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者






  “放心吧,他只是昏了过去。”那个刀疤脸的人声音冷冷地道。
  四喜心里稍微一松:“你们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快把我们放了。”
  那个长得象僵尸的人说话了:“把东西交出来就放了你们。”
  “什么东西?”
  “别装蒜了,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真不知道‘‘‘‘‘‘‘‘‘”
  话音未落,那刀疤脸把躺在建国身边的人提了过来,往四喜面前一摔,那人赫然竟是二狗子,二狗子满脸是血,显然吃了不少苦头。这下四喜明白他们要的是什么了。
  “哦,你们是说那破铜罐啊。”四喜大声说话,希望有人能路过这里救他们,同时也希望弟弟快点醒来。
  那僵尸冷笑道:“对,就是那破铜罐,在哪儿?”
  “我卖了。”
  僵尸的笑容僵住,厉声道:“卖了?卖了多少?卖给谁了?钱呢?”
  四喜道:“买给一个收破烂的了,卖了二百块。:”
  “二百块?”僵尸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那东西值好几千啦,你这个蠢猪‘‘‘‘‘‘‘”
  这时刀疤脸道:“大哥别管他了,让他把钱交出来;二百也不是小数目,有总比没有强。|”
  僵尸点点头,蹲下身子对四喜道:“你把钱交出来,我当这事没发生过,就放你们兄弟回家。”
  四喜道:“你先放了我弟弟,我再给你们拿钱。”
  僵尸冷哼道:“我的时间不多,你愿给就给,不愿给就拉倒,人要等到拿了钱再放,你要是不愿意,我先杀你弟弟,再杀你‘‘‘‘‘”
  四喜一时摸不清这伙人的来路,但绝不是善类,要钱不要命,什么事都做的出,反正钱已派上了最大用场,索性把剩下的钱给他们,失财免灾吧。想着主意一定,对那两人道:“钱就放在我的裤裆里,你们可要说话算数‘‘‘‘‘‘‘‘‘‘。”
  刀疤脸不由分说,径直在四喜身上搜索起来,果然从四喜的裤裆里掏出被报纸包裹着的两百元钱。他把钱递给僵尸。
  “僵尸”将钱收好,阴恻恻的笑道:“好,好,我兄弟辛苦半天才搞来的宝贝,被你用两百块就打发了,这样吧,你们可以回家,不过不是阳间的家,而是阴间的老家,顺子,送他们上路。”
  霎时间,四喜的心猛地一沉,脸孔煞白,叫道:“你们还讲不讲信用,说好交钱就放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顺子,别听他废话,了了他。”“僵尸”对刀疤脸命令道。
  刀疤脸狼一般的奸笑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向四喜走过去,道:“兄弟,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贪便宜,放心,你走后,你弟弟马上就跟来‘‘‘‘‘‘‘‘。”
  四喜好象掉进冰窟窿里,从头冷到脚,他怨恨自己不听弟弟的话,不仅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连弟弟的命也赔了进去,自己是罪有应得,但弟弟呢?他是无辜的。他想喊,但这荒山野岭的,谁能听得见。眼睁睁的看着刀疤脸向自己走来,四喜听天由命的转过头,看着山洞外的天空,像黑缎子一样柔软、安静、闪亮的夜空,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建国,心里默默道:“兄弟,哥对不起你,为了钱把你给害了,哥下辈子一块儿补偿你‘‘‘‘‘‘‘‘”。
  “等等‘‘‘‘‘‘‘‘”那个叫顺子的刀疤脸将匕首伸到四喜的脖子上的时候,僵尸发话了。
  顺子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僵尸”:“杂的了?哥,这些人不除掉很麻烦。”
  “僵尸”阴恻侧的在四喜面前蹲下,刚才狠毒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上下打量着四喜。
  四喜挣扎着说:“你们杀我可以,但这件事和我弟弟无关,你们放过他‘‘‘‘‘。”
  “哦‘‘‘‘‘还兄弟情深啊!”“僵尸”边说边从顺子手里拿过匕首在手里玩弄着:“你真的不怕死?”
  “怕!但你们说话不算数,那我有什么办法?”四喜见这“僵尸”语气里已没了杀机,心里略微一宽。
  “你倒看得开!”“僵尸”笑了,那笑容有些让人难以琢磨。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你可以不死,但要为我们办件事。办成了,旧帐一笔勾销,还另外给你笔钱,怎么样?”
  “啥事?”四喜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少他妈废话,干不干由你,不干‘‘‘‘哼!”“僵尸”把匕首还给顺子。
  “我干,我干!”四喜连忙道。
  “僵尸”直盯着四喜:“好,你跟我们走,你弟弟留在这儿,等事情办完了,你自己来接他。”
  四喜大声道:“不行,那怎么行,你们先放他,我跟你们走,这荒山野岭的,万一有什么闪失,那怎么办?”
  僵尸道:“你放心,这地方连个耗子都没有,只让他在这里待会,顶多五六个小时,不会有危险,我可警告你,别想着耍什么花样。”说着他亮了亮别在腰间的一把手枪。
  这时候,刀疤脸指指地上蜷缩着的二狗子:“他怎么办?”
  僵尸哼了声,牙齿里挤出句话:“挖个坑,埋了。”
    


…第一卷 第六章
  建国就象被抛掷在汹涌着的怒海里面,眼前昏天黑地,身体七上八下地好象在那里掀腾和转旋,胸口热得快要发出火来。噩梦接二连三的袭来,时而是大哥被去而复返的田红星开枪打死,时而是大哥被公安局抓走了‘‘‘‘‘‘‘‘‘,使他不自觉的发出惊喊和类似哀诉的声音。蓦地,他被自己的喊叫惊醒了,睁开眼睛,发觉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身边的篝火即将燃尽,“劈啪、劈啪”地燃烧着最后一点木材。
  建国想起身,才发现全身被捆上了。顿时疑惧的看着周围。
  “喂,有人吗?快放开我!”声音在山洞里回响,却得不到任何回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建国竭力回忆着自己晕倒前的记忆。当看到哥拿出那么多钱的时候,他立刻明白了哥把那天抬回家的文物给卖了。他又惊又怕。由于怕在路上被人听到,只有回到家里再向哥问个清楚。但刚进家门,就感觉后脑勺上一阵巨痛,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洞外北风呼呼地吹着,建国心里不由泛起寒意。他隐约觉得自己被袭和那文物有关,那哥呢?他是不是也遇到同样的危险。建国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着急,但无奈身上被绳子捆得十分结实,想一动也不可能。
  “嗷‘‘‘‘‘‘‘‘”一阵狼嚎由远而近的传来。建国勃然变色。
  夜半时分,暮色深沉,山谷两边峰岭对峙,偷下暗影,山路更黑了。于家成放眼一望,这条山谷很长,越走越窄,两边巍岩耸立,峭壁连片,只露出狭窄的一条天空,乌云滚滚飘动,更显得深谷险峻。
  “你他妈的别带错了地方。”于家成冲前面探路的来顺喊道。
  来顺回过头来道:“错不了,你放心跟着走就是了。”
  于家成朝地上吐了口痰,又看看走在自己前面这个叫四喜的小伙子,看他魁梧的身材,心里非常不安,这小子个头不小,自己和来顺一定对付不了。要不是这桩买卖太大,两个人做不下来,他才不会冒这个风险,找条老虎放在身边。他不由摸了摸身上那把手枪。那是前天进城,遇上城里的两个造反派在武斗,趁乱从一个死了的造反派身上偷的。
  于家成自小父母双亡,全靠奶奶拣垃圾一手养大,长大后因为家里成分不好,没能分得土地,还要作为“地主后代”接受无休无止的批判。好在他有一副天生的贱骨头,别人要打他,他就先给自己几个耳光,别人要踢他的时候,他先把身子躬下,就象刺猬一样,这样即使别人要踢也踢不到要害,反而能给人以低头认罪的好印象,在这场人性与道德全部被泯灭的环境中,胆小怕事的于家成开始“壮”了起来,这倒不是他身体强壮了,恰恰相反,连年几乎没一顿饱饭的日子,以及连番的折磨,让他瘦得象一枝枯萎的高粱杆。他壮的是胆子,愈加的天不怕地不怕,看着奶奶佝偻着身子拣垃圾的样子,他发誓一定要让奶奶吃上一顿饱饭,但他的“雄心壮志”没有出路。村子里连日的批斗会少不了他;算工分、挣口粮常常忘记他。他干得比别人多,做的活路比别人重,别人都当没看见,“地主后代”、“剥削阶级”吃苦是应当的,别人已经忽略了他作为一个人的存在,而把他当作“习功练武”的沙包,田野里耕种的牲畜。当然,人不能象牲畜一样满山遍野的吃草,人要吃饭。他成天饿着肚子,拼命的想着赚钱的法子。
  有天早上起来,看见平时都要早起的奶奶一动不动——奶奶死了。他想哭,但哭不出来。是人早晚都会有这一天。他默默的看着奶奶那瘦削蜡黄的脸,死和活隔得是这样近,他开始有一种醒觉,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象奶奶一样死得无声无息,就象路边的野狗,不会引起别人的丝毫怜悯,与其这样还不如黑心干他妈一票。
  他没钱买棺材,就把家里唯一一床铺盖给奶奶裹上,跑到山上挖了一个坑,偷偷把奶奶埋了。他在奶奶的坟前发誓,一定要挣大钱,等到那天,一定为奶奶风光大葬。
  奶奶的遗物除了乱七八糟的垃圾外,几乎什么也没留下,在这堆垃圾里,一本破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自小读过几年书,那上面的字还基本认识。这是一本介绍历朝历代皇帝陵墓的书,书中所述的皇帝陵墓中的奇珍异宝,让他唏嘘不已。突然他灵光一闪,为什么不去把这些宝贝挖出来,虽然没有能力挖这些皇帝的墓,但隔村子十多里地有个乱葬岭,那上面有很多上了年头的墓,说不定那里面就有宝贝。他说干就干,但这种事一个人干不来,还要找一个人。他瞄上了村里的来顺。
  总的来说,来顺的情况和他差不多,来顺的爷爷解放前也是乡里有名的财主,唯一的差别就是来顺有个远房表哥在县里武工队当队长,虽然和他划清了界限,但别人也不敢过分整他,批斗还是要批斗,挨的拳脚却要比他少得多。他趁着黑夜,摸到来顺的家,为怕别人看见,他直接从墙上翻到来顺家里,脚刚一落地,就听见来顺和一个女人粗重的喘息声。于家成心想这小子艳福还不浅,自己长这么大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
  他隔着门把来顺叫了出来。来顺一看是一起挨整的“战友”,十分意外。等到于家成把话告诉他的时候,他那双眼睛兴奋得放光,立刻毫不忧郁的答应了。他也是穷疯的人,两人就象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于家成才说回去。
  临走,他贪婪地往屋里一瞥,问来顺是谁。
  来顺笑着说,是村里的邓寡妇。
  于家成哦了一声,他知道邓寡妇,三十多岁死了男人,身材有点胖,但胸前那两坨肉还是挺诱人的。
  于家成心想为什么自己没这好运道,叹了口气,抬脚要走。
  来顺叫住他,眼睛提溜乱转地说:“要不咱俩一块试试这婆娘”。
  于家成一听这话,心里象升起股冲天大火,二话没说猛的冲进屋里,来顺淫笑着也跟了进去‘‘‘‘‘‘。
  那晚以后,于家成从心眼里认为自己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一洗往日的颓废。
  白天他和来顺一起被批斗,晚上就一起前往那个乱葬岭挖坟。一段时间后,居然成果不小,有什么上了年代的陶罐、铁罐等装了一麻袋,运气好还能遇见一些银器,但东西有了,怎么出手呢?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们遇见了一个收破烂的,那收破烂的把他的东西全买下了,还给了一笔不少的钱。他们俩人尝到了甜头,愈加的变本加厉,胆子也越来越大,方圆几十里的墓基本都被他们翻遍了。
  有一次,他们挖开了一个墓,这个墓的构造和其他的坟墓有很大不同,是由地面垂直向下的一个长方形土框,四周砌上了土砖,深达四五米,坟墓上方分别覆盖着五花土、白膏泥,还有木炭。
  连日的盗掘,于家成已经积累起丰富的盗墓经验,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坟墓,果然,将墓室挖开后,露出一个有别于现代棺材形状的长方箱形的棺木,棺木上钉的是木头契子,两人将棺木打开,里面的主人只剩下几块骨头,在其骸骨下方,放置着一个形状奇特的铜罐,铜罐里还有一张羊皮,上面写着看不懂的文字和扭来扭去的曲线,显然这羊皮经药水泡过,这么多年居然不见腐烂,于家成没特别在意就把它揣进怀里,他在意的是那铜罐,一定能卖不少钱。两人欣喜若狂,立时要将这铜罐运出去,由于这墓室太深,那铜罐又不轻,只好在铜罐四周绑好绳子。
  于家成爬上墓沿,在上面用绳子拉,来顺则在下用手托,好不容易将铜罐拉到了地面上,来顺也跟着爬了上来,就在这时,意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