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唯一(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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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会有这样的爹呢?在这样看下去,我会忍不住的哦……还看?不要看了……你看,你还来劲了,跟我对眼?哼……好了,怕你了,不要看了,你的眼睛里有胶水啊,我怎麽挪不开眼睛……

    突如其来地被亲了。

    还是亲在嘴上的。

    李质朴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只剩了一双眼睛和一双嘴唇还活著:眼睛里还残留著李刚忽然挑挑眉毛凑近了吻他的表情,嘴唇上,停留著李刚温热的嘴唇和在唇上不时舔弄的舌尖。

    他退不开,也暂时忘记了伸出手去推开这个坏小子。

    脚上扎了根一般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不由自主地被李刚向前倾的动作,压得往後仰去。李刚体贴地伸了一只手臂过去,揽住他腰身,拉著他到自己身边,贴得更近。

    万籁俱寂。

    灰色的天空像一面两面都涂了水银的镜子,不曾记载过去,也没能映照出未来。

    李质朴僵硬许久的身体忽然像冻裂的玻璃一样,发出一丝轻颤。

    李刚搂紧他,趁著四周没有脚步声,徒劳地想要抓紧这任性的,冲动的,也是酸涩的美好的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李刚惊讶地发现,李质朴把手臂抬起来,抱住自己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他的心,像是沈进了身畔浮著一层寒气的河水里。

    李质朴笑:〃我儿子,嘿嘿……〃眼里分明有了泪花。

    李刚伸手摸摸他脖子上的围巾,小心翼翼地将眼底的阴霾收敛干净,只剩了仿佛水洗过的澄澈,映出李质朴开心的笑脸:〃这个,是上个学期,给同学辅导,嗯,挣来的钱……你别急啊,是同学主动找我的!〃

    李质朴鼓起脸:〃你没有钱,怎麽不跟我说?你现在是要好好上学,不要去想钱的事儿……〃

    李刚冲上来用一双手掌按住了他两边的脸颊,阻止他再说下去。

    李质朴拧著眉头看著李刚,眉宇间渐渐聚拢的失落。

    〃以後不会了。〃李刚松开手,笑起来,无端地有些勉强和辛酸。

    李质朴心里跳的不行,生怕这时李刚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儿,提心吊胆地盯著李刚。

    幸好李刚只是胡乱从书包里抓过手套给他套上,捉了他手腕拖著,大步往前走。

    不知为什麽,这次李刚走的特别快。

    李质朴在後面小跑著才不至於让那条被李刚抓住的手臂感到撕扯的疼痛。

    他在风里看见李刚的脖子空空如也,露出少年倔强的脖颈,可是,为什麽只是看见一边的侧脸,也会让自己有让风吹干眼泪的冲动?

番外 磕磕绊绊2

    被安排进位於山顶的酒店时,李质朴还完全没有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直到见到在房间里等候的男人,他才有些如梦初醒,原来,自己和李刚,即便已经被自己竭力尝试接受了,却还是不能见容於世。

    〃李先生,请坐。〃虽然从来不苟言笑,然而罗翼还是力图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以免造成大病初愈的李质朴再度情绪失控。

    李质朴惴惴不安地坐下来,对於这个男人的最初印象,是在异城时他抛出如芬的一张结婚照和最後留给自己的手迹时,无情地粉碎了自己关於亲情最後的梦想。而现在,他更是心有戚戚焉地对於一不留神拐带了对方的亲生儿子而满怀著异样的歉疚。

    〃不好意思背著李刚把你请过来,不过最近李刚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所以请你来这里修养一下。〃罗翼坐下来,虽然是将近五十岁的人,却因为成功者的心态和优渥的生活而显得精神奕奕。

    李质朴的肩膀往下塌了一塌,反观自己就完全是个老头子样,不仅如此,甚至在床上也被李刚无情嘲笑,现在这样鲜明的对比就摆在眼前,不由不叹息。

    罗翼敏锐地捕捉到他表情的裂缝,装作目光不经意地瞥向窗外,沈郁的山色铺洒开来,映著室内华贵的陈设,仿佛仙境一般,他用他高高在上的口吻说:〃李先生,这间酒店是罗家最开始起家的财产,可以算的上是我们罗家的根基。现在这里已经空了一大半,只作为家里人修养的地方,可是一旦拿出去出租或者变卖,都是一大笔款项。〃

    李质朴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顺便瞄了瞄窗外的美景。

    〃我想,这些钱,足以供养李先生的下半生了。〃罗翼若有所思地盯著李质朴,神情渐渐有些不容拒绝的威严。

    李质朴隐约有些明白,却又不是太明白,病过一场之後明显的差别就是记忆力以及智力似乎都有些下降,然而大难不死之後的豁达心情都让他对这些变化,大而化之了。

    罗翼颇有些沈不住气:〃你是李刚的养父,这件事并不是秘密,我不想让你们的关系,毁了李刚的前途!尤其是,这种恶劣的关系!〃最後一句话,简直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满怀仇恨。

    李质朴还记得自己曾有过的对这个男人的怜悯,所爱的女人宁愿带著孩子离开他,亲生儿子都疏远他,虽然富足却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穷的只剩下钱了〃的生活……但是当他不论以什麽样的身份出现,只要他有把李刚从自己身边抢走的企图,李质朴就恨不得用全身的力气上去掐死他。

    这也许,是未经治愈的病症?

    罗翼注意到李质朴发红的面色和眼睛里深藏的愤怒,适时住了口,转而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纸袋递给他。

    李质朴打开,又想笑又想哭。

    自己为数不多的出门的时间,都以照片的形式被存留了下来,而其中偶尔会有李刚的身影,而那些交叠的拥抱肢体,和脸上温柔的笑意,都让他看的心花怒放,全然忘记了罗翼给他这些照片的目的。

    〃如果这些照片被那些媒体拿到,我们罗家的脸往哪里放!你身为李刚的养父,为什麽不能替他著想一下?他,他还这麽年轻……〃罗翼想起爱子对著这组照片几乎焦头烂额的样子,就压抑不住怒火。

    李质朴把照片整理好拿起来,往自己口袋那里比了一下,发现可以放进去之後,微笑著抬起头:〃这些照片能不能送给我?〃那些生活的瞬间,都是值得回忆的,所以别人能够拥有,自己也绝不能徒留记忆的空白。

    〃你这是什麽态度?〃罗翼瞬间怒不可遏地吼道。

    李质朴不由往後退了一步,皱了皱眉头,仿佛此时才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却还是执迷不悟:〃你知道我以前的十几年是怎麽过的吗?〃

    〃什麽?〃罗翼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那时候早出晚归,在工地打工,虽然生活不算太富裕,至少没有饿肚子,李刚想要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但是现在,你给不了他要的东西。〃

    〃我是说,如果您没有出现,我们还是会过的很好。李刚会考上大学,我会跟他一起离开那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他会结婚,给我养老,或者,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没有那麽多的钱也可以,我们依然会生活的很快乐。房子再多,睡也只在一张床上,我一直觉得,拿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去换取那些一点也算不上美好的东西,其实挺傻的。〃李质朴有些黯然,却也坦然,现在的他对於乡间的那句〃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的俗话,理解上又上升了一层。

番外 第33章

    春雨下过了几场,时而还夹带著乍暖还寒时候的雪沫子,钻进人的衣领,打著伞还是冷的人直缩脖子。

    李质朴穿著胶鞋,在三高的门口打著伞,等的脚都冻僵了,吃过晚饭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回了教室。青灰色的天空罩在头顶上方,他一个人举著伞,腋下还夹著一把伞,犹如末世惟余的一个人,孤单寂寥。

    学校门口卖肉加馍的老头也颤巍巍地收摊了,临收起伞时还略带些怜悯地看了看李质朴,经过他身边时,说了一句:〃别等了,现在的小孩,没心没肺的。〃

    李质朴乍一被他搭话惊了一跳,一双眼睛眨个不停地强自镇定地笑笑:〃没,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来吃饭,我,就是顺路路过……〃

    老人颇有深意地笑一笑:〃学校里有食堂,你孩子多半不出来了吧,天气这麽冷。〃

    李质朴黯然地点点头,把手里的伞捏捏紧,垂著头说:〃我再等会儿,怕他晚上下夜自习没有伞……〃

    〃没有伞不会自己买啊!〃老人打趣他,〃你这个做爹的死心眼,还想儿子跟你一样?〃

    李质朴被他说得脸上有些热,赶紧给老人帮忙把炉子拎上车,催他快走。

    老人骑上三轮车还不忘扭著头看李质朴在风雨里瑟缩的身影,笑呵呵地走了。没多远,後面李质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把伞往他怀里塞:〃大爷,这伞给你打,小心感冒了。〃

    老人笑眯眯眨眨眼睛,雨丝挂在灰白的睫毛上,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慈祥神秘如同仙人。李质朴对上他的笑容,莫名地有些仿佛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一般的羞赧,递上雨伞就要往回走。

    老人忽然喊了一声;〃喏!那个,是你儿子吧!在那儿躲半天了不敢出来,嘿嘿,父子还有隔夜仇麽?〃说完笑嘿嘿地骑著车子,并不打伞,优哉悠哉地将背影融进夜色雨雾里。

    李质朴惊慌地回头,一阵风呼喇刮过来,雨伞也翻了过去,他奋力地抓住雨伞柄,一边瞪大了眼睛盯著校门。

    李刚垂著头,慢慢从校门後遛出来,上衣的帽子盖在头上,看颜色早已经被雨浸透了。

    李质朴费了好半天的力气,原地转了两圈才把雨伞收好,转瞬自己的头脸也被雨水打湿了。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只看见李刚远远站著,父子之间隔著一段路,却仿佛隔著天和海。

    雨丝细密冰凉,渐渐脸颊上就雨水滴落,肩上也觉出了冷。李质朴执拗的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一般,定定站在原地,不自觉地就撅起了嘴,眉头紧拧著,盯著李刚看。

    李刚靠著校门,身後是钢铁的校门被雨丝刷洗的声音,清冷得让自己後背发凉。当然,他後背发凉,明明白白是因为淋了太久的雨。

    李质朴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站下去,被雨淋得闭上眼睛就此躺倒了,却鬼使神差地迈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李刚走过去。

    走得异常艰难。

    胶鞋去年冬天冻破了,浸了水,走起来就听见脚丫子和水的声音,小脚趾哪里,似乎已经没了知觉。

    李刚看著,似乎很想往後退,只是後背抵在校门石头上,只能看著李质朴的脸,一点一点地自雨水中凸显,越发清晰。

    几步之外,止住了步子。

    隔著雨幕互相看著,愁肠百结。

    那天李刚拽著李质朴回家,正在准备晚饭,孙治云夫妇俩打来了电话,请他们两个人一起去过年。李刚看看李质朴惨白的脸,在电话里答应了,两人就各怀心事地出了门,各怀心事地在孙治云家吃完饭,再各怀心事,小心翼翼地踩著大雪往家里走。

    李刚知道让李质朴现在就接受,甚至於在以後的时间里接受自己,都无异於天方夜谭。他有些後悔做了这样鲁莽的事情,可是,更让他後悔的,却是冲动过後不得不面对的李质朴消极和躲避的反应。

    他甚至想,如果当时被当面拒绝,也比现在互相闪躲著仿佛扔雪球一样的要好。

    整天面对一个深心里爱到想要像野兽一样一口吞下,却又刻意躲避自己的人,李刚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回人格分裂掉。

    好在很快就开学了。

    李刚不等开学,就收拾了几件衣服,想著雪一晴就是春天,连毛衣也没带,就去了学校。

    可是开春几场冷雨,几乎把他少年旺盛的志气全部浇熄了。常常一边上课一边抱著两边的手臂不断摩擦生热,搞的四座皆惊。放了学就有同学专门来询问,更有甚者,等到自己回到寝室,居然有相熟的女生贴心地从家里带来自家哥哥的旧衣裳给他。

    李刚哭笑不得地缩在床上,身上搭著那件其实还是簇新的羽绒服,心里泛起一股失落与怨恨夹杂著的难言情绪。

    他究竟还是有些孩子心性的,就像前一秒淘气被打了一顿的孩子,对父母一瞬间仿佛恨之入骨,可是下一秒,还是可以甜笑著偎进父母的怀中,将方才的的恩怨纠缠都抛之脑後──他心里渐渐埋怨起李质朴,为什麽不来给自己送衣服。

    其实学校离家,很近的路。

    只是他不来,他也不肯回去。

    这样一拖就拖到周五,本来三高就是雷打不动地周五晚上不上晚自习,周六上午半天假,方便家远的学生回家,李刚却没告诉过李质朴,只是随自己高兴了就回家一趟,而且往往不过夜,所以李质朴只当他周五晚上也是要上课的。

    原本也没有打算回去。

    谁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