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天下
全厅数十武师,俱都默默饮酒,个个屏息静听,这时一听许格非的宽勉话,不由彼此对
看一眼,暗中竖竖大拇指头。单姑婆为人狡黠,老谋深算,故意望着江中照,诘问道:“咱
们少主人,武功高绝,鲜有敌手,是咱们天王亲自调教的衣钵传人,继承旗剑,统领总舵,
难道你们一点也没听说?”
江中照一听,立即诚惶诚恐地道:“小的们当然知道,而且也曾向九指豺人进言,可是,
他一心想除掉咱们少主人取而代之,妄想独揽大权。”
说此一顿,突然叹了口气,继续道:“唉,说来都是尧恨天……”
单姑婆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问:“尧恨天怎样了?”
江中照正色道:“他还好好地活在三尖岛上呀!”
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听得精神一振,同时兴奋地望着许格非,脱口急声道:
“尧恨天那老贼果然在三尖岛上。”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方才九指豺人已向我谈过了。”
江中照则继续道:“尧恨天前来此地,并没有说是他杀了长春仙姑……”
单姑婆立即道:“他说是我,是不是?”
江中照颔首道:“是的,他说是你单姑婆,谋财害主,趁机杀了长春仙姑。”
单姑婆立即愤声道:“他尧恨天的武功并不比我老婆子低,他为什么不替他的老相好报
仇?”
江中照正色道:“这话九指豺人也问他啦。”
单姑婆沉声问:“他怎么说?”
江中照道:“尧恨天说,因为有咱们少主人和你在一起,他自知不是对手,所以才逃到
此地来躲避。”
丁倩文关切地问:“他可曾说出他为什么要逃避许少侠?”
江中照摇首道:“没有。直到方才少主人前来,才知道他身获奇宝,并抢了长春仙姑应
该保有的一份……”
话未说完,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已同时惊异地问:“什么?奇宝……”
许格非怕单姑婆三人说露了马脚,赶紧正色插言道:“就是我说的那四种奇药。”
单姑婆三人一听,立即会意地哦了一声。
魏小莹则不解地问:“九指豺人干嘛把尧恨天也送到三尖岛上去呢?”
江中照正色道:“那是尧恨天自己要求的,走时并说,只要九指豺人制服了少主人,他
尧恨天立即代他出面,拥立他接替天王的宝座。”
单姑婆立即不解地问:“尧恨天就没有警告九指豺人,咱们少主人的武功奇高吗?”
江中照正色道:“他要这么说,九指豺人还敢向咱们少主人下手吗?”
单姑婆噢了一声道:“尧恨天那老贼怎么说?”
江中照道:“尧恨天说九指豺人才是天王的传人,继承人,九指豺人是大师兄,武功当
然要高出少主人多多,九指豺人也就相信了。”
单姑婆接口道:“可也就把命送了。”
江中照微一颔首,没有接腔,显然是不便说什么,仅应了声是。
许格非这时才关切地问;“岛上现在还困着哪些人?”
江中照见问,突然神情迟疑,面现难迫,似是不敢直说。
许格非立即宽慰地道:“你尽说无妨,我方才曾说过,这完全是间接传达令谕的错误,
即使有错,也不能罪怪你们。”
江中照一听,神色才变缓和,但仍不安地道:“反正送至岛上的,无一幸活。”
丁倩文三人一听,不自觉地脱口发出一声惊啊,俱都呆了。
单姑婆首先关切地问:“那么尧恨天呢?”
江中照道:“方才已报告少主人了,刚刚送食物上去,他死不了。”
许格非镇定地一挥手道:“附近的小渔村上,还有哪些人是强迫做事的侠义道人?”
江中照立即道:“尚有十数人。”
许格非立即道:“现在就派人通知他们,并发给他们一些银子,立刻离开此地,转回原
籍去。”
江中照听得一愣,但却为难地问:“小的们对他们怎么说呢?”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当然告诉他们是咱们少主人的意思了。”
江中照立即恭声应是,起身走向就近一桌上的一大汉身前。
单姑婆趁机望着许格非,提醒道:“趁尧恨天还活着,少主人还是尽快登岛的好,免得
夜长梦多。”
许格非目的在先稳住这些亡命之徒,这时一听,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魏小莹却焦急地道:“最好能先问出那位廖武师何时回来,到底将我爹送到什么
地方去了。”
许格非当然了解魏小莹这时的心情,是以颔首道:“少时江武师过来由我来问。”
丁倩文也不禁黯然道:“看来我父亲恐怕真的……”
许格非立即挥手宽慰地道:“吉人自有天相,我信两位世伯一定尚在人间,稍时那位廖
武师回来,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话未说完,江中照已恭谨地走了回来,同时恭声道:“回禀少主人,属下已照您的意思
吩咐下去了。”
许格非立即颔首赞好,并关切地问:“江总武师可知各分舵送来的人,何以有的留在此
地,何以有的立即转走?”
江中照一听,不禁惊异地问:“少主人,这是天王的上谕,怎么……少主人不知?”
单姑婆赶紧沉声道:“这完全是有人假借天王之意,如果天王有所交代,少主人还会马
上命你派人将那些被困的人放掉吗?”
江中照似乎深觉有理,忙不迭地连声应是。
许格非觉得单姑婆回答的很得体,是以,也关切地问:“这件事可能与九指豺人有关,
平素九指豺人是怎么对你们说的?”
江中照急忙道;“据九指豺人说,功力愈深厚的愈火速转运。”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同时嗅了一声,久久才迟疑地问:“九指豺人说这是天王的意
思?”
江中照立即颔首道:“是的,而且是天王的面谕。”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关切地问:“你说天王曾经亲自来过此地?”
江中照毫不迟疑地颔首道:“是的。”
许格非更加关切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中照略微想了想道:“大概是前年的夏天末季或秋天吧!”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神色突然迷惑。
因为那时正是他被屠龙天王劫往泰山丈人峰的时候,那时的屠龙天王,似乎不可能前来
狼沙。
心念间,丁倩文已插言问:“当时天王前来时,江总武师可曾亲自看见?”
江中照凝重地颔首道:“有一次小的曾亲眼看见,就在后院的阁楼上。”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地急声问:“那是什么时候?”
江中照道:“就是前年夏末秋初的时候。”
许格非觉得这件事很可能与他有关连,是以,关切地问:“当时的天王衣着?”
江中照为了表示他的确曾看到当时的屠龙天王,立即压低声音,恭谨地道:“天王当时
头罩金红软盔,着乌金闪闪的宽大披风,独睛如灯,走路时有咚咚声,嗓音有些沙哑……”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悄悄挥手,颔首道:“那就是了。”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天王前来找九指豺人,怎会让你在场呢?”
江中照立即道:“当时小的正和九指豺人在阁上议论事情,后窗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接着天王就纵进来了。”
一面听一面沉思的许格非则自语似地道:“一定事情紧急,否则,天王是不会这样莽撞
的。”
江中照急忙颔首道:“少主人猜对了,当时天王一进阁楼,立即望着慌张下跪的九指豺
人怒喝道,叫他滚出去,小的当时磕了个头就跑出来了,事后才知道是咱们天王。”
单姑婆风趣地道:“这下你江总武师总算没有白活,不但见过咱们天王,还挨过咱们天
王的臭骂,真不简单……”
江中照一听,多少带点自得的嘿嘿笑了两声。
魏小莹却关切地问:“事后九指豺人怎么说?”
江中照道:“当时没有多久九指豺人便气急败坏地来找小的,并对小的说,天王命令,
马上把功力深厚的人给他送去。”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地问:“送到什么地方去?”
江中照摇头道:“这一点九指豺人当时没有说。”
魏小莹突然似有所悟地急声道:“当时可是恰巧我爹来了?”
江中照道:“不,是第二天的中午,九指豺人正感无法复命,坐立不安时候,令尊大人
魏老谷主就……”
魏小莹一听,不由焦急地哭声道:“我爹的运气怎么这样不好,偏偏那个时候到,现在
不知道他老人家究竟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中央上坐的许格非,这时却木然地坐在上座上,愣愣地望着厅外的蓝天,因为,他已知
道了魏老谷主被送往何处了,而且,很可能早巳离开了人间。
魏小莹见许格非一言不发,尽望着厅外天空发愣,不由又生气又焦急地哭声问:“许哥
哥,你是跟着天王学过艺的人,你总该知道天王的修身之地在哪儿呀?”
许格非听得悚然一惊,他更惊于魏小莹的那声亲密称呼许哥哥。因为,他对魏小莹的这
声亲密称呼不但感到陌生,同时更感到惶惧。他知道,而丁倩文也知道,这显然是魏小莹早
巳蕴藏在心中而久欲称呼而又强抑在心头一直未敢呼出的称呼。
魏小莹一声许哥哥呼出口,当时虽未觉得,但等把话说完,已经知道挽救不及了。她已
知道,许格非的母亲李云姬曾给尧庭苇留有遗嘱的事,她也清楚丁倩文为什么一直不称呼许
格非弟弟。
但是,这时由于内心的无防备,也就不自觉地脱口称呼出来了。
魏小莹虽然觉得娇靥发烧,芳心怦跳,但老爹爹的生死下落仍极重要,是以,不自觉地
再度催促道:“你说呀,你可曾见到过我爹?”
许格非虽然断定魏老谷主可能被送往了泰山,但那也只是他的假定,也许屠龙老魔栖身
的地方并不止泰山一处。
因而,急忙一定心神,含糊地道:“小弟学艺之处,仅是一个绝峰上的山洞,里面并无
别室,小弟当时也未见有任何人登峰前去探望天王,我想……”
魏小莹见许格非一口一个小弟,心中既伤心又生气,只得沉声问:“你想什么?可是以
为我爹可能被送往了别处?”
许格非急忙颔首道:“小弟正是这个意思。”
丁倩文则既迷惑又不解地问:“说也奇怪,天王为什么急切需要功力深厚的人前去,要
了去作什么呢?”
许格非落寞地道:“这问题只有天王一个人知道了。”
江中照黯然道:“可是,天王已经仙逝归山,这个问题很可能永久是个谜了。”
单姑婆一听,趁机拉开话题问:“对了,天王仙逝,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四个总舵
上的人,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听人说过呢?”
江中照毫不迟疑地道:“这是我们员外爷……不,这是九指豺人亲口对我们说的呀!”
许格非噢了一声问:“他是怎么说的?”
江中照恭声道:“早在一年多前,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对属下说,天王已经去世了。”
许格非继续关切地问:“他可曾说这消息是谁告诉他的?”
江中照摇头道:“没有,不过,他提到了少主人您。”
许格非再度噢了一声,惊异地问:“他怎么说?”
江中照道:“他说天王又收了一个徒弟,名叫许格非,同时,他尚不停地冷冷笑着说,
他总有一天要把少主人除去……”
话未说完,一个渔夫装束的壮汉已由厅外匆匆地走进来。
但是,走到距席前不远,又神情焦急,踌躇不安地站住了。
许格非一看,立即和声问:“你有什么事吗?”
如此一问,江中照以及全厅所有的人,俱都转首向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欲言又止地道:“小的想请总武师谈一句话。”
许格非立即向着江中照抬臂,示意他可以离席前去。
江中照恭应了个是,起身向那人走去。
但是,那人非但没有前迎,反而也向厅口走去。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不由暗自担心,他深怕三尖岛上的尧恨天被人乘隙救走了。
细看双双走向厅口的江中照和前来报告的那人,一人神情迷惑,一人面现紧张。
只见两人悄声谈论了两句,江中照已面色一变,顿时愣住了那儿。
许格非看得心头一震,正待起身过去诘问,蓦见江中照定一定心神,宽慰地拍了拍那人
的肩头,挥手把那人遣走了。
只见江中照一俟那人走下厅阶,立即面向他许格非,抱拳躬身道:“请少主人移一步说
话。”
许格非一听,心情更加不安,但已本能地起身向江中照急步走去。
微躬上身站立的江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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