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天雷
钱字出口,捏在手上的一文铜钱,“叮”的一声丢进了大铜钵内。
大和尚一听白衣青年认输捐钱,立即得意的撇嘴瞪眼,顺手松掉了瘦掌柜,低头察看铜钵内。
低头一看之下,顿时大怒,不由怒目厉吼道:“奶奶的,你敢戏耍老子!”
厉吼声中,跨步侧身,就用手中的大铜钵,呼的一声砸向了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哂然一笑,斜身塌肩,左手一绕已拿住了大和筒的肘骨节,接着一声:“去吧”藉着大和尚的冲力,左手迅即托起了大和尚的如鼓大肚皮。
紧接着,猛的一个扭腰旋身,就在大和尚杀猪般的嗥叫声中,呼的一声已将大和尚的庞大身躯掷向了楼窗外。
全楼酒客一见骤吃一惊,脱口惊啊,纷纷离座奔向了临街的楼窗口。
只见那位大和尚,“咚”的一声跌在街心上,一连翻滚了七八个跟头,才腾身站了起来,哇哇怪叫,东张西望,显然跌了个发昏十三章,业已找不到方向。
挤在窗口观看的酒客们,看了鼻青脸肿,衣裤已肢的大和尚的狼狈相,再想到他方才托钵强行化缘的气焰与架势,俱都忍不往快意的哈哈笑了。
大和尚一听笑声,立时抬头上看,这才发现白衣青年方才掷他时,已顺手拿去了他的大铜钵,心中一惊,不由怒目厉喝道:“好个混帐小子,赶快把佛父的师门重宝掷下来!”
白衣青年一笑道:
“大法师,在下还想娶个漂漂亮亮的老婆生儿子,绝不会要你这吃饭的家伙……”话未说完,大和尚已怒目厉吼道:“那还不还来!”
白衣青年见问,故意贪婪的望着括在手中的大铜钵,用手一摸,道:“喷喷,这么大的一个铜钵,上面还刻了这么多佛,的确是个稀世珍宝,在下实在舍不得马上还给你……”大和尚心中一惊,不由怒月厉声喝道:“你小子不是说不要的吗?”
白衣青年无可奈何的剑眉一蹙,道:
“在下一直没有说要,只是暂借几天,须知,现在虽然是三月天,睡到半夜起床,依然不是味道……”话未说完,蓦然发现于美兰就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酒桌对面窗口边,虽然香腮啡红,樱口绽笑,却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下面的话急忙住口不说了。
立在街心已急得满头大汗的大和尚,不由气得咬牙切齿恨声道:“好个小王八羔子,不但敢动佛爷的铜钵念头,居然还敢故意羞辱佛爷,在佛爷的脸上漆颜色,好,山不转路转,咱们总有再碰头的时候!”
白衣青年一笑道:
“碰了头又怎么样?”
大和尚再度厉声道:
“剥你的皮,喝你的血,拿你的狗肉泡酒喝!”
白衣青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
“好吧,既然你大法师这么厉害,在下只好还给你了,不过,你大法师吃的菜,喝的酒,以及炫耀功力砸碎的桌子,可不能白吃白喝,不表示表示!”
说到最后,捧着大铜钵一顷倒,一阵“叮当”声响,所有的碎银元宝都倒了出来。
站在街心的大和尚,只气得干瞪眼,不停的咬着牙齿,点一下头喝了一个:
“好!”
白衣青年倒完了钵里的银子,立即望着大和尚,正色道:“大法师,你可要接好,万一你接不稳摔瘪了,可不要怨在下用的力道太大了!”
神情不安,但仍一挺胸脯怒声道:
“废话少说,有本事就尽量使出来!”
白衣青年见街上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为了让这个野和尚以后无脸再到这座“西口镇”上为恶,只得默运功力,一笑道:“大法师请接好,来了——”了字出口,左手一甩大钢钵,右掌暗中一推,百斤重的大铜钵,势挟劲风,呼的一声,迳向街心的大和尚飞去。
大和尚一看这种声势,顿时大吃一惊,有心不接,必被全镇围观的人众耻笑,今后也别想再在这个地盘上混了。
心念电转,权衡利弊,决心尽全力施为,急忙挫腰蹲身,气纳丹田,双手向前一伸,同时开气吐声,黄光一闪,蓬然一声,百斤重的大铜钵,正射进他的怀里。
只见大和尚身形摇晃,满面通红,眦牙咧嘴,浑身运足了功力。
这一冲之力太强了,大和尚终于桩不稳,蹬蹬向后退去,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酒楼上下的酒客,以及围在大街上看热闹的人,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大和尚挺身站起.只气得一张大胖脸,青一阵白一阵,望着楼上含笑的白衣青年,切齿声道:“好小子,你简直是吃了熊豹子胆,居然敢在我佛爷的地盘上消遣你家佛爷,快报上你的小名来,也好让佛爷在生死簿上给你小子记上一笔!”
白衣青年淡然一笑道:
“算了吧!未学后进,无名小卒,说出来也没啥听头,倒不如不说!”
大和尚恨恨的一点头,道:
“好,你不说出来佛爷也不会放过你,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佛爷终有一大逮着你!”
说罢转身,托着大铜钵愤愤的大步走去,直奔镇外。
又是一阵哄笑,围观的人才纷纷议论着离去。
‘金刀’于化龙看了白衣青年的这等身手,知道必是未来的武林后起之秀,仅对方的深厚功力,他于化龙就自叹弗如。
看到爱女于美兰仍站在白衣青年的酒桌对面,似乎已忘了押镖的重大任务,只得干咳了声,和声道:“兰儿,我们该上路了!”
于美兰应了一声,羞红着娇靥,转身看了白衣青年一眼发现他正蹲在楼板上帮着瘦掌柜的捡银子,自然感到有些失望。
走回桌前,老爹已向酒保结了账,于是父女俩迳自走向口前。
于美兰一步一回头,直到她随老爹走下梯口,白衣青年依然认真的帮着掌柜的找银子,根本没有要抬头要看她一眼的意思!
于美兰内心一惊,娇哼了一声,索性加快了步了,匆匆走了下去。
父女俩人一到楼下,张姓车夫早已套好辕马在街旁等他们了。
于是,向着张姓车夫挥了个上路的手势,迳由两个酒保手里接过了座马,道声:“后会”,上马跟在车后。
于美兰上马之际,发现白衣青年的银鬃白马就拴在不远的拴马桩上,而且,一双精灵眼睛,也正温顺的望着她看,芳心一甜,不由抬头去看楼上的白衣青年。
举目一看,窗口空空,根本没有看到白衣青年的踪影,于是,她第三度失望了,同时,一丝伤感倏然袭上心头,暗道:“他不可能没看到我走,显然,他的蹲身捡银子,以及始终不抬头,都是成心故意的!”
一向高傲自恃的于美兰,不但自尊心受了极大的贬损。
同时自觉受了一次莫大的侮辱,她下决心,一定要报复,一定要报复。
继而一想,又不由幽幽一叹,心想:
“这一次离开他,还不知何年何日再碰见他,也许,真的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是她那声叹息惊动了老爹,只听老爹语音深长的说:“兰儿,爹以前不是说过吗?“千里姻缘一线牵”,谁跟该结为夫妻,那是上天注定的!”
于美兰闻声定神,这才发现已到了东街口,华山西麓已横亘在十数里外。
由于老爹谈到了“姻缘”、“夫妻”,即使身为武林儿女的于美兰,依然忍不住娇靥通红,直达耳后,并羞撅的低声喊了一声“爹”!
于化龙继续含意深长的说:“他是一匹野马,一匹永远不受鞍僵羁绊的野马,咱们‘威远镖局’的庙太小了,安不下他这么大的神……”话未说完,于美兰已有些幽怒的嗔声道:“爹,您老人家说这些个干嘛!”
于化龙却黯然一叹道:“孩子,我是你的爹,我能看不出你的心事吗?”
于美兰一听,却又突然抬头哼了一声,嗔声道:“就是再碰上,我也不理他!”
于化龙暗自摇了摇头,心说:
“傻孩子,你不先理他,只怕他永远不会先向你说话!”
他虽然有此先见之明,却出不不希望自己的爱女,先向一个陌生的青年藉机谈话。
马车静静的前进着,发出了规律的轮与辙沟的磨擦声。
于化龙知道爱女这时的复杂心情,因而也没有再说什么。
魏峨的华山,崎岖的西麓,正一步一步的向他们迎来。
他们前去潼关,必须经过一部份山区,其中最具危险性的地域就是‘九曲谷’。
因为,那是政道北进的孔道,常有‘黄河帮’的头目喽罗出没,碰上了就得献些银子。
于化龙父女并不为此担心,因为他们早已封好了买路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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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九曲谷劫镖
‘九曲谷’是一连几座险谷连成的沟壑地区,山道婉蜒,松柏稠密,有时山风呼啸,大昏地暗,声音有如鬼哭神号,情形十分恐怖。
因而,有些商旅行人,干愿多走百里多路,也不愿走这段如同述宫般的捷径。
今天是大晴天,风和日丽,松涛阵阵,满谷的野花随风摇晃,林间也不时传出悦耳动听的各种鸟鸣!
祥和,明丽,看不出有一丝肃煞之气。
但是,就在中间最险的一座壑谷拐弯处,散坐着四男一女,半边脸灰青的彪形大汉,正抡动着的鬼头大砍刀,猛砍一株大树。
这五人正是在长安“悦宾茶楼”上,高谈盗宝大盗,今天中午才经过“西口镇”的‘钩练鞭’王敬三等人。
只见半脸灰青的‘鬼脸刀’王强,业已砍得额角冒污,“憾”的一声最后一刀砍下去,立时清脆的发出一声“克嗓”声。
紧接着,“轰”的…声大响,枝飞叶溅,尘土飞扬,一株大树应声横倒在转角处的山道上。
‘鬼脸刀’王强,轻轻一口浊气,举袖拭了一下额头上,同时恨声道:“五毒真君这老小子的毒粉当真是厉害,奶奶的,休养了近两个月,依然真气不能凝聚……”话未说完,‘九丈高’赵立已颇含妒意的说:“恐怕不是‘五毒真君’的毒粉厉害吧?”
说着,并以眼角斜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白狐仙娘’。
身材瘦小,生了一对金睛猴眼的‘多臂猿猴’,立即酸溜溜的说:“就是呀,要说中了毒粉,我赵金锋也中啦!可是我就没有像你小子这么虚弱……”‘鬼脸刀’立即不服气的说:“你们坐的远,吸进的毒粉比较少,可是,俺……”话未说完‘多臂猿猴’已悻悻的问:“你,你怎么样啊?告诉你,大病初愈,不知珍摄、天天温存,夜夜挞伐,莫说你小子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也给窄挤干了呀!”
话声甫落,女淫贼‘白狐仙娘’已斥骂道:“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给我小心点儿!”
‘九丈高’赶紧附和着说:
“猴儿崽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明着讽王强,暗里讥仙娘,当心后天晚上轮到你的时候不让你上床……”话未说完,‘白狐仙娘’已望着他沉声道:
“你也不是好东西,今后别想我会再理你!”
‘九丈高’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惶声道:“仙娘,这可千万使不得呀!我可没敢得罪你呀!”
活声甫落,神情凝重,望着对面谷口发呆的五旬老人‘钩练鞭’已沉声道:
“好了好了,烦不烦,大敌当前,随时可能玩完,你们还有心情扯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白狐仙娘’柳眉一挑,立即不高兴的说:“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吃喝,玩赌,及时行乐。莫说我们这些凡夫俗妇,就是万世师表的孔老夫子,他还不是说“食色性也”!”
‘钩练鞭’一听,立即没好气的说:
“好,你能说善道,你有理好不好!但别忘了,办不好老爷子交代的事情,谁也别想活!”
一提到‘老爷子’,‘白狐仙娘’和‘九丈高’四人的脸上,立时掠过一丝惊惧之色。
‘钩练鞭’继续沉声道:
“须知于化龙保镖数十年,一柄金背大砍刀也曾败过无数高手,他有今天这个局面,并不是完全拿银了买出来的……”‘鬼脸刀’却不以为然的说:“俺就不相信他一个人能敌咱们五个人!”
‘钩练鞭’立即沉声道:
“你没看到?他的女儿于美兰也来了?”
‘九丈高’不由好邪的一笑道:
“那妮子年不过十八,正是一枝花,如果一刀把她给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白狐仙娘’立即酸溜溜的说:
“那妮子由老娘我来对付,谁若敢打她的主意,老娘我就拿‘蚀骨散’向他身上招呼!”
‘九丈高’听得神色一惊,那丝好邪淫笑立时没有了,赶紧岔开话题道:
“?