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 by织云
了一夜。”薛逐云淡淡地说,轻手抱起怀中的人儿下马。 “咦?左公子他……”管事怔怔地看着左无心毫无防备的睡颜,更有些讶异于薛逐云形于外的宠溺神色庄主如抱着所有物般的抱着一个男子! 两人间的亲昵在之前就已经让人觉得怪了,而他这动作……难道庄主真的是…… 可这种事情怎么有可能?虽然说左公子容貌犹胜一般女子,但那也太……太令人无法接受了!这样有违乱常的事,怎么都令人无法想象。 思绪转了百千个转儿,即使有诸多疑虑,谁又敢开口问? “他只是累了。”薛逐云低声道,就怕吵醒了左无心,“准备热水跟膳食,送到我房里。” “是……啊!”唯唯应诺后,管事才忽然想起地道:“有封庄里来的信,我也给您一并送过去吧!” “放书房里,我明日再看。”薛逐云不在意地吩咐着。 他抱着人儿回到房里放上床,才看见左无心动了动,随即醒来。 “到了?”打了个呵欠,他眨着酸涩的眼问。 “嗯,先吃点东西吧!”从昨日到现在也只吃了些干粮,该是饿了的时候了,“还是想先沐浴?我有吩咐人送热水来。” “我比较想好好睡一觉。”左无心抓着他的手掌,净适地磨蹭了下。 “先吃点东西再睡。”薛逐云听见门外已有脚步接近的声响,站起了身道:“进来。” 门外几个仆人分别送进热水注入浴桶,另几个在桌上布了菜肴。 “不用来收拾了,都下去休息吧。” “是。” 待仆人退去,薛逐云又转回屏风后,却看见床上的人儿睡着了。他轻唤了一声,而左无心仍是动也不动,他只好自己转往浴间。 不一会儿,浴间外却传来拖拉似的脚步声,然后左无心睡眼朦胧地闯了进来。在氤氲的水气下,更显出慵懒的模样。 “怎么了,不是想睡?”看他一副站着就会睡着的模样,薛逐云想着要不要起身扶他去睡。 “我等你一起。”他还是觉得跟薛呆子一起睡比较舒服,像很暖的暖炉。 “先吃点东西吧,都在外厅了。”说这句话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老嬷嬷,总管东管西的,无法不罗嗦。 “不要。”左无心摇摇头,突然勾起一抹笑,“我跟你一起洗。”说着,他除去了衣衫跟头巾,不由分说地踏进浴桶,一点也不羞怯地挤进薛逐云怀里。 两个男人挤这浴桶确是稍嫌狭窄,除非两人身躯紧贴才能容下,所以他也就毫不客气地挤了,霸占住那宽阔的胸膛。 “你戏弄人时总有精神。”薛逐云无奈地看着那带抹贼笑的人儿。 “一起洗完一起吃饭,这不是很好吗?”故作无辜地道,左无心却笑得一点儿也不无辜,“你不喜欢?” 又是一句让薛逐云无话可答的话,不一会儿,只听见浴间里传来左无心的嬉笑声音跟水溅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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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甜蜜静谧到了当天入夜就被一位不速之客给打破了起码,左无心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来的人,是那个他从一见面就不带好感的薛逐云的妹妹薛颖梦。 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挑在入夜他困得要命的时候来,这下子他更是大大的不爽快,因为薛颖梦一来就找上了薛逐云,梨花带雨地哭诉着。 打扰他的睡眠,还占走他重要的暖炉,简直是罪无可赦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左无心脸色难看到极点,对薛颖梦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的他,现在对她的感觉更是直往下掉到深谷去了。 清晨时分,薛逐云好不容易摆平了妹妹,就看见左无心脸色很不好地坐在房里瞪着他。“怎么了?” “我没睡饱。”左无心气闷地道,臭着一张脸。 这是实话,除了日常小憩,他平日沉眠时都很怕被人打扰,因为那需要两倍的时间才能补得回来;所以熟识他的人都知道,除非他自己醒,否则最好别去打扰,因为下场可能颇惨。 “你可以再睡,我去书房。”剩下的一些工作他想尽快解决,另外,他也得写信给逐风跟汉堂告知他们颖梦的事。 方才到书房一趟,才发现昨日那封信便是逐风写来问他颖梦有没有来沁州的;信中也简略地说了缘由,并要他留下颖梦。 “没人陪才不想睡呢!”左无心低声嘟囔,“你妹妹来干嘛?” “该是跟汉堂吵了一架。”薛逐云淡淡且不怎么在意地回答,“怕在太原一下就被找着,所以才跑来这儿。” “喔。”那个白汉堂怎么不管好妻子,真是! “不睡,那要跟我去书房吗?”看着他还是不高兴的表情,薛逐云温柔地俯身问道:“等一下若是会累,你可以在书房小憩一会儿。” “好。”左无心点了点头,又开心地笑了。 其实左无心是很好捉摸,也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有一点点好事发生,就可以让他忘却不高兴的事情。 但前提是,你要知道对他而言什么算是好事。 基于这前提,看似居于弱势的薛逐云其实拥有不少有利的条件因为左无心最喜欢的好事,现下多数跟他脱不了关系。 情人间相处的微妙处,不可一语道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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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薛颖梦急匆匆地闯进了书房。 “大哥!你怎么写信给二哥?”她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才往这儿跑的,只是没想到大哥会在这儿,还派人送信回庄。 “噤声。”低首书写,薛逐云头也不抬地沉声道。 “大哥!”薛颖梦又喊,在换来薛逐云冷冷一瞥后才不甘不愿地住了口。原本噘着的嘴,却在看到大哥身边的人后微微错愕地张着。 “唔……”左无心动了动,不高兴地在梦中蹙起眉模糊嘟囔:“好吵……” 薛逐云放下笔,安抚似的抚了下左无心的背脊;眼中的冷硬在看到身边的人儿仍安睡着后才显柔和。 午时过半,左无心就已经耐不住累地睡去了,却怎样也要腻着似的缩在他身边的椅子上睡觉。 “你有什么事?”薛逐云转回头,淡漠地看着妹妹。 “为什么他会在这儿?”薛颖梦忍不住扬声。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大哥身边睡着?而且大哥的表情好似是怕他吵了左无心似的。 她从来没见大哥对自己这么好!一这么想,她心里更是不满。 “有话小声说,女儿家不可这么无礼。”看着身边左无心浓密的眼睫动了动,薛逐云蹙起了眉,“你私自从婆家出来本来就不应该,更何况逐风跟汉堂找你找得急,有事你们就当面讲,别再玩这种把戏。” 淡淡的指责话语让薛颖梦登时红了眼眶,她咬着唇,跺了下脚就往外跑去。 “睡个午觉都不安宁。”那脚步声一离开,左无心马上张开了眼睛。 “早醒了?”薛逐云语中带了笑意。 “有人在旁边大声说话哪还能睡?”他嘟囔着起身,手臂一勾就爬上薛逐云的身上,打个呵欠窝进他颈窝。 反正,他就是觉得自己跟薛呆子的妹妹一定天生犯冲。头一次……嗯,长大后的头一次见面就弄得他狼狈不已,他还是避开这瘟神的好。 “你对你妹妹说话好冷淡。”左无心道。或许不该说他特别冷漠,但那种感觉好象是在跟一般人说话一样,“汜水跟他妹妹都温柔得很。” 语气好不说,什么事也都不会苛责一下,体贴得很;也幸好韩渭雪不像薛颖梦,要不可就宠上天去了。 还是这跟个性有关?毕竟汜水对任何人都很和善,而逐云则是习惯性的冷淡。虽然他的确很高兴薛逐云只对自己好,但就是稍觉怪了点。 “我向来如此。”薛逐云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情,反问道:“汜水是睡?” “大哥的……嗯……”他想着该怎么说,因为那种关系虽是夫妻,却又不能说是夫妻,“就像我们这样。” “是你大嫂?”薛逐云微觉奇怪,怎么会用这样的形容? 左无心一愣,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要这么说也行。”说着,他凑到他耳边恶作剧似的吹气,然后很轻很轻地说:“汜水是男的。” 是男子?那么……薛逐云真正地错愕住了。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左无心那种两个男人也没什么的观念是打哪儿来的,原来是因为有例在先! 看到他的呆样,左无心忍不住放声大笑。他可是从未说过汜水是女的哟,是薛呆子自己误会的。 “你弟弟什么时候来带人?”笑声停歇,他脸上挂着笑地在薛逐云的耳畔问。 “快马一天半送信,再快也要四天才到得了。”他斟酌了下回答。 “还要这么久!”左无心不满地轻嚷。 “你在不高兴什么?”薛逐云莞尔一笑。想起了小时侯水儿跟颖梦也是这样打死互不往来的样子。 水儿是对他以外的人提不起兴致,就像现在一样;而颖梦心高气傲,自然容不得他人重视水儿更甚自己。 其实他与无心说是极端不相同,却也有相同的地方。无心好动,他好静;他对任何人都保持冷淡无温,无心是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快乐随性。但是,惯于冷淡的他无法对无心冷淡,习惯随性的无心也独在意他的举动。 眼里只在意对方,其余人均不入眼。 “她很吵。”左无心老实地说出对薛颖梦的感想,跟着抬眼看他,“对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走?不是说事情这两天就办完了吗?” 薛颖梦不走,他们走总成吧?想到这四天要受到骚扰,他就觉得有够难受。 “等逐风来吧!”薛逐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清楚了才能走。身为长子,有些责任已经是习惯,不能像左无心那般松散惯了,说走便走。 “还得等啊!”看着他一脸没得商量的模样,左无心只好皱皱鼻头,“那你要怎么跟你弟弟说要去夔州的事,要跟他说我是那个水儿?” 意料外地,薛逐云竟摇了摇头。“不必说,只说去办事就成。” 想到要让逐风知道无心是谁,他心中就有那么丝怪异的感觉。因为他一直都知道逐风对水儿有那么一些不曾说出来的情感在,只是他从未去说破。 不曾说破不代表不存在,若是逐风知道无心就是水儿,那他会不会也像自己这般? “为什么?”左无心好奇地抬起头看着他,“不是说要交代吗?” 薛逐云不答,只是捧着他的脸庞猛烈地吻住他,让那人儿愣到再也问不出问题,只能专注地感觉他灼热的呼吸与唇齿。 在唇瓣微分顷刻后,左无心漾出抹甜笑主动吻了出去。 吻越显炽热,让两人的体温骤升。 呵呵,他怎么可能会让薛呆子专美于前呢!左无心笑意不减地想着。 更何况,他实在爱极了吻的滋味儿!
第九章
“颖梦!” 本以为要四日后才会到的薛逐风跟白汉堂,没想到竟在第二日傍晚前便到达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个。左无心自然是很高兴,但薛颖梦可就满脸了怨愤跟不甘,直嚷着说什么也不回白家庄,就一溜烟地跑了。 这么早就到了?“看着直追妹妹而去的白汉堂,薛逐云问着并没跟上前去的薛逐风。 “我们想颖梦也没地方可去,八成就是往这儿来,所以派人送信那天我跟汉堂就出发了。途上遇见送信的人就更加紧赶路,幸好颖梦还在。” 这个妹妹是一不如意就往娘家跑。幸好汉堂一点儿都不介意,要不光凭这点就不知会被休几次了。 点了点头,薛逐云忽而感到身边的人扯了下自己,并用催促的眼神看着他。 他垂头一笑表示知道了,便转头说:“你既然来了,我就直接跟你说。庄里的事暂时交给你,我跟无心去趟夔州。” 听见薛逐云的话后,左无心脸上瞬时挂起甜甜的笑,让薛逐风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而怔愣,半晌过后才回神问道:“你们要去夔州?怎么这么突然?” “有些事情得去一趟含笑山庄。”薛逐云没忽略他那一瞬间的失神,皱起眉,简洁扼要的解释后不管他便牵起左无心离开。 他们亲昵的态度让薛逐风怔然,一时间只能哑口无言地看着两人离去。心底想起了日前的不安感觉,霎时间明白了那令他不安的原因。 答案该就是那牵着的手,还有那抹满足的甜笑。 但是水儿呢?大哥是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这一生除了水儿不会恋上任何人,但他才跟左无心相识一个月,而左无心跟水儿不同,他是个男子啊! 还是大哥把左无心跟水儿给混淆了?这也不无可能,毕竟连他都有这种感觉,更别提整日与他相处的大哥了。 “逐风!”白汉堂慌忙的脚步声从那头来,打断他思绪地喊道,“逐风,颖梦她……” “汉堂?”薛逐风立刻奔了上去,吃了一惊地看着他臂弯中脸色惨白的妹妹,“颖梦怎么了?” “她方才骂着骂着突然晕过去了,怎么办?”白汉堂脸色也如同晕去的薛颖梦般难看,似是失了主意。 “先让她进房躺着,我要人去请大夫。” “这附近有吗?”一路行来净是荒野,他不见这附近有任何小镇或村落啊! “这附近……”薛逐风忽地灵光一闪,对了!左无心既然懂毒,那么也该懂些医理才对。“你回房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白汉堂点点头,迅速抱着妻子进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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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走?”回到房里,左无心撑着下颚坐在桌边看着薛逐云收拾行囊。 “明日一早吧!”薛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