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
绽了?”
他算定对方一定回答这话,所以暂时还不必担心,还未到图穷匕现之时。
欧阳菁冷笑一声,道:
“如果是普通的人,大半夜走了这许多路,早就累死了,然而你却若无其事,甚至在黑夜之中,竟不曾绊跌过一次。”
阿烈道:“也许我是天生筋力强健,你总不能说世上没有这种人?”
欧阳菁道:
“但你居然捱得起我的拳打脚踢,面上连半点青肿之痕也没有,这可不是筋力强壮之人所办得到的吧?除非是练过武功,造诣极高,方能以护身真气,抵御的拳脚。”
阿烈点点头,若有所悟,要知他心中的确有所触悟,这是欧阳菁一句“护身真气”
引起的,假如那“金丹神功”当真有效的话,则这便是那“真气”的妙用了,而他一直不相信“真气”能够护身,却认为“真气”可以抵御刀剑伤害,但他拿那口小刀试探,却是割得皮破血流。
“也许那股真气,还不能抵御刀剑,却可以不怕拳脚,对了!早先我挨了许多下,摔出老远,可见得其力不小,但却不疼痛,甚至还感觉到假如再用点气力的话,还可以不摔跤呢!”
此念一掠即过,只能留等将来才加以细想,目下必须用尽才智,谋求脱身之法,他淡淡一笑,道:
“好!算我愚笨,竟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你也可以说是自找麻烦,因为你竟也不想,我为何不惜得罪那鬼厌神憎曾老三而救了你,又忍气吞声的受你踢打,都不还手,这里面当然有莫大的缘由,对不对,你却苦苦迫我出手,以致自寻死路,说句良心话,你今天死在此地,的确不能怪我,是不是?”
他晓得越是把杀死她之举讲得易如反掌,就越能使她疑神疑鬼不敢轻易出手攻击自己。
果然欧阳菁看他派头很大,简直不当她一颗葱,完全是一派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姿态,焉敢轻视。
当下说道:“你少吹牛吧,有本事就出手杀死我,哼!哼!量你这一点点年纪,终归气候有限。”
阿烈仰天冷笑,道:
“那么你呢,你不是很自负不凡的么?连各家派的名家高手,都不放在你眼中,别人也许以为你仗着父亲的声名势力,但我却知道你是恃才傲物.不把天下之士放于眼中……”
欧阳菁感到意外地睁大眼睛,道:“你怎生知道?”
“冀北欧阳家的三大家将,赫赫有名,这—回竟无—个随侍着你,足见你是深信自己独力足以应付一切,方谴走了他们。”
欧阳菁道:“你对我的事好像知道得很多?”
阿烈道:“不错!多得连你也想像不到……”
说到此时,眼看对方已经微有不耐之色,立刻转口道:
“好啦!闲话休提,我要动手了。”
欧阳菁见四肢百体不移动,大有绝项高手得以随意出击的风度,心下凛然,不觉退了两步。。
阿烈啊了一声,道:
“对了!我还忘掉把暗中助你之故告诉你,若然不说,只怕你永远没有机会听了。”
欧阳菁小嘴一噘,道:“你准能杀死我么?”
阿烈道:“我能不能杀死你,姑且不论,但你却一定杀不死我,这是你早先也试验过的,有凭有证。”
欧阳菁虽然觉得他这话未免夸大了一点,可是以他的神奇护身真气而言,果然很不容易取他性命。
关于这一点,反正试过便知,勿用多说,因此她换个话题,道:“你早先为何帮我?”
阿烈道:“我得先行声明,我可不是见你生得美貌,对你也没有半点不轨之心。”
欧阳菁甜甜一笑,道:“我长得不好看么?”
阿烈道:“好看不好看,都无关重要,我只是替一个人向你报恩。”
欧阳菁大大一怔,道:“报恩?这就奇了……”
她自知平生捉弄人之时多,说到帮助别人,那简直找不到影,摸不着边,此所以连她也非常惊愕。
阿烈脑中动个不住,每一刹都在研究自己的说辞对不对,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至此,他灵机一动,又道:“这人是一个小孩子,说来可怜,他已病死一个多月了。”
欧阳菁惊叫一声,道:“什么?是一个孩子?可是姓查的?”
阿烈心中甚感得意,觉得自己编造这个谎言,实在是太高明了,当下应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叫阿力……”
他故意把“烈”字念歪一点,变成“力”字,使对方感到他的确全不认识那孩子。
他接着又道:
“这是他临死之前的遣志,他说世上还活着的,只有一个人对他好,使他念不忘,这个人就是你了。”
欧阳菁道:“啊!原来他死了,唉!真可怜!只不知他还有别的遣言没有?”
阿烈道“有!他托我给他忘母扫墓上香。”
他说到这一点,自己差点掉下泪来,自然他不会当真落泪,以免对方看穿,可是口气中强烈的同情,却使人一听而知。正因如此,欧阳菁心中的疑惑,突然完全消失,忖道:
“既然他对阿烈很同情,那就不会假了,假如他没有十强烈的同情,如何肯为他受我之辱?”
她相信了之后,话就好说,谎也好编,阿烈诈说他如何在一处山谷中,发现垂死的阿烈,救治无效,终于死去的经过,最后才道:“姑娘一定想问我的来历,对也不对?”
欧阳菁道:“是啊!你是那一派的?”
阿烈反问道:“早先那一位老道长,姑娘可认得么?”
欧阳菁道:
“我听过有关武林各家派的名家高手的衣着形貌和兵刃,但那个老道,即认不出,他的外貌,清奇高逸,使我几乎往武当派的一个人身上想,然而他既不带着著名的松纹古剑,加以后来又不敢正面对付曾老三,我可就不敢猜他是武当派那个著名人物。”
阿烈缓缓道:“其实姑娘早先猜的不错,他老人家正是天风剑客程师伯。”
欧阳菁望他一眼。道:“原来你是武当弟子,怪不得气脉悠长,护身功夫奇佳了。”
阿烈摇摇头道:
“姑娘过奖啦:说到那鬼厌神憎曾老三,我们不怕他,却也不愿他歪缠个不休,因为我们还有急事要办,所以早先在下劝姑娘别走,也正急于赶去会见程师伯之意……”
欧阳菁玉面一红,道:“哎!我还以为你对我不怀好意,所以气得要死……”
她话声中,已完全消失了敌意。
阿烈心中暗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必须装得很像,方能免去被她拆穿谎言之虚,所以他皱起双眉,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现在你说是误会我有非礼之心,才对我那么凶,然而最初你说过杀死我之故,只是为了曾老三转移注意力……
他深信这一质问,对方必定无言可答,因此,结局不外二种,一是她低首下气的认错,而自己则勉予原谅之,这自是最佳的结局。二是恼羞成怒,要与自己一拼,那时节,他已无所选择。只好趁她尚被自己唬信之时,突然逃走,她一定愣了一会,才醒悟过来,拔步追赶,但有这片刻的空隙,以他目下的脚程,谅她不易赶上……
他全神贯注,等候对方表示反应。
欧阳菁果然面色变动,忽而凶恶,忽而缓和,过了一会,才道:
“好啦!这是你迫得我非说不可的,你在那庙中,抱我躲到柜后之时,趁我全身无力,曾经做过什么事没有?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阿烈一怔,随即软化下来,说道:
“唉!谁叫你长得那么漂亮,我忍不住亲了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欧阳菁玉脸一板,使人看起来;她那张瓜子型的脸庞更为尖小,因此有一种凌厉之气,她怒声道:“嗥!占了便宜,还要说我的不是么,我们找人家去评理去。”
话声方歇,门外丈许远有人应声道:
“评什么理呀?我老曾做个公证人,包管不偏不倚,还你们一个公道。”
欧阳菁听到那股平板无情,乏味可厌的声音,登时花容为之失色,假如不是刚刚与阿烈争吵,未能和解,只怕已躲到他背后去了。
柴扉响处,一个人踏了一双脚进来,却就是那样子地站不动,既不再入屋,亦没有退回之意。
此是他自从出现以来,首次做出的奇怪动作,以往,甚至连走路的姿势,也是那么平板无奇,使人觉得厌倦得要死,乏味透顶。
阿烈好奇地望着他,心中陡然闪过一个灵感,忖道:
“这厮虽说可能为了防范偷袭,以及阴止我们逃跑,才采取这个古怪的位置和姿态,但也可以见得他使人厌恶功夫,只到了高手地步,尚未登峰造极,换句话说。仍然有法子可以击破他”
自然他不会道破,还得赶快收敛起好奇的眼光,而代之以厌恶的神色,高声说道:
“曾老兄,你真冤魂不散,竟能找到这儿来。”
曾老三满意地欣赏他们的厌恶和害怕的神情,说道:“过奖!我老曾别无所长,但对追踪功夫,以及如何保存性命之道,颇有独到之处,假如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收你为徒,传以绝艺。”
这简直是存心开玩笑,谁能和他朝夕相对而不自杀,那才是大大的怪事呢,欧阳菁尖声道:“笑话,人家是武当高弟,怎会拜你为师?”
曾老三道:
“原来是武当派之人,那么早先那个老道,果然是天风剑客程玄道,怪不得既敢德罪我老曾,也能够逃得掉。”
这曾老三最使人痛恨的,便是虽然说起他认为惊异之事,但话声表情,却仍然那么呆板平凡。
阿烈默然思付如何能找出他的弱点,予以击毁这个大问题,所以没有作声,欧阳菁见他不搭腔,以为他不肯再帮助自己,顿时大感孤单,胆气更怯,茅屋内沉寂了一会,欧阳菁惊惶道:“白飞卿,你不帮我了,是不是?”
阿烈道:
“别的事我不再帮你了,但对付这个人,仍属方才末完成之事,我焉能半途袖手,置之不理,你看我们该怎么对付他才好?”
欧阳菁道:“我们合力出手,定可杀死此人。”
阿烈思忖一下,道:“他滑溜之极,只怕不易杀得了他。”
欧阳菁道:“我有法子。”
她急忙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
“你用真气护身,交手时出其不意硬挨他一掌,把他抱住,我就可以趁机杀死他了。”
阿烈大喜道:“此计甚妙。”
四目一齐向对方望去,只见曾老三毫无表情,但上半身微微后仰,大有准备退出屋外动手之意。
欧阳菁在阿烈耳边道:。待我哄他一哄,使他以为我们不敢真打,那就更有成功之望了。”
阿烈点点头,收起了喜色,反过来在她耳边道:“我得装出不懂武功,才更易得手。”
她点点头,随即高声说道:
“老曾,这一位白少侠实是武当派后起之秀,加上我的独门技艺,今日定能取你性命,假如你答应从此两不相犯,我们就一笔勾消,各行各路,你看可好?”
曾老三道:“这法子本来不错,但我未见识过他的武功,如何能够答应?”
欧阳菁厉声道:“若是动了手,你想答应也来不及了!”
曾老三呵呵笑道:
“我是个执拗之人,宁可送了性命,也要看个明白,方始甘心。”
欧阳菁讪讪道:“好!我们就拼一拼吧!”
她从袖内掏出一根一尺长的银管,约有拇指那么粗,在末端有个小圆银球,倒像是一支鼓锥。
她身形不动,挥手遥点,银管的银球呼一声飞出去,疾袭敌人。
曾老三挺刀一架,欧阳菁牵手一动,那枚银球呼一声缩回数尺,随即又改为旋击之势。
这时阿烈才看清楚银球与管子之间,有一根极幼的银线联系,想来必是质地奇异的银线,不然的话,被人家刀刃一撩,岂能不断?
他这刻似乎不能不动手了,幸而他识得几招魔女剑派的招数,又记得昔日天风剑客程玄道,曾以指尘对付祁京,因此,他迅即拾起角落的一根竹枝,便奔上去,依照冯翠风的招式,猛可刺去。
这一下看起来似是而非,曾老三摸不出深浅,猝然退出屋外,阿烈心想,他居然害怕了,大概真有点用处,当下迅即扑出,又挥竹刺去。
这一次他由于信心忽增,全心全意的以竹当剑,竭力刺去,不知不知觉中,把内力用上了,因此竹枝发出“嗤”的破空之声,锐利惊人曾老三骇得赶紧一闪,心想:“这少年凭他这一剑,就足以雄视天下,更胜于武当双剑了。”
假如阿烈就此收手,曾老三必定落荒鼠窜,永远不敢再来惹他。
然而阿烈苦于不知这一剑如此惊世骇俗,见他一闪,立时反手扫抽,曾老三也不知深浅,但为势所迫,只好挥刀硬架。
‘擦”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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