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狼父





  “少爷,天凉,您好歹多穿件衣服啊!”宁韩埋怨着,拿过白色的外衣。苏镜打开他的手,皱眉:“怎么拿这件?黑色的呢?”
  宁韩叹口气,重拿了一件漆黑绣红芍药的锦袍来。
  苏镜随意披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苏镜的水镜阁在三楼,走到二楼拐角,迎面过来一个打着呵欠,衣衫不整的男子。
  “哟——这不是我们的苏大公子么?”男子看见苏镜,邪笑着靠过来,伸手就要拢苏镜的肩,“真不愧是头牌啊,昨儿个才伺候了王爷,今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嗯?”
  “哼。”苏镜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视他为空气,直直从他身边过去,自顾自下了楼。
  “切,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千人骑万人压?”男子白了他一眼,“小”声道,小到刚好让底下的人听见。
  宁韩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再看苏镜,却是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丝毫不滞地继续保持清雅的姿势向下去了。
  下面一些刚起床的小倌也听得一清二楚。有人幸灾乐祸地嗤笑;有人同情地望望苏镜;有人满眼嫉恨,眼神几乎要把苏镜烧出洞来;也有人无聊地打着呵欠,不闻不问。
  若非端来一盘精美的小点心,放在苏镜面前:“小镜,吃点东西吧?”苏镜拿过勺子,开始慢慢地喝那一碗莲子羹,却不碰那些甜腻的糕点。若非看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样子,皱皱眉,扭头对着宁韩道:“宁韩,你怎么照顾你家公子的?就让他这副模样下楼?”
  “我……”宁韩有些羞赧。
  “副楼主……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训。”苏镜淡淡地扫了若非一眼,截下了话头,又继续喝羹。
  若非有些尴尬,却并不生气,只温言道:“小镜啊,你这脾气可得改改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惹上不能惹的人。”
  苏镜喝完羹,放下勺碗,走了。自己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但,还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轻易改变自己的。
  若非在他身后长叹一声。
  太阳在云后升起来了,十分微弱地照在已关门的华楼上,红色的门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添香楼。
  所谓官娼,就是家中人犯罪的少年少女被登入奴籍后为娼。姿色平庸的被送到军营当军妓,命运悲惨,姿色好的就在城里的官娼馆接客,运气相对好一些。可不管怎么说,很多都是曾呼风唤雨被当成宝的贵公子娇小姐,哪受得了?逃跑寻死的不在少数,只是成功的少。官娼因是带罪之身,除非皇上御口钦点,否则一辈子都无法赎身出奴籍,只能死在官娼馆。
  添香楼是京城中唯一的官娼馆,也是京城红灯区最大的馆子,姑娘相公一个个如花似玉。毕竟是有官府在背后撑腰的,也没人敢来捣乱。接待的客人多为达官贵人,收集情报的能力一流,历来都由宫里面亲自指定楼主。这一任的楼主是已逝太后的远方表侄,副楼主若非则是大威国唯一一个王爷庆王的姻亲。
  兵部侍郎苏醒元去年因通敌罪被斩,夫人自缢,十六岁的独子苏镜被送入添香楼。苏镜天生一张勾人魂魄而且偏女性化阴柔的俊脸,又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子,一到楼中就艳冠群芳,开苞被抬到天价,最后被庆王得去。一开始也闹过几次自杀的戏码,很快就认了命,乖觉下来,只是眼光甚高,三品以下的——不见!
  庆王一年来往苏镜的水镜阁跑极勤,没人敢跟这位实权王爷争人,所以苏镜除了庆王倒也不怎么接客,有些客人送进礼来他却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笑嘻嘻地在王爷跟前为人家说好话,于是想给庆王送礼却苦于没有门路的都跑来讨好苏镜,苏镜收礼收得手都酸了。
  老子来得欢,庆小王爷也三天两头来凑热闹,人都道苏镜是个狐狸精,把庆王父子都缠上了。苏镜听后掩嘴一笑,风情万种:“有胆到王爷面前说去呀,跟我说个什么劲儿?”
  宁韩原是苏镜家里的书童,苏家倒了却不肯离开,也被计入奴籍,送到添香楼。苏镜仗着自己是头牌,向若非讨了宁韩来当贴身小厮,免了他接客的活儿,若非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至今,宁韩还未被人占了一点便宜去,不能不说苏镜对他回护之深。
  话又说回到苏镜吃了早点出楼去,坐在院子中的梅花树底下让宁韩给他梳头。不多时觉着冷了,正要叫宁韩回去多拿件衣服,一件薄貂皮斗篷就搭在了身上。若非细心地为他裹好,关切道:“小心些,你身子虚,别着了风寒。”苏镜连个“谢”字都免,懒懒靠在他怀里抬头看梅。
  太阳在云后又高了些,雪也小下来了,院子里的人也多起来,把地上的雪踩得凌乱一片。
  苏镜怔怔望着狼藉的雪地,半晌才幽然叹气:“再白的雪,落到地上,也便成了黑泥啊……”
  若非不语,把他抱紧了些。

  无意义章节……

  终于体验到传说中的晋江吃分……本来还不到两百万的分被吃了6万多……谁可以告诉偶晋江为虾米会吃分捏?……

  12~15

  12。表白
  一天就这么波澜不兴地过去了;两只狼都没有下楼吃饭;只叫人送饭上去。
  等老狼消化完晚饭后;新的计划也就定了下来;他来到隔了不多几个房间的小狼的卧室。
  “南风。”他敲了敲门,声音低沉。
  小狼没有应答,叶夏至推门进了屋。
  小狼僵硬地坐在床沿上,眼神四处乱飘,不与夏至对视。
  夏至叹口气,坐到了小狼身边,小狼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夏至见状,又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轻巧的一句话无法弥补我带给你的伤害……不,你先别说话好吗?听我说完,不然我恐怕再没有勇气说了……南风,你……你也知道了,我,喜欢的是男人……很恶心吧?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打断我,求你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大约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我从潜意识里就认为婚姻是痛苦的,认为男女在一起只会彼此伤害,而男人与男人……呵,不需要责任,不需要爱情,只是因为欲望而结合,一晚过去两人分道扬镳,多干脆……可我没想到,原来我也是渴望爱情的……许剑辉……他是我半年前认识的,半年来我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而且再没有玩过一夜情……我以为他也一样,可是……我最近才发现,原来他的私生活一团糟,我……根本没有在他心中占多大分量……我跟他理论,他居然就那么干脆的提出了分手……我真傻……”他啜泣起来。
  叶南风不由自主地拍了拍他的肩。
  夏至苦笑一下,“你先别忙着安慰我,过一会儿你可能就恨死我了……昨天晚上,我是醉了,但我很清楚那是你,不是许剑辉……我很清楚……我强奸了自己的养子……哈哈!”他惨笑了一声,“多龌龊……多龌龊……”
  小狼的手僵住了。
  “你……你可以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可以给你叶氏集团的股份,我死后的遗产……你也还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我的话说完了……“叶夏至低下头,双肘撑膝,身体颤抖,一块水渍在西裤上化开。
  “不……我……”小狼一看他哭了,立刻手足无措,“你、你别哭,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我是说,我不怪您……”他笨拙的抱住了夏至,“我……其实我……”
  叶夏至暗暗心喜,以为他要表白了。
  “我的意思是……您永远是我的好父亲……”
  叶夏至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
  他一咬牙,挣开小狼的怀抱,跪坐到了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状似疯狂——事实上他也的确快被小狼的迟钝气疯了——“胡说!你、你别再安慰我了……南风,你是个好孩子,可这种事情……再怎么宽容,再怎么宽容……也是不允许发生的啊……父亲?一个跟儿子上床的父亲?世界上哪有这种父亲?”他已经揪下了十多根头发,却仍狠命扯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痛苦。
  小狼吓了一跳,连忙也跪到了地上,抓住了他的手腕,组织他再伤害自己,激动之下终于喊了出来:“我、我从没把您当做过父亲……因为我爱您!昨天、昨天我是心甘情愿的!”
  叶夏至楞住了,呆呆地看着小狼焦急的脸。很……很开心的感觉呢……因为计划成功了吗?一定是的!他不愿多想。
  “如果这有罪……我们一起承担!”小狼紧紧拥住了他。
  夏至啜泣着伸手揽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前大哭。
  门外,龙十二咬紧了牙,双手抱臂,指甲深深掐进了胳膊,他却浑然不觉。
  龙八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叹口气:“别奢望你得不到的东西……十二,你已经比我们幸运多了,起码,他对你展现的,是真正的他。连少主,都无法得到这样的真实呢……”
  龙十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我宁愿活在虚假的幸福里……”他抓住龙八的肩,狠狠摇晃着,“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这种亲自参与策划心爱的人去诱惑别人,和别人上床的痛苦!我宁愿和少主换过来!”他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龙八摇摇头,捂住他的嘴,拉走了他。
  屋内,叶夏至和小狼已倒在了床上。
  13。幸福
  “南风……”叶夏至从后面环住了小狼的腰,把头放在他肩上,“我好怕……这种生活,太幸福了,幸福的让我觉得这是一场梦……我好怕,梦一醒,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南风看着面前花圃中一大片的百合花,笑了起来,转过身把叶夏至的双手拢在自己手里,轻吻了一下他的指尖,又把他的手指依次按弯:“一……直……在……一……起……”手握成了拳。
  “你看,”小狼笑得灿烂,“要努力抓住幸福,才可以一直在一起哦……”他揉揉夏至的手,“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夏至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最后猛地拉过南风的头热吻;“南风……我爱你……”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主人不会玩儿真的了吧?”龙六是除了龙十二外唯一知道夏至目的的人,他远远站在大厅门口,皱起眉,问着身边的龙十二。
  “……”龙十二先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才道,“主人的演技……越来越好了……”似乎不是回答龙六,而是回答自己。
  距离小狼告白已有半月,叶家父子两个好得蜜里调油,龙十二心里多少蒙了阴影。自从小狼从训龙营回来的近一个月,主人只让他侍寝了一回。以前从没有过这种状况,无论主人有多少情人,一个月都至少召他三四次。
  龙十二不安地咬了咬下唇。
  “十二,见雷管没?”龙十三气势汹汹地闯过来。
  “怎么了?”龙六探头问。
  “小孩子家家别多管闲事儿!”龙十三推开他,对着龙十二怒吼,“那个混蛋居然偷窥我换衣服!”(雷管:冤枉啊,是你自己不关门,我只不过路过……而已嘛嘛嘛嘛嘛嘛嘛……)
  龙六大汗,这种事儿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全宅子的人都听到了……
  龙十二刚想安抚一下她,就听龙三唯恐天下不乱地揭发:“刚才看见他去那边水房洗鼻血了哈哈……”
  “雷管——我要杀了你——”龙十三气势汹汹地闯走了。
  龙十二黑线看向龙三:“三姐,您就别添乱了,小心九姐不让你上床……”
  龙三剜他一眼:“你们两个不说的话她怎么会知道?”
  龙六龙十二:“……”龙组的女人都很不好惹的说……
  之后几天,龙十三和雷管开始很诡异的出双入对,低气压从两人周围辐射数十米,人见人躲,鬼见鬼溜。虽然龙一作为大姐很热心的牵线搭桥,但两人似乎天生犯相,雷管常常一不小心惹怒阿拉蕾小姐,然后被揍得半死。不过……貌似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是叶家大宅出现了一幅幅这样的画面:雷管狗腿地端茶送水打伞捶背,龙十三女王地颐指气使动手动脚(这个……大家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吧……)。然而大家又发现了新的八卦:雷管叫龙十三“阿蕾拉”,跟“阿拉蕾”只是字序不同,实在是贴切得很……
  叶夏至和小狼公然招摇过市甜甜蜜蜜;快刀飞鱼经常被花匠在花丛中发现;龙三龙九三天两头儿的下不了床;雷管和阿蕾拉上演女王忠犬;蓝蛇AK似乎打架打出了感情;棕熊天天捧着一大捧玫瑰花苦苦守在龙五的白纱窗下;准星拈花惹草龙十一冷嘲热讽;银朱和紫烟龙七成立“偷窥小队”,全天候突击寻找激情画面;龙一很老气地感叹:“年轻人啊……”龙二脸色发青:“不许你学她们!撒娇也没用!放电也没用!勾引我也没……呜呜呜呜呜……”
  百合花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