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放在最外头面,是早已恢复大天使身份的乌列写的《七原罪》,及拉斐尔写的《七德行》。
拉斐尔的书先发行,七德行主要指的是谦卑,温纯,善施,贞洁,适度,热心,慷概,指的人是御座前的七大天使,梅丹佐是慷慨,加百列那个老处女是贞洁,乌列是适度,拉斐尔他自己是温纯,我是热心。
这本书在天界尤其是高级天使里非常畅销,随後乌列来劲了,就把原罪给搬上来,地狱七君也就是七个撒旦被他批驳得不像样。七原罪分别是:路西法的骄傲,玛门的贪婪,别西卜的暴食,亚巴顿的愤怒,阿撒兹勒的欲望,利未安森的嫉妒,巴力毗珥的怠惰。
天界的人总说魔界的东西不好,可这书一出,比拉斐尔那本畅销数百倍。於是自尊心强的路西法就被人说成骄傲的路西法。他曾为天界做过的事,曾在天界当数千伯度的副君的事,全都给人忘得一干二净。个别人还会乱传小道消息将他丑化,说他堕入魔界後有多麽多麽丑陋,多麽多麽不堪入目。甚至还有历史特别不好的人说他本来就是很丑的,只是传言将他美化。八卦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实际上,堕落後的天使确实有很多都变样了,但路西法没有。他非但维持了大天使长时的美貌,甚至比以前更加诱惑人。我见过,我知道。所以当时的他更加令我疯狂。
我往包里摸了几块金币,有些茫然。金币的正面,永恒的光辉下,圣光六翼被换成了圣剑和银秤。
这时哈尼雅过来,抱著风魔法书和三界史。他在神法读书。其实我劝过他去七天,他不听,还非得学不适合他的风魔法。我没多坚持,因为我知道梦比什麽都重要。就像路西法想要寻找他的正义,我想要带领所有天使前往理想乡。结果是,路西法实现了,而我没有。
和梅丹佐在一起之前,我们曾聊到这个话题。我说天界这样下去不好,我们应该做点什麽。梅丹佐笑笑说,小米迦勒,是你适应环境,而非环境适应你。我说,如果每个人都这麽想,那环境永远不可能改变。梅丹佐说,改变了不一定好,维持现状其实很不错。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路西法。虽然有争论,虽然看似温柔包容人的路西法也是个固执的家夥,可我们之间总有著惊人的默契。
梅丹佐则不同,我和他永远吵不起来,讨论的话题最後总是以他的退让结束。他是个标准的天使,懂得珍惜自己的地位,懂得把握现在拥有的。他和路西法是相反的人,他把我当个小姑娘照顾,无论我有多强。他一直在纵容我,喜欢支配我的心情。而身为支配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愿意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真正的弱点。
哈尼雅说要和我一起去找梅丹佐,为了区别我和他,他叫梅丹佐天父。我随他一路往上飞去,他一边给我讲著些他最近学到听到的东西。
他说:“魔界的主城克里亚在第三狱第二环,听说那里盛产金矿和黑珍珠,我在天界都很少看到黑珍珠,真想去那里看看呢。啊,我怎麽给父亲说这些事,父亲一定知道得比我清楚……”我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的,那些是最近发生的事吗?”哈尼雅兴奋地说:“原来父亲也有不知道的事!我这个学期提名学魔语,被好多人说闲话,我真不懂他们怎麽想的。不懂接收别人的优点,怎麽进步?”我说:“他们说你,你是怎样做的?”哈尼雅说:“我就说的这些啦。”我笑:“乖儿子。”哈尼雅说:“父亲,等我学好了魔语来教你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魔界玩。”
我恍然点点头。
哈尼雅说的那些东西,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尽管我没去过魔界,这麽多年没有看到他。可是魔界的动向与发展,我时时刻刻都在关注。魔界人认天使冒充的魔族就是通过他们的语言,而我如果冒充魔族,绝对没有任何人发现。
在路过希玛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座冠以路西法姓名的教堂。记得耶稣曾在那里做过祷告,我曾在那里与路西法邂逅。还记得他当初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得教堂里满满坐著天使,每一个都穿著圣袍,虔诚地听著祷告。路西法和我在教堂里说话,就像两个做坏事的小孩。他坐在窗棂透下的阳光里微笑,冰蓝瞳孔被衬得十分漂亮。
路西法堕落後千年,我曾去过那里。庞大的规模,寂静的大堂,干涸的泉水,走廊上斑驳陆离的光。圣灵不死鸟的身上结满了厚厚的灰尘,空空如也的座位,当年神圣庄重的地方,早已在悠长的年岁中被荒废。唯独教堂门口那两只雄鹰雕像,仍展开双翅,时刻等待著飞翔。
路西法的离开带给天界难以磨灭的创伤,魔界在他的统治下如日中天。
看到魔界那麽繁荣,我在有些嫉妒之余,会非常欣慰。
路西法,你是一个伟大的君王。
5
我忽然想起了阿撒兹勒。诸神的黄昏後,他被其它大天使埋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深坑中,又在最後的审判日被投到火湖里去。他在烈火中焚烧,於炼狱中重生,其过程痛苦程度,不亚於路西法。在这之前,他拥有“神之强者”的称号,曾是一名光辉的炽天使,曾是看守天使的指挥者。而他心甘情愿为路西法放弃了这些耀眼的光圈,堕入魔界。阿撒兹勒是绝对的忠诚,同时他的忠诚也得到了完美的回报,他现在是路西法的左右手,地狱七君之一,比在天界中的地位要高上很多,也得到了君主完全的信任。
我想,在路西法叛变以後,要是当初阿撒兹勒没有来责备我,我可能就真的犯了大错。当时路西法在天界北境起义,我居然还傻兮兮地跟著去。阿撒兹勒说了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开始路西法殿下要叛变,可能会影响到你性命的时候,你和他分手,现在知道他放弃了就跟过来。
是,路西法就算叛变成功又能怎样?
杀了无数天使,最後逼得神出手将他杀死?
那一晚与路西法在北境的缠绵,恐怕是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也是最痛的一次。
在神族眼里,米迦勒是天界的英雄。在魔族眼里,米迦勒是耶和华的走狗。魔族有多恨我,我是很清楚的。如果我就这麽赤裸裸的前往魔界,肯定会被人分尸。
进入圣浮里亚,我和哈尼雅破天荒步行而去。他抱著《三界史》,回头对我莞尔一笑:“父亲,我听说三界史原来指的是精灵界,天界,魔界,後来精灵被天界魔界分割,才换成现在的人界。可惜我没有小时的记忆,不然真想看看人界是怎麽发展的呢。书上说,他们因偷吃禁果而有了智慧,因发挥智慧而创造了文明,因滥用了智慧而受到诅咒。沃土长上荆棘,绿色原野成为荒漠,晴朗的天空变得乌烟瘴气,清澈的河流秽物漂流。耶稣殿下也说,人界进展速度不亚於魔界,可他们最有可能失掉生生不息的权利,他将出於尘土而复归於尘土。”
我知道哈尼雅的意思。我摇摇头:“那不是我们关心的事。很多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们生活在红海,而我们生活在天堂。”哈尼雅说:“嗯,我最喜欢的就是天界史,天界史里,我又最喜欢黄金时代。可惜……我是出生在黄金时代末期。”
天界的历史从黄金时代起,又飞速经历了白银时代,青铜时代,黑铁时代,到现在的灰暗时代。无数人都知道,天界在走下坡路,而我们只慰藉自己。哈尼雅未曾见过天界最繁荣时的模样,可他比任何一颗宝石都要耀眼。
我说:“那个时候天使有很多,你一来到七天,可以看到满天华丽的黄金马车,漂亮的天马独角兽队伍。而且当时有很多战天使都没堕落,创世日时,他们都喜欢在黑暗的空中放魔法球,再用武器将它激爆,你就可以看到到处都是一条一条落下的光带,非常奇妙。”
哈尼雅对天界的过去一直很神往,他满目期待地说:“那一定很漂亮……如果我看到就好了。”我笑:“会有那一天的。儿子,好好学习,天界的未来靠你们年轻人,父亲老了。”
哈尼雅坚定地说:“不!父亲是天界最美丽的天使,谁也不能比!”
我忍不住笑出声:“比我美的天使多了,只是你没看到。”
哈尼雅说:“您是说以前的路西斐尔殿下吗?”
路西斐尔……这名字真是又熟悉又陌生。斐尔,这是神赐的称号,任何名字有这个後缀的人都此为荣,而路西法不然,他喜欢用自己取的名字。路西法堕落以後,所有的史册都把他的以前的名字换作路西斐尔,以示路西斐尔“曾经”忠诚过。於是新生的天使都称呼他为路西斐尔。
所以,辨认一个天使的年龄,可以用他如何称呼前任大天使长来确认。
嘴角的笑容在渐渐褪去。我说:“是的,他的光辉任何人都不能比。他是历史上唯一拥有圣光六翼的天使,唯一拥有神六分之五力量的天使……唯一敢与神抗衡的天使。”
哈尼雅说:“我在书上看过他的画像,是很漂亮,可我觉得他没有您好看。”
我捏了捏他的脸:“他的真人要好看得多。小混球,不要主观臆断。”
哈尼雅说:“父亲才是主观臆断呢,您以前肯定很崇拜他!”
我有些怔忪。
这孩子很温顺,但是固执得像个小坦克。有时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我点点头,毫不拘谨:“崇拜……是很崇拜,没错。”
崇拜,又何止是崇拜呢。那个时候,他完完全全就是我的天下。
哈尼雅得意地笑:“真想见见父亲崇拜的人,可惜没机会了。”
我只笑了笑,和他一起进入梅丹佐的住宅。
高大的钢栏,里面暗红叠金的建筑,宽而方的正厅後,又一座尖尖的塔顶伸出来。草坪修得整齐,一眼望去是绿油油的一片,天上还飞了许多白鸽。这样的情趣在圣浮里亚相当少见。
里面正厅大门打开,一位力天使恭敬地行礼,一名六翼天使走出来。
远远看到那一头玫瑰色的及肩发,还有抱在手中的书。拉斐尔头上披著薄纱,垂目走过来。
有人替我开门,我走进去,与他相视而笑。
拉斐尔抬头的一瞬,眼神有些惊慌:“米迦勒殿下……回来了?”
6
人界一年,天上一日。我消失二十天,其实在天界不算很久,不知道他怎麽会这种反应。我笑:“被人给弄回来了。不知道神有没有生气。”拉斐尔说:“没有,神不会生气。”我说:“你来梅丹佐这玩呢?”拉斐尔说:“不,我们只是商量关於访问魔界的事。”
我说:“前段时间不是派出加百列当使者了麽,没用?”
拉斐尔摇摇头:“魔族待加百列很不错,但是很快就赶她回来了。”
我说:“加百列不可能失礼。”
她这人的性格我太了解了,愣她平时再怎麽强悍,一到关键时刻都会统统收敛。尤其是访问魔界这种大事,更不可能。
拉斐尔说:“或许是他们对根本不欢迎任何使者,魔族大部分人比较好战。”
我想了想说:“好吧,我再进去和梅丹佐商量商量。”
刚迈出两步,拉斐尔就喊道:“殿下请等等。”
我回头看著他。
拉斐尔看看门前的天使,又看看我:“殿下,嗯……”他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去了人界?”我说:“嗯,人类的生活节奏很快。二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拉斐尔说:“那,人界好玩麽?”
有点奇怪。拉斐尔对人界的了解应该不比我少,而且他对这方面的问题从来都是喜欢自己去探索,怎麽突然想到问这种问题?
我说:“有时间再给你说吧,我先回去找梅丹佐。”拉斐尔又跟上来一步,但又飞快转身走掉。
每个人都怪怪的。
刚进入梅丹佐的房间,就发现他裸著上半身伏在床上,半盖著被子。他没回头,语气有些不耐烦:“都说叫你走了,你到底想怎样?”我说:“那行,我改天再来看你。”
梅丹佐猛地回头,愣了愣,连衣服都没披就直接冲下来,跑过来抱住我。我说:“你又在赶拉斐尔了……”话还没说完,他嘴巴就塞过来,我忙推开他:“慢著,我有事要问你,唔……小孩在的!”我把他的手从我裤带上扯下来,回头看看哈尼雅,那小混蛋正笑得一脸淫荡:“父亲和天父的关系就是好。”
梅丹佐紧抱住我:“下次再和你吵架,我就变成包子。”
我有些茫然:“我们……吵架了?”
梅丹佐也愣了:“你不记得了?”
我说:“为什麽吵?”
梅丹佐轻叹一声,摸摸我的头:“记不住最好,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想想也该不是什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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