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
洪云道:
“据兄弟调查所知,此女是老冯的掌上明珠,芳名冯翠岚,说到她的武功,自然是得之家传了。”
祁京道:“徐敏兄见过她的武功,果是如此么?”
金弓三郎徐敏迟疑一下,道:
“她的剑法,倒象太白山的家数。”
洪云恍然大悟,想道:
“假如此女真的不是冯通之女,而是太白山魔女剑派之人,本帮今日杀死了她,不啻是种下了减帮之祸,怪不得那冯通拼命激我下手取她性命了。”
阿烈自然不懂其中有这许多奥妙,仍然着急地道:
“祁大叔,这位姊姊已经失夫知觉,即使本事再大也不中用。”
祁京淡淡道:“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何须操心?”
阿烈大声道:
“人命关天,我看那几位大叔之意,不过是想讨取什么物事罢了,但世上有何物能比生命更为珍贵?”
他真心感到这话实是理直气壮,是以胆子也大了,凛然挺身起来,又道:“待我去看看冯老伯,或者可以劝得动他。”
洪云心中暗喜,厉声道:
“小兄弟既是这样说,我们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那就等你一会儿吧!”
阿烈大步走去。到了屏风旁边,但见这一头巨墙壁虽有丈许,但里面四五尺之处,又有一座屏风,隔断了视线。
因此之故,如果不是踏入屏后,决计无法看得见此屋的后半截。他刚刚踏进入口,祁京冷漠的声音传过来,道:“阿烈,假如人家也弄瞎你双眼,你怎么办?”
阿烈不禁停下脚步,随即道:
“这是为了那恢姊姊着想,而那位姊姊却是冯老伯的千金,他怎会加害于我?”
祁京道:“你未练过一天的武功,全无护身之力,假如遭遇不测,可别怨我。”
阿烈摇头道:“不会有事的,大叔放心。”
说罢,举步走入去。
目光到处,但见这后半截的地方宽广得出奇,但光线暗淡,并非如洪云所说的很明亮,也没有什么裸体女郎。
定睛再看,才发现这空荡荡的尾子里,当中的地上放着一口长方形木箱,体积相当大。
另外在屋角,有一个黑衣人盘膝而坐,由于光线不够,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只隐隐见到一头白发。
外面众人只听得阿烈高声问道:“你老可是冯老伯?”
那个苍老的口音应道:“我就是冯通,你过来这边说话。”
祁京冷冷一笑,心想:
“我如不事先说破此子不懂武功,只怕他的身子早就被摄魂砂打得象蜂窝一般了。”
念头刚刚转完,忽听一个女子口音喝道:“爹爹,别加害那孩子!”
这声音正是发自那金弓三郎徐敏怀中的美女,连祁京这等老江湖,也为之大吃一惊。
转眼望去,又吃了一惊。
原来这刻开势突变,那金弓三郎原本是拿住她的,目下却反而被她扭转了手臂,但知觉末失,面色露出负痛之色。
那个美女生气勃勃,多了一分青春艳丽,益发美貌动人。她右手拔出徐敏腰间的佩剑,寒光闪闪,又大声道:
“爹,我己制住了金弓三郎。”
这等剧烈巨大的突变,连素来以机智自诩的洪云,也感到心慌意乱,简直想不出任何应付之法。
祁京厉声道:
“冯通,你若是加害那孩子,那你就准备应付七大门派的问罪之师。”
他心知时机危险紧急,看这情形那冯通分明已打算加害阿烈,又来不及闯入营救,因此只好亮出七大门派的招牌来镇压他。
这时阿烈已快要走近当中地上的箱子,也须得经过此箱,方能瞄对面角落上的黑衣老人。
只见那黑衣老人一扬手,顿时一股潜力迎面涌到,阿烈站脚不住,连退了六七步之多。
拿住徐敏的美女高声道:“爹,那孩子死了没有?”
话声未歇,寒芒急闪,剑花朵朵,直向洪云攻去.洪云因徐敏在她掌握中,不敢还击,赶快跃开,险险被她剑招所伤,骇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一来,他更无法定心寻思应付之计。
陈逵脾气祖暴,大吼一声。震得众人耳鼓鸣鸣作响。只见他挥动锯齿刀,向那美女凌厉砍劈。
那美女冷笑一声,娇躯一转,徐敏有如风车般转过来,恰好填补上她本来的位置,因此陈逵这一刀变成砍向徐敏颈子。
陈适性子虽暴,武功却不含糊,健腕一翻,硬是煞住刀势。
但那刀锋只离徐敏耳朵不及半寸,假如煞不住刀势,徐敏的头卢一定只剩下半边了。
陈达也骇出一身冷汗,急急跃退。
祁京冷眼旁观,说道:
“姑娘可能是太白山魔女派之人,也可能不是,总之,你却一定是冯通的女儿冯翠岚,对也不对?”
那美女双眸一转、冷冷盯了祁京一眼,道:
“不错,假如你与今日之事完全无关,希望你带了那孩子,立刻离开此地。”
祁京道:
“我平生的行动不受何人指使,有时候人家要我走,我偏偏不走。”
冯座岚道:
“你口气很硬,但做人却差得远了。如若不然,你何须抬出什么七大门派来吓人?
再说,我只听说过九大门派,不知这七大门派几时组成的?”
祁京道:“假如我说是九大门派,姑娘信也不信?”
冯翠岚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祁京道:“说的就是这个孩子,若然我说九大门派都得保护他,谅你难以置信。”
冯翠岚点点头道:“当然不信啦,但你说是七大门派难道就可以使我相信?”
祁京道:“最少也得想一想,对不对?”
他突然转面向屏风后面喝道:“老冯,且慢下手。”
阿烈看得真切,但见那黑衣老人刚刚站起来,果然有动手的迹象,而祁京的喝声及时发出,一如亲眼目击他的行动。
这一招使阿烈也感到十分佩服。
祁京已接着说道:
“有没有七大门派之事,咱们暂且不提,单说目前……喂!老冯,你得听着,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单说目前,你如若向那孩子下手,我无法向朋友们交待,也就只好杀死你的女儿抵命了,你打一打这个算盘,如果划不来,那就别鲁莽下手的好。”
冯翠岚怒道:“呸!凭你也配怎么我?”
祁京淡淡道:
“别人是因为你手中抓住了人质,才不敢动强,我与他们非亲非故,这一动手,看你是先了徐敏呢?抑是先放了他?”
冯翠岚心想:
“是呀!他向我出手之时,我先放人呢?抑是先杀人?假如放了他,对方实力更强,如若杀了他,对方既失顾忌,加上复仇之心,只怕更加难惹。”
想是这么想,其实她自家也隐约知道,她之所以不愿杀死徐敏,恐陷尚有别的原因在内。
祁京见她答不上话,当即大声道:“阿烈,回来。”
阿烈瞅了那黑衣老人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便转身行出。谁知才走了三步,猛的被人抓住背上的衣服,吊离地面。
祁京微微听到一点声响,仰天厉笑一声,道:
“好,老冯,你既然动手,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那黑衣老人见他料事奇准,宛如目击,心头一震,冷道:
“这孩子虽然落在我手,却不致丧命。除非你老兄一定要介入今日之事。”
祁京厉声道:“放屁,老子爱怎样干用不着你管!”
黑衣老人嘿嘿冷笑,道:
“老兄莫要忘了这孩子还在我手中。”
祁京应声道:“你如果不敢杀死那孩子,你就是王八蛋!”
不但黑衣老人和冯翠岚都怔住,其余洪云等人,也莫不惊讶之极。
心想:“这厮敢是怒极,所以说错了话?”
冯翠岚首先道:“你说什么?你想我爹杀死那孩子么?”
祁京仰天阴笑数声,道:
“不错,只伯你的老子不敢下手。”
冯翠岚大概晓得父亲的脾气心性,高声叫道:“爹爹且慢动手”
然后咬牙向祁京道:“你初时不是保护这孩子的么?”
祁京道:“是又怎么样?”
冯翠岚美丽的面庞上,泛起疑惑的神情,道:
“这就奇了,既然你是保护他的人,这刻又何以变得这么厉害,取他性命?”
祁京向她迫近两步,暗暗运聚功力,准备出手,口中应道:
“告诉你也无妨,老子本来就想杀死他的,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反而变成保护他的人了。”
冯翠岚道:“就算你本有杀他之心,但既已转变了立场,何以忽然又丢弃这责任?”
祁京道:
“这突然想到,若是假手别人取他性命,于我并无损失,相反的却可使我恢复自由,不要被这小鬼绊住手脚,这话爱信不信都没关系。”
他已运集好功力,马上就要出手击毙这个如花似玉的的少女。
忽听阿烈叫道:“冯姊姊,小心。”
冯翠岚猛可把金弓三郎徐敏拉到身前,这样对方出手的话,再厉害也一时伤不了自己。
她感到阿烈的警告乃是出自真心关切。
当下叫道:“爹爹,你如不把那小兄弟放了,我就跺脚走开,不管你的事了。”
摄魂砂冯通哼了一声,骂道:“死丫头!”
却放了手,阿烈赶快跑出来,祁京退回椅上落坐,也含怒骂道:
“小畜牲,还不给老子乖乖坐好?”
冯翠岚向阿烈点点头,似是打招呼,也似是道谢,接着便向洪云他们道:
“你们要那物事呢?抑或是要我放了他?”
洪云沉吟了一下,反问道:“要那物事便如何?要放人便如何?
冯翠岚道:
“要这物事的话,贵帮徐三当家有死无生,我们再放手一拼,要人的话,那就当众言明放弃此物,不得再来寒舍寻仇生事,也不得向武林中人,提及那一口铁箱。你如答应这些条件,我即刻放人。”
洪云这时不再迟疑,就声道:
“好,大家都听清楚冯姑娘的说话了,我愿遵守这些条件。冯姑娘,请你释放我兄弟吧!”
冯翠岚满意地点点头,在金弓三郎徐敏耳边低说一声:
“奴家多有得罪,望你不要记恨于心。”
随即松手,自己退开几步。
祁京嘴角泛起冷笑,心想:
“这位洪云答应得如此之快,自然是因为对方提出条件的言语中,大有取巧的空隙,可以狡辩而继续进行夺回失物之事。但以这摄魂砂冯通的老谋深算,只怕这也是个陷阱。”
金弓三郎徐敏舒展一下筋骨,猛可取下那张金弓,怒声道:
“天下间那有如此便宜的事?快快把大木箱送还给我们,如若缺了分毫.定教你父女后悔莫及。”
冯翠岚道:“咦!你没听见你们老大的诺言么?”
徐敏厉声道:
“敝帮之事,向例由我兄弟三人公决,我大哥虽是答应了你,但我和二哥仍可反对,二哥,你说是也不是?”
丧门神陈逵道:“是啊!咱们何须多言,杀他娘的一个寸草不留就是了。”
跨开大步,迫近屏风入口。
徐敏高声道:“二哥且慢。”
陈逵停吓脚步,只听徐敏又道:
“咱们兄弟当初结义之时,歃血为盟,言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咱们出手拼命。大哥自无坐视之理,虽然有违诺言,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二哥你说对不对?
陈逵道:“对!对!谁敢说不对,老子就宰了他。”
冯翠岚骂道:“不要脸!”
寒光闪处,已掣出长剑。
陈逵大怒道:“你骂谁?”
冯翠岚道:“自然是骂你们啦!”
陈逵一倾身伸臂,扬刀劈去。
冯翠岚侧身闪开。还了—剑。
双方都然分开,没有继续动手拼搏。
原来他们在这一招之中,试出对方实力极强。
是以一齐生出忌惮之心,不敢鲁莽从事。
金弓三郎徐敏喝道:“冯姑娘、且看这一回你如何破解我的连珠弹。”
话声才歇。“登登登”连起三响弦声,银光电闪,已发出三粒银九,迳袭冯翠岚胸前大穴。
冯翠岚一招“飞瀑垂涧”,剑势由上而下,划出一重剑幕,一阵阵连珠脆响过处,那三粒银丸已不知溅弹向何方?
她这一物虽然漂亮之极,但井非已证明她能抵挡得住对方金弓银丸的绝艺。
一般说来,开始时只是试招,真正的绝艺定是随后方施展。因此冯翠岚神情十分凝重,使人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徐敏哈哈一笑,道:
“好剑法,我劝你还是把那木箱交还我们的好!”
冯翠岚道:“别说啦,你们不守信诺,还敢多言?”
徐敏仍然笑着道:
“我实是不忍得伤了你,不然的话,我早就全力出手了。”
阿烈看了冯翠岚那般紧张的神色,怦然动心,大为怜惜,又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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