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____的人系列 by:朱夜(re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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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仍然讨厌蟹。 

  我讨厌任何被拿来炫耀食客的财富和地位的菜肴;我讨厌因为其逐渐稀有而被刻意拔高其味道和营养价值的食物;我讨厌甲壳类动物的外形和它们烧煮后会变颜色的特征;我讨厌吃起来很花时间却吃不饱的东西。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尽管身为骨科医生我熟知解剖学,可以在几分钟之内给人脱臼的关节复位,但我却不会吃蟹。从小我就没有学好如何对付这种丑陋的甲壳类动物。直到现在,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掰下一截肢体直接塞进嘴里嚼,然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嚼不动的东西吐掉。但是每当收拾残席的时候那一堆东西总会不可避免地指责着我的暴殄天物。我怎么也没办法象泰雅那样,嘟起嘴唇吮吸一段蟹脚,心满意足地品味过蟹肉,优雅地把完整的空壳从嘴边拿开,然后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满足的微笑。 

 

 

 

  俗话说:“食色性也。”看到泰雅的那种表情,我就会联想起他在床上满足时的神态。因此我就更加牙根痒痒:凭什么就你爽,我却爽不到呢? 

  所以我更加不喜欢蟹。 

  然而,自从秋风响起以来,泰雅的心就开始慢慢地被蟹占据。从兴高采烈地谈及小时候吃蟹的往事,到在菜场留连于蟹摊前,然后是翻看各种餐饮广告和网页,到处找能吃蟹的自助餐厅。走在马路上,如果有57路或者911路开过,他的眼睛就会紧紧盯住上面那些五花八门的海鲜餐馆广告,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完全无视那些餐馆“沪清屏公路****号”的地址。那些餐馆虽然在公交车上打广告,但却是针对自备车族的,就像蟹虽然到处有,却不是为我这种人长肥的一样。 

 

 

 

  今天,泰雅开始当着我的面读大闸蟹广告了。也许明天回家的时候,锅子里已经蒸着他买来的蟹,而他则一脸期待的样子守在灶台旁含情脉脉地盯着锅盖,脸色被蒸汽熏得微微地发红,眼睛里闪动着无言的渴望,就像。。。。 

 

 

 

  该死!我想到哪里去了! 

  我骂了自己一句,翻手把鸡翅膀丢进锅里炸。“呲啦”地腾起的油烟和脱排油烟机的隆隆声,暂时阻隔了泰雅朗朗的读报声。 

  隔了没几天,我骑车路过一家旅社,一个大大的螃蟹图案跳进了我的眼里。我停下车仔细一看:阳澄湖休闲一日游,饱览芦荡水乡风景,想看多少看多少;饱啖清水大闸蟹,想吃多少有多少。每位78元,满车开班。我疑惑地问接待小姐什么叫想吃多少有多少。小姐热情地告诉我,旅游中特意安排一个项目,让游客在湖面上芦苇荡里的船上吃蟹,为时约2小时。在此期间船上的蟹随便吃。 

 

 

 

  “这怎么可能?”我警惕地说,“要是船上的吃光了,我们是不是就得自己掏钱买?” 

  小姐甜甜地笑着说:“先生,怎么可能呢?你想,船下面是什么?就是阳澄湖呀!阳澄湖里长什么?大闸蟹呀!如果船上的吃完了,渔民马上表演现场捞蟹。您胃口再好,这湖里的蟹你怎么可能吃完呢?渔民一边捞,船娘一边煮,你们一边吃,还有风味小吃和啤酒饮料,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芦荡,难道不是最高雅最新潮的娱乐休闲方式吗?如果吃着觉得不错想带些回上海,还可以和他们谈价钱。如果玩得开心,想第二天到苏州再玩一天,我们还可以代办当天夜里的住宿和第二天的火车票。” 

 

 

 

  她每说一段,我就点一次头。点着点着,我眼前迅速掠过泰雅喜笑颜开的影子,然后是他身心双重满足地懒懒地笑着,从旅馆的苏绣枕套上缓缓地仰起身来。当他的身影和窗外北寺塔秀丽端庄的轮廓合而为一的时候,他柔软的嘴唇已经粘在我的眼睑上。。。。在我还没有细想之前,钱包里的钞票已经跳到了小姐的手里。 

 

 

 

  我订了去阳澄湖的团,加上在苏州住宿一夜的旅社和第二天下午返回上海的火车票。我回家时忍了半天,只是淡淡地告诉泰雅:“我们周末去苏州玩吧?” 

  “我从小就把苏州玩遍了。”他有点疑惑,“不过你才去过1次,是不是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玩的地方?” 

  我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去散散心吧。” 

  然而我的秘密并没能保持到热气腾腾的蟹端上桌,让他来个大大惊喜的戏剧性最佳的时刻。我们还没上车,他就看到了旅行社车子上打着的“品蟹休闲游”的牌子。要不是车上车下这么多人看着,我想他准会扑上来狠狠地抱住我。上车之后导游也没多说风土民俗之类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大谈特谈怎样挑选大闸蟹,怎样和渔民砍价,买了蟹要怎样捆扎打包回上海,吃不完的蟹可以怎样用饭盒养在冰箱里保证它既不会不死也不会瘦。。。说得满车人情绪高涨,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起蘸蟹用的姜醋调料的香味。 

 

 

 

  车到阳澄湖边的一个小镇,导游象征性地安排我们参观了一个“沙家滨纪念馆”,据说剧中描写的游击队当年就在此地活动。然后走过一条旅游商品小街,不可避免地,摊贩们向我们和路过的其他旅游团展示各种大同小异的小玩意儿。游程虽然无聊,天气也阴冷,但是想到即将面对的大闸蟹,众人心情很好,也无人表示不快。有精明的同队人开始向别的旅游团的成员打听他们的行程安排和价钱,然后偷笑着回来说别的团被“斩”了,花的钱比我们多。这且不说,最主要的是他们只能在餐馆里吃限定数目的蟹。 

 

 

 

  午餐时间早已过去,我们终于被带到了码头边上,鱼贯上了游艇。游艇向这芦荡深处进发。深秋的芦苇已经褪成介于苍白和枯黄之间的颜色,风吹过,蓬松如波浪般层层起伏,水面上的寒气也被团团地带了上来。 

 

 

 

  泰雅挤紧我,悄声说:“看架势,这蟹船可真是非同一般啊。” 

  我收紧衣领,点头说:“‘风’情游嘛!” 

  渐渐地,湖岸线退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游艇驶到一片芦苇中间。几艘蟹船就停在那里。出人意料地,船十分小,船舱上搭着四面透风的凉棚,搁着粗糙的木桌椅,桌上摆着普通的啤酒汽水和几碟简单的凉菜。船尾的灶头上,蒸蟹的大锅还是空的。看到游艇到来,渔民笑逐颜开,纷纷搭起梯子。在导游的安排下,游客下到蟹船上,分几桌落座。渔民这才从水里捞上一个网兜,把浸在里面的蟹放进锅子里去煮。 

 

 

 

  导游大声宣布:“我们是1点半上的船,到3点半的这段时间里,大家可以随便吃蟹!” 

  有人不满地说:“什么呀!船开进来都开了30分钟,怎么能从上船开始算?” 

  导游笑眯眯地说:“不用着急!人要休闲,玩要开心,20分钟最多多吃一只蟹,怎么抵得上看湖面风景的乐趣呢?大家放心,蟹是足够的!保证大家吃够,吃到不想再吃为止。”   

 

 

 

  看到正在被装进锅子的蟹,我的心凉了半截。一兜蟹密密麻麻有无数只,但没一只超过6岁小孩的手掌心大。这样的蟹,不知泰雅能不能从里面吮出肉来。至少对我来说肯定是嚼过以后除了舌头破掉以外,嘴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留下。 

 

 

 

  船娘添上煤,炉膛里映出桔红色的火苗。然而那一点点热气很快在阴冷的湖面上散开,无影无踪了。天开始下雨,四面透风的凉棚不但丝毫没有保暖作用,连雨滴也可以趁着风势长驱直入。幸好雨不大。但这11月的雨恰如其分地冷,仿佛带走了我们这些空着肚子的人身上所有的热气。 

 

 

 

  我随口问:“怎么都是萝卜条、榨菜丝之类,有没有热菜?” 

  船娘爽快地说:“有!菜谱在这里。菜金另外付。”说着递上一本脏兮兮的塑料封面本子。旁边的人冷得打着哆嗦,大声咒骂:“导游!这是怎么回事!” 

  导游笑嘻嘻地说:“蟹和啤酒饮料敞开供应,冷菜是奉送的。你们还想吃别的东西的话算加菜,当然要另外付钱。” 

  “什么!”那人正要发怒,泰雅在旁边说:“别管那么多啦。我们这桌来一大碗豆腐汤,大家暖和暖和吧。” 

  那人恨恨地开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我先喝点酒暖和暖和!”他端起塑料杯,手略抖着,送到嘴边几口喝下去,打了个冷嗝,嘴唇泛起一抹青白色。然后,他开始不停地打嗝。 

 

 

 

  船娘问泰雅:“你还要豆腐汤吗?” 

  泰雅说:“要,当然要。” 

  我们这桌人纷纷跟着说:“要!我们都要!” 

  豆腐汤几乎见底的时候,蟹终于上来了。蒸过的蟹红红地盘着,看上去比生的时候还要小。然而无论蟹多么小,该有的甲壳它一块也不少,要吃到里面的肉需要花费的力气也是一样多,唯一不同的是好不容易剥开一只蟹斗,能吃到的东西比剥开一只大蟹要少。 

 

 

 

  我刚刚掰下第二段蟹脚整个往嘴里塞,船娘啧啧地说:“作孽呀!罪过呀!吃东西怎么能这么吃呢?” 

  全船的人的目光齐齐聚向我。 

  她指着我手边的一小堆甲壳残骸说:“哪有你这么吃的?肉都没剥出来就这么丢掉了?不要因为论时间不论蟹的只数,就这样糟蹋东西。你这样罪过,要天打雷霹的!” 

  泰雅斜过身子挡在我前面,手里拿着蟹螯说:“阿姨,这蟹很鲜活,味道很不错,他觉得特别好吃,才这样整只腿地嚼的,是不是?朱夜?”他拿手肘捅捅我。 

  我闷闷地哼了一声作答,脸上已然泛起和蟹壳一样的颜色。在船娘督促的眼神中,我老大不情愿地用指甲一点一点地剥开蟹脚,寻找里面的蟹肉,如同回到了精细解剖课的课堂,只是手里没有了工具,不得不赤手空拳地解剖,而且要对付的还不是骨骼长在肌肉里面的哺乳类,而是骨骼长在肌肉外面的甲壳类。 

 

 

 

  蟹肉味道虽然不坏,但是煮蟹的锅子很小,虽然大兜的蟹就放在旁边,每次能煮的没多少。每人一只拿在手里,盘子就空了。然后船娘慢条斯理地接着煮,我们两手空空地在寒风中等。 

 

 

 

  时间很快过去。我的舌头至少破了两三个地方,但是肚子似乎才填了一只角。到了3点半,渔民收起煮蟹的锅子,导游却不急着催我们走。渔民开始解开挂在船舱旁边钩子上的绳子,从水里捞起另外几兜螃蟹来。从个头看,这些螃蟹至少是我们吃的那些的父辈。开价的开价,还钱的还钱,船上又热闹起来。 

 

 

 

  天却不等人,自顾自地暗了下来。 

  我怕天黑前找不到旅社,催促导游说:“要不让他们管他们买蟹,你先送我们去旅社吧?” 

  导游仍然笑眯眯地说:“急什么?旅社离这里不远,你们自己很快就可以到的。” 

  “你不会是让我们自己去吧?”我警惕地说,“我又不知道旅社在哪里,我们自己怎么去呢?” 

  导游说:“放心!我保证送你们去。” 

  等所有人买了蟹上了游艇的时候,天几乎全暗了下来。我正着急要上船,导游拦住了我:“你们不用上游艇了。” 

  “那我们怎么办?”泰雅也着急了,“天都黑了,我们在湖当中,不上游艇怎么办?” 

  导游指着我们这条蟹船的渔夫说:“老庄会送你们去。” 

  我们别无他法,惴惴不安地看着游艇消失在芦苇丛中。我拉紧泰雅的手,转头厉声问老庄:“我们怎么办?” 

  他嘿嘿地笑了一阵,说:“急什么,你们自己下水,几分钟就到了。” 

  听了他这话,我感觉一阵寒气从背上冒出来,难道今天真的上了黑船?正在考虑应该大声喝斥、大叫救命、还是偷偷拨报警电话时,泰雅拉了拉我的衣服:“看你背后。。。” 

  我转过头去,只见星星点点的灯光从芦苇丛后面透出来。 

  老庄吆喝了一声,发动了马达。蟹船绕过一篷芦苇,只见一个小小的乡村码头就在10米开外的地方。 

  “我们不是在阳澄湖当中吗?”我疑惑地问。 

  老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