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
阿烈道:“哦!可以开个条件,对不对?”
高青云道:“妙极了,开个条件最好。”
陆鸣宇冷笑道:“高青云,你的卑鄙远超过我想像之外。”
高青云道:“岂敢,我若是把你们当人看待,岂不是辱没了天下之人?”
封乾接口道:“查思烈,咱们谈咱们的。”
阿烈道:“你们间的谈话,表面上可能只涉及咱们,但事实上却与别人有关,例如我若把解毒之法说出,你或可把剑上之毒更改,以致无人能救。”
封乾冷冷的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拉倒。”
阿烈道:“拉倒就拉倒,难道我有损失不成?”
高青云忙道:“那也不必这么决裂。”
封乾道:“你为何着急了?”
高青云道:“我在替你们做和事佬呀!”
他这刻拿出“刺客”的身分,而不是当作逍遥老人的代表,说话可软可硬,教人直奈何他不得。
阿烈接口道:“高兄,你代我开个条件吧?”
高青云道:“不好,不好……”
阿烈讶道:“我以为你一定愿意的。”
高青云道:
“不是不愿意,而是生怕便宜了他们。因为我开出的条件,在他们来说,简直是毫无损失可言。”
阿烈道:“原来如此,那么……”
封乾插口道:“你们用不着扯来缠去,究竟有什么条件,决说出来。”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高手们,无不知道双方在这一场暗斗之中,已分出了胜败。败的一方是封乾,因为他已屈服在阿烈的神通之下。也可说是高青云的机智和巧辩妙词,把他引入彀中。
阿烈顺水推舟,道:“高兄就说无妨。”
高青云考虑了一下,才道:“我只想知道,你这一派系之中,可有认识当年化血门查家大公于的人没有?”
众人听?,无不错愕,就连封陆二人,也愣住了。
陆鸣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青云道:“我总不会指你是杀死查大公子的人吧?认识与否,一言立决,何须张惶反问?”
封乾冷冷道:“有,有一个人认识查若云。”
高青云熟视他有顷,徐徐道:“一定是你无疑。”
封乾傲然道:“是又如何?”
高青云道:“你与查大公子既认识,甚且可以算得是朋友,为何对他的困厄,竟不置理?”
封乾道:“何以见得我与他是朋友?”
高青云道“我当然不证明啦!但暂时不提出来。”
封乾道:“这话岂不是放屁?”
高青云毫不动气,徐徐道:
“本人追查这个隐密,起初并不是因为与查家有任何交情瓜葛,而是由于逍遥老人前辈无意中说过一句话,所以引起了兴趣。”
他一扯到逍遥老人,大家的兴趣就更浓厚了。
只听高青云又道:
“逍遥老人在十年以前。曾经很感慨的说,他本以为‘人魔’公案,尚有化血门查家可以出头。谁知查家忽罹浩劫,使他竟有失算之憾,他老人家这句无心感叹,竟深印我脑中,在下认为至少有两点意义,一是化血门查家心目中,本非邪恶之辈,甚且尚可为正义之事伸手。第二既然他老人家曾作此想,难道人魔沙天桓曾想不到么?因此查家之祸,与沙天桓一派,极可能会有关联。”
封乾不在乎地笑一下,道:
“你不外想把查思烈拉下水而已,但我告诉你,你根本不必费这么多心机,反正我收拾了你之后,就对付他。”
高青云道:
“本人只是就事论事,你可问问查公子,我有没有讲过他出手帮忙?现在把话说回来,当日我心中既有了怀疑,便一直留心查究,直到最近,才查悉沙天桓的一个门人曾与查大公子结交,帮他出各种主意,甚至代他出手,盗走各门派的宝物,总而言之,查大公子的树敌,几乎是这个时时蒙住面孔之人一手造成。”
阿烈插口道:“高兄,你能证明那蒙面人就是封乾么?”
高青云道:
“不错,刚刚梁大叔已递过暗号给我,他是令尊当年贴一身仆徒,自然认得出此人的举止和口音。”
封乾眉头一皱,阴毒的目光,向墙头屋顶搜索。
阿烈提高声音,道:
“封乾,既然你不把我放在心上,可敢把真情和盘托出?总之我先答应你,假如你值得我动手,我也不会与高兄联手围攻于你。”
封乾内心中唯一的忌惮,就是高、查两人联手之事。目下一听他当众答允不作此举,顿时大为安心。
他点点头,道:
“不错,查若云受我影响颇大,但老实说,他的本性也不太好,否则也不会弄得天怨人怒了。”
这话显然是很中肯的批评,连阿烈也不愿为他的亡父作偏袒的辩护。不过在阿烈来说,他的复仇矛头,起码可以坚决的指向一个仇人了。
一山大师朗声诵佛号,道:
“查公子竟是如此正直仁侠之士,老衲衷心顶礼钦赞。关于敝派涉及公子家门大祸一节,老衲定必有所处断,以慰公子之心。”
他乃是少林寺辈份极尊之人,地位比之一般门派的掌门人,只高不低。因此,他这么一说,等如代表少林向阿烈认错道歉。至于以后如何处理,那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在目前,阿烈这口气已稍稍抒吐了。
第二十九章
要知七大门派联合追缉阿烈之举,起因系“血羽檄”出现,各派伤亡了不少人,是以大家急谋对策。
所以在这等情况之下,一山大师的道歉,意义更为重大。
阿烈自然省得,当下道:
“在下深信大师必能秉公处理,目前在下须得全力对付封乾,恕我不能分心酬对了。”
封乾仰天冷笑,道:
“查思烈,你有多大气候,竟敢人前夸口。哼!哼!莫说是你,就算是查若云复生,这刻也非我敌手,你信不信?”
阿烈道:
“也许不假,因为你比他多练了十七年之久。如若先父继续修习武功,你活一百岁也不行。”
陆鸣宇插口道:“狂妄之徒,竟敢信口雌黄,真真可笑。”
阿烈道:
“你懂个屁,据说你的武功除了内功是得自人魔一脉之外,其他的功夫,大部分得自丐帮……”
陆鸣宇道:“是又如何?”
阿烈道:
“人魔沙天桓得到魔教真传,固然足以傲视宇内,纵横天下。可是他却碰不过‘三大奇功’。”
陆鸣宇道:
“这样说来,你化血门查家的武功,竟是三大奇功之一了?”
阿烈道:
“不错,若非如此,寒家的技艺,怎会被逍遥老人看得上眼?”
封乾的神情不但没变,反而泛起了安慰之色,道:
“这样说来,你已练成了化血真经的武功绝艺了?”
阿烈道:
“练是练过,但武功之道,源深浩瀚,不敢夸称‘练成”,但对付你的话,谅也不成问题。”
封乾道:“好,空言无益,咱们手底见个真章便是。”
高青云鉴言察色,心知其中有点不妥,不然的话,封乾绝对不会反而露出宽慰之色。
可是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漏洞。
他深怕双方一动手。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坐下喝道:
“等一等,封乾,我且问你你不是打算与查公子和我逐个拼斗?”
封乾真怕他变卦,要改为联手对付自己,忙道:
“是的,若是公平敌对,虽死无怨。”
高青云道:“使得,但我须得与查公子说明白,同时请少林一山大师、武当风火双剑,作为见证……”
他移到角落,招手要阿烈及一山大师等人过去。
在角落那边,这五个当代高手,围拢低语。
高青云道:
“诸位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封乾的神色,似乎握了胜算。因此,我想借重一山大师等诸位的渊博见识,查出此人从那一点握了胜算?”
天风剑客程玄道首先道:
“他若是得了魔教真传,起码练有一两手至为毒辣,足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绝技,不可不防。””
高青云道:“话虽如此,但那究竟是下策。”
“如果他有把握获胜,无疑是因为他昔年曾与查大公子交往,获悉不少秘密,心中已有应付之道。”
何玄叔道:
“大师此言甚是,这封乾如此把稳,不外是由于他练就了不少破拆化血门武功的手法,同时他又有同归于尽的绝技,是以十分放心大胆。”
高青云道:“若然如此,查公子的情况就不大妙了。”
阿烈道:“我不怕他……”
程玄道插口道:
“还有一点,那就是封乾就火候上计算,认为必然赢得查公子,我们大家都知道,火候造诣,丝毫勉强不得。若是火候不到,即使是克敌手法,也无法收效。”
一山大师恍然大悟,道:
“是了,封乾固然一方面得悉化血门的许多秘传手法,有了破解之道。另一方面,由于武功上的制克,所以他已练有一套足以凌厉击杀敌人的手法,而这一路手法,不是魔教武功。”
他停顿一下,又道:
“这正可以解释陆鸣宇创立极乐教的原因。相信除了陆鸣宇是这等邪恶天性之人的原故外,还有就是他们要参考各家的武功,另创一套手法,以便万一当他魔教武功,被人所克之时,尚有反击之力。”
这些一流高手们,略略一谈,就找出许多惊人道理。
高青云道:
“大师的观测,洞瞩一切,决不会错了。现在问题是如何方能抵消他的优势,找出他的弱点?”
阿烈道:“我想我有法子对付他。”
高青云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务须小心。”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法子可以帮忙阿烈,纵然有些绝招,能够奏效,但在目前的情势中,岂有时间传授和修习?
因此,当阿烈步出战场之际,高青云等人,都不禁忧形于色。他们实在太耽心了,所以无法掩饰。因此,不但对方两名大敌觉察,连各门派的人,也无不看得一清二楚。
心知必是阿烈情况不妥,是以亦都替阿烈担心起来。
陆鸣宇迅即退开,往高青云那边凑去。高青云亦往那边凄,两人相距六七尺,才站定脚步
他们的心意都相同,生伯对方到时插手,所以互相监视。
封乾眼见阿烈提刀直来,不敢怠慢,亮出奇门兵刃“金魔手”,双目如笔,凌厉地注视敌人。
阿烈的神态沉稳中又十分潇洒,衬起他英俊挺拔的面貌体态,真是丰神朗澈,令人心折爱慕。
封乾则是阴险狠毒,另有一番气概。
虽然他不是令人爱慕的那一类型。可是仍然能使人留下深刻无比的印象。因为他的阴险之气,也是当世罕见,极是惊人
双方凑到切近,阿烈潇洒地绕圈而行。
封乾在这刹时间,抢快了一线,往左转去。顿时变成他绕行,而阿烈守在核心的形势。换言之,他已抢占了攻击的主动形势。
众人见他如此厉害,着着抢先,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忽见阿烈的形貌风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剧烈转变。
刚才是丰姿俊逸,潇洒飘逸。但如今却怒发冲冠,形象威猛。那一种凛凛的威仪,真是难以描述。
他在弹指之间,宛如脱胎换骨,忽然变了一个人。这一下莫说众人惊诧不解,即使是身在局中,专心一志对付阿烈的封乾,亦感到一怔。
阿烈蓄势待发,这刻对方心神波动,顿时生出感应,大喝—声,响如霹雷,提刀猛劈,快逾掣电。
他的喝声刀势,都与他的神态完全配合。
这一击之咸,难以言宣。
封乾的“金魔手”起处,架是架住了敌刀,但身子却震得往后直退。而阿烈第二刀又至,仍然凌厉得有如轰雷掣电。封乾迫不得已施展移形换位身法,迅快躲闪,看来甚是狼狈。
全场之人,眼见阿烈如此厉害高明,都不禁色然而喜。
封乾继续拆解敌刀,一连五六招过夫,他已退到院墙边,再无可退。许多人都高声喝采,因为这等情况,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阿烈心怀血海之仇,刀挟风雷之气,力攻敌人,一丝儿不肯放松。
封乾又勉强挡拆了三招,看看实在不妙,突然厉啸一声,“金魔手”改变招式,反守为攻。
但见他一起手就是少林神手的架式,紧接着连环反击,招出不离少林、武当等派的路数,气象迥异昔时。
这些招式,在他手中使出,居然别具威力,马上把阿烈的凌厉攻势阻止。而且由于他功深力厚,火候老道。
阿烈如若与他硬拼,便略逊色了。
不到三十招,封乾着着争先,屡用硬拼手法,竟把阿烈迫退老远,恢复了最初开始时的位置。
陆鸣宇仰天笑道:
“查思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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