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地噢了一声,他不知道尧恨天怎的知道他今夜要前来风陵
渡。
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而令尧恨天起疑,以致增加报仇的困难和阻力,只得含糊地沉声道:
“很好,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甘公豹和谢百德等人一听,如逢大赦,同时恭声应了个是,纷纷站身来。
就在甘公豹等人纷纷站起的同时,前面穿厅的房面上,飞身纵上一位全身缟素,手持宝
剑的重孝少女来。
许格非看得心头一阵难过,神情不由一呆,一年前他母亲李云姬的一身重孝装束,立即
浮上了他的脑海。
也就在他神情一呆之际,一身缟素少女已嗔目怒声问:“什么人跑到本宅房上吵闹?”
怒声喝问中,飞身向这面驰来。
许格非凝目一看缟素少女,年约十八九岁,生得黛眉凤目,樱口琼鼻.双目红肿,花容
憔悴,但在她的眉宇间充满了煞气。
打量间,已听手横镔铁拐的烟袍老人,急切地朗声招呼道:“倩文贤侄女快来。”
许格非一听,立时恍然大悟,前来的重孝少女,必是浪里无踪的女儿。
许格非是亲身经历过丧父之痛的…人,他深深体会到丁倩文这时候的悲愤心情,这时见
她气势汹汹.真不知应该如何向她解释。”
心念未完,一身重孝的丁倩文已到了近前。
只见持拐老者举手一指许格非,含着悲愤的声韵,望着丁倩文,沉声道:“贤侄女,他
就是屠龙天王。”
身形未停的丁倩文一听,花容突然罩满了煞气;一声悲愤娇叱:“老贼,还我父亲的命
来。”
娇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式银蛇出洞,照准许格非的前胸就刺。
甘公豹和谢百德两人自觉有护驾之责,哪容得丁倩文近身。
是以,两人同时大喝一声:“贱婢找死。”
大喝声中,双双向丁倩文迎去。
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一见,也同时大喝一声:“老夫今夜和你们拼了。”
大喝声中,各挥拐箫,分向甘公豹和谢百德迎去。
岂知,许格非震耳一声大喝:“哪个要你们多事?”
大喝声中,两只宽大袍袖疾挥,两道刚猛劲力,竟分向甘公豹和谢百德两人击去。
只见甘公豹和谢百德,一声闷哼,身形踉跄,蹬蹬蹬,脚下踩破无数碎瓦,直向斜横里
退去。
其余四个黑巾蒙面灰衣人,以及烟袍老者青衫中年人,看了这情形,俱都愣了。
但是,热泪盈眶,满腔悲愤,报仇心切的丁倩文,却在身形顿了一顿之后,继续嗔目一
声娇叱:“老贼纳命来。”
娇叱声中,飞身挺剑,再向许格非刺来。
许格非一见,双袖曼妙地一挥,身形略微闪动,冷哼声中,已将丁倩文的握剑右腕捏住。
丁倩文一声惊呼,左手疾出如电,照准许格非罩有软盔丝巾的面门抓来。
许格非当然了解丁倩文这时的悲愤怨恨心情,但他绝不能让丁倩文把软盔丝巾抓下来。
是以,略微一加劲力,丁倩文本能地一声嘤咛,娇躯一战,浑身乏力,左臂立时萎坠了
下去。
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一见,大喝一声,各挥兵刃,同时飞身来救。
许格非一见。顿时大怒,猛提一口真气,舌绽春雷,震耳一声大喝道:“住手!”
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闻声心头一震,浑身一战,四肢乏力,不自觉地刹住身势,险些
跌下房去。
但是,急怒交集,充满杀机,脉门被扣的丁倩文,却被震得脑际轰然一声,顿时晕了过
去。 许格非心中一惊,本能地伸手将丁倩文的娇躯抱住。
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一见,神情妻厉,同时嗔目厉喝道:“老贼,快把丁姑娘放开。”
许格非用手一抱丁倩文的温软娇躯,心头一震,神志不禁一阵慌乱,但他却立时警觉,
这时绝不能将丁倩文放开,她会立时跌在房面上。
是以,佯装愤怒,双目一瞪,神光四射,同时厉喝道:“你们紧张什么?难道老夫还会
杀她不成?”
说此一顿,又继续怒声解释道:“告诉你们,本天王此番前来,就是为她父亲的死因而
来!”
如此一说,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立即惊异地噢了一声。
但是,方才被许格非铁袖挥出的劲力,震得险些跌下房面的甘公豹和谢百德却听得目光
一动。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漏了话,同时,他也断定甘公豹可能参与了杀害浪里
无踪的行动。
是以,只得望着烟袍老者和青衫中年人,含糊地继续怒声道:“你们两人转告丁丫头,
本天王不是他的杀父仇人,今后胆敢再厚骂老夫,当心我要了她的小命。”
说罢,两眼一瞪,炯炯如灯,望着甘公豹等人,怒声吩咐道:“你们先到西北果林等我,
我还有事命令你们做……”
话未说完,甘公豹六人早巳抱拳躬身,同时暴喏一声,转身向西北驰去。
依靠在许格非胸前怀中的丁倩文,已在昏眩中悠悠醒来,她恍也中听到许格非的话,但
她也同时惊觉被许格非握住的右腕门,有一丝真力,徐徐地输进她的体内。
她当然知道她在晕厥后为什么会苏醒得这么快,自然是因为以真力推动血脉之故。
但是,当她想到这老贼就是害死父亲浪里无踪丁敬韦的仇人时,猛地挣脱了许格非的双
手,飞身纵退,接着一指许格非,嗔目厉叱道:“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杀了人还不敢
承认……”
许格非一听,伴装大怒,嗔目厉喝道:“闭嘴,莫说杀了你父亲,就是杀了少林掌门,
武当静尘,老夫也无所畏惧,有何不敢承认?”
丁倩文立即怒声问:“那么杀我父亲的人是谁?你说!”
许格非冷冷一笑,却怨毒地切齿恨声道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日不报,寝食难安,
你自己不去发掘,却来问我……”
话未说完,丁倩文已悲愤地流泪怒声道:“可是我父亲临走时对我说……”
话刚开口,烟袍老者已脱口警告道:“倩文!”
丁倩文一听,急忙住口不说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老夫已当面告诉了你,杀你父亲的仇人不是我。”
说罢转身,大袖一拂,身形腾空而起,宛如斜飞的巨枭金鹰般,直向花园高墙以外飞去。
但是?他身后长阁阔脊上,却传来丁倩文悲愤怨毒的怒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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