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
。他看了一下,不解得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菁道:
“只是尽快证明你带了我前来,对你有利而无害而已,你看一看,这一片花辅岂是可以轻易涉足的?首先那些异花奇卉之中,有不少是毒物名种,世间罕见,单单是这些毒花草所放出的香气,就可以把百万雄师薰倒,化为白骨,一个也不留……”
阿烈恍然大悟,道:
“是啊!此外花圃锦簇,一片灿烂,然而却看不见一只蝴蝶,那一定是这个缘故了……”
欧阳菁道: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聪明,不过我可不是因见没有蜂蝶而知有毒,事实上我从未见过这些剧毒植物,却从图画上看过,又听我爹爹讲究过,我自身具有抗毒之能,倒是不怕这些恶花毒草。但你却不行,踏入此园的话,非死不可!”
阿烈道:“也许毒力没有那么厉害,但无论如何,既是晓得了,自然以不闯入为佳了。”
欧阳菁嗤之以鼻,道:“什么也许没有那么厉害?我告诉你,你只要躺下去了,我也救你不活!”
阿烈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心中并没有丝毫不相信你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欧阳菁颜色稍霁,道:“这才像话,现在要说第二点了,此园除了剧毒植物之外,这些纵横错落的畦圃,便是一种秘奥的奇门阵法。如果你不懂这门学问,进去之后,包管找不到出来之路。一直等到你筋疲力尽,倒毙其中,才算了事……”
她本以为阿烈对这“奇门阵法”之说,更不易相信。因为这些畦圃都很矮,整片园子,没有一处能隔得住视线的。因此,不知阵法魔力之人,总以为既然一眼可以望透,如何会找不到出路?
准知阿烈不但没有不信之意,反而变得十分严肃沉重,说道:
“原来这一门学问竟流传在世上。想那诸葛武侯,在鱼腹滩以石头罢设的八阵图,就使东吴名将陆逊差点送了性命!”
欧阳菁道:“你相信就好了,我以为还得多费不少唇舌,才能今你明白呢!”
阿烈道:“既然如此,这前面是万万进不去的了?”
欧阳菁道:“是的!我虽然有御毒之法,但这奇门阵法,我怕会失算而陷落!”
阿烈道:“你学过这学问么?”
欧阳菁道:
“当然学过啦!我爹爹是当世第一奇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懂。但这玩艺儿麻烦得很,我见了就头痛,虽然下过一番决心去学,终归没有弄通。”
阿烈沿墙而行,说道:“我们绕到侧过和后面看看。”
那幢青色石屋,两侧皆是屋墙,并无院落。但墙壁高达三丈,既无窗户,也没有可供攀援之处。
后面也没有园子,但有门户和窗门,森森的古树贴屋而生,使人视界受阻,但也对他有好处……
这好处是他们可以销声匿迹地直迫那屋,掩蔽甚多,不怕屋中之人察觉。
阿烈绕屋走了一匝,再回到后面,低声道:“你有什么高见呢?”
欧阳菁道:“我们有两个入屋之法,一是从树上直达窗户,设法撬开进入。另一便是弄开那道后门。”
阿烈道:
“这幢屋子如比高广,却只有前后两道门户,教人感到吃惊。现在你且坐一会.我先去瞧瞧门户和窗子的情形,上面最少有十余扇窗,好在都能从树上接近,咱们逐一查个明白,再进去不迟。”
欧阳菁点点头,阿烈便把她放下,首先走近后门。那是一道漆黑的木门,阿烈小心地伸手一推,指掌触及那门,蓦然一惊。原来触手冰凉,方知乃是钢铁所制,只不过油漆的很好,令人以为木板而已。
他定一定神,设法推去,铁门竟随手而动。推开了半尺,便闪眼窥瞧。仅见门内是一条通道,丈许远就转弯,所以看不见内里的情形。
阿烈也不再推开了,返身上枝,爬到最近的一扇窗子,伸手推拉,那窗门亦应手而开。从窗子望入去,那是一间储放杂物的小房间。放置着许多桌椅箱柜等物。如果想知道进一步的情形,非得入室把门弄开不可。
他随即又爬到别处,检视另一个窗子,这一回不必费事,因为窗门洞开,却是一间空空的小房间。
阿烈继续查看别的窗户,一共查看过十二扇,其中有六扇拉不开,四扇本来就打开,皆是空房。另外两扇拉得开,一是贮物间,另一是个较为宽大的卧室,有床铺和其他阵设,不过榻上没有被褥,显然无人居住。
统统看过,阿烈便小心地往树下爬,突然间停歇在一处横枝上,双眼发直,好象傻了一般,动也不动。
那边厢欧阳菁等了老大一会工夫,见他还未回来。心下焦燥忧虑,暗念他莫非已发生意外?
她心中一急,不知不觉就站了起身,挪步上前找寻。虽然双腿发软,气脉不能畅通,似这等使力行走,随时随地会有昏厥而死的危险。可是她仍然一步步走去,转眼四望。
她走了十余步,忽然有人树上跳下来,把她骇了一跳。但旋即化惊为喜,因为那人正是阿烈。
她心志一懈,登时跌倒。阿烈赶快把她抱起来,连连问道:“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欧阳菁喘息一会,才道:“我没事,只不过见你无恙,心中的焦急一消失,便没有气力支持了。”
阿烈笑一笑,道:“我使你这般着急么?”
欧阳菁虽然晓得这是实情,但口中不甘示弱。道:
“我只是为了自己着想,假如你有意外。我也休想逃得出去了。”
话说出口,这才感到后悔,阿烈似乎不曾注意这话,所以没有什么应。
欧阳菁这才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阿烈怎会听不见?他已被她的话大大的伤害了,甚是没趣,所以装出不曾留意之状。
欧阳菁又道:“你查看的情形如何?”
阿烈细细说了,欧阳菁道:
“那么我们随便从那儿进去都行,若论入屋后的危险,则门和窗皆是一样,不必多作研究了。”
阿烈摇摇头,道:
“我认为不大妥当,咱们以常理来推测,此屋前既然布置得这般凶险,闯者必死,则后面不应如此疏忽才对。”
欧阳菁道:“也许目下已疏于防范,才是如此。反正我们要入屋的话,非打后面进入不可。”
阿烈道:“你说错了,应该从前面进入才对。”
欧阳菁道:“你闯得过那片花圃么?”
阿烈道:“假如是我自己,当然闯不过了。”
欧阳菁道:“我也不行呀!”
阿烈道:“你听我说,便知必须从前面进入的道理了。以我想来,此屋的后面门窗,乃是故意如此,好让人容易进入。既然此屋主人,能够在前面布下这般厉害的埋伏,则在后面的入口各处,也能设伏等人自投罗网……”
他停歇一下,又道:“此屋主人的用意,至为显然,他在前面不但用毒物阻路,还用奇门阵法。因而侵入之人,除非是凡俗无知之辈,否则必能看出其中的一种,因而不会丧生于其中。”
欧阳菁道:“这话有点道理,这花圃中之毒,虽然不易辩识,但奇门阵法,江湖上高明人物,尽管不通此道,亦能看出。此外,他选用的毒花之中,有一种能使蜂蝶飞虫都远避的,老练江湖一望而知,必有问题,便会设法试探出来了。”
阿烈道:“既然你认为有理,那么我们就不用打主意从后面进入此屋。”
欧阳菁道:“你认为此屋主人,乃是故意教人从后面进袭么?”
第九章
阿烈道:
“当然啦!我猜这一定是为了存心活捉之故,前门如果偶尔有朋友客人出入,便不好在屋内布置太多机关,所以乾脆用狠毒手法,封闭起来。亲朋到访时,只须通过外面的花圃,那一定不会太困难的。我是指奇门阵法而言,因为有毒花卉方面方面只须一点解药,就可以通过了。”
欧阳菁道:“唉!你倒是想得很多,也很有道理。”
阿烈道:
“所以我们非得想法,从前门进去不可,但愿我到时能弄得开那扇大门。”
欧阳菁笑道:“你先设法通得过花圃,再为大门伤脑筋不迟。”
阿烈道:
“那不难解决。反正咱们已破去一半威力,剩下只是阵法问题。假如我刚才所说的理论没错,则这座奇门阵法,应该不会太过深奥才对。”
他们迅快回到前面,欧阳菁首先给他两粒药丸,塞在鼻孔中,然后教他抱着她,站在墙上,以便观察整座阵法的脉络门户。
她看了一会,长长透一口气,说道:
“你猜得一点不错,我们只要用条绳子作为工具,就可通行此阵了。”
阿烈道:“我身上那有绳子?”
欧阳菁道皱眉道:“那便如何是好?”
阿烈道:“你要用绳子捆缚什么物事?或者可以找个代替之法。”
欧阳菁道:
“不捆缚什么,而是拖着此绳,入阵后万一迷失了,便可循绳往回走,出阵后重新计算过。”
阿烈道:“若是如此,何不找些枯枝石头,没途做记号呢?”
欧阳菁道:
“你以为别人皆是傻子么?法子我也想得到。然而一旦迷失阵中,耳目尽失灵效,料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些记号有何用处?所以必须是绳子,用手牵引而出,方有脱身之望。”
阿烈道:“原来如此,但那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的。”
他随口道来,全然不加思索,可见得他才思敏捷之极。
他接着道:
“我从衣上撕一条布,抽出线楼,接将起来,要多长有多长。唯—缺点是容易扯断,切切不可使力。”
欧阳菁虽是个女儿家,但一辈子也没碰过女红针线,是以想不到此法。当下甚感佩服,但口中仍然以不屑的口气道:“笨瓜,谁要用力使劲呢?”
阿烈也不跟她多说,迳自从襟底撕下布条,迅快拆了许多股线。欧阳菁赶快打结连接起来。
两人夹手夹脚,一下子就接了数丈长的一条细线。
她道:“行了!先进去瞧瞧,如若不够,到时再接不迟。”
阿烈把一端缚在树根,另—端已绕成球状,所以很方便,只须一味转动放长便是了。
在欧阳菁指挥之下,奔入那片花圃锦簇的园圃中。假如她循大路一直走去、本是很简单之事,但由于这是一个奇门大阵,她非得左弯右绕不可。因此明明可以一步跨过,弄到结果,却得兜上老远。
幸而越定越接近那青色石屋,因此阿烈不便多说,日光四闪,小心观察周围可有没有奇异的动静征兆。
又走了一会,欧阳菁轻轻道:“糟了。”
阿烈停住脚步,道“什么事?”
欧阳菁道:“线用完啦?”
阿烈松一口气,道:“再接长不就可以了么?
欧阳菁道:“谁不知道?但还要接多长呢?”
她话声之中,透出强烈的苦恼。
阿烈惊讶地向前用力瞪视,促见只隔一排花畦,也不过是三四尺宽.便完全脱出这奇门大阵的范围了。
因此他有两种想法,一是他目下所见,完全是幻象。二是这一排泥畦,虽然实实在在只有那么一点距离。
但由于奇门阵法之故,已变成高沟深堑,不可飞越,如若存轻视之心,强行越过,将有非常之祸。
这么一想,他委实不敢乱动。由于背负着人的缘故,接长那线的任务、便由欧阳菁自己动手了。
她弄了一会,突然身子一震,道:“糟透了。”
阿烈吃一惊,忙道:“又有什么事呢?”
欧阳菁道:“那线头掉在地上啦!”
阿烈听了,心神方始恢复安定,忖道:
“她真是爱大惊小怪,线头掉了,捡起来不就行了?”
但他终究没有笑她或是说她,只道:“让我找找看。”
欧阳菁忙道:
“小心,不可妄动。那线头不在手中,只要移动了一点点,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阿烈听她说得严重,不敢动弹。低头看时,只见那一截线头,就在三数尺外的地上。
只须跨过一步,弯腰就可以拾起来。
然而这也可能是为幻的景象,说不定真的线头其实就在脚下,但使人看起来却是在数尺远之处,只要移步去捡,立时陷入阵法禁制之中。
阿烈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欧阳菁苦恼地道:“我知道怎么办就好了。”
阿烈道:
“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会失手的,真是……唉!”
欧阳菁嗔道:“我就是这么不小心的人,你为何不自己做?现在却来骂我?”
阿烈不想吵嘴,只好忍气道:
“我绝不是骂你,你别生气,回头我给你赔罪。”
他低头一望,忽见那截线头,似乎移开了三四尺,心下大为惊讶,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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